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233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古典名著 BL同人

  杨广现在只是一个小包子,按理来说应该没人记恨他才是,但怪就怪在,杨兼立了小包子杨广为太子,很多朝臣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女儿侄女身上,想让她们进入杨兼的后宫,为杨兼生下个小太子,如今杨兼立了杨广为太子,岂不是挡住了他们的富贵之路?

  萧岑又说:“想必朝中想要除掉太子您的人,大有人在……只要我把太子您是梁人的消息透露出去,管他是不是真的,况且这个消息本就是真的,到时候太子的麻烦,还不是会源源不断的找上来么?”

  “河间王您这是……”杨广不怒反笑,幽幽的说:“在威胁孤么?”

  萧岑笑着说:“如何会呢?外臣绝不敢有这个不敬的胆子啊,今日外臣前来,只是想要见一见阔别多年的小侄儿,和小侄儿叙叙旧,罢了……”

  杨广看出来了,河间王是贪心不足,想要威胁自己,但凡威胁,总要有个目的。

  的确,河间王萧岑是个聪明人,如果杨广不是宗室血脉的事情曝光出去,会有很多麻烦。朝中根本不缺乏好事儿之人,那感觉就和现代的“人肉”差不多,多的是人去翻找你的老底儿,恨不能把杨广没出生之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全都翻出来,一条条的抠细节。一旦有了这个风声,绝对会有人组团跟疯。

  糟糕的地方就在于,杨广也不知道自己这具小身子到底是不是梁人,况且杨广的后背的确有伤疤,这个事情便十有八九是真的。

  杨广眯起眼目,他素来是个心窍玲珑之人,脸上立刻换做害怕的模样,说:“河间王想要如何?”

  河间王萧岑听他松了牙关,不由心中冷笑,不过一个娃儿而已,果然刚才都是强装的,根本就是强弩之末,还想要和自己耍心机,看罢,现在已经撑不住了,稍微一吓唬,便惧怕了不是么?

  萧岑因为杨广的年岁,太小看了杨广,并不把杨广当回事儿,笑了笑,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杨广的叔父,说:“侄儿,你我本是一家人,谈什么如何呢?叔父见到侄儿,欢心还来不及,如今知道你过得好,比甚么都强。当真不是叔父胁迫你,但是好侄儿你听叔叔说,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怕是也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杨广眯眼说:“是谁?”

  萧岑幽幽的吐出两个字:“萧岿。”

  萧岿乃是梁主,又是萧岑的三兄,他竟然直白的叫出萧岿的大名,这听起来何其不恭敬。

  萧岑幽幽一笑,说:“侄儿你与大兄生的是一模一样,想必萧岿早有狐疑,加之侄儿身后的伤疤,方才遇刺肯定已经被萧岿发现,侄儿,你危险矣!”

  萧岑不给杨广刚开口的机会,继续说:“侄儿你想想看,萧岿是如何上位的?他能作为我大梁的人主,完全是因着大兄蚤死,去的太早,倘或大兄还在,那大兄必然是太子,即皇帝之位的也必然是大兄,而小侄儿你就是太子,何来萧岿甚么事情?如今小侄儿你的身份袒露,萧岿一定会觉得你是肉中刺,如鲠在喉,如果不拔出来,寝食难安啊!”

  萧岑第三次开口,声音略微沙哑低沉,微微带着颤抖,但他不是出于惧怕,而是出于兴奋,清俊的面容泛着一股子诡异的红润,兴奋的说:“为今之计,只有你我二人联手,扳倒萧岿,才能保住小侄儿你的安危,才能保住小侄儿你……大隋太子的位置啊!”

  杨广听明白了,终于听明白了,河间王萧岑今日前来,铺垫了那么多,又是威胁,又是攀亲戚的,其实目的就是用杨广的身世,胁迫杨广,帮助萧岑扳倒萧岿。

  换句简单的话说……

  ——萧岑想要篡位,成为梁主!

  果不其然,萧岑目光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贪婪犹如天上繁星,笑着说:“侄儿你如今可是大隋的太子啊,又深得大隋天子的宠爱,只要小侄儿为叔父美言几句,有了大隋天子的庇佑,叔父即位成为大梁之主,一定守口如瓶,不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如何?”

  杨广没有立刻说话,装作很是犹豫的模样,微微蹙着小眉头,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为了逼真,还举起小肉手,很是不安的咬着小指甲。

  萧岑果然以为杨广害怕了,笑着说:“好侄儿,不要怕,叔父并不是想要难为你,相反的,叔父想要帮你,疼爱你还来不及呢。但是萧岿不一样,萧岿一定会杀了你,是被萧岿杀死?还是与叔父联手,安安心心的做大隋的太子,小侄儿你心中应是已经有了成算罢?”

