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刀至梦想那一刻 第24章

　　墨镜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了。

　　“别扒拉它，宝贝。”美惠握住少年的手，将它拉下来，“勇利有时会给我发邮件，说你的日常故事。”

　　隔了几个月觉得自己的孩子长高了，但还是那么爱撒娇，这让女士不太放心的叹了口气，伸手去给他整理被刚才那一蹭弄乱了的金发，“都比妈妈要高了，对了，和维克托和勇利一起生活还习惯么？”

　　“那只是穿了冰鞋，”迪兰低头看着脚上那双黑色的，由今年春天维克托专门给他定做的鞋子，“这是维克托送的，他还要我叫他‘爸爸’。”

　　虽然语气带着些小抱怨，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抗拒的神情。

　　“是吗，”美惠语气温和的回应，抬手摸了下少年的脸颊，“看来迪兰也喜欢那位俄罗斯教练，那我就放心了。”

　　说罢后她望向远处，第一组的比赛已经结束，清冰机正在清理冰场准备第二场，迪兰也差不多要去准备室准备。

　　“……也不是很喜欢吧，”金发少年的嘴硬了一下，“最喜欢的肯定是妈妈的。”

　　“唉，小迪兰不喜欢我，我要哭了哦。”

　　在迪兰话音落下后，身后传来维克托故意用委屈的语气，说出的别扭日语。还是勇利在旁边笑着吐槽，说‘比赛前不要再逗他了’，之后他才恢复正常的表情，跟一之濑美惠点头打招呼的。

　　“去吧。”美惠放开怀抱，将快要准备比赛的少年推开，递给银发的教练，手顺着他的头摸了下后滑到脸颊边，捏了一下，“加油亲爱的，我和勇利再谈点事情。”

　　说罢就将他赶去维克托身边准备进场。

　　“唔。”将妈妈掐自己的手拉开，迪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维克托身边，等着对方陪他去入口，为赛前的六分钟练习做准备。

　　墨镜后的眼睛看着一高一矮两人走远到听不清她说话的声音之后，一之濑美惠从手提包里面掏出一份牛皮纸文件袋，递给旁边等着的勇利。

　　“这个给你，”看着对方表情疑惑的接过文件之后，美惠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挎包，抬头他，“迪兰……就拜托你了。”

　　“我们会的，我和维克托都很喜欢他。”勇利掂量了一下被送到手中的厚牛皮纸袋，疑惑问道，“这个是什么？您给迪兰作曲的谱子吗？”

　　他听迪兰说了以后的节目都想要自己的妈妈，美惠女士的曲子这个事情，所以根据手上折叠文件的厚度，这是他觉得最有可能的了。

　　“不，”美惠摇了摇头，今天为了看孩子的比赛，而精心挑选口红色号的嘴唇抿了一下，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对面前已经认识了十年的青年开口，“这个是迪兰，他的出生文件。”

　　“？！”勇利不可置信的抬头。

　　“有了这个，你们就能将那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了。”她低头看着青年手中的文件，眼神柔和下来，仿佛是透过它看着自己的孩子那样。发现迪兰的教练过于震惊，她还试图开起玩笑那样，语气轻松道，“之前你们婚礼我不是说过的话，那孩子就是给你们的礼物了。”

　　“但、那怎么说也是玩笑啊，而且不用这个我们也会将迪兰当做是自己的孩子的，”勇利惊诧的表情逐渐转为担忧，“您……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吗？需要我帮忙吗？”

