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198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古典名著 BL同人

  尉迟佑耆则是心惊胆战,父亲当真有反心,而且勾结了南蛮人,这可是株连的死罪啊!

  杨兼是他们之中最为镇定的一个,说:“尉迟迥的大军,一共多少人。”

  韦艺结巴的说:“加、加上南蛮子的助力,一共……十万大军。”

  “十万!?”宇文会差点蹦起来,要知道他这个大将军才能掌兵五千,十万大军是甚么概念?整个北周的正规军才五万,如果十万大军开到长安,长安便会被围成一个铁桶,到时候便危险了!

  韦艺求饶说:“人主,卑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还请人主饶命啊,饶命啊!卑将虽是尉迟迥的部下,但真没参与此事!”

  杨兼逼问说:“你没有参与?”

  “绝对没有!”韦艺一个磕巴也没打,说:“卑将绝对没参与叛乱。”

  “啧,”杨兼感叹说:“真可惜。”

  韦艺一瞬间都懵了,没反应过来,奇怪的看着杨兼,说:“啊?”

  杨兼幽幽的说:“你若是参与了,还能给兼做个细作,真可惜,你没参与,也就是说……你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该怎么办?”

  小包子杨广抱着肉肉的小手臂,用最奶萌的声音,说着最冷酷无情的话,只是一个单音:“杀。”

  韦艺狠狠打了一个哆嗦,立刻开口说:“等、等等!卑将虽然没有参与,但卑将乃是蜀国公的门生,所以……所以卑将可以帮助人主,打探敌情。”

  杨兼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说:“如此说来,韦将军心甘情愿的给兼做细作了?”

  “对对!”韦艺说:“卑将忠心于人主,尉迟迥叛乱,令人愤毒,卑将心甘情愿的给人主做眼目,如果能帮助人主拔除细作,那是卑将……卑将的幸事!”

  杨兼点点头,说:“也好。”

  宇文会则是说:“人主!你万不可信这厮,若是这小子转头跑去找尉迟迥告密,如何是好?”

  韦艺连声说:“卑将不敢啊,卑将真的不敢!请人主相信卑将。”

  “这还不容易?”杨兼从怀中拿出一张蜜香纸来,“哗啦——”一声抖开,修长的食指中指一松,蜜香纸飘悠悠落在地上,便落在韦艺面前。

  杨兼淡淡的说:“给他画押。”

  韦艺被五花大绑,抻着脖子去看,定眼一瞧,这蜜香纸上写的竟然是认罪书,上面是韦艺的供述,说他垂涎尉迟炽繁的美色已久,意图逼奸尉迟姑娘,一切供认不讳。

  韦艺震惊的说:“这……卑将从未做过这种事儿啊!卑将的确……的确喜爱尉迟姑娘的颜色,可是从未做过这等子强人所难之事啊!”

  杨兼笑眯眯的说:“放心,只要你乖乖的给兼办事儿,你便没做过这等子事儿。”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宇文会立刻押解着韦艺,抓住他的一只手,“嗤!”一声用宝剑将韦艺的手掌划开,韦艺疼的惨叫一声,宇文会将他的手掌按在蜜香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血手印。

  杨兼弯腰从地上将蜜香纸捡起来,吹了吹画押的手印,笑着说:“行了,从今天开始,老老实实的给兼卖命,少不了你的好处,否则……”

  韦艺哪里敢不从,正如杨广所说,他胆子太小,被人一威胁便会言听计从,更别说有把柄落在杨兼的手里。

  杨兼说:“尉迟迥作乱,你身为尉迟迥的得意门生,没有参与其中,那谁参与在里面了?”

  韦艺不敢犹豫,回答说:“回人主,叛乱之事何其机密,卑将因着是尉迟迥的得意门生,这才偶然听得一二,若是换做旁人,全都蒙在鼓里呢!这件事情,尉迟迥十足机密,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是了,还有尉迟迥的儿子,尉迟顺也有参与密谋。”

  尉迟佑耆听到这里,浑身发凉,他的父亲尉迟迥集结了十万大军,还和南梁人密谋,他的三兄尉迟顺也有参与。

  韦艺已经投靠了杨兼,生怕杨兼不信任自己,便又说:“尉迟迥做事小心谨慎,况且这又是谋逆的大罪,事情全都是亲力亲为,最多也是交给尉迟顺,旁人根本不得插手,卑将虽然也不知具体的事情,但卑将以为……人主可以从尉迟顺下手,旁敲侧击。”

