冥王抢婚成功后 第46章

作者:希色 标签: BL同人

  然后哈迪斯俯身,低头,黑发散落在纳西索斯的手边,搔在他的指尖。

  一个吻落在他的掌心,再一个,又一个,吻遍他掌心的月牙。

  痒。

  纳西索斯怕痒,他再次试图缩手,却被哈迪斯握紧。

  哈迪斯缓缓抬眸,深邃的黑眸里只映着他:“再生气犯不着伤害自己,有气就冲着厄洛斯发,是他惹你生气,他该打。”

  纳西索斯怎么也没想到哈迪斯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太情绪化了,不像他。

  但是纳西索斯喜欢他说的话。

  他感觉得到,哈迪斯是在哄他。

  他还挺受用的。

  他蜷了蜷手指,留住掌心的余温。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干脆脆,藏着被太阳晒过的明媚:“好,我们一起打!”

  厄洛斯没想到在揍他这件事上,哈迪斯竟然会和纳西索斯达成共识。纳西索斯就算了,一个来自山野的小神,能有什么大局观?可哈迪斯作为堂堂冥王,居然也不在乎他背后的势力!

  他的母神可是深受神王宙斯喜爱的阿芙洛狄特。他的父神也出身不凡,是神后的爱子,威风凛凛的战神阿瑞斯!他母神的丈夫加情人,能直接铺开整个奥林匹斯神山的关系网,乃至人间,甚至海界,他们竟然丝毫都不忌惮?!

  厄洛斯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两位男神面前服软没什么作用。便由着性子,在挨揍的时候放下威胁,一会儿说他的母神要如何如何,一会儿说他的父神要这样那样,说得倒挺像那么回事,就是老是被揍得抽气,底气都被打散了。

  纳西索斯嗤笑:“你做错事,自己承担也就算了,牵连父母干什么?想要你的父神母神陪你一起挨揍?”

  厄洛斯被他噎得半死,梗着脖子瞪他。

  孰料才瞪了一眼,就被哈迪斯冷冷的扫视吓退。

  ……护夫狂魔!

  厄洛斯在心中腹诽,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黑袍的男神站在他的面前,此时已经停手。

  “道歉,然后发誓。”

  他提的要求简洁明了,一要厄洛斯向他们道歉,承认自己不该乱射金箭;二要厄洛斯发誓,从此再不用金弓作弄别人的爱情。

  厄洛斯听了,却比挨揍还要激动:“凭什么要我道歉!没有我射的那两箭,你们能结成伴侣?我不发誓!那是我的弓,我的箭,我爱往哪里射就往哪里射!你们做冥神的未免管得太宽,竟然管到我们奥林匹斯神山来了,真是莫名其妙!”

  听他的意思,他始终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纳西索斯听得拳头硬了,又给他补了一拳,打得他发不了疯。

  “你的意愿是自由的,别人就该被你的意愿支配,甚至丧失爱情的自由?”

  厄洛斯痛得缩成一团,还在嘴硬:“爱情本来就是玩玩,有什么玩不起的?跟我扯什么自由不自由,说得好像很稀罕似的!”

  纳西索斯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想起为了一己私欲让人间面临饥荒的德墨忒尔,再看面前这个满不在乎,把爱情当游戏的小爱神厄洛斯,忍不住痛骂:“你根本不配为神!”

  对自己司掌的东西都没有敬畏心,只有不断放大的私欲。

  这样的神,只会危害众生!

  厄洛斯看他生气,反而高兴:“谁决定我配不配为神?反正你没有这个权利!我诞生在爱神阿芙洛狄特的肚子里,是战神阿瑞斯让我降生。我就是神,法则赋予我权利。那把金弓是我的,我就该用它,哪怕是闭着眼睛乱射——嘿,你不知道吧,射向哈迪斯的金箭就是我闭着眼睛射中的。他自己不知道闪躲,这也怪我?”

  所以,他确实没有和珀耳塞福涅合谋。

  他只是在进行一个十分低劣,但在他看来很有趣的游戏。

  哈迪斯无意和他争辩自己当时刚刚撕破裂缝,并没有感知到金箭射来。他被厄洛斯提醒,忽然凝起一团黑色的神力,捂住小爱神碧绿的眼睛。厄洛斯不是没察觉到不对,但他无从闪躲,双眼被冥王紧紧按住,黑色的浓雾侵入眼睛,让他双眼发红发烫,像烙上了滚烫的烙铁。

  “你,你做了什么?!”

  他仓皇痛呼,想要护住自己的眼睛,却只能像肉虫似的在地上打滚。

  哈迪斯撒手,后退几步,没有回答。

  被松开的厄洛斯忙睁大眼睛,要确认自己的安危,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把眼睛睁到最大,发酸发胀,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明明刚刚还天光大亮!

  “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

  在他痛不欲生的哭喊中,传来哈迪斯的声音,遥遥的,好像从天上来,高高在上,决定他的命运:“你既然喜欢闭着眼睛,这双眼睛以后就不用再睁开了。”

  “不——!”

  厄洛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哭得满脸是泪,又沾了地上的灰尘草屑,狼狈得好像人间穷困潦倒的乞丐。然而不论在场的两位男神,还是那些暗藏在丛林里的宁芙,没有谁会同情他。他的悲剧是他自己一手酿成,直到失去光明以前,他都没有后悔。

  现在,他终于为自己的随心所欲付出了代价。

  “心情有没有变好?”

