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城的氪石先生 第93章

　　自助餐厅里，冬青灌木跳和槲寄生扎成的装饰下挂着几只纸片剪成的小仙子。

　　厅内有一个巨大的假圣诞树，塑料树枝上挂满了闪闪发光的小彩灯，树底下是用亮面彩纸包裹的几个礼物盒。

　　巴里从礼物盒里面开出来了一顶圣诞帽，放在了格里菲斯的头上，看着他顶着红色的毛绒帽来来回回寻找食物。

　　看起来傻乎乎的。

　　格里菲斯在他之后开出来了一美元，虽然嘴上嫌弃是红色的帽子带给他的晦气，但他还是把那一美元塞到巴里手里，头上的帽子吃饭的时候也没有摘掉。

　　“别得意巴里，你带上这顶帽子比我还傻。”格里菲斯用一条鸡腿堵住巴里微笑的嘴，“我愿意戴上只是不想那么显眼。”

　　似乎是为了应景，在场的食客不是戴了红色的圣诞帽就是捆了一条红绿相间的围巾，只有格里菲斯和巴里穿的不太喜庆，像是刚从办公室出来的社畜。

　　不过据巴里观察，餐厅里的礼物盒里开出来的应该都是围巾或者圣诞帽圣诞手套之类的，格里菲斯开出来的一美元倒是特殊的那一个。

　　他猜测大概是格里菲斯倒霉拿到了空包。

　　“红色的帽子很适合你，要来点甜品吗？”巴里拿了两个小蛋糕。

　　“我要蓝莓味的。”格里菲斯从盘子里挑了一个塞进嘴里，接着被窗外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有一队唱圣诞赞歌的小孩子跑到广场上了，店员们扮演的圣诞老人拿着糖果和点心迎了上去，广场上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中心城的圣诞节真热闹啊。”格里菲斯忍不住感慨。

　　“纽约的圣诞节不热闹吗？应该更热闹才对吧。”巴里说着，又挑了一块一摸一样的蛋糕放到他面前。

　　“大概是吧，我都快忘了。”格里菲斯收回目光，往嘴里塞小蛋糕，“每次放假我都睡得天昏地暗，经常就这么睡过去了，我住的地方隔音还不错。”

　　听起来他之前过的挺惨。巴里心想，“那你还在假期加班？”

　　“为别人打工和为自己打工能一样嘛。”格里菲斯犹豫了一下，“对了巴里，今天是平安夜，我把朱利安送回去了，它主人想和他团聚。”

　　“所以冰冷孤独的家里只剩我了？”

　　“抱歉巴里，我回来会补偿你的。”格里菲斯伸手摸了摸巴里委屈的脸，“我得走了，亲爱的，我的员工们还在等我。”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巴里不情愿的说，“真的不用我送你吗？”

　　“专心享受你的圣诞晚餐吧。”

　　离开餐厅，格里菲斯驱车前往一间废弃仓库。

　　自从东郊农场正式成为银河系联邦快递公司分部后，格里菲斯不得不给自己换了个临时据点，配合他转换身份。虽然闪电侠不往农场里刨了，但是经常来串门的又多了一个绿灯侠。

　　他不想让绿灯侠看到他没换好衣服后连滚带爬的跑去找巴里告状。蝙蝠侠那边说绿灯侠十分配合让他不用担心，可他总归是个隐患。

　　换好快递员的衣服，调整了一下口罩，快递员压低声音，呼唤人类最好的朋友。

　　“朱利安！”

　　“嗷呜！”话音刚落，朱利安叼着一只鸡腿出现在他面前的空中，脖子上还吊着一个飞行器。

　　“没有人跟踪你吧？”照例防一下闪电侠。

　　“汪。”朱利安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满是烤鸡的芳香。

　　快递员瞅了它一眼：“你哪来的烤鸡？”

　　“汪。”从冰箱里叼的。

　　“……诶，吃吧，吃完赶紧干活。”快递员顺着它的狗毛撸了一把，“今天晚上我们会很忙。”