  尉迟顺……

  尉迟顺是蜀国公尉迟迥最为宠爱的一个儿子了。蜀国公一共四个儿子,因为蜀国公宠爱妻妾的缘故,这四个儿子的关系都不好,尉迟佑耆天生没甚么地位,和兄弟们走的也不近,其他三个兄弟经常为了地位争夺不休,说起来,尉迟顺应该是最受宠的一个儿子了。

  从尉迟顺下手,的确方便便宜一些。

  杨兼笑着说:“行了,感谢韦将军今日的配合……”

  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蜜香纸,说:“希望日后韦将军也可以随叫随到,已经是兼的人了,虽是兼强抢来的,但韦将军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韦艺:“……”听起来怪别扭的。

  韦艺哪里敢不从,被五花大绑还在叩头,说:“卑将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

  杨兼说:“你先去罢,若是有事儿,兼自然会找你。”

  “是是,”韦艺又叩头说:“多谢人主,多谢人主!”

  宇文会给他松绑,韦艺揪着自己的裤腰带,连忙便跑了,连头都不敢回,好似杨兼是甚么洪水猛兽一般。

  宇文会看着韦艺逃跑的背影,说:“人主,就这样放过了韦艺?”

  杨兼说:“无妨,留着他还有用。”

  咕咚!

  就在此时,尉迟佑耆突然双膝一曲,跪倒在地上,直接当当当叩了三个头,说:“佑耆死罪!”

  杨兼低头看着尉迟佑耆,他自然知道尉迟佑耆说的是甚么,尉迟佑耆的父亲和兄长密谋造反,虽他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尉迟佑耆是尉迟家的人,也脱不开干系。

  杨兼俯下身去,将尉迟佑耆扶起来,说:“小玉米起来罢,兼素知你的为人,自然知道你没有参与其中。”

  尉迟佑耆垂着头,说:“家亲作乱,佑耆自知死罪,只是……只是佑耆还是想厚着脸皮恳求人主,家父与三兄之事,旁人皆不知情,还请人主开恩,饶了尉迟家上下一命!”

  如果尉迟迥作乱,那么尉迟家旁的人,不管是不是参与,为了确保万一,肯定都要铲草除根,这也是惯常的做法。

  杨兼笑了笑,说:“小玉米,你觉得兼是滥杀无辜的人么?只要没有参与的,兼都不会牵连。”

  尉迟佑耆抬起头来,震惊的看着杨兼,随即回过神来,说:“多谢人主!”

  杨兼说:“行了,今日也晚了,大家都回去歇息罢。”

  这半夜三更的,大家埋伏了韦艺,便各回各家了。

  杨兼对杨广说:“尉迟迥造反,儿子你觉得该如何解决?”

  杨广思量了一番,上辈子尉迟迥造反,父亲直接派兵镇压,派出老将韦孝宽,韦孝宽很有谋略,一路打压尉迟迥,他的十万大军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造反的声势虽然浩大,但是很快便解决了。

  而这辈子,情况有所不同,尉迟迥如今在京城里,十万大军准备包围长安。关键在于,尉迟迥为人谨慎,十万大军请近况如何,走甚么路线,是谁领兵,一概不知,这些都需要摸清楚了再说,以防万一。

  杨广眯着眼目思量,说:“尉迟迥谋反,这事情只有尉迟顺知道详情,儿子以为……父亲不防先从分裂尉迟迥和尉迟顺着手。”

  杨兼一笑,说:“父父与你想到一处去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国公府呢?尉迟迥身为蜀国公,他的大儿子乃是世子,但是因着尉迟迥家里妻妾很多,受宠爱的也不少,所以儿子们都有自己的阵营,虽然大儿子是世子,说到底三儿子尉迟顺更加受宠,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老三很可能会变成世子。

  尉迟顺想要成为世子,但是尉迟迥又怕废掉了大儿子世子之位,会引起动荡,很多历史先例都是如此,废掉了长子,会引起家族祸乱,因此迟迟没有动手。

  尉迟迥的这个举动,本意是想要维持蜀国公府的平衡,但没成想,大儿子担心惊受怕如履薄冰,三儿子又日日夜夜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世子,久而久之,家中的干系更是不好,互相猜疑不在话下。

