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173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古典名著 BL同人

  杨兼点点头,说:“是了,方才听徐医官说,小玉米你可是受伤了?半夜三更的去药房抓药,如何不让徐医官医看医看?”

  尉迟佑耆嗓子干涩,低垂着头说:“不……不是甚么严重的伤,昨日……夜里太黑,佑耆不小心被营帐的毛刺勾了一下。”

  他说着,张开自己的掌心,杨兼和杨广低头一看,尉迟佑耆的掌心真的有伤,好似被木刺一类刺破了手掌,不是很严重,但也流了不少血。

  杨兼说:“小心一些。”

  尉迟佑耆点点头,说:“……是。”

  杨兼也没有多说,拉着小包子杨广便离开了武场,走出几步之后,杨广眯起眼目,突然冷声说:“尉迟佑耆……怕是说谎了。”

  杨兼没有意外,点点头,笑着说:“小玉米这个人,真的不擅长说谎。”

  杨广又说:“如果尉迟佑耆真的伤在手心,这么明显,昨日徐医官必然已经看到,不会如此粗心大意。”

  徐敏齐是个医官,看起来傻呵呵的,但其实心思很细腻,如果尉迟佑耆真的伤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徐敏齐不可能不给他医看。

  杨兼若有所思的说:“看来……昨日晚上在营帐门口徘徊之人,也是小玉米罢。”

  杨广轻声说:“需要不要儿子去打探打探消息?”

  杨兼摇头说:“不必了。”

  杨广奇怪的说:“为何?难道父亲不想知道尉迟将军,为何如此失态么?”

  杨兼笑了笑,说:“能左右小玉米的,无非就是那么两件事儿,又何必打探呢。”

  杨广眯起眼目,若有所思,就在他沉思之时,突听“哒哒哒——”的脚步声,频率很高,迈着小碎步一样,随即又听到“驾驾!窝的宝马!快跑鸭——”

  杨广眼皮一跳,转头看过去,便看到小包子琅琊王骑着一根木棍,一蹦一蹦的朝这边跑过来,似乎在顽骑大马的游戏,只看一眼,便让杨广觉得幼稚至极。

  当然了,琅琊王可是真正的四五岁,这个年纪顽一顽骑大马的游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琅琊王年纪还小,他跟在队伍中,很快也就忘了逃跑的事情,而且杨兼待他也不刻薄,甚么好吃的好顽的都会送过去,琅琊王自然便放松了很多,他骑着木棍蹦过来,一眼看到了杨兼,大眼睛瞬间雪亮起来。

  “世纸!世纸!乃忙完了嘛!窝萌骑大马鸭!驾驾!”

  杨广冷笑一声,抱臂瞥斜着琅琊王,哪知道杨兼看了,一点子也没有嫌弃,反而笑起来,好似举得琅琊王十分童趣似的。

  的确,杨兼并没有嫌弃,因着他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他的童年充斥着欺骗和谩骂,杨兼的记忆中,他从来没顽过游戏,也没有任何顽具,因此看到琅琊王骑大马,还觉得挺有趣儿,若是自己也是这个年纪,必然要尝试一把。

  杨广心中警铃大震,只觉大事不好,是了,父亲一向喜欢小娃儿,自己虽长得像个小娃儿,但平日里到底也没有骑大马这等幼稚的举动,难道父亲更喜欢这样幼稚滑稽的举动?

  琅琊王缠着杨兼要顽游戏,还要捉迷藏,让杨兼藏起来,自己骑着大马去找,杨广眯了眯眼目,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当即挑起唇角,转身便跑了。

  杨广快速跑开,迈着小短腿儿,不是去旁的地方,而是去找突厥之女阿史那国女。

  这一趟突厥出兵相助,阿史那国女要随同他们前往长安,出使一段时日,再回到突厥去,其实说白了,就是阿史那国女舍不得杨兼,变着法子想要多看杨兼几日。

  阿史那国女这会子刚刚起床,正在精心打扮自己,她小小年纪,天生丽质,长得便是个美人胚子的模样,平日里其实懒得打扮,但是今儿个心血来潮,想让宫女帮自己打扮打扮,好去找杨兼看一看。

  阿史那国女正在挑选首饰,琳琅满目的首饰看得眼睛直花,杨广从外面走进来,她立刻说:“你来的正好鸭!快帮我看看,这个好看,还是那个好看!”

  “都不好看。”杨广冷漠的说。

  “鸭?”阿史那国女奇怪的说:“可是我觉得都好看鸭!干脆全都戴上罢!”

  杨广揉了揉额角,如果阿史那国女把这些首饰全都戴上,那她便是个移动的首饰锦合……

  杨广咳嗽了一声,说:“阿史那姊姊,你竟还有闲心在这里挑选首饰。”

  “怎么了?”阿史那比划着首饰,看哪个都觉得喜欢,偏偏不怎么会打扮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杨广装作奶声奶气的说:“父父都要移情别恋啦!”

