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魔法杖的自我素养 第15章

　　“……你赢了。”

　　酒井森濑确实从未尝过被严重的疾病缠绕是什么感觉，他并非超凡，偶尔发高烧都觉得难受的要死，赞同「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理念。

　　所以酒井森濑对鬼舞辻无惨还算包容，对方能触发这种强制命令条件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不然也不会接过神棍的活，只要他不愿意，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丢回给鬼舞辻无惨。

　　结果这个臭小鬼，竟然让他深入体会病号的身体，可恶！体谅他人也是有限度的好吗！

　　酒井森濑咬牙切齿，狠狠抓住鬼舞辻无惨的衣领：“快点和我变身！”

　　鬼舞辻无惨被拽得身形不稳，向酒井森濑的怀中倒去。

　　“好啊。”男人粗鲁的动作并没有惹鬼舞辻无惨气恼，反而对男人的反应很满意。

　　变身之后，两人身上的痛感骤然消失，鬼舞辻无惨的呼吸逐渐平缓，他看着不远处死去的医生，思考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他才好？”

　　酒井森濑冷冷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懂。」

　　这种时代，官家和武家的人宰几个仆从或者贫民再平常不过，鬼舞辻无惨好像知道他的世界和这边有某些差别，所以从未在他面前杀过人，这次破例暴露本性，可以看出鬼舞辻无惨是真的很生气。

　　但生气的又何止是鬼舞辻无惨，如果有提示音，酒井森濑绝逼能听见自己对鬼舞辻无惨好感度往下掉的声音。

　　鬼舞辻无惨用魔法罩住死去的医生，流出的血缓缓倒流，插在医生脑袋上的刀也被重新修复的时间挤出，掉落在地。

　　然而死去的人没有再复活，鬼舞辻无惨不觉意外，这种事他之前已经试过了，枯萎的花没有重焕生机，逝去的生命无法被时间挽回。

　　鬼舞辻无惨低着头喃喃道：“明明感觉魔法又变强了，这种程度还是做不到么。”

　　“……算了，不用清理房间也好，把他随便丢到乱葬岗的某处吧，已经死去的人没有任何价值。”

　　「……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猛的盯住手中的魔杖，轻声道：“哪怕是出于好意，加重我的病情这件事也不可原谅，这种话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好家伙，发现能对他强取豪夺后，直接连演都不演了，酒井森濑气抖冷，也不知道能强制命令他的设定是开启之后就关不掉，还是好感度还没掉够，他现在只想掀桌大喊：劳资不干了！

　　酒井森濑看到鬼舞辻无惨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许离开我，往后的日子你要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

　　这句话是强制命令。

　　手中的魔法杖猛的发出强烈的光芒，也不知这个反应是男人在生气，还是在生气。

　　但是鬼舞辻无惨不在意，男人已经不得不成为他的工具，无法离开他了，总是处于恐惧中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平静。

　　鬼舞辻无惨命令家仆将医生丢到了死人该去的地方，因为解除变身之后的身体越发虚弱，鬼舞辻无惨很少再解除变身，恰好魔法变强之后，鬼舞辻无惨已经能够一直维持变身状态。

　　往日那具残破的身体如同已经不存在一般，鬼舞辻无惨终于能够将注意力放到夺取家主之位的准备上。

　　某位继承人弟弟似无所觉，任由自己的兄长拉拢人脉，抢家族资源。

　　那不争不抢的态度，犹如看破红尘的世外僧人，只是在遇到鬼舞辻无惨的时候偶尔会问：“兄长，你最近好像总维持着这个样子，不会很累吗？还有神使大人一直保持器物的样子，应该也不容易吧，还是要注意休息比较好。”

　　现在的情况对酒井森濑来说确实很不友好，解除变身会和鬼舞辻无惨发生疾病上的共感，维持变身的话连抬手都做不到，也就比被关进小hei屋好一点，至少能和鬼舞辻无惨对话。

　　来自弟弟那不争不抢的态度让鬼舞辻无惨越发厌恶，不止一次在无人的房间里，对着身边的魔法杖低声道：“果然是身体健康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解除这种状态，反而会更加辛苦。”

　　“那家伙是觉得胸有成竹吗？还是在施舍我？真叫人看不顺眼，如果我真的把家主之位抢到手，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阴暗。」自从被强取豪夺，酒井森濑学会了阴阳怪气。

　　鬼舞辻无惨微微昂起脑袋：“哼！说不定只是在用表象骗人，让我放松警惕罢了。”

