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196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古典名著 BL同人

  当然不是尉迟迥邀请的,也不是尉迟顺邀请的,而是……杨广。

  杨广方才听到尉迟顺密谋美人计,便立刻遣了仆役出门,让他冒充尉迟府上的仆役,着急忙慌的去宴请宇文亮和宇文温来。

  两家子是姻亲的干系,虽然请的匆忙,不过宇文亮和宇文温还是来了。

  这下子好了,宇文温是尉迟炽繁的未婚夫,他如今在场,尉迟顺也不好明面上捣鬼。

  众人全都坐下来,宇文温看到这个场面,与自己有婚约未过门的妻子,竟然抱着琵琶坐在宴席之上,宇文温并不是个傻的,多少明白了一些,但他不知尉迟顺想要挑拨离间,还以为尉迟顺“嫌贫爱富”,想要将女儿反手嫁给杨兼这个新的人主。

  宇文温戒备的盯着杨兼,那眼神仿佛在看情敌一般,莫名有些狠呆呆的。

  杨兼揉了揉额角,看来自己应该挽救一下名声,当即笑起来,说:“这便是梁州总管家的少郎主?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宇文温被迫站起来,拱手说:“人主谬赞了。”

  杨兼说:“如何是谬赞?尉迟姑娘美若天仙,宇文郎主一表人才,真真儿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宇文温一愣,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宇文温还以为杨兼窥伺尉迟炽繁的美色,想要横刀夺爱来着。

  杨兼对尉迟迥和尉迟顺说:“兼听说,令爱与宇文郎主有婚约在身,可是有这么回事儿?”

  尉迟顺尴尬不已,亲家就在面前,怎么好得罪了去?只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说:“是很早之前的一句……”戏言。

  他本想搪塞一番,留下活口,但是没成想尉迟炽繁竟然是个倔强之人,认定了宇文温,当即竟然说:“正有此事,小女早年便与温郎立下婚约,正等完婚。”

  尉迟顺险些气炸,只觉得女儿太不做劲儿。

  杨兼反而欣赏起尉迟炽繁来,别看她柔柔弱弱的模样,但竟然是个有骨气,认死理儿之人。

  杨兼一笑,说:“蜀国公有所不知,兼与尉迟少郎主感情甚笃,可以说情同手足,这尉迟姑娘是少郎主的侄女儿,自然也就是兼的侄女儿。”

  尉迟炽繁虽然是尉迟佑耆的侄女儿,但是她其实和尉迟佑耆的年岁差不多,不相上下,因此比杨兼只是小了几岁而已,杨兼竟然要收尉迟炽繁做侄女儿?

  尉迟炽繁惊讶的看向杨兼,杨兼又说:“今日听闻大喜之事,真是喜不自禁,不然如此,兼便做主,为尉迟姑娘与宇文郎主赐婚,这也算是大喜之事了,只等兼登基即位,二人顷刻完婚,如何?”

  尉迟炽繁大喜过望,宇文温也是欢喜,宇文亮则是心中思忖,人主手腕如此强硬,大冢宰宇文护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没有必要做出头鸟,如果能拉拢新主,让新主赐婚,那可是莫大的荣宠,何乐不为呢?

  宇文亮当即跪下来叩头,说:“老臣多谢人主,人主洪恩,老臣肝脑涂地,也不足为报啊!”

  尉迟顺傻了眼,说好了是分裂杨兼和梁州总管呢,怎么突然演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宇文亮和宇文温对杨兼感激涕零,自己的女儿便这样许配了出去,还要在即位之后完婚。

  尉迟迥的脸色相当难看,黑压压的仿佛锅底一样,杨兼故意笑着说:“蜀国公,您的孙女儿所托良人,喜得如此孙女婿,难道不欢心么?”

  尉迟迥“呵呵、呵呵”的干笑,说:“欢心、欢心,老臣这是坏心坏了,一时都忘了反应。”

  尉迟迥一家子也跪下来谢恩,咬牙切齿,却没有旁的法子,说:“多谢……人主赐婚,老臣诚惶诚恐。”

  杨兼笑着说:“无妨无妨,兼这个人,便喜欢喜庆之事。”

  尉迟迥的计划失败了,根本没有分裂杨兼与梁州总管,反而让宇文亮对杨兼感激涕零,简直就是宇文亮归顺杨兼的一大助力。

  尉迟迥十足不甘心,他找了机会,打算迂回分裂杨兼内部,干脆私底下找到了杨兼的阿爷杨忠。

  尉迟迥拦住杨忠,笑着说:“隋国公,咱们都是老家伙了,年轻人说说话,咱们老家伙也说说话。”

  杨忠是个内明之人,他早就看出来了,尉迟迥这个人不简单,这次的宴席也并非好宴。

  尉迟迥说:“人主马上便要即位,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只可惜……我们这些老家伙却欢喜不起来,唉——老夫真是替隋国公不值啊,阿爷尚且在世,儿子却要即位成为人主,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尉迟迥继续说:“谁都知道,如是没有隋国公,说句大不敬的话,人主就算是再有能耐,他能入得朝廷么?更得不到兵马前去晋阳立功,要我说,这都是咱们老一辈儿打下来的基础,而如今人主即位,却没有隋国公您甚么事情,我真是替你……唉——替你不值啊!这,这可是不孝啊!”