  “阿嚏——”杨兼正在陪着小包子琅琊王顽捉迷藏的游戏,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怎么的,只觉得鼻子有些痒痒的,难道是天气太冷,感冒了?

  “甚么!?移情别恋!”阿史那国女登时丢下手中的首饰,噌的站起来,说:“鸭鸭鸭!这怎么可以!”

  她说着,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头,挠了挠自己的小头发,说:“可是……可是世子也从来没恋过鸭?”

  杨广:“……”没想到阿史那国女竟如此有自知之明。

  杨广立刻说:“阿史那姊姊,这些都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甚么?”阿史那奇怪的说。

  杨广绷着一张小肉脸,严肃的说:“重点是,父父现在爱见上了从齐地来的琅琊王那个小娃儿!”

  阿史那国女一听,摆摆手,说:“那不一样的!齐人琅琊王,他是个男娃儿,我可是女孩子,我们不一样的,他又不能嫁给世子,这你都不懂鸭!”

  杨广怎么能不懂?但是杨广偏偏有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色说成黑色的能耐,立刻说:“咦,阿史那姊姊你竟然不知,琅琊王根本就是个女娃儿!”

  “甚么?!”阿史那国女震惊的蹦起老高,小头发都支棱起来了,说:“怎么、怎么可能?”

  杨广又说:“父父待他辣——么好!姊姊你说,父父是不是要移情别恋?”

  阿史那国女一听,脑袋里乱成一锅粥,怎么也不相信琅琊王是个女娃娃,但是仔细一想,叉腰说:“是了!怪不得琅琊王眉清目秀的,原来是个小女娃!气煞本国女!这就去找她算账!”

  杨广忽悠了阿史那国女,阿史那国女气哼哼的跑出营帐,杨广这才闲庭信步,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抱臂慢悠悠走出来。

  莫名变成女娃儿的琅琊王正骑大马,寻找躲藏起来的杨兼,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奶声奶气的喊着:“窝看到了你哦——不要躲啦,窝真的看到你了哦!”

  杨兼躲在帐子后面,不由得想笑,这琅琊王小小年纪,竟然还有如此“谋略”,知道“诈和”,想要把自己引出来。

  杨兼干脆按兵不动,琅琊王其实压根儿没有看到杨兼,他喊了一阵,没见到杨兼自己跑出来,有些个失望,便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而来,琅琊王“哈哈”一笑,说:“窝果然抓到乃啦!”

  琅琊王骑着大马转头一看,并非甚么杨兼,而是突厥的阿史那国女,长得很漂亮,说话却很厉害的小姊姊。

  阿史那国女见到琅琊王,不由分说,立刻叉腰说:“好你个小姑娘,怪不得生得如此可爱!原来是个女娃儿!”

  琅琊王眨巴着大眼睛,都被阿史那国女给说蒙了,甚么……甚么小姑娘?女娃儿?

  琅琊王还以为阿史那国女看不起自己,瞪着眼睛,嘟着嘴巴,哼哼的说:“你才是小姑娘!”

  阿史那国女理直气壮的说:“没错,我就是小姑娘啊!”

  琅琊王:“……”

  琅琊王气结,把“大马”一丢,眼圈登时红了,竟是个爱哭包,说:“你……你欺辱窝!哇啊啊啊——!”

  阿史那国女说:“谁让你这个小姑娘欺骗于我!今儿个本国女就欺负你了,怎么的!”

  琅琊王和阿史那国女完全不知是杨广二两拨千金,挑拨离间,两个人没头没尾,驴唇不对马嘴的吵了起来,琅琊王气的冲过去,便要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抓头发!

  小拳拳已经伸到阿史那国女面前,但他忽略了一个十足严肃的问题。日前他与杨广揪头发打架,那是因着琅琊王和杨广现在都是四五岁大小,杨广的身量矮矮的,比琅琊王还要稍微矮一点点,而阿史那国女……

  阿史那国女已经九岁了,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的还早,长个头也快,因此阿史那国女比琅琊王高出很多,俨然是个大姊姊。

  琅琊王口中“鸭鸭鸭”的冲过去,跑到半路,“鸭?”了一声,被阿史那国女伸手一把按住头发顶。

  琅琊王根本没有碰到阿史那国女的一根头发丝儿,被按在中途,挥舞着两条肉肉的小胳膊,频率很快的兜着圈,嘴里喊着:“鸭鸭鸭!乃放开窝!放开窝——”

  杨广闲庭信步的走过来,便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也算是报了前些日子揪头发的仇怨了,冷笑一声,低声说:“跟朕斗?”

  杨兼难得童心未泯,来一场捉迷藏的游戏,结果躲了半天,突听“鸭鸭鸭——放开窝!”

  “不放不放!就不放!”

  “你才是小姑娘!”

  “我就是小姑娘鸭!”