  杨广知道河间王萧岑这个人,野心勃勃,而且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功高盖主,建树颇多,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硬碰硬。

  杨广便选择假意安抚河间王萧岑,说:“河间王说的……有道理,即使如此,孤答应你了,孤会在父皇面前为河间王美言,只要时机得当,扶持河间王上位,也不是问题。”

  萧岑一听,喜不自禁,清俊的脸面上更是红光满面,自得意满到了极点,觉得杨广不过还是个小娃儿,很好摆布,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河间王走过来,站在杨广面前,俯下身去,竟然伸手捏了捏杨广的小脸蛋儿,笑着说:“侄儿真乖,如此乖巧可人,怪不得能讨得大隋天子的宠爱呢。一切便都拜托侄儿了,只是一点子,别让叔父等得太久,别看叔父为人亲和,没有甚么长辈的架子,然……最没耐心,等得久了,叔父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管得住这张嘴。”

  杨广心中冷笑,好得很,河间王真真儿是好得很,又来威胁于朕。

  河间王显然不知道自己在与谁说话,自得意满的又拍了拍杨广的小肩膀,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了大殿,扬长而去了。

  杨广目光平静,却带着风雨欲来的深邃,凝视着河间王萧岑离开的背影,嗓子里发出“呵……”一声哂笑,随即抬起手来,用帕子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肩膀,劈手将帕子嫌弃的丢掉。

  杨广嗓音幽幽的,带着一股子不同于小娃儿的老成与低沉,说:“河间王,好啊,好得很……”

  杨兼让便宜儿子歇息,自己离开了大殿,为了不打扰杨广休息,特意去了其他殿召见韦艺。

  韦艺一路小跑着进来谒见,“咕咚”直接跪在地上,叩头说:“卑将死罪!”

  不是韦艺胆子小,饶是韦艺贼大胆,这会子也架不住膝盖发软,双腿发麻。毕竟他可是委以重任,负责这次出行的护卫工作,如今出现了岔子,别宫里跑出刺客行凶,差点子伤害了大梁的公主,幸而有小太子杨广英雄救美,否则悯公主虽然在萧岿面前不得宠,但她到底是大梁的公主,万一有个闪失,那便是邦交问题,问题可大了去的。

  韦艺一面子庆幸,一面子又觉得不幸。为何不幸?因着英雄救美的人是小太子杨广,小太子为了救悯公主,后背受了伤,见了血,按照人主一贯宠爱小太子的态度来看,韦艺觉得自己“凶多吉少”。

  韦艺连连叩头:“惊扰了人主与太子,卑将罪该万死!还请天子重重责罚!”

  “罪该万死……”杨兼幽幽的说:“便不必了。”

  韦艺狠狠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自己跟随的人主并非昏君。

  他一口气还没顺当,便听杨兼说:“刺客是甚么来路,有结果了么?”

  韦艺“这……”了一声,说:“还、还在盘问。”

  杨兼微微蹙眉,显然对韦艺这个说法不太满意,刺客还没有招认,也就没有找到幕后主使,没有找到伤害他儿子的人,杨兼如何能满意?

  韦艺连忙说:“启禀人主,但是卑将发现了一个很是古怪之处。”

  “说。”杨兼只说了一个字。

  韦艺说:“此次别宫之行,卑将安排的禁卫是滴水不漏,按理来说,这么严格的防卫,应该不会有刺客混入别宫才对,除非……”

  杨兼挑眉说:“除非?”

  韦艺继续说:“除非……禁卫有细作,或者刺客是梁人。”

  如果不是大隋的禁卫有细作,那么能在如此严格的防卫之下,混入别宫的,也就是梁人了,毕竟此次别宫之行,除了大隋的禁卫军,梁人也派出了他们的禁卫军。

  杨兼眯起眼目凝视,韦艺说:“只是……卑将有些狐疑,倘或是梁人派出的细作,那么目的是甚么?为何要截杀梁人的悯公主,这……说不通啊。”

  悯公主只是一个小娃儿,以前都没有养在宫廷之中,最近才被接回去,按理来说,悯公主的身世清白的很,不可能结仇,是甚么人想要杀死悯公主?

  杨兼心里有一个猜测,想要悯公主死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不想让大隋和大梁联姻之人。

  坊间传闻,大隋天子很是喜爱梁人的悯公主,说不定悯公主便是未来的皇后国母。一旦悯公主死了,最欢心的,必然是想要阻止大隋和大梁结亲的人。

  而这种人,不做他想,只有……

  “陈人!”韦艺恍然大悟,惊呼一声,说:“会不会是吴超?!”

  杨兼的确也想到了吴超,吴超伪装成梁人梁超,还伪装成了一个傻子力士,一直潜伏在周围,说他没有企图,杨兼是不相信的,何况吴超不只是陈人,他还是陈人将军吴明彻的侄儿,动机就更明显了。

  杨兼陷入了沉思,吴超的确有嫌疑,但是吴超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力士,如何能在别宫安排刺客呢?如果是吴超,他的背后一定有实力不容小觑的帮手。

  杨兼淡淡的说:“这件事情,不要惊动吴超,暗暗的查。”

  “是!”韦艺拱手抱拳。

  杨兼说:“行了,你先下去,仔细审问刺客。”

  “是,”韦艺说:“卑将一定撬开那些刺客的嘴!”

