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244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古典名著 BL同人

  梁主萧岿蹙了蹙眉,这次陈人来势汹汹,应该不只是三万兵马的问题,权景宣只需要三万兵马,听起来有些儿戏,这事情对于权景宣来说,顶多是军功,但若是战败,对于江陵来说,就是浩劫……

  萧岿站起身来,拱手说:“天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权景宣已经说:“哎,梁主不必害怕,区区几个陈人小毛贼而已,老臣在荆州,也经常和陈人打交道,不足为惧!梁主就等着俘虏陈人士兵罢!”

  萧岿本想说些甚么,但是羣臣气氛高涨,都因着权景宣重拾了信心,萧岿始终是外人,如果萧岿这时候反驳,便显得有些不做脸子。萧岿这个人心思本就重,因此看到这场面儿,并没有直接说出口,反而想要一会子廷议结束,再去找杨兼说道说道。

  杨兼看向权景宣,微笑的说:“是了,权将军最为熟悉陈人的打法,既然如此,朕派遣权将军出兵,也能心安一些。”

  权景宣毫不谦虚,说:“天子交给老臣,就是最安心的事情,大可以放足心,等着陈人来求饶罢!”

  廷议起初还有些忧心忡忡的气氛,不过很快的,结束的时候群臣气氛高涨,还没有出兵,好像已经把陈人打得落花流水了一般。

  权景宣从大殿离开,身边好几个大臣恭维着:“权将军威严不减当年啊!”

  “正是啊!那些陈认根本不够看!”

  “权将军这次必然马到成功,把陈人打回老家!”

  众人纷纷离去,杨兼带着儿子起身往路寝宫而去,廷议之上杨广并没有说话,一直蹙着肉肉的小眉头,似乎在沉思甚么。

  到了路寝宫之内,杨广这才开口说:“父皇,儿臣有一事启禀……水军之事,倘或交给权景宣,恐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兼已经笑着说:“恐怕必败,对么?”

  杨广吃了一惊,仰着小脸盘子去看杨兼,说:“父皇早就预料到了?”

  杨兼点点头,说:“有一个成语叫做……骄兵必败,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

  的确,这是一个读过书的小娃娃都懂的道理,然而说起来简单,实践起来却难上加难,毕竟人心一半是用贪婪组成的,另一半则是用骄傲组成的……

  杨广奇怪的说:“既然父亲知晓,为何还……?”

  杨广是经历过一辈子的人,因此他知道,这次战役权景宣领兵,一定会小看陈人,最后落得的结果就是没有用全力,反而被陈人打得落花流水,好不难堪。

  这也是老将权景宣的最后一战,最终以失败告终,朝廷弹劾权景宣兵败,最后因着权景宣年纪大,又曾戎马效力,并没有赐死权景宣,赦免了他的罪过。权景宣因为郁郁,加之年纪大了,没有多久,染病去世。

  杨兼虽然不知道这段历史,但是不难看出来,权景宣实在太骄傲了,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如此,他如此小看敌人,如此轻敌,又怎么可能打得赢呢?

  杨兼一笑,说:“朕就是要权景宣骄傲,不只如此,朕还要助长权景宣的骄傲,他越是骄傲,陈人才越是放松。”

  杨广恍然大悟,这是障眼法!

  因此杨兼只是假意让权景宣领兵,陈人听说了他们的配置,必然会放松警惕,如此一来,便给了大隋可乘之机。

  杨广轻笑了一声,说:“父皇果然……坏得很。”

  杨兼说:“父父就当这是乖儿的夸奖了。”

  杨广又说:“不过……父皇用权景宣打掩护,派出郝阿保还是不够,萧岿虽然善于水战,但是他乃是梁主,不方便派遣,至于安平王萧岩那面儿,也不知何时才会屈服于父皇,还是需要再挑选出几个水战将领才是。”

  杨兼点点头,儿子说的极有道理。

  目前杨兼需要做的,一方面挑选水战的将领,另外一方面,则是需要继续助长权景宣的骄纵,越是骄纵越好,这样陈人才能放下心来。

  杨兼摸着下巴,说:“儿子,权将军是不是要过寿辰了?”

  杨广点头说:“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儿。”

  权景宣是朝中老臣,过寿自然要大办,杨兼似乎来了主意,说:“不如朕置办一个燕饮,就说给权将军过寿,另外一方面也当做践行宴,宴请羣臣同乐,儿子你说,这样够不够助长权将军的骄纵?”

  杨广眼皮直跳,旁人做寿,顶多是天子出席,已经是莫大的荣光了,杨绛竟然要给权景宣在皇宫置寿宴,还要宴请羣臣,这乃是前所未有的荣光,权景宣本就骄纵,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还不骄纵的用鼻孔看人?

  杨广说:“如此大的阵仗,恐怕陈人很快也会听说。”

  不止如此,杨兼不只准备给权景宣过寿辰,而且还透露出去,准备给权景宣亲自做一道膳食。

  大家都知道大隋天子喜欢理膳,但是天子喜欢理膳是一回事儿,给臣子做膳食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举办寿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荣光,天子还给要寿星老理膳,这传出去绝对会以为是权景宣的祖坟冒青烟,莫不然怎么会受到如此大的恩宠呢?

  杨兼带着小包子杨广来到膳房,准备抽空做一些美味儿,正好顺道给权景宣也做出一道美味来。

  膳房听说了寿宴的事情,正在尽心尽力的准备燕饮的菜品,膳夫们看到天子和太子进来,立刻躬身作礼。

  杨兼说:“不必多礼,你们忙自己的。”

  他说着,又管膳夫们请教了一下,权景宣有没有甚么偏爱的口味儿。

  主膳中大夫说:“小人还真的听说了一道菜色,是权将军偏爱的口味儿,只可惜这道菜色,小人们都做不出来。”

  “哦?”杨兼倒是来了兴趣,他这个人喜欢挑战难题,这天底下,还没有他做不出来的菜色,便说:“是甚么菜色?”