　　一人一狗离开后不久，一辆低调的跑车出现在仓库门口。

　　是本该在家里等着他的巴里。

　　看着停在门口的，属于格里菲斯的金色跑车，巴里紧紧地皱起了眉。

　　“平安夜不回家不上班，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做什么。”

　　格里菲斯离开后巴里就起疑心了，只是他没有第一时间跟着格里菲斯，而是先去格莱斯特大厦看了看情况。

　　很好，大厦一片漆黑，楼门紧锁，就连保安都出去喝酒去了。

　　于是他根据监控显示一路追查到这座废弃仓库。

　　仓库的大门紧锁，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铁门至少上了三道锁，不过这对于闪电侠来说毫无用处，通过神速力高速震动可以让闪电侠穿越物体。

　　于是闪电侠进入这个仓库后，一眼就看到了空空荡荡的仓库里唯一的物品。

　　一个靠墙摆放的衣柜。

　　衣柜？为什么要把衣柜藏在这里？闪电侠抽了抽嘴角，他都已经做好里面是一个邪恶的实验室，或者是间卧室的准备了。

　　“……别告诉我你有躲在衣柜里的癖好，或者你在里面关了一头狮子？”

　　站在衣柜前，闪电侠做足了准备，猛地拉开柜门。

　　没有狮子，也没有纳尼亚王国。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衣柜，里面挂了一排普普通通的……

　　橙色快递制服。

　　还有几套贴身穿的护甲。

　　闪电侠半张着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拾起了掉在地上的一抹红色。

　　拿到手里他才发现，那是一顶毛茸茸的圣诞帽。

　　“……艹。”

　　……

　　冬季的农场一片银白，平安夜的晚上下着小雪，农场小屋经过重建之后看起来异常温馨，暖黄的光透过玻璃窗照在白色的雪地上，壁炉里燃烧着柴火，烟气从特意留的烟道里出来，快递员几分钟的功夫就把农场小屋弄得暖洋洋的。

　　一棵一人高的圣诞树种在门口，圣诞节要送的快递被分类堆放在树周围，满满当当的，让本来就不怎么高的圣诞树看起来像颗发育不良的小苗苗。

　　之前被快递员精挑细选出来的九头驯鹿悠闲的在雪里刨着草吃，见到朱利安冲了过来，警惕的竖起耳朵。

　　格里菲斯没管这些傻鹿，首先进屋点燃壁炉去换了圣诞老人的衣服，这样还有点保暖效果。就算是他一路都保持着氪石化也能感觉到冷冽的寒风吹透他的衣服。

　　接着他出门把圣诞节礼物和贺卡整理到一起，分成几批放到雪橇车的后备箱里。

　　并且从农场里的鸡笼里抓了一只看起来贼有活力的荷兰白火鸡，打算一会儿顺路送给蝙蝠侠的管家。

　　上个月感恩节的时候他和巴里一起去西郊的农场挑选烤火鸡，这家伙被选中后叨了巴里一口，不仅叨红了他的手还让巴里动了恻隐之心，以他们两人吃不完为借口把这只火鸡放回去了。

　　农场里不会养吃白饭的鸡，这么大一只足够蝙蝠侠一家分着吃。

　　似乎是知道死期将近，这只白火鸡挣扎的很激烈，凄惨的叫着，甚至还给了快递员一翅膀。

　　“……朱利安！过来搭把手。”快递员小心翼翼的捏着它的脖子举得老远，生怕把它捏死了。

　　“呜！”刚到农场就半天没有动静的朱利安夹着尾巴从后院跑过来了，跑到快递员面前的时候还委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伸出爪子按住火鸡。

　　只是快递员专心绑鸡，没有注意到朱利安的异常。

　　朱利安眼珠子往后院瞟了一眼，一声没吭。

　　“这样就行了。”快递员把火鸡捆到雪橇车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准备走了朱利安，我们先去哥谭把这只鸡送出去，接着去他的隔壁布鲁德海文，然后是大都会星城，去纽约前我们还得回来一趟，纽约的快递太多了……”

