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过 第186章

作者:thymes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BL同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鸽了这么久!虽然“三次元顶不住了”不能叫理由,但确实是很难顶……这两天感觉好一点了,我也会尽量让自己别这么颓废下去_(:з」∠)_

第170章 谁与共(五) 从前的邮件寄得慢

  “这些瑶山旧事中,我尚有几处疑惑不明……不过,还是先说十七年前的事情吧。”

  谢真望着灯火,又想了一会,说道:“那时仙门进去渊山镇印,里面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吧?”

  “只见交战的剑痕遗迹,但没有人影。”封云答道,“天魔在蛰伏时不现真形,而之前……也有镇魔者坠入深渊的前例,于是各派关上镇印,将此事暂结。”

  谢真道:“所以在瑶山停灵时,棺中是空的。”

  封云低声说:“是。”

  他神情中有些僵硬,并且忍住没往长明那边看,但在谢真眼里,这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说起来,封云还并不知道他和长明在渊山那一番对话,都被当事者听了个七七八八……谢真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谈起此事,干脆先抛在脑后了。

  “就如在凝波渡我对诸位说的那样,是天魔之力这具身体修复如初。”

  谢真道,“我想,这与师祖知涯掌门的情形有所不同。天魔溢散出来的混沌,或会令人神智昏乱,但我如今算是能操纵一部分天魔之力为我所用,因而反倒不会受其影响。”

  封云疑惑道:“是天魔向你臣服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

  谢真斟酌片刻,尽量解释道:“天魔本身似乎并无意识,就像一把剑,拿起来就能使,但要是贸然去捉,也会被锋刃所伤。这形容不算恰当,你姑且一听。”

  “那大师兄现在岂不是天魔的主人?”封云惊愕道。

  谢真道:“更像是借来用用。要说主人,另有一个人比我早得多。”

  封云立即明白过来:“是观澜祖师?”

  “或者说,临琅的星仪。”谢真道,“不管他眼下是本尊,是化身,还是以什么法门寄托……总而言之,他无疑仍在这个世上。”

  尽管多少也有所猜测,真正听到这个定论时,封云还是不免脸色难看至极。

  “这就是大师兄说过那个……取得天魔之力作乱的来历不明者?”他喃喃道。

  谢真:“正是。”

  他在空中虚划,如雪的银光逐渐凝成图形,就算他不擅长作画,那金砂面具看了太多次,总算也大致拟出了轮廓。

  “他的化身,常常戴着这样的面具。”谢真把那图形转了个方向,冲着封云,“是金色,有些黯淡,大致意会一下。”

  旁边无聊听着的长明闻言,伸手一弹,一道细小火光跳到面具的图形上,宛如一卷薄薄的丝缎展开,将面具染上了金色。他端详片刻,又曲起手指稍作调整,使得那略显幽暗的色泽也惟妙惟肖。

  “就是这样。简直分毫不差。”谢真赞道。

  封云:“……”

  他沉默片刻,道:“我记住了。”

  谢真本想将图形散掉,但又觉得这颜色涂得不错,于是把它捏成个团,拨到旁边去。他问:“之前你没有见过戴这样面具的可疑之人吧?”

  “从未见过。”封云确信道。

  谢真也算是放下了一点心:“他此前似乎有意谋取王庭的慧泉灵气,并未得手,之后又想劝诱我为他效力。还有,你有没有从白秋声那里问出些什么?”

  “白秋声?”封云没想到对方会提起这个,“我们将他带回瑶山后,他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昏沉……等等,你是说?”