  韦艺很快退下去,杨兼转头看向侍立在身后的中官何泉,说:“何泉。”

  “小臣在。”何泉立刻上前,恭敬的拱手。

  杨兼说:“朕记得你与吴超安排的是一个屋舍。”

  在别宫下榻,官级高的人,自然是一个人一个屋舍,但是像中官、宫人、仆役、骑奴这样的人,便无法一个人一个屋舍了,等级高的两个人一个屋舍,等级低的便是一群人一个屋舍。

  为了监视吴超,杨兼特意让人安排了何泉和吴超下榻在一个屋舍。

  何泉说:“回天子,正是。”

  杨兼眯起眼目说:“今日到了别宫,吴超可有动静?”

  何泉回答说:“回天子,入了别宫之后,吴超一直都待在屋舍之内,方才遭遇刺客,吴超也没有离开屋舍,并未见到与刺客通风报信之嫌。”

  杨兼点点头,说:“继续给朕盯住了吴超,如今刺客活捉落网,背后之人一定犹如热锅之上的蝼蚁,说不定会狗急提跳墙,如果真是吴超,近日一定会有所行动。”

  何泉拱手说:“是,小臣领命。”

  他们正在说话,便听到“吱呀——”一声轻响,殿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圆滚滚的小身影,在大殿的地上投下可爱的影子,不是小太子杨广还能是谁?

  杨广从外面走进来,杨兼吃了一惊,说:“我儿?不是让你卧床休息,怎么跑过来了?”

  他说着,赶紧大步过去,眼看着冬日里还冷,别宫又在山上,小包子杨广却没有穿太多的衣裳,小脸蛋儿冻得绯红,杨兼赶紧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在杨广身上,把杨广裹成了一个小肉球儿。披风的领口有一圈毛茸茸的白绒毛,因着披风太大,领口的绒毛足足裹了两圈,白绒绒的很是厚实,更显得小包子杨广冰雕玉琢般可爱。

  杨广跑进殿里,被杨兼裹住,一瞬间差点出白毛汗,忍不住挣扎着踢小腿儿,说:“儿子不冷,父皇穿罢。”

  “不行,你才受了伤,失血过度不能着凉,穿着。”杨兼摆出天子的威严,不容置疑。

  杨广:“……”失血……过度?

  果然有一种冷,是老父亲觉得你冷……

  杨广干脆放弃挣扎,言归正传,说:“父皇,请屏退左右,儿子有要事禀奏。”

  都不需要杨兼发话,何泉是个极其有眼力见儿的人,立刻拱手告退,退出大殿,将殿门关闭。

  杨兼说:“我儿,是甚么事?”

  杨广沉着小脸蛋儿,黑着脸将刚才河间王萧岑来“探病”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兼温柔的脸色瞬间也沉了下来,幽幽的说:“河间王……”

  河间王威胁杨广,想要借助大隋的势力扳倒萧岿,篡位成为人主,可谓是野心勃勃了。

  杨兼其实并不讨厌有野心之人,可惜河间王的野心过于自负了,竟然以卵击石,撞在杨兼和杨广身上。

  “河间王的头很铁嘛?”杨兼说:“就是不知,到底是河间王的头铁,还是朕的手腕硬了。敢威胁朕的儿子,活得不耐烦了。”

  杨广看着父皇狠呆呆的面容,不由眼皮一跳,说:“父皇……为今之计,最重要的不是儿子的身世么?”

  杨兼抱起小包子杨广,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说:“身世?身世有甚么好谈的?朕说你是朕的儿子,你就是朕的儿子。”

  杨广眼皮又是一跳,别看父皇斯斯文文的,平日里看起来温柔又温和,但其实骨子里竟然还是个强势之人。

  杨兼说:“放心,河间王看起来是威胁你,其实是有求于朕,想要趁火打劫?先抻他一抻,不需要理会,看他着不着急。”

  杨广点点头,说:“听父皇的。”

  “真乖。”杨兼揉了揉儿子的小脸蛋儿。

  杨广又说:“是了,父皇,刺客的事情如何了?”

  杨兼把刺客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说:“韦艺去审问了,我儿真是操心的命,不必想这么多,父皇自会处理的。”

  杨兼勒令杨广回去歇息睡觉,因着受伤,杨广早早便歇息下来,第二日天色还没亮起来,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却听得一阵嘈杂的动静。

  杨广都没起身,更别提杨兼了,杨兼还在熟睡,听到动静被吵了起来,蹙着眉头,说:“甚么声音?”

  “天子!”中官何泉的声音很急促,在殿外朗声说:“天子,您起身了么?”

  何泉深知杨兼的作息时间,毕竟已经伺候了这么久,他知道杨兼这个人不喜早起,如果能休息一定会休息,所以一贯不会打扰杨兼。

  今日却不同,何泉在外面如此急切,应该是有大事儿。

  杨广应声说:“何事?”

  何泉说:“回天子,昨日活捉的刺客……都死了。”

  杨兼本来还迷迷瞪瞪的不想睁眼,但是听到这句话,猛地睁开眼目,翻身坐起来,说:“怎么会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