  他说到这里,却听到杨忠突然笑了起来,说杨兼不孝,杨忠却笑了,这是几个意思?

  杨忠笑着说:“我儿子孝不孝顺,我这个做阿爷的,最是清楚。再者说了,你也知道,咱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折腾,这折腾的事儿,还是留给年轻一辈儿去折腾罢,老夫是不想折腾的,只想抱乖孙,安度晚年,颐养天年……老家伙,你也别折腾了。”

  说着,杨忠“啪啪”拍了两下尉迟迥的肩膀,随即扬长而去了。

  尉迟迥立在原地,没成想如此挑拨,杨忠竟然没有中计,反而看得如此开。

  尉迟迥分裂谁都没成功,这场宴席彻底以失败告终,杨兼倒是食的挺好,虽然吃食都没有自己做的美味儿,但是尉迟迥花了大手笔置办宴席,宴席上都是山珍海味,是一般食不到的菜色,不多吃点,实在太浪费了。

  杨兼酒足饭饱,回了府邸,临走之时竟然还打包了一份,没忘了隋国公府中还养着一只“死皮赖脸”的小猫,可不就是宇文邕么?

  杨兼打包回去一份吃食,特意带给宇文邕,宇文邕听说杨兼给宇文温和尉迟炽繁赐婚,无奈的摇摇头,他是不想看到那场面的,绝对很气人,尉迟迥的胡子怕是都要给气秃了。

  宇文邕吃着打包来的饭食,若有所思的说:“尉迟迥这人不能小觑,他这次没有成功,必然仍旧野心勃勃,想来你要想即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杨兼一笑,说:“小四子,兼怎么听起来,你这不像是冷嘲热讽,反而像是担心于兼呢?”

  宇文邕一愣,恶狠狠的用小匕剁着碗中的汤羹,说:“我担心你?我还没吃撑呢。”

  “嘴硬,”杨兼笑眯眯的说:“无妨,嘴硬和撒娇,都是小孩子的特权。”

  “你……”宇文邕说不过他,最后端着自己的碗走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杨广无奈的摇头,揉了揉额角,说:“父亲,宇文邕说的,倒也是个问题,尉迟迥此人佣兵数量极大,加之他为政这么多年,大抵有些人脉,不可不防。”

  如果杨广没有记错,上辈子尉迟迥联合南北叛乱,整整十万大军,如今朝政还不稳定,杨兼还未即位,尉迟迥绝对会在杨兼即位之时动手脚。

  杨兼点点头,说:“放心罢,父父已经让人去查了。”

  杨兼即位,最忧心之人,不是杨兼本人,而是……大冢宰宇文护。

  宇文护可是第一个拥护杨兼之人,如果杨兼即位失败,宇文护这个死党也就失败了,因此杨兼已经把监视尉迟迥的事情,交给了宇文护来处理。

  杨兼笑着说:“尉迟迥有人脉,兼便不信,他的人脉能躲过大冢宰?有大冢宰做咱们的眼目,尉迟迥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之中。”

  他说到这里,难得叹口气,说:“可怜了小玉米啊。”

  他不需要说完,杨广已经明白了,尉迟佑耆刚刚经历过宇文邕和杨兼的抉择,才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如今父亲和三兄又出来捣乱,一旦走上造反的不归路,那就是株连的死罪,到时候尉迟佑耆也会被牵连在其中。

  月后即位,即位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宇文护那边没甚么动静,还未探听到甚么消息,倒是宇文会,气冲冲的来找杨兼。

  宇文会仿佛是被人敲了肚皮的蛤蟆,大马金刀的走进来,“嘭!”把头盔往地上一扔,好像要坐地撒泼一般。

  他一走开,还没开口,突然看到有人坐在杨兼的屋舍中看书,此人却不是杨兼,定眼一看,惊呼一声:“我的娘!”

  竟然是昔日里的人主宇文邕!

  宇文邕坐在席上,一手执着书卷,一手托着腮帮子,正悠闲的看书,宇文会没想到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驾崩”的宇文邕,吓得他差点蹦起来。

  宇文会多少知道一些内情,但是他没想到宇文邕住在杨兼府上,相对比起来,宇文邕则是镇定很多,只是用眼皮撩了一眼宇文会,觉得宇文会很吵闹,蹙了蹙眉而已。

  杨兼笑着说:“大将军怎么来了?”

  宇文会揪着杨兼,小声说:“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着,偷偷指了指宇文邕,动作也不敢太大。

  杨兼很平静的说:“哦,寄养在兼府上的小孩。”

  宇文会:“……”寄、养?

