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大王 第97章

　　“俞森师父。”王叶行礼。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远古礼仪，就行了个捂胸垂首礼。

　　俞森大师把他当做偏远地方来的没见识的孩子，自然不会挑剔他连行礼都不会，反而笑得更温和：“我们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也算有了师徒之实。你不用为难，我不需要你承认我是你的师父，我只希望你能把我传给你的知识牢记，不求你能创新，只求你不要出错，也不要利用药学知识伤害无辜者。”

　　王叶尊敬之心升起，只简单地回复：“是。”

　　俞森大师满意地点点头，还摸了摸王叶的脑袋。

　　王叶忍住没有躲避……这位大师给得太多了！

　　“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吧？”俞森大师示意王叶坐下和他说话。

　　王叶半真半假地道：“我只知道现在全世界都有种叫做菌神的超小菌子突然出现，这种叫做菌神的东西会分解所有物品，把分解的物体化作元力。”

　　“菌神？”俞森大师神色莫名，“这是把不能解决的东西神化了吗？明明就只是菌子。可笑！”

　　王叶描补道：“这些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你师父呢？”

　　“他在外面，他说要去找寻菌神出现的原因和解决办法。”

　　俞森大师表情更为古怪，脸色几度变化，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俞森师父，您是不是知道菌神？”王叶试探地问。

　　俞森大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催促王叶道：“你还知道什么，都说说。”

　　“好的。”王叶就把兽人们对菌神的描述都告诉了俞森。

　　“我师父说菌神会分解所有死物。进入活物体内则会和活物融合，如果活物无法把菌神排出体外，菌神就会在活物体内生根发芽，当活物大脑部位长出菌菇，就表示这个活物的意识已经死亡，我师父叫这种长出来的菌菇为游尸菇。”

　　“游尸菇？倒也贴切。不过你师父竟然把那菌神和游尸菇分开看了？很有意思的想法。”俞森大师沉思。

　　王叶继续道：“菌神和游尸菇同根不同种，游尸菇不会分解死物，但它的孢子一样会感染活物，把活物转变成游尸菇。我师父说，想要杀死菌神和游尸菇，只要千度以上的高温就可以。”

　　俞森大师叹息，苦笑：“这点我们已经知道，我们堡垒之所以还能存在，就是在灾难刚发生时就及时在外面建立了高温隔离带，再把堡垒内你说的菌神和游尸菇杀死焚毁，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俞森大师低喃：“堡主已经决定要把堡垒下沉到更深处。堡主说那东西还无法侵入到地底。”

　　王叶眨眼，俞森大师的话解开了他一个疑惑。

　　远古遗迹之所以深埋地底，不是因为地壳运动，而是由当时的木星人自己所为，所以这些遗迹和内部的东西才能保存下来。

　　而已经发现和打开的遗迹为什么没有被菌神分解摧毁，只因为星力的侵入能力要比菌神厉害得多，在菌神进入地底深处之前，星力就已经侵入这颗星球的地心。

　　所以这座堡垒现在遍布星力，菌神却不算多。

　　但也有例外，例如这个奇异的属于过去、偏又真实的空间就既没有星力也没有菌神。

　　俞森大师似乎终于想起他身后也有一张椅子，坐下问道：“高温火烧可以对付死物附着的菌神和游尸菇，可如果想要杀死活物体内的菌神和游尸菇，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有什么好方法？”

　　“我师父跟我说，因为菌神会把死物分解成元力，而游尸菇喜欢元力，那么只要输入和元力不同的能量，也许能把菌神和游尸菇给逼出活物身体。”

　　“别的能量……”俞森大师精神一振后，再度陷入沉思。

　　没一会儿，他就拿出一枚瓷片，放在自己额头中间，过了一会儿拿下瓷片，把瓷片放到一个瓷罐中。

　　王叶不解：“您这是？”

　　俞森脑中已经立住王叶是没见过世面的深山兽人的人设，这时就没有半点不耐烦地回答道：“这是一种远距离的讯息传输方法。这个瓷罐是一个法器，可以把瓷片中的内容传递到我想传递的那个人那里。我刚刚把你说的那个方法传给了堡主。”