　　他尝试通过自己四年前还在底特律那时的回忆，思考对方会有什么可能的困难——但是因为时间实在是间隔太久了，什么都没有想出来。

　　“嘘——接下来就是不能够让你们知道的了。”美惠食指竖在嘴唇前，然后转头看向已经在冰场上面开始六分钟练习的少年。

　　少年眼睛的余光不自觉的看过来，他们两人的位置。

　　为了让孩子专心的美惠，转过头笑着跟他挥了挥手，最后还给他来了个飞吻，才顺利让迪兰注意力重新回到冰场上，并且来了个3F。

　　冰场外的家长们都认出了迪兰，是今天维克托和勇利两人带着的孩子，都不由得对这个跳跃发出惊呼。

　　“勇利，为了那个孩子的安全，为了你们的安全，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看着孩子在冰上跳跃的身影，美惠没有再去转头看他，而是将目光一直保留在冰上的孩子身上。

　　但她身边勇利知道，两人聊天的话题还保持着。

　　“那么您呢？”勇利眼神也逐渐放远，看着在冰上的迪兰，以及焦距逐渐往后，在入口处等着迪兰的，他的恋人维克托，没有去探讨美惠的‘秘密’，转而问她的处境，“您能保证自己会安全吗，迪兰的妈妈只能够是你的，我们没有办法代替。”

　　“……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努力的。”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美惠叹了一口气，伸手撩了一下散下来脸颊边的乱发，“出生户籍这个事情，暂时不要告诉迪兰。”

　　“不会说的，”勇利听到这勉强算是承诺的话之后，嘴角微向上勾起，对着身旁的女士挥了挥手中的文件袋，“这个我就先和维克托过下瘾，将孩子拿过来了，等你未来将他的户籍拿回去。”

　　说罢就快步绕着冰场跑向另外一边，它的入口处。迪兰的六分钟练习已经结束了，他是时候去陪着孩子的第一场比赛，他上场前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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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之后每天更新时间就是这个了，凌晨那个就早点睡觉不要等了。然后5K一加更，是正片还是番外到时候随缘。

　　一些词汇的解释：

　　六分钟练习：各组选手在赛前能够有六分钟的冰上练习时间，一般六人一组，如这里迪兰上场顺序为第二组第四个，那他的总上场顺序是第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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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出发·开始的这一赛季

　　从冰场入口出来, 迪兰又恢复冷淡的表情，接过维克托递给他的冰刀套给弯腰套上。

　　经过这六分钟的练习，他又逐渐找回等下短节目要演绎的感情了, 因为他是在第四位上场，按时间推算大概是在二十来分钟之后, 所以维勇两人带着他, 来到一个还算宽敞的角落，给他铺上瑜伽垫压腿, 保持练习后发热的身体, 别让它冷下去。

　　整个过程当中, 他的身边不停的有家长或者选手对他们三人组的附近窃窃私语，以及想要上前搭讪的动作，不过不管是他还是两位教练, 都没有理会这些人。

　　身着教练西装的维克托甚至还双手抱胸，低头看着压平腿，表情冷淡一字马的迪兰, 每当少年有目光移开的趋势时，就表情严肃的伸手把孩子的脸拨回去, 让他继续练。

　　“练好你自己的, 迪兰。”勇利也开口，对着少年要求道, “我们会帮你看着时间的。”

　　他将迪兰抬头的动作，当成是看比赛轮到谁的确认。

　　来参加这场比赛的并没有日本青年组排名靠前的选手，毕竟他们都是直接由日滑协会根据世界排名，直接推荐去参加世界比赛的, 所以到场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和迪兰差不多，刚从高级少年组升上来, 在青年组还没有排名，争取一场比赛分站赛比赛名额的孩子。

　　所以相对应的，比赛到目前为止的最高分，也只有五十多——那是上一届迪兰没有参加的，日本新秀组锦标赛的冠军留下的成绩。

　　这场基础的选拔赛并没有正式比赛的入场出场规则，甚至连kiss&cry的区域都没有，小选手门都是从单一的冰场入口进入和离开，教练也在那边等着。

　　在迪兰前面滑的，第二组第三个出场的少年已经表演结束，他看着自己51.43的成绩，抚着胸口舒了口气，跟他的教练露出微笑。这个成绩目前排总体第二名，而且他也清楚这算是这场比赛里面的一个很高分的成绩了。