  杨兼说:“大将军还没说,这么急匆匆过来是有甚么事?这是谁把大将军给气了个好歹?”

  宇文会气哼哼的说:“还不是我兄长!”

  杨兼奇怪的说:“宇文郎主竟然把你气成这样?”

  宇文会的兄长,可不就是宇文胄么?两个人感情特别好,几乎不吵架,每次都是宇文胄包容宇文会,宇文会也因为亏欠宇文胄,所以很听兄长的话。

  宇文会摆手说:“不是不是,是我兄长在外面吃了亏,却没告诉我,你说我能不生气么?”

  杨兼点点头,说:“原是如此。”

  宇文会说:“人主你想想看,如果你家二弟三弟在外面吃了亏,为了不让你担心,一句话不说,回家却闷闷不乐,你心情如何?”

  杨兼幽幽一笑,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说:“兼的弟亲从来不吃亏,若有人敢欺负兼的弟亲,就让此人虽长了嘴,却再也食不得饭。”

  “对!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宇文会一拍即合,两个人简直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惺惺相惜。

  杨广正好走进来,甚是无奈。

  宇文会说:“所以我才来找人主,请你帮帮忙。”

  杨兼说:“坐下来慢慢说。”

  众人坐下来,宇文会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从两天前开始,宇文胄回了府中,便有些个不欢心,总是闷闷不乐,吃饭也吃不了多少。宇文会很是担心,问他是不是有心事,宇文胄只是说没甚么,不愿意多说。

  后来宇文会抓住了宇文胄身边的仆役逼问,这才问出来了。

  宇文会“嘭!!!”狠狠一拍案几,差点把案几拍碎了,恶狠狠地说:“竟是韦艺那小子,私底下嘲笑了我兄长,说他不能……不能……”

  宇文胄身有残缺,这个事情并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杨兼立刻明白了,这个叫做韦艺的人,怕是嘲笑了宇文胄不能人道,宇文胄是自尊心极强的人,但是同时他也自卑,常年做俘虏的经历,让宇文胄的骨子里极是自卑。

  加之宇文胄这个人,不喜欢给旁人添麻烦,心思很细,所以有事情就放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告诉宇文会。

  宇文会说:“你说我气不气?!”

  杨兼冷笑一声,说:“有人敢嘲笑宇文郎主,怕是活腻歪了。”

  宇文会又是一拍即合,说:“所以……我想教训教训韦艺这小子。”

  杨兼听到这个名字,其实有些陌生,他并不知道韦艺是谁。

  杨广低声科普说:“韦艺乃是郧国公韦孝宽的侄儿。”

  杨兼不知韦艺是谁,但是他知道韦孝宽是谁,韦孝宽是一员老将,足智多谋,而且眼界很深,和杨兼的关系虽然不算太亲近,但也不差。在历史上,尉迟迥叛乱,便是韦孝宽镇压。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韦艺,虽然是韦孝宽的侄儿,但他却在尉迟迥的营下为将,而且和尉迟迥结为死党,是尉迟炯的左膀右臂。

  杨兼眯起眼目,摸着下巴说:“尉迟迥……还真是巧了。”

  杨广似乎和杨兼想到一处去了,若有所思的笑着说:“韦艺,若是抓住了他的把柄,或许能套出一些关于尉迟迥的事情。”

  尉迟迥这么些时日没有动静,显然小心谨慎至极,韦艺是他的左膀右臂,说不定真的知道些甚么。

  杨兼说:“我们该如何套路一把韦艺呢?”

  杨广挑唇一笑,说:“这个……儿子还真知道。”

  韦艺此人的人际关系很是复杂,他乃是尉迟迥的部下,深得尉迟迥的器重,却是韦孝宽的侄儿,和韦孝宽的关系也不差,可谓是两面逢源。

  杨广说:“韦艺此人,贪财好色,胆小怕事。”

  杨兼挑眉,说:“全都占齐了?”

  可不是么?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杨广却又说:“但他难得是个清官。”

  韦艺贪财好色,竟然是个清官?这听起来十足矛盾,却在韦艺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韦艺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形容俊美,但是喜欢女色,为官清正,深受地方百姓爱戴,但又十足十是个财迷。

  韦艺此人没有太大的过失,而且小心谨慎,胆子不大。后来尉迟迥造反,韦孝宽威逼利诱,让韦艺投诚,韦艺不只是保住了小命,更是保住了官位,一直到隋朝,韦艺都在做官。

  杨广说:“若是儿子没有记错,韦艺此人,怕是爱慕尉迟炽繁已久。”

  韦艺喜爱尉迟炽繁的颜色,当然了,倒不见得情根深种,巧的是尉迟炽繁爱慕宇文温,如今又和宇文温订了婚,显然韦艺是没戏了,已经被三振出局。

  杨广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说:“咱们不如假借尉迟炽繁的名义,将韦艺骗出来,然后来一个瓮中捉鳖。”

  杨兼眼眸亮了起来,说:“的确是个好法子,等韦艺落了单,岂不是任咱们……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