　　鬼舞辻无惨一定不会知道，那位继承人弟弟早在和他的交谈中，得知了对方的想法。

　　那位年幼的继承人说：如果那是哥哥想要的，那就还给他吧，如果哥哥没有生病的话，继承人的位置本来就不属于我。

　　这是一对本性截然相反的兄弟，家人的宠爱和荣华富贵没有蒙蔽弟弟的双眼，总被死亡笼罩的兄长最终没能学会爱上生命本身。

　　因为看不惯隔壁某位继承人，鬼舞辻无惨抓紧时间搞事，誓要看看被抢走继承人位置的弟弟会不会哭出声来。

　　然而就在鬼舞辻无惨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身体上有种不对劲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鬼舞辻无惨顿时收回伸向家主之位的爪子，比起身外之物，鬼舞辻无惨还是更看重自己。

　　“我的身体到究竟发生了什么？！”鬼舞辻无惨摸着被太阳灼伤的手，神色阴沉，他这是又生了什么奇怪的病吗？该死的！究竟怎么回事！

　　魔杖状态的酒井森濑也感受到了变化，被太阳照射的时候总感觉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被影响到的酒井森濑脸色严肃的想了想说：「我能想到的变数，只有之前被你杀死的医生，他用在你身上的药究竟是什么？」

　　“……只听说是能让身体机能重新焕发生机的药，药材也比较常规，我没发现有不一样的地方。”

　　鬼舞辻无惨脸色难看，他尽可能回忆着已经死去的医生曾经说过的话，最终毫无所获，只能说道：“那个医生的家离这里不远，如果是因为他的研究，那就去他家看看好了，他的家里应该会留下研究记录。”

　　因为突然不能触碰太阳的缘故，鬼舞辻无惨只能选择晚上出门。

　　经常待在家里，不怎么需要消耗体力的大少爷，在经历一路奔波后再次发现了不同。

　　普通人走几小时的路都会感觉到累，他现在却感觉和刚出门諵砜时没有区别，鬼舞辻无惨的心情变好不少，如果这个变化是往他希望的向走，那么他不介意把医生的尸体从乱葬岗挖出来，找个地方好好安葬。

　　“原来是鬼舞辻家的大少爷，这么晚拜访是有什么事吗？”来到医生的家，一位妇人打开了门，根据情报，这位应该是医生的母亲。

　　鬼舞辻无惨笑着说：“我受医生的委托，来帮他收录遗留下来的研究资料，我们早已约好要将重要的知识留予后人，希望您能让我们进门一趟。”

　　鬼舞辻无惨在需要隐藏真面目的时候，还是非常有礼貌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孩子死去的真相，只听说在回家的路途中被野狼袭击，这种事在如今经常发生，不是什么稀奇事。

　　“原来是这样，好吧。”老妇人缓缓将门打开，让黑发的少年进来。

　　不，如今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少年了，酒井森濑来到这里也已经有段时日，原本被病痛折磨到营养不良的鬼舞辻无惨，在变身状态下迅速恢复食欲，身高也一天一个样的变化着。

　　成长中的身体迅速汲取营养，不如说有点好过头了，鬼舞辻无惨最近总能感觉到饥饿，连带着酒井森濑都有点被影响到，总觉得胃部急需食物来填满。

　　鬼舞辻无惨来到医生的房间，寻找着疑似改变了他身体的研究资料，终于，他在书架上翻到了眼熟的内容。

　　被鬼舞辻无惨放到一边的酒井森濑同样能看到书面上的内容，行书和用词有些难读，但好歹是日文，多少能看懂。

　　“青色……彼岸花。”鬼舞辻无惨脸色难看，医生在他身上的研究好像还没完成，就被他给强行打断了。

　　医生的研究笔记上说，不尽快服用蓝色彼岸花的话，用药者的身体会逐渐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让用药者的身体逐渐往非人的方向进化。

　　因为最终效果不明，医生在笔记中提议最好尽快服用青色彼岸花。

　　这次还没等鬼舞辻无惨发飙，看完资料的酒井森濑就憋不住了：「往非人的方向进化是个什么鬼？！」

　　万万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医生这么牛逼，早早就展开了生物研究。

　　再次感觉到饥饿的酒井森濑，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第19章 魔法杖019

　　酒井森濑最近总被空腹的感觉困扰，可能上一顿刚吃完，不到一小时就会觉得腹腔空空如也。

　　鬼舞辻无惨明显也是这种感觉，甚至吃得比自家魔杖还多，所以没有指责酒井森濑一天吃七八顿，宛如饭桶。

　　其实一开始解除变身进食的时候，身体还没有这么容易饿，只是不得不忍受鬼舞辻无惨的共感罢了，虽然那来自心脏蔓延到全身的剧烈疼痛非常影响食欲。

　　在没有缓解疼痛药物的年代，竟然能拖着这样的身体生活十多年，在这点上，鬼舞辻无惨的意志力的确叫人佩服。

　　可惜这份意志力，最终扭曲成了污秽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放下筷子，意味不明的看向身边，正在和他一样吃饭的男人：“最近你不觉得，我们耗费在吃食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吗？”