  哈迪斯与纳西索斯面对面站着,向他确认。

  他总是这么较真,好像一定要“出气筒”尽到他的责任。

  纳西索斯看了眼蜷在地上,仍在抽抽噎噎的厄洛斯,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哈迪斯的眉眼舒展开,他不常笑,但是蹙眉的时候远比这样更严肃,更让人难以接近。他只有在纳西索斯的面前,才会露出轻松快活的样子:“那好,我们回去吧。”

  纳西索斯却摇头。

  在哈迪斯的注视下,他再次走向厄洛斯,说:“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厄洛斯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回了他一串哼哼唧唧。

  纳西索斯也不生气,他有更在意的事情。他垂下眼睑,沉默片刻,才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金箭的神力?”

  厄洛斯告诉他:“有。”

  得到肯定的回答,纳西索斯的眼神反而闪烁几下。

  他不能否认内心的不确定。

  但他更不希望那支金箭像刺一样,一直横亘在他和哈迪斯中间。

  他的喉结滚动几下,追问:“什么办法?”

  厄洛斯把脸埋在草丛里,嘿嘿笑了两声:“你拿金弓,准备好铅箭,给哈迪斯来一箭。不必说,爱情的神力会被厌恶取代。我敢保证,你会被他赶出冥界!”他像是说到什么很高兴的事,兀自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的笑声里藏着疯狂。

  纳西索斯无意再问什么,他甚至没有了怒意。厄洛斯依旧那么疯狂,他的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根本不会因此而改变。纳西索斯唯一能做的就是收拢绳索,勒住厄洛斯喉头的笑声,让他落回狼狈的现实中。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在厄洛斯的呻|吟里,纳西索斯声音淡淡。

  他说:“金弓我拿走了,再见,小爱神。”

  他明明顺着厄洛斯的话说,却把蜷缩在地的小爱神气出个好歹。敢情他不仅挨了痛揍,纳西索斯还要抢走他的金弓!

  他怒不可遏:“你不准走,把金弓还给我!还给我!”

  纳西索斯不予理睬,看向哈迪斯:“我们走吧。”

  他真准备拿走厄洛斯的金弓,倒不是出于报复的心理,或者想占有厄洛斯的宝物。只是厄洛斯太不配合,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他要破解金弓的秘密,解除金箭的神力,让一切走向原有的轨道。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哈迪斯听。

  “如果我们彼此相爱,没有金箭的神力,一样会好好的。”

  “……如果你对我的爱确实来自金箭,解除神力以后,你告诉我。”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放缓,放轻,好像使不上力气,却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我会离开冥界,让一切复原——”

  话没说完,他的嘴被哈迪斯堵住,以吻封唇,辗转在他柔软的唇瓣上。

  纳西索斯下意识握紧手里的金弓,拿一只手去抵哈迪斯的胸口,试图把他推开。哈迪斯的手却用有力的大手握住他的腰,把他扣在自己的怀里,他吻得那样深,唾液交换,呼吸交缠,心跳也响映在一起。

  那样坚定,不容置疑。

  是爱他的声音。

  纳西索斯彻底软了手脚,那些决绝的想法都被吞进了肚子,再冒不出来。

  一吻毕,纳西索斯的气息紊乱,他张开柔软的唇瓣,好像等待采撷的鲜花,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的脑袋里,还有些缺氧的眩晕,却没有错过哈迪斯微哑的嗓音。

  “不要再说这种话,纳西索斯。”

  “我不爱听。”

  “你是我的冥后,唯一的冥后。”

  “这一点,不会更改。”

  一字一句,落在他的耳畔,更胜过绵密的吻。

  纳西索斯的目光闪了闪,他抿唇,嘴唇被哈迪斯磨破了,有点疼。

  他一拳头砸在冥王的肩上:“气话,懂不懂?”

  哈迪斯愣了愣,漫开丝丝笑意:“现在懂了。”

  纳西索斯看不得他此刻的笑,好像在取笑他的小心思。他别过头,闷闷说:“算你今天表现好。”

  哈迪斯捏他的手指:“以后也会做好。”

  他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动作,明明是要亲近,却透着股笨拙。

  像他这样的家伙,也就只有他会喜欢了。

  在伴侣看不到的角度,纳西索斯扬唇,露出个笑来。

  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心结解不开?

  既然已经弄清楚金箭的真相,两位男神不再耽搁,准备回去冥界。哈迪斯催动神力,呼唤冥王战车——他们寻找厄洛斯的时候,那几匹拉车的马儿被放养在森林里。在等待的间隙,他们一起探讨怎样解开金箭的神力,他们对于这段感情的信心,就写在他们对视的眼神里。

  一阵马蹄声渐近,冥王战车裹着烈风而来,在两位男神的面前停下。

  纳西索斯被哈迪斯扶了一手,正要上车,就听见一把动听的女声,饱含担心地呼唤:“厄洛斯,我的厄洛斯,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他回头,只见驾驶黄金马车的太阳神赫利俄斯不舍离去,用金色的阳光为坐在白天鹅车上的阿芙洛狄特披一层轻纱。金发的爱与美的女神实在太过美丽,把奥林匹斯神山的美景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她的眉眼那样艳丽,让人移不开视线。

  天鹅车很快落在草地,阿芙洛狄特从车上下来,裙带翻飞,好像一只蝴蝶,扑向她可怜的儿子,将狼狈的厄洛斯抱在怀里,解开他身上水做的绳索。她蹙眉时,显得那样忧郁,清风都不忍心,温温柔柔地吹过,拂开她眉间的褶皱。

  看热闹的宁芙们却在阿芙洛狄特到来时,如受惊的小鸟般四散逃开。她们比阿芙洛狄特那些贪恋美色的情人更清楚——这位爱与美的女神除了相貌十分优越,同样突出的还有她对儿子小爱神的偏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