  “我看得出,他当时戴着那一块乌木面具之中,就附有与天魔之力相类的法门。”

  见封云遽然变色,他解释道:“白秋声本人应该与此无关,也未受沾染,只是那面具是一件法器,赋予了超出他本身技艺的剑术。我姑且猜测,此事也与临琅星仪有关。”

  封云紧紧皱眉,半晌道:“他是当初从瑶山分至燕乡的一支,我问过他,那里已经几乎没什么传承了。他的剑术是按部就班,和师父习得,但他游历时被一名隐藏形迹的修士所伤,对方为表歉意,送了他那块面具。他说那面具原本只是助他在练剑时静心凝神,可是逐渐他发觉只要戴着面具,便能使出超凡脱俗的剑术,有如神助……唯一的缺陷是,非得与人对战到快要落败时,那股灵光才会闪现。”

  “就算是妖族来看,这法器也绝对算得上邪道了。”长明淡淡道。

  “白秋声年纪尚轻,这诱惑于他确难抵挡。”封云就事论事,“他原本的天资并不差,可是他能靠着这面具挑遍名门大派的剑修,哪怕只是切磋剑法,也足够惊人,远远超出了他原本的程度。”

  谢真道:“对他来说,有这么一遭经历未必是坏事。修剑之道,修心为上,他原本或许经不起引诱,若能破而后立,自当有一番成就。”

  “我与他相识尚短,还不好说秉性。”封云若有所思,“倘若大师兄首肯,他又可堪教化,藉此能令燕乡一支回归瑶山,也是好事。”

  “你才是掌门,这还用问我么?”谢真随口道。

  封云的神色有些尴尬,但没挪开视线,仍然执着地看向他。就算余光看到旁边长明嘲讽的表情,也当做没见到。

  谢真也颇为无奈,只得说:“此事由你决断。”

  “是。”封云答得很快。

  谢真心里直叹气,转开话头道:“星仪会在白秋声背后推上一把,我猜不到他究竟是什么意图。只是,万一他对瑶山有什么想法,一定要严加提防。”

  他其实也不能确定星仪是为了对瑶山做什么,才把白秋声推出来。如果他就是观澜祖师本人,似乎也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他只要在瑶山现身,就够现在这群弟子们头疼了。

  “我知道了。”封云点头,“大师兄,你之后要去渊山么?”

  “对于天魔,我还想从另一处地方探求一下它的奥秘。”

  谢真指的自然是石碑前辈那里,“待到做好准备,再去镇印之中查探。”

  封云仍旧担忧,但也无从劝起,想了想,还是说道:“衡文在凝波渡选了开启镇印,与其说是支持瑶山,不如说是要和正清对着干。真到了要去渊山的时候,他们未必会帮忙。”

  谢真也颇为不解:“他们最近是怎么回事?”

  衡文在延国根植多年,一向是面上与正清交好,平时则自顾自地发展对延国上下的影响。这回直接和正清顶上,可说是和以往的策略背道而驰。

  “衡文内的继承,与延国的储位之争,都已到最后时刻。”封云道,“想来,这就是下一任山长的作风。”

  谢真以前甚少关心这些,此时却隐约觉得在这当口,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封云察言观色,说道:“大师兄对衡文与延国的情形有些在意么?不如我回去再作查探,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对。”

  谢真自无不可,封云于是问道:“那传讯……”

  “就不劳你们再赶来王庭了。”长明道,“系柳镇上姚家药铺,找掌柜的寄信,说从瑶山送往芳海即可。有瑶山的印记,给你算特急。”

  封云:“……”

  “说起来,你先前说的那一半约定是什么?”谢真问。

  不等封云开口,长明就说:“我请封掌门在凝波渡暗中助王庭一臂之力,以此探寻十七年前镇魔时被隐瞒之事。”

  封云也一整神色,沉声道:“殿下许诺了你所知的讯息,那究竟是什么?”

  谢真没想到两人竟在凝波渡前就有这么一笔,难道就是在渊山的相会,才促成了此事?他们那时候说着说着都快打起来了,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说通的……

  长明先看了看谢真,他们回来后还没聊起到此事,谢真轻轻点头,表示不用顾及他。长明于是道:“关上镇印的人,我认为是毓秀的向敏。”

  封云惊愕道:“怎么可能?”

  “你看,”长明冷冷道,“一旦怀疑中的此人是名门弟子,你们就‘怎么可能’,难道非得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修士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举动,才算合情合理?”