  主膳中大夫说:“听权将军府上的管事儿说,这菜色他以前在宫里食过,是一个老膳夫做的,但是小人查了食谱,并没有记录在册,……据说是米粉和肉蒸熟而食,这……也不知怎么用米粉和肉蒸在一起。”

  杨兼一听,恍然大悟,米粉和肉蒸在一起,这不就是粉蒸肉么?

  杨兼轻笑一声,说:“这有何难?你去准备一些猪肉,要五花肉,带皮的,不必太瘦,有些肥膘最好,另外再准备一些糯米来。”

  “是是,小人这就去!”膳夫一打叠的应承下来,立刻跑去准备。

  五花肉和糯米,这都是很简单常见的食材,一点子也不新鲜,膳夫很快便准备妥当。

  杨兼让儿子坐在一面休息,端出来一些红枣糯米,让他先吃着小零嘴儿,自己则是准备开始做粉蒸肉。

  杨兼挽起袖袍,突然想到甚么,说:“是了,朕还需要一个帮手。”

  众人一听,还以为天子需要的是“入室大弟子”宇文胄,但是不然,杨兼笑眯眯的说:“派人去知会一声河间王,让他带着他的仆役萧岩过来一趟。”

  杨广:“……”原来父皇又要犯坏了。

  河间王萧岑听说人主找自己,着急忙慌的出门,很快带着萧岩便来了。

  算起来,萧岩在河间王萧岑身边做仆役,也有一段日子了,不过萧岩还是没有屈服,只字不提打仗的事情。

  河间王萧岑拜见天子,萧岩则是站在一边,仿佛木桩一般,也不说话。

  杨兼对萧招了招手,萧岑恭敬的靠过去一些,说:“不知天子有甚么吩咐?”

  杨兼说:“安平王可愿意给朕打仗了?”

  “这……”萧岑迟疑的说:“安平王倔的很,请天子再给下臣一些时日。”

  杨兼说:“你是不是没有用心用力的欺负他?”

  “咳!”萧岑一听,差点呛死自己,使劲的咳嗽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天子,下臣、下臣已经尽力欺……欺负了。”

  杨兼说:“尽力欺负了,这么多日过去,萧岩还不归顺于朕?欺负人还要朕给你做榜样。”

  萧岑更是冷汗直流,虽然自己说话的声音很轻,不敢太大声,但是天子说话的声音一点子也不轻,别说是站在旁边的萧岩本人了,整个膳房的膳夫们恨不能都能听到。

  杨兼一脸正义的说:“朕给你做个榜样。”

  他说着,指挥萧岩说:“过来,把火烧上。”

  萧岩冷淡的说:“我不会。”

  “不会?”杨兼笑眯眯的说:“没有人天生便会生火,你不会没干系,朕可以让膳夫教你。”

  萧岩眼神平静的看着杨兼,杨兼让他烧火,他也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膳夫教他如何生火,他便如何生火。

  萧岑一看,萧岩还真的去生火了。

  灶台很快点起火来,火苗旺盛,杨兼突然说:“是了,朕险些忘了,现在不需要生火,五花肉还没有处理,你先把火灭了。”

  萧岩很顺从的将火灭了。

  火焰刚灭掉,杨兼突然又说:“是了,朕又给忘了,要不然先炒米罢?粉蒸肉,自然要炒米,你把火生升起来。”

  萧岩这次有反应了,多看了杨兼一眼,但还是很顺从的将火升起来,因着有了一次经验,萧岩这次生火比上次还快了一些。

  火苗刚冒出一点点,杨兼第三次开口:“是了!”

  他的话说到这里,萧岩额角上的青筋忍不住跳动了一下,黑着脸说:“你有完没完!?”

  萧岑立刻喝斥说:“放肆!你如何与人主说话呢?”

  杨兼笑了笑,很是温和的模样,萧岩反而是凶神恶煞的暴徒一般。杨兼很无辜的说:“朕还没说话,你怎知道有完没完?朕是想要你帮忙切肉,安平王是用刀的高手,应该会切肉罢。”

  杨兼说着,“啪叽!”一声,将一块肥厚的五花肉扔过去,萧岩没有防备,五花肉直接怼在脸上,一股子生肉味扑面而来。

  萧岩的额角忍不住跳动起来,青筋暴突,强忍着怒气,走到砧板前,将五花肉“嘭——”狠狠一甩,说:“怎么切?”

  “切片。”杨兼简练地说。

  萧岩拿起刀来,动作干脆利索,他拿刀的样子一点子也不像是个膳夫,反而像是个侠客,“唰唰”几刀切下去,一片片的五花肉薄厚统一,好像花瓣一样叠在砧板上。

  “停,”杨兼指着砧板上的五花肉,说:“太薄了,这么薄的五花肉,吃起来哪有口感?”

  萧岩看了看手底下的五花肉,干脆没有说话,改刀切厚一些,哪知道刚切下去两片,杨兼又说:“停停,这么厚的五花肉,怎么能腌制入味?”

  萧岩黑着脸说:“你到底要薄的,还是厚的?”

  杨兼说:“自然是不薄不厚的,这样还需要朕说么?笨手笨脚的,连肉都切不好。”

  萧岩额角的青筋蹦得很严重,青筋暴突出来,萧岑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果然对比起天子的没事找事儿,自己的手段还是太嫩了一些。

  萧岩怒极的将菜刀“