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夜(无限恐怖同人) 第284章

“当然啦。”诧异他的问题，少年还是认真地许诺。

楚轩侧了侧首，近乎稚气地确认：“无论何时，不管遇到什么情况？”

“是。”

黑发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黑眼睛里的情感坚硬得像钻石。

楚轩回以微笑，心仍然平静如隆冬的湖，他的情感已经冰封。

但是他并没有难过，因为他整个灵魂早就被那些温暖的东西填满了。

扑翼机是双人驾驶，左右各站一个，通过水晶引擎发动，酷似昆虫翅膀的两翼是引力鳔，在航行时稳定船身。

全手动的操纵杆十分简便，只要输入航线，也能自动飞行。出发以前，楚轩把萧宏律单独叫到一边。

智者之间的谈话凡人无法插足，中州队员们远远的观望。十夜、郑吒和赵樱空的副人格交换了一个眼色，就热闹地打斗起来。

“真吵。”萧宏律白了一眼，咕哝，“这时候还消耗能量，一群单细胞动物。”

楚轩坐在那台园艺型机器人上面，合起了《第七书》，右臂搁在曲起的膝盖上，以自然而然的态度看着青空，云飞快地消退，露出无限深邃的蔚蓝。

穿着法师袍的小男孩刻意坐到他身旁，不愿在高度上被比下去。然而在一股风流云散的异样气氛中，他怔怔望着眼前并不伟岸的男子，只觉苍茫浩大的天地间，只剩下这个孤卓的身影。

清冷的声音像冬雪覆盖的大地，坚定而平稳。

“你曾经问十夜，有关平行宇宙的事。”

“我……”萧宏律涨红脸，担心楚轩把他当小孩子看，可是他又没法否定，那不是他内心最深切的愿望。

他是个弃婴，虽然用与生俱来的超高智商掩饰被父母遗弃的伤痛，还是活在尖锐的孤独中，唯一照顾他的护士又为了救他而死。在得知世界的真相后，他想回到过去，挽回锥心的遗憾，还有……他不愿承认的，看看那对抛弃他的男女是谁。

萧宏律的脸色转为惨白，微弱地牵了牵嘴角：“真是可悲，明明是超越普通人的智慧，却有这种普通人的愚蠢想法。楚轩，我真想和原本的你一样，你不明白……我有多么羡慕你。”

楚轩静静注视他，想起曾经想成为凡人的自己。

这世上谁懂谁的寂寞，谁看得见谁的伤痕，谁又是谁的救赎？

「我曾经恨不得没感觉，那些疼得要命的化疗，一天天消瘦的恐惧……楚轩，我不会同情你，我也不要别人同情，没有人能理解另一个人的痛苦。你天生的不幸，我们这种人也有，但身为朋友，我会尽一切力量帮你。」

那晚十夜所说的话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楚轩有感而发地笑了：凡人啊，充满矛盾的生物，渺小而脆弱，执着而坚强。

“弱小的人才认为感情是负累，你的心还不够强。”

萧宏律像被刺了一剑般大吼：“自尊也可以不在意吗？我为什么要为伤害过我的人难过？”

“怎么处理，你自己想办法。但是因为痛苦而断绝感情，就是一种懦弱。”楚轩淡淡地说。萧宏律震住，默默思索良久，拽着头发冷静下来。

“好吧……我懂了，那么无感果然不是真正的最高智慧？”

楚轩点点头：“那是妄图用科技改变人性，凡人智慧的产物，但也不是完全没进步。因为缺憾，所以补足，因为错误，所以修正。心灵的补完，萧宏律，记住这个词。”

中州第二智者满怀困惑，然而那个蕴着深刻寓意的词汇，还是深深刻进他心底。

“好了，你学习魔法也有不少时日了，有理解这是什么吗？”楚轩换了个坐姿，摊开厚重的书籍，一只水晶笔管的黑羽毛笔突兀地出现在他手中。萧宏律没好气地瞅着他，已经视楚轩身上发生的任何匪夷所思的事为寻常。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的魔网体质和DND魔法全是强化得来的，要是你问我法术的组合……”

“技巧只是初级的层面。”楚轩打断，右手沉着地书写，黑色蜿蜒的字迹一浮上纸面就隐没不见，“不要把魔法想像成一个便利的页面，像Windows那样，至少要学到DOS，和更深的C语言，才能称作一个技术开发者。再然后，创造自己的编程软件吧，你成为神，魔法的神。”

萧宏律由衷叹气：“楚轩，不要把我当成你这么变态的智者。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不可能实现。我有想过，主神兑换的魔网是什么。原始的魔法网络是DND世界，魔法女神密斯瑞尔创造的一个魔法使用系统。既然盒子世界真实存在，那位女神大概也真实存在了。施法者用精神力与魔网勾通，获取能量形成法术。从这个角度，这些人也相当于她的信徒。但我不是她的信徒，主神强化的魔网体质应当是让我的精神力和那个魔网之间有个通道，等级越高感应越强。”