  封云深吸一口气,稍稍平静下来,说道:“我知道你对仙门有成见,但抛开门户,也不提她与大师兄的旧交……向敏在那些人之中修为最高,说句诛心之言,就算其他人都不行,她撑到等来援救也不是难事。”

  “先不谈她这么做的理由,我只说我为何会如此想。”

  长明平静道,“据我探问过的几个当时在渊山的弟子所说,在诸人五感被蒙蔽之前,他们都提到向敏似乎用什么法门提升了修为,可见此举令他们印象深刻。”

  封云紧皱眉头。长明又道:“渊山中溢出的天魔之力,会对术法有极大的干扰。遮蔽感官的混沌,究竟是在那时刚好扩散,还是因为她身上灵气爆发,才触动了天魔的反制?”

  “但当时情势紧急,她自然要倾尽全力。”封云脱口而出。

  “我不是说她故意如此。”长明道,“可要在那种情形下关闭镇印,比起毫无防备、突如其来被夺去感知的其他修士,难道不是灵气正运转到巅峰的人更容易做到?何况她当时冲杀在前,本来就离镇印最近。”

  封云喃喃道:“……这也都是猜测。”

  长明道:“要是能确定,还用在这跟你解释?向敏的疑点,我看得出,仙门不会看不出,只是要么觉得她绝无理由这样做,要么不愿意为了个猜测招惹毓秀而已。”

  谢真都听得愣住了,这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况且他同样无法想象向敏会如此做。长明看向封云,缓缓道:“原本我也只想着从旁处再做求证,但今日你既讲了瑶山旧事,我想问一句,这秘辛当真没有半点泄露在外?”

  “什么意思?”封云的语气并非质问,而是带着一丝恍惚。

  长明道:“我就直说了,倘若动手的真是向敏,那授意她这样切断后路,永绝后患的人,会不会是郁雪非?”

作者有话要说:

是说现在书中角色们都是各猜各的,并且都有先入之见,猜的不一定每处都对,包括前面的瑶山往事也只是一个角度,有些地方限于视角还没有完全解明……

但总得来说不会突然整个离谱大活啦(其实大家也都猜得差不多了!

第171章 洒芳枝(一) 沉默的人啊,在画中聚散

  “师兄,”他听到有人低声叫他,“师兄?”

  孟君山将神识向下沉去,看见闻人郴悄然走到他身边。四下地面铺满冰雪,她行走之时格外小心,以免踏出太多声响。

  此时,他的目光寄托于镜中,心境仿佛也抽离了烦扰,旁观着窗门上幢幢人影。一列灯盏悬于廊下,雪色流金的光辉之中,人们的面容也失却了颜色。

  他看到他自己双目紧闭,眉间凝重,旁边师妹两手交握,神情又是忧虑,又是焦躁。她唤了两声之后,见对方还没醒,只能轻推他肩膀。

  半空中的铜镜徐徐旋转。孟君山睁开眼睛,重回人间。

  镜中四面空虚,现世则宛如严冬,正是从一处寒茫无依,到了另一处同样冰冷的所在。

  “是什么……”

  他一开口,嗓子沙哑不成声,几个字后才清楚起来,“是什么时辰?”

  “又是一天半了。”闻人郴垂头道,“乔师兄在另一边接替你为师父护法,你也该缓一缓。”

  掌门所在的内室之外,如今已成了天寒地冻的雪洞。冷气蔓延,一缕缕形状扭结的冰柱从梁上挂下,那些附有阵法的灵灯也有不少毁损熄灭。

  孟君山原本静坐在门外不远处,当他神念游离,襄助掌门压制地脉时,冰霜爬上了双膝,将那垂在地上的衣袍也冻住了。空中满是灵气凝成的霜花,将他发间眉间染成雪色,远远看去,就像一尊白皑皑的冰像。

  他先抖抖袖子,以灵气挥散冰霜,随即抓着窗框起身,让腿脚逐渐回复知觉。匆忙之间,也顾不上齐整,身上仍旧片片斑驳发白。

  “现下形势如何?”他问。

  闻人郴道:“师父仍在闭关,看地脉情形应无碍,余人都在山中各处,尽力消弭地脉扰动。”

  孟君山默然听着,招手使空中徘徊的铜镜落下。在他手中,镜面雾蒙蒙一片,正如他此时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