　　王叶再次深恨自己的眼瞎。但转念一想，就算他能认出那些瓷器是不凡之物，以那菌菇门的小气，九成九不会让他带出来。

　　大约这些瓷片和瓷罐法器在俞森大师眼中就是普通的家用器具，并没有过多介绍，而是又询问王叶是否知道菌神的来源。

　　王叶看着俞森大师的脸，脑中升起一个猜测。

　　他猜俞森大师包括这座城堡的堡主在内，很可能早已知道有一种东西可以分解物体并化作元力，他们只是无法接受那东西就是整个世界的灾难源头。

　　王叶在俞森大师抬起眼睛时，赶紧问道：“俞森师父，您是不是早就知道菌神这种菌子？”

　　俞森大师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悲痛，又像是嘲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说道：“有个天才，称他为千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也不为过，他有很多奇思妙想，而他最出色的地方就是他能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变成现实。世人对他推崇备至，把他视为新术法时代的领航者。”

　　“新术法时代？”王叶打岔。

　　俞森大师顿了顿：“木星发展到现在，由树人一族创建的术法体系已经碰到了天花板，很难再有新的创新和发展，大家都在吃老本。于是有人提出要创建新的术法体系。”

　　王叶明白了，这就像地球从石器文明进入金属文明，再从金属文明进入蒸汽文明，然后又从蒸汽文明进入电气文明，等电气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又出现了电脑和网络文明。

　　“这种想法没有错误，出发点也是好的，就是树人一族也认可这种想法。”俞森大师首先肯定道。

　　“那位天才喜欢从物质本身着手，他认为如果能搞懂万物的本质是什么，想要创造什么样的术法都可以。而他当时走的路，就是改变已有物质的特性。”

　　“木星的基因之父啊。”王叶低声感叹。

　　俞森大师没听清楚，也没在意，继续道：“他做了很多实验，也出现了很多成果，他能让一块小小的石头产生不亚于八级术法的巨大爆炸。他还能让原本只有两只眼睛的生物身上长出千百只眼睛。他甚至引用星辰之力，改变大海的潮汐和压力，导致海族不得不迁往更深的海底生活。”

　　王叶：看来不止是基因之父，人还是物理学家、天文学家、量子学家……

　　俞森大师提到那位绝世天才的很多事例，王叶甘拜下风。

　　都是天才，他跟那位比，差太远了。

　　“菌神就是他的作品？”王叶直接问道。

　　俞森大师深吸气：“是。但他当时是出于好意才会研究这东西。因为大家身边总会弄出一堆垃圾，他认为这些垃圾就这么填埋和扔掉太浪费，主要是这位天才嫌弃处理垃圾太麻烦，就想弄个一劳永逸还对这个世界有好处的方法。”

　　王叶：“懒人创造世界”

　　俞森大师失笑，看着工作台上一块被腐蚀的痕迹，慢慢说道：“在他有消息的最后一年，外界就有传言，说他研究出了一种东西，被那位称为吃垃圾虫，据说可以分解垃圾，并把垃圾转化为某种有用物质。很多人都跑去询问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说那东西还不完美，暂时还不能拿出来。”

　　王叶皱眉：“他失踪了吗？”

　　“对，有人说他失踪，有人说他已经死亡，他的朋友和助手在他的研究室发现了大量血迹，但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后来这位一直都没有出现，也再没有他半点消息，他的遗物被无数人抢夺。”

　　“啊！”王叶惊声。

　　俞森大师再次露出苦笑，“当那菌子出现，我们就怀疑是不是那位当年研究出来的吃垃圾虫。堡主派人出去求助，更想找到当年那位留下的研究资料，我们想要通过那位的研究资料来找到对付这种菌子的方法。但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那位叫什么名字？”王叶真心好奇，他有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那位绝世天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

　　俞森看了眼王叶，眼神有点奇怪：“说来也巧，那位也是一名兔人，不过他的耳朵不是金色，是绿色。而且他的名字跟你也很像，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雷霆。”

　　王叶震惊脸，过了半晌才喃喃道：“说不定他是我的祖先，但为什么要是绿毛兔子？”

　　虫巢中的小云、大黑和金宝齐齐捂脸，他们都在地球待过，都明白绿毛的深层含义。

　　俞森大师竟然也很认可地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王叶此时特别想和雷木通话，他想跟雷木说他找到了他的转世……远古的前世？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王大兔子叶只承认现在的自己，就算那雷霆真是他的远古前世，除非他恢复那时候的记忆，否则那就是另外一个人，更何况那兔子还一身绿毛，就算真是他的前世，他也不会承认！