  杨广垂着头,眼神上挑,活脱脱一双反骨狼目,说:“咱们不妨利用尉迟迥与尉迟顺的这些间隙,从中间豁开一个口子,生生扯大。”

  杨广又说:“父亲可以请尉迟顺来用膳,唯独请尉迟顺一个人过来,而不请尉迟迥,但是又要捡尉迟迥在家的时候下请帖。尉迟迥这个人有个怪癖,那就是好食,口舌之欲极盛,如果父亲只请儿子,不请老子,尉迟迥肯定觉得父亲轻贱于他,再稍微动一些手脚,这战火必然会牵连到尉迟顺身上,连带着让尉迟迥也看尉迟顺不顺眼。”

  杨兼点点头,说:“的确是个好法子。”

  杨兼亲自下厨,问过了尉迟佑耆,确定尉迟迥这会子也在家中,便派人送去了请柬,邀请尉迟顺来赴宴。

  仆役擎着请柬,快速送到尉迟顺的面前,说:“三郎主,人主下了请柬,请三郎主前去赴宴,说是人主亲自下厨理膳呢!”

  尉迟顺早就听说了,这杨兼有个怪癖,喜欢自己做饭,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不过人主何等尊贵,打算亲自下厨宴请自己,不管尉迟顺想不想造反,这可都是极大的幸事,足够满足尉迟顺的虚荣心。

  尉迟顺接过请柬,哈哈一笑,说:“是了!怕是姓杨的汉儿怕了咱们,想要拉拢阿爷,所以巴巴的上赶着邀请阿爷与儿子前去赴宴,还亲手理膳,听听,听听!汉儿便是上不得大台面!”

  “这……”仆役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打断尉迟顺的话头,说:“三郎主,这……这请柬上,好像只邀请了三郎主一个人,没有邀请……邀请国公。”

  “甚么?!”这回是尉迟迥开口了,怔愣不已,劈手抢过尉迟顺手中的请柬,打开一看,快速浏览,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尉迟顺也大吃一惊,杨兼宴请自己赴宴,但是竟然没有提到他的父亲尉迟迥,明明尉迟迥才是蜀国公,为何不宴请尉迟迥,跳过了蜀国公,反而宴请自己这个蜀国公三郎主呢?

  两个人登时沉思起来,说起来,他们是父亲关系,杨兼始终是一个外人,在他们眼中,还是一个上不得大台面的汉儿,所以两个人第一反应都不是怀疑对方,尉迟炯说:“我儿,这汉儿怕是有诈!倘或推辞,又显得不恭敬,唯恐被说三道四,找到了口舌,因此你前去赴宴,一定要小心谨慎,切勿惹出甚么事端。”

  尉迟顺立刻说:“请阿爷放心,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儿子心中有分寸。”

  尉迟迥拍着他的肩膀,说:“是了,阿爷的四个儿子之中,便数你最稳重,阿爷自然相信你。”

  杨兼亲自下厨理膳,准备好宴席,静等着分裂尉迟迥和尉迟顺,当然,这其中还需尉迟佑耆小小的帮忙一下。

  因着尉迟佑耆不想府上其他人受到牵连,他也不希望自己父亲造反,自然尽力配合杨兼,一口答应下来,任由杨兼差遣。

  “尉迟郎主!”杨兼亲自在隋国公府门口迎接,尉迟顺有些受宠若惊,赶紧上前拱手作礼,说:“人主!”

  杨兼笑着说:“尉迟郎主不必多礼,来来,咱们入内。”

  杨兼携着尉迟顺的手,很是亲切似的,两个人一同走进去,入了席,席上琳琅满目,杨兼特意做了很多,一看便超级幸福的膳食。

  红烧肉、板栗烧鸡、爆炒羊肉、酸菜白肉等等。

  杨兼向尉迟佑耆打听了一下,尉迟顺喜欢食肉菜,因此杨兼做的都是实打实的横货,肉的不能再肉!