　　酒井森濑咽下口中的食物，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说道：“是啊，不愧是正在长身体的人。”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你在逃避问题。”

　　鬼舞辻无惨戳了戳眼前的米饭，残忍又无情的扒开真相：“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这种东西已经喂不饱我们，反倒是从人的身上，我闻到了很香的气息——那是食物的味道。”

　　酒井森濑的手顿了一下。

　　鬼舞辻无惨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下次，我们去试试更加适合我们的「食物」吧。”

　　酒井森濑幽幽的问：“你要为了这种事情，去突破作为人的下限吗？”

　　鬼舞辻无惨理所当然的说：“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无法从普通的食物上得到饱腹，这是为了我们自己，是为了生存。”

　　“狼群会为了食物狩猎人类，人类也会为了果腹狩猎动物，为了生存的杀生，怎么能算罪孽？”

　　酒井森濑对着鬼舞辻无惨露出嫌弃的表情：“会啃食同类的物种终究是少数，尤其是和人类相近的哺乳类动物，野兽尚且如此，人类反倒不如野兽吗？”

　　男人的话和脸上的表情都过于让人不爽，鬼舞辻无惨沉下脸：“想要活下去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会啃食同类的物种少，不代表没有。”

　　跟野兽比原始，酒井森濑觉得鬼舞辻无惨的脑子得了大病：“人是具备知性的动物，上到书写的文字，下到蔽体的衣服，都是知性的表现……还是说，你已经认为自己不是人类了吗？”

　　“如果发生在我身体上的变化能让我更强大的话，那么不是人类也没关系。”鬼舞辻无惨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想法，开口就是我不做人了！

　　酒井森濑认为这种想法很不清真，并认真的说道：“你我的想法不同，不管我变成什么，我也仍旧是人类。”

　　所以吃同类什么的，那种事情不要呀！

　　鬼舞辻无惨已经有所准备，但是被对方亲口拒绝，还是让鬼舞辻无惨的脸色越发难看：“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好了。”

　　“我能感觉到，再过不久，人类的食物就再也无法满足我们。”

　　后面的发展被鬼舞辻无惨一语成谶。

　　完全没想象过生活在饥饿世界中的酒井森濑，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饿得在失去理智的边缘徘徊。

　　那种感觉不比病痛好多少，随着时间的推移，饥饿感甚至比病痛更加折磨人，简直恨不得让接收食物的胃袋化身狂暴战士，啃食周围的器脏来充饥。

　　真的好饿啊！酒井森濑咬住手指，如果吃自己能够缓解饥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不，你在想什么啊混蛋！酒井森濑给了自己的脑袋一拳，暂时从饿到快要出幻觉的感觉中挣脱出来。

　　“我回来了。”鬼舞辻无惨打开房门，然后关上，他看向缩在角落里忍受饥饿的男人，走到对方面前蹲下。

　　“还是不打算吃吗？”

　　鬼舞辻无惨轻抚上酒井森濑的背部，看似在安慰，实际在蛊惑：“你已经很努力了，败在自己的本能上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如今身体摆脱病痛的鬼舞辻无惨意气风发，哪怕不变身也能维持健康的样子，不必依赖他人而活，这点鬼舞辻无惨非满意。

　　唯一让鬼舞辻无惨介怀的，是无法在阳光下行走，那高空中悬挂的太阳就像无时无刻要取他性命的武器，一天有将近一半还多的时间无法自由行动，这让鬼舞辻无惨感到愤怒，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再度袭来。

　　这并不算完全健康的身体，他还需要找到医生笔记中提到的青色彼岸花才行，为此他需要力量，变身后的魔法很有用，鬼舞辻无惨可不想让酒井森濑活活饿死。

　　鬼舞辻无惨拿出一块不可细想的肉举到酒井森濑眼前：“世界上的人类那么多，每天死去的人也不计其数，被我、被我们吃掉的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就当他们是不小心遇上了天灾，发生了意外死去就好。”

　　酒井森濑：……

　　鬼舞辻无惨抬起酒井森濑的下巴，盯着对方略带失神的眼睛，把手里的肉越凑越近：“来吧，咬一口，只要吃掉它，你就能脱离这幅虚弱的样子，得到满满的饱腹感。”

　　酒井森濑被刺激得眼睛都红了，两人的身体状况颠倒，目前看似鬼舞辻无惨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