　　谁都别想绿他！

　　王叶就是觉得……

　　“爸叽，绝世天才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啊？”金宝特别纯真（谄媚）地拍马屁道。

　　王叶在心中深深点头，没错，绝世天才都长他这样！

　　大黑：“汪！”老实狗的它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一家子太爱自卖自夸。

　　俞森大师和王叶算是闲聊了一段时间，神情肉眼可见的放松很多，不再像之前刚见面时那么紧绷和狂躁。

　　“你是不是对我现在的研究很感兴趣？”俞森大师起身，他的动作也宣布短暂的休息到此结束。

　　王叶也站起来道：“是的，我是否可以冒昧猜测您在研究一种能杀死菌神和游尸菇、又能保护被感染者生命力的毒-药？而这种毒-药的主药材就是雀舌石，雀舌石也是您发现抵抗菌神侵蚀时间最长的一种适合药材，对吗？”

　　俞森大师赞赏地点头：“没错。那种菌神分解物体的性能过于强大，不管什么药物，遇到菌神也只有被分解的份，根本无法杀死它。就是雀舌石也不能。所以我的研究方向就是加强雀舌石对菌神的抗性，不让它被菌神快速分解，再加大它的毒性，让它能在菌神侵蚀它之前先杀死菌神。可毒性如果过大，被感染者又会坚持不住……唉！”

　　王叶也不甘于只能用星力驱逐菌神，他倒是真的想要和俞森大师一起合作，看能不能用其他方法解决菌神。

　　加上他觉得欠了俞森大师的人情……

　　另外他已经大致搞清楚俞森大师的考验是什么了。

　　俞森大师不用说早已经过世，而他死前极有可能一直在研究解决菌神的药物，但他没有做到，最后只能抱着遗憾离世。

　　所以他推测俞森大师的考验就是让人帮助他研究出能杀死菌神或驱逐菌神的药物。

　　也许不用达到完全研究出来的程度，能给予俞森大师一个新的思路，说不定也能过关。

　　现在王叶就有了一个完全崭新的思路。

　　他决定放弃木星旧有和现在的材料，且不炼器也不炼药，而是用培植手段，亲自培养一种新的能抵抗甚至杀死菌神的物种出来。

　　而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原因很简单。

　　虽然他和俞森大师接触时间还不多，但高手过招只要一招就能知道对方深浅，王叶可以肯定俞森大师绝对是实至名归的真大师。

　　可就俞森大师的知识累积程度，他都对菌神束手无策。

　　而同一时期，木星上有多少跟俞森大师差不多水准或比他水准更高的职业级大师存在？

　　那么多厉害的大佬，没有一个想出解决菌神的方法。

　　王叶虽然暗搓搓地认为自己也算是个天才，但他还不至于自大到认为自己一个人比木星当年所有大师加起来还要天才。

　　那么菌神真的厉害到这种程度，让那么多惊才绝艳的大师都无法解决？

　　王叶觉得不是，那个时候的大佬们之所以没能解决菌神，无非是时间不够。

　　从灾难的发生时间来看，菌神并不是一点点出现，而是一次性在全世界范围大面积出现，就好像一瞬间就遍布了整个木星。

　　当时的人们从意识到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到躲避灾难、拯救物资，肯定要花不少时间。

　　再加上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提防，猝不及防下，大部分有能力的大佬很可能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被菌神感染。

　　等到外界资源也被菌神祸害，大佬们就算想要找到合适的材料来炼制物品对抗菌神，也会苦于无法采集到足够材料。

　　而且那时派人出去也困难，几乎出去一个就死一个，除非是超级高手。

　　缺乏材料、缺乏人手，又随时都被死亡威胁，再加上水源和食物都被污染，再聪明、再惊才绝艳的大佬也会苦于时间不够和无米之炊。

　　当年已经消失的物种，可以确定无法抵抗菌神，现在再培植它们也没有多大意义。

　　没看俞森大师让他处理的那些材料都是经历过大灾难，现在还存活于世上的材料？

　　王叶心中一动，冲着俞森大师笑了笑。

　　就在刚刚他想通了一件事，让他心中产生的一点哀伤都消失了。

　　俞森大师的身体确实死了，就像他现在这具身体一样。

　　但俞森大师的灵魂很可能保留了下来，变成了幽魂。

　　那位魁梧兽人山飚很可能也是如此，他的身体变成了游尸菇，但他的灵魂应该在最后一刻被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