  红烧肉色泽光润,肉质丰满,肥瘦相间,一块整齐的红烧肉切成四段,香甜口味,底下还垫着被汤汁裹成了琥珀色的豆结子,只是打眼一看,红烧肉最上面的一层肉皮亮晶晶的直反光,绝对是重度肉食爱好者的福音。

  板栗清甜,烧鸡鲜嫩;爆炒羊肉火爆,喷香扑鼻;白肉像是层层叠叠的小薄被,密密实实的盖在微黄的酸菜之上,白生生的肉片,肥肉瘦肉各占一半,瘦肉乳白,肥肉剔透,被奶白的酸菜汤浸泡着,非但不会觉得油腻,反而像是一幅远山之画一样赏心悦目。

  尉迟顺起初还不信任杨兼的理膳手艺,不是他看不起杨兼,杨兼不过一个公子哥儿而已,怎么可能会理膳?最多也就是自己耍耍,哪成想刚走入宴席,尉迟顺的口水差点流下来。

  无论是鸡肉、羊肉还是大肉,只是用眼睛看,便觉得可口无比,令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尉迟顺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杨兼笑的很是自豪,说:“尉迟郎主,请入席罢,今日开怀畅饮,无醉不归!”

  尉迟顺也不推辞,赶紧坐下来,抄起筷箸,很没起子一般,好像一辈子没吃过饭,连忙夹起一筷子白生生的酸菜白肉片。

  尉迟顺以前没食过酸菜白肉,根本不知这是甚么菜色,只觉得这白肉生的也太过貌美,白花花的一片,摆在热腾腾的锅子里,好像白头雪山,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夹起一块白肉,杨兼介绍说:“尉迟郎主,这白肉沾着碟子中的腐乳小料,再可口不过了,尉迟郎主可以试试。”

  吃酸菜白肉,也是需要讲究的,各地的吃法不一样,讲究也不一样,杨兼做的这款酸菜白肉,乃是正儿八经的老北京吃法,讲究沾着腐乳小料。

  杨兼特意调制了腐乳小料,将白生生的肉片夹起来,在粉红色的腐乳小料之中一滚,那白肉仿佛是美人娇嫩的面颊,立刻裹上了一层胭脂,更加的赏心悦目。

  尉迟顺顾不得赏心悦目,一口将整片白肉送入口中,瘦肉不柴,肥肉不腻,肉皮弹牙,入口说不出来的鲜美,加之酸菜炖汤,白肉浸透了汤汁,咸香带着一丝丝开胃的酸,还有乳腐酱料特有的醇香,竟然说不出来的搭调!

  吃一口白肉,吃一口酸菜,连汤都不能放过,这酸菜白肉的汤汁,可是白肉炖出来的,肉质的精华全都炖在了汤里,更是美味异常。

  尉迟顺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白肉,当即吃掉了大半锅,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些口舌之欲,又把目光放在其他的肉菜上。

  杨广坐在杨兼怀里,嫌弃的看了一眼尉迟顺,觉得他的吃相没有起子,自己则是优雅的拿着小筷箸,优雅的夹起一片白肉,优雅的放入口中,优雅的细嚼慢咽。

  奈何杨广根本没发现,其实他的嘴边还挂着腐乳的幌子,像是个小花猫一样,和优雅二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干系了……

  杨兼请尉迟顺吃饭,起初尉迟顺还有些担心,毕竟他心怀鬼胎,以为杨兼看出了甚么端倪,不过食了一会子美味,杨兼都没提起这事儿,尉迟顺渐渐把心窍放平,心想着是了,绝对是人主想要巴结于我。

  杨兼见他吃的差不多了,便装作饮多了酒,开始说“胡话”,一不小心酒后吐真言,说:“尉迟郎主难道不知,蜀国公想要立幼郎主尉迟佑耆为世子呢!”

  尉迟顺夹着一块最大的红烧肉,听到他这句话,手腕一抖,“吧嗒!”一声,红烧肉从尉迟顺的筷箸间直接溜了,咕噜噜掉在衣襟上,顺着衣襟往下滚,最后掉在了地上,弹力十足,滚出老远才停下来。

  杨广眯着眼睛看着那块红烧肉,似乎觉得尉迟顺太浪费了,板着一张小脸,有些不愉。

  杨兼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捂着自己的嘴巴说:“看来尉迟郎主不知道,是兼说多了。”

  杨广也配合的说:“父父,乃喝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