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夜(无限恐怖同人) 第500章

眼前的这个人，笑容一如记忆的温暖，好似第一世，他们还没有经历那些惨痛、别离、憎恨和磨难的时候，目光中带着活力和希望，时刻准备对生活微笑。

他那么那么期盼地望着他，好像他是他此生唯一的珍宝，终于找到，再不放手。

在看不见的角落，心脏疯狂地跳动。

那是绝望和狂喜的震颤。

为什么，为什么修曼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还在沉睡吗？难道索拉恩的终端重启，他又变成使徒了？

不不！首先，不能让初代楚轩觉察！

“我是阿尔法，你是谁？”亚当缩进墙角，以一个警戒的姿态，完全陌生地发问。

银发青年一愣，仔细端详弟弟，亚当知道他认不出自己，因为他现在的灵魂弱得和人类没两样。

“这样啊……”修曼失落地低喃，很快，语气又明亮起来，满满的微笑，“我是修曼，你会认得我的。”

“来，宝贝，跟哥哥回家。”

他双手抱起他，像抱一只离家出走的小狗，还用精神力锁住他。亚当无语，他总算知道上一世兄长被自己控制身体是什么滋味了，修曼一定在报复他。

这么看来，修曼有前几世的记忆。

对于不肯放人的研究所，兄长的回礼是一脚踢倒承重墙，这也是上一时空留下的野蛮作风，换作以前还是彻底老好人的他，顶多用催眠让那些人做个几年被当实验品摧残的噩梦，而不是愤怒地杀人。

“你是阿诺·施瓦辛格吗？”游艇上，金发少年问将自己救出囚笼的人。

“哈哈，那我是不是应该说‘I will be back’。”（注：电影《终结者》经典台词，阿诺·施瓦辛格主演）

悠远的涛声回响，夹杂着引擎的声响，修曼低下头，额头倾靠着他，祈求一般，语声透出哽咽：“亚当，别再离开我了。”

亚当只是默然仰望蓝天，苍凉的蓝眼眸一片空旷的寂寥。

修曼，如果这一刻我能死在你怀里，就是残酷的上苍赐予我的唯一仁慈了。

亚当被直接带去了宇宙，能穿越位面的飞船「伊甸园」。

他这才知道，索拉恩丢失的SLG终端被修真者找到，作为主神中枢制造了轮回世界。而失去程序控制的本体将整个多元宇宙吞噬得只剩下这里，初代楚轩还冒着阿克夏纪录崩溃的危险，修改了因果律线路，让他们出生在这个“死神来了”的世界，而不是原来的地球。

活该。

对仇敌的辛苦，亚当绝对是幸灾乐祸的。

感应到父亲的行为，修曼自动从种子胶囊苏醒，想要阻止，用线粒体基因强行催生出一具身体，而不是进化最终的使徒身躯。

“父亲很寂寞，他把我纳入最初的细胞核，我一开始没有感觉，但每一次有外来的基因片段冲击我的心神，我总有一段朦朦胧胧的感应，渐渐的，我的意识苏醒了。而且自从成为七阶，种子胶囊就无法完全封锢我的灵魂，我试着和父亲对话。”

“他说他是兵器，在一个叫世界尽头的地方看电影，翻来覆去看老片子很无聊，我就告诉他我体验的东西，一朵花，一片树叶，露珠的洗礼，草的香气，泥土的香气，看着就让人觉得感动的纯净蓝天，优雅从容的白云，水流的抚摸，风吹拂过肌肤的清爽，第一道越过海面的霞光，爬上陆地的远古两栖鱼……线粒体基因森罗万象，包含了这个宇宙的一切，生命是那么曼妙美丽。”

“还有你和我的趣事，小灏总是把脚搁在你腰上睡觉，你就掐他的鼻子；你们都喜欢吃我做的披萨，不肯吃蔬菜；小灏偷偷把你的果汁换掉，一次你严重到出酒疹，他被我罚扫男厕所，三天没缓过气；你不能喝葡萄酒，两口就醉；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样子，那样小又柔软，主宰抱给我看，我心里想，他就是我的亲人了，我要好好爱他——这是我爱的世界，我的生活。父亲非常认真地听，虽然他总说不能理解感情，但他也是一个有感情的生命。”

坐在观景窗前，银发青年用饱含感情的语调诉说不为人所知的往事。

亚当终于知道了索拉恩为什么那么重视修曼，对于他，修曼就是他的孩子。

“我不是你的亲人。”

修曼什么也没说，不提人世浮沉，也不说辗转挣扎，只用眼睛说喜欢。

“亚当……他是我的弟弟。嗯，阿尔法，你可以当一个无关的故事听，我和他因为一些事情总是分开，他不想听我的劝，还曾经控制我，逼我做了许多我不喜欢的事。也因为这样，他更怕我了，不敢面对我。我想了很久，不能这样下去，亚当是个别扭的孩子，我要说服他，就得拿出确实的办法。”

“七阶基因锁并不是无法对抗九阶的存在，这个宇宙，心灵是最强的力量，只要我让自己的灵魂毫无破绽，初代楚轩也无法侵入。我想对他说，让我保护他。我知道他做那些事并不愉快，能够放下的话，他不必勉强自己。”

谁也不知道亚当这一刻的动摇，真的吗？难道他长久以来，努力的是个错误的方向？

真的……交给修曼就行了？

“亚当，你想起来了吧。”修曼走到他面前，微笑着弯下腰，“你紧张时，有个小习惯，左手第三根手指向内曲起，和大拇指碰——让初代楚轩和死神都见鬼去，我的弟弟被折腾成这样，哪怕将每一代的楚轩和斐十夜塞进印钞机做成纸钞，也不够赔。”

他捧起那张最眷恋的容颜，孔雀蓝的眼眸荡漾着深不见底的情潮，流露出一种亚当似曾相识，属于久远过去的光辉。

“我受够了，亚当，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金发青年睁大眼，那张英俊的脸庞俯下，唇贴上他的，带来温柔得令人心碎的感触，是他无数次期盼，也是他深爱的……

一股强烈的黑色感情冲击上喉咙，亚当重重推开修曼，扑到角落，不住地呕吐。

修曼怔忡地感受满怀空落，看着弟弟的表现，那……绝对不是演技。

“对不起。”

也许……亚当对他没有那种感觉吧。修曼忍不住沮丧，也有一丝对自己唐突的懊恼。不，可能亚当还没觉醒，这个躯体偶然表现出一个细小的相似动作很正常。

打了水帮他清理，修曼走到门口，歉意地转过头：“真的很抱歉，阿尔法。”

亚当一语不发，只是抱住自己。

这个身体……已经无法接受修曼了。

他永远无法忘记，兄长倒在他面前，被黑色物质侵吞殆尽，还有他的无能，一次次重启世界，让修曼饱受轮回的痛苦。

以灵魂为壁垒，直接对抗初代，可是……万一失败了呢？如果初代楚轩成功，修曼连下一次重生的机会也没有。

只要一瞬的犹豫，就会失去一切。

疲倦淹没灵魂，亚当跪了下来，掩住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