　　“汪。”

　　“你也这么想对不对。”快递员叹了口气，拎起雪橇车上的绳子，“乖狗狗，去把驯鹿们都赶过来，今天晚上我们可不能出岔子，放跑任何一头超级鹿都是麻烦。”

　　清点驯鹿的时候，几只驯鹿在他的超能力下飞向天空。格里菲斯数着数着，发现少了一只。

　　“嗯？鲁道夫在，舞蹈家在，狐狸在吃干草，那边那两只是彗星和丘比特……闪电？（1）”快递员愣了愣，“朱利安，去找找闪电在哪？”

　　朱利安耸拉着耳朵，低眉顺眼的在前面带路。

　　？快递员这才注意到朱利安的异常，跟在它后面往马厩赶，心里怀疑他的驯鹿是不是被朱利安玩坏了。

　　好消息是，他的鹿活得好好的，就在马厩里吃干草。

　　坏消息是，鹿上坐着一只闪电侠。

　　格里菲斯瞪着闪电侠，一时间没能说出来话。

　　这家伙不是回家了吗？大晚上跑来找快递员做什么！

　　朱利安看了看两人，机灵地夹着尾巴溜进了新盖的快递总部。

　　“平安夜快乐，快递员先生。”

　　闪电侠从驯鹿身上跳下来，随手拍了拍腿上的鹿毛，“对了，我该叫你快递员，还是道格·埃里森？”

　　“随便你，我之前警告过你了闪电侠，”格里菲斯带着一丝后怕，中气十足的冲他吼，“离我的农场——”突然，他顿住了，牙齿差点咬住舌头。

　　顺着闪电侠的动作，格里菲斯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红色圣诞帽。

　　“……”他惊恐的看着闪电侠。

　　闪电侠好脾气的冲他歪了歪脑袋，把圣诞帽丢到空中又接住：“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格里菲斯硬着头皮问出来，语气微弱。

　　“来给你送圣诞礼物”，闪电侠抬手把圣诞帽扣在快递员脑袋上，“今天我和男朋友一起吃饭正好开了个圣诞帽，我男友嫌它带起来傻乎乎的，瞧，”他打量着一身圣诞老人打扮的快递员，“正好适合你戴。”

　　格里菲斯：“谢谢你哦，闪电侠。”

　　“不用谢，”闪电侠用力拍了拍快递员的肩膀，“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我男朋友今天忙着加班，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了，还带走了我的狗。”

　　格里菲斯心想，那是我的狗。

　　“我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了，思来想去，还能来老邻居这里送快递。”他瞅了一眼圣诞树底下的一堆快递盒：“你今天晚上很忙吧？”

　　“不忙。”格里菲斯梗着脖子说，“这点事对我来说很轻松，一点都不需要你——”

　　“你不会又要赶我走吧？今天可是平安夜。”闪电侠看着他，打断他的话。

　　格里菲斯没吭声，沉默的看着他，墨镜和口罩包裹的脸配合着头上那顶大绒帽几乎包裹住了所有皮肤。

　　一阵寒风吹过马厩，只穿了紧身衣制服的闪电侠微不可查的抖了抖。

　　格里菲斯深吸一口气。

　　“……该死的，你就在屋里好好呆着吧。”他气急败坏的摘下帽子塞到闪电侠手里，拽着他的胳膊一路拽到了农场小屋，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丢给他一只白火鸡。

　　“锅在厨房，自己把它炖了吃。”格里菲斯硬邦邦的说，“吃完赶紧回去，我今天晚上顾不上你。”

　　闪电侠再一次伸手拦住他，递给他一个快递盒。

　　格里菲斯垂下眼：“这是什么？”

　　“给我男朋友的圣诞礼物，他在加班，麻烦你帮我送一下。”闪电侠笑着说：“顺便问问他我的圣诞礼物什么时候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