  等等……的喊声。杨兼奇怪不已,干脆也不藏了,顺着声音走过去一看,不知为何,八竿子打不着的阿史那国女竟然和琅琊王吵了起来,十足的激烈,旁边好些宫人都在劝架。

  “哇啊啊啊啊——乃欺负窝!”

  “果然是个小姑娘,只知道哭!”

  杨兼头疼不已,说:“如何打起来了?”

  他刚要上前劝架,已经被杨广拉住,杨广笑得一脸天真无邪,仰着肉肉的脸盘子,用最奶萌的嗓音说:“父父,不要过去,小心被误伤,窝萌走罢!”

  “可……”杨兼还想说甚么,不过拗不过杨广,被拉着便走了,留下两只小肉包在原地继续没有营养的吵架。

  果然……三只肉包一台戏,杨兼无奈的摇摇头。

  杨广一口气解决了两只小包子,自己独占了杨兼,两个人往回走去,便听到“咚!咚!咚!”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原理是有人正在劈柴。

  那人身材高大,身量比杨整和宇文会等人还要高壮,几乎要和狼皮差不多,蓄着满脸的大胡子,因着胡子的问题,一颗脑袋仿佛像狮子头一样,更衬得整个人凶悍无比。

  那男子身穿介胄,应该是宇文宪营下的士兵。

  男子站在空场处,正在劈砍木柴,那咚咚的声响,便是胡子壮汉劈砍木头的声音。

  杨兼仔细一看,那壮汉用的斧头钝的几乎没有刃,但是胡子壮汉臂力惊人,每一下都能将木柴干脆利索的劈开,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那壮汉样貌本就惊人,杨兼未免多看了两眼,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刚要转身离开,哪知道杨广立在原地,竟然没有跟上。

  杨兼奇怪的招手说:“儿子,怎么了?”

  小包子追上来,拉住杨兼的手晃了晃,因着杨广看起来萌萌的,所以这举动好像撒娇一样。

  杨广低声说:“父亲,此人……儿子识得。”

  杨广可是个天然外挂,能让杨广认识的人,虽今日可能并不出名,但总有一日必然会锋芒毕露。

  杨兼难免又回头多看了一眼那胡子壮汉,哪知胡子壮汉异常机警,似乎知道有人在看自己,立刻抬起头来,四目一撞,被抓了一个正着。

  倘或换做旁人,被人抓包一定会很尴尬的移开目光,但是杨兼不同,自欺欺人的移开目光,还不如干脆的迎上目光。

  杨兼没有移开目光,反而对着那胡子壮汉点点头,微笑了一下。

  对方应该是齐国公宇文宪营下的人,也就是杨兼营下的人,杨兼最近名头很盛,按理来说胡子壮汉应该认识杨兼才对,但是他看到杨兼,仿佛与看到了木柴没甚么差别,整张脸密布着胡子,只露出一双犹如老虎一般的眼目,直接划过去,冷漠的继续劈柴。

  杨兼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兴趣,说:“儿子,那是甚么人?”

  杨广拉着杨兼走远一些,似乎是觉得那胡子壮汉能听到他们说话,走得很远这才停下来,说:“倘或儿子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武陵王之子,元胄。”

  元胄?杨兼只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耳熟,但是对比起历史大人物,这个元胄似乎又被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杨兼一时又想不起来。

  杨广说:“此人素有樊哙之称。”

  樊哙乃是西汉武将,鸿门宴脍炙人口。“哙遂入,披帷西向立,嗔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樊哙闯入鸿门宴,怒瞪项羽,简直成了天下英雄豪杰的楷模。

  而这个元胄,便是第二个樊哙。

  元胄乃是武陵王之子,按理来说,元胄的出身不低,但其实元胄的出身极为尴尬。元胄是北魏昭成帝的八世孙,父亲本是濮阳王,入周之后变成了武陵王,后来降封,因此元胄的身份变得尴尬起来。

  元胄一直以来都在营中充当士兵,后来跟随宇文宪上战场,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意,不过一直没有大放异彩,直到被已经成为丞相的杨坚发现,才慢慢崭露头角。

  在历史上,隋文帝想要取代北周自立,宇文邕的几个兄弟非常害怕,想要先下手为强,除掉当时还是丞相的隋文帝,便由宇文邕的弟弟宇文招请客做宴,做的便是“鸿门宴”,宴请丞相饮酒。

  当时丞相带着近卫元胄一起出席,宴席上宇文招几次三番想要刺杀丞相,还在后堂安排了兵马,元胄立在门外,感觉事情不好,也如樊哙一样冲入护卫,宇文招几次呵斥,元胄英雄气概不为所动,后来拼死救出丞相。

  杨广说:“元胄虽没有甚么太多打仗的本领,但是武艺惊人,胆识过人,如果能将元胄收拢在身边,倒是一件好事儿,且……如今此去长安,必然前路险阻,不知还有多少人想要挡在路上,如果能收服元胄,儿子也安心一些。”

  杨兼摸着下巴,的确,这么一听,元胄的确是一个人才,如果能物尽其用,这一趟回到长安,也能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