　　这时，轮到上场的迪兰，以及他身后的两位教练，都保持着冷淡的表情经过他们，让这一组学生与教练，都被三人所带来的气势所吓了一跳。

　　“他好好看……”十五岁刚升组的日本少年，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金发少年，囔囔的自言自语，“我好像恋爱了……”

　　“……嗯。”他的教练也呆愣看着几人经过，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的学生说了什么，“啊？？”

　　没有结果的好吗！

　　来到入口处，迪兰垂眸弯腰，将冰鞋套拆开，递到身旁左手边，向他伸手的维克托手里。

　　在他右前方的勇利，亲自帮少年将他的运动风衣脱下来，递过去给在场的另一位银发教练，露出地下的海蓝白渐变色。胸前有一段斜向下，跨度从肩膀到另一边腰线的，波浪形装饰布料的考斯藤——这是以海浪拍击到沙滩上面的分界为理念，所设计出来的。

　　他第一次在长谷津那边的家里穿上的时候，还被热情的银发教练抱住，大叫着‘我和勇利的孩子实在太好看了——’的胡言乱语。

　　迪兰的眼睛略微扫过冰场，在各个方位看到了来观赛的朋友和妈妈所在的位置。他的母亲一之濑美惠依旧戴着墨镜，在角落那边看着这里，工藤新一以及毛利兰已经从休息间逛完出来了，时间卡得非常准就是他上场得时间。而不知道为什么迟到了的椎名旭他们，也已经到了，现在红色头发的旭正被贵澄用力的捂着嘴巴，不让他大声嚷嚷。

　　不过迪兰已经没有再有那么多心情看他们了，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两位教练，“海浪的感觉，已经在我心里面了。”

　　“好，”勇利点了点头，表情柔和下来，“那出发吧。”

　　“嗯。”

　　迪兰点了点头，伸手拥抱了面前两位教练，然后从他们两人中间空位踏出脚步，滑进冰场。

　　他在整个冰上体育馆里面人的或探究，或羡慕的眼神下，来到正中央闭上眼睛，等待停下来几秒后的音乐响起。

　　在《练习曲Op.25 No.12》的第一个音符响起来的一瞬间，他的嘴角往上一勾，脚下捻转步往外划出——

　　这明显和之前比赛的那些选手复杂程度不在一个等级的编舞，绚丽又充实的步伐以及上肢的动作，即便还没有开始起跳，也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发出惊叹。

　　肖邦用一次又一次的不同强弱程度的琶音来展现出海浪冲击上岸的感觉，而在这里不得不赞叹维克托的编舞——捻转步配合着《大海练习曲》的琶音，将这种感觉在冰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期间迪兰在一次琶音的重音的时候，直冲冲得向着裁判桌快速滑去，那速度丝毫没有停下来得意思，然后又在快要撞上的下一秒，旋律转为轻缓，也就是海浪退下的时候，又一个外勾步（注）转弯离开。

　　就像那拍击上岸，又缓慢退回去的那一层浪。

　　他甚至都注意到有一位裁判，在他冲过去的时候倒吸了一口气往后仰，又在他离开后左右看了下身边的同事，松了口气的反应了。

　　在这仿佛炫技一样的滑行步伐结束之后，紧接着的就是短节目的第一个跳跃——一个转三之后，迪兰右后点冰，一个飞利浦三周跳（3F）干净利落的完成。

　　其高度和远度甚至比他六分钟练习时候跳出的那个还要完美。

　　之后分别是两个旋转，这赛季青年组规定的跳接燕式旋转，以及换足蹲转。

　　他还记得当时维克托给他设计的旋转，要求将技术等级定位到四级的——圈数和定点一点都不能够缺。

　　当旋转结束他站起来的时候，曲子已经过去了最初的那一分钟，短节目也到了后半段。剩下的两个跳跃都放在后半场，有10%的加分。

　　后半程第一个跳跃是占分最高的，勾手三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的联合跳跃（3Lz+3T），在之前练习的时候，维克托和勇利不止一次说过，他的莫霍克步接入不是很熟练的。