楚轩浮起嘉许的笑意：“你接近了真相。”

“所以魔法没有漏洞！”萧宏律提高嗓门，“每个法术都有固定的魔法结构，比如闪电环，我在兑换技能卷轴学习的时候，雷电粒子的排布方式自然地浮现在我脑中，可是每日的法术限制用完后，我就像那些可怜的DND法师一样，怎么也想不起那个魔法！即使我用电脑记录，可以随时复习，但是每到那时，我和魔网的联系就中断了，我抽不出能量，结果还是白搭——我怎么像你说的去了解整个魔法网络，破译它的密码？每次只有一点点的接触面，还是稍纵即逝的感觉。”

面对伙伴失落的低语，楚轩微笑，伸出一只手，轻点他后脑的某个位置。

“是这里吗，一瞬间的感悟？”

“呃……是的。”萧宏律怔忡，感受那清凉的手指轻轻一触的奇妙悸动。楚轩收回手，平静地说：“主神不是疏通了一个精神力渠道，而是开启了你本来就有的信息平面。我说过，每个人的意识深处都有一根联线连通根源之涡，能认识到事物的脉络和本源，只是无法自主打开。基于自我保护，即便被外力开启，也会马上关闭。因为根源之涡的纪录太过庞大，普通人承受不住。但这种承接的力量，可以通过一次次实验培养。你领悟了基因锁三阶，能够掌控自己的脑域，不用怕，大胆地尝试。”

听到最后一句，萧宏律睁大眼，讷讷道：“是的，我很害怕，每当我想要冲破魔网的禁锢，就有一股深沉的恐惧使我退缩……原来是怕死的意念作祟。”楚轩笑若冰晶：“怕死还是凡人的智慧，更蠢的，例如白肤系的法师集团，估计会认为是神的惩戒。”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不怕死也不怕代表未知和强大力量的神。”萧宏律不服气地嘟囔。

“你错了，萧宏律，我不是不怕，继承任何一门古老的文明，敬畏都是最基本的门槛。”

萧宏律诧异地眨眨眼，静下心体会，半晌问道：“那你掌握了吗，魔法这门技术？”楚轩想了想，说：“我编写的不是DND法术，是自在法。”萧宏律大吃一惊：“自在法！？红世使徒使用的自在法？可是丹彤只强化了红世使徒血统，没兑换任何自在法。你…你不要总是这么打击人的信心好不好，难道你能凭空创造魔法？”

楚轩摇了摇头，澄绿的左眼呈现出透明的苍青，宛如最高远的长空。

“世上没有‘无中生有’这种事，一切都衍生自‘有’。”

说着，他仿佛陷入了沉思，一边不间断地写着看不见的文字，一边用带着韵律般节奏的语调说：“蝙蝠发出超声波，海豚用回声定位，花香引来授粉的昆虫；当含羞草被触碰，叶子会卷起；一株桉树的叶子被啃食，附近的桉叶都会分泌出剧毒……这些‘语言’无处不在，听到它、驱使它、将它聚拢在自己的意识里，这种语言被称之为‘魔法’。”

“语言……”萧宏律无意识地呢喃，一道雪亮的电光照亮大脑，“信息！”

对伙伴的顿悟，楚轩抱以澄净的目光，依然是那样清水凝止的安谧，眼中隐匿的睿智沉淀得无边无际。

萧宏律还沉浸在闻道的喜悦中，良久感叹道：“那种体现万物规律的语言，无所不包了，难怪被称为‘自在法’。”突然，他震了震，“不对，你不能控制活物，是因为量子化心灵之光是一种机械程序吗？能够接收，却不能使用能量驱动……真可惜，不过能操纵所有的死物，也是非常强大的力量了。”

“确切的说不是死物，是负能量和一切物质。”楚轩纠正，优美澄澈的声线清晰地说明事实，“灵魂是反物质能量，我也可以操控。正好有一本《亡灵真经》，就顺道把DND的死灵系法术都推演了，其他还没研究。”

“楚轩，你就是生来打击人的！”萧宏律现在深刻理解了十夜的心情，真想把这个天才得不像话的家伙暴打一顿。

大大叹了口气，中州第二智者朝能平衡他心理的凡人们看去，十夜正在练剑，专注的眼神定在黑色的锋刃上，原本如初雪洁白的剑身在和机器人的一战后转为深幽的黑，亮红的血族魔纹也凝结成湛蓝的冰色。

这把剑曾刺进斐越的心脏，从十夜封禁着伤口，又清若坚冰的眼，显然每次拔剑都想起来，可是他握剑的手，却没有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