　　双足在冰上画出括弧形状为起点，莫霍克步之后点冰起跳，三周跳后下来紧着这左脚点冰接下一个三周，第二个3T的时候高度有点低。

　　勉强撑住了，那么现在剩下的就是……

　　迪兰为了表演而一直保持淡淡的微笑逐渐扩大，变成由衷的，真正的快乐。

　　从连跳的滑出之后他就没有什么转弯的步伐了，所以现在这个角度，他能够从冰场上看到场外入口处，在那里等着他的两位教练。

　　平稳的大一字滑入，然后在经过两人前方，并且知道他们眼睛肯定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迪兰尽全力起跳，一个GOE不会低的阿克塞三周跳（3A）落成。

　　3A——胜生勇利的代名跳跃。

　　在场的记者以及选手家属们，作为和花样滑冰有最基本了解的人肯定都知道这个跳跃的意味，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不约而同的叫起来。

　　短节目的三个跳跃，他都没有失误的完成了。

　　撑着最后剩下不多的体力，迪兰随着曲子将剩下的换组联合旋转做完，定格在结束动作上面喘着气。

　　场外的声音即便在演出结束后，都没有停下来，从中他还听到伴随着其他声音中，格外凸出的，椎名旭的大叫——贵澄终于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了。迪兰缓了一会，对教练座鞠躬后，慢吞吞滑到出口，迎接两位教练的拥抱，之后就将自己的头枕在勇利的肩膀上面。

　　虽然说他锻炼到体力可以撑完全场，但是他还是好累哦。

　　“我们的孩子真的超级棒——”维克托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并且伸手去抱老婆孩子全部抱住——因为迪兰现在挨着勇利，维克托这个动作非常的方便，之后他脸在迪兰穿着考斯藤的手臂上面蹭着，“这样子分数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过作为雅科夫教练带出来的一员，他马上又碎碎念的指出迪兰的不足，“果然迪兰你的莫霍克接入还得再练一下，刚才的连跳差点就摔了吧？还有就是，你最开始的3F用了太多力气，导致了最后联合旋转体力不够了，降级到三级了哦……”

　　因为场馆比较小，所以维克托教练的声音在场很多人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对他的严肃程度表示震惊，明明那么出色的节目了，还要在中间挑不足，这不是clean了吗！！

　　反倒是还枕在亚裔青年肩上的迪兰，以及在维克托地下训练了五年的勇利对此都表示习以为常，后者甚至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啊，成绩出来了。”

　　在有一片哗叫当中，三人扭头去看分数显示屏。

　　78.17！其中技术分是42.14，演技构成分是36.03，小分表等一下可以拿到仔细看。

　　虽然预选赛这个分数会有鼓励成分向高处打，相对应的水分也比较高，并且也不会记录到个人历史以及赛季最佳成绩当中的，但是今天场内得在场人员为这个分数再次惊叹。好像他们从今天走进来，发现维克托以及勇利两位著名得退役选手得时候，他们得惊呼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已经比去年世青赛短节目的第一名分数要高了吧？”其中一位记者，也就是之前第一个提起勇气问维勇两人能不能采访，然后被拒绝的记者对身边的同事道，“看来这场比赛的第一名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他得抓紧写一篇和这个有关的报告，绝好的素材啊。

　　毕竟这是四月份世界级CP维勇宣布有孩子之后，这个孩子的第一次亮相，而且他短节目这个分数，已经和今天比赛的其他一部分选手的自由滑历史成绩都要高。

　　“唔，还行。下一次的目标定一个80好了。”维克托看了一眼分数，招呼两人可以准备离开回公寓休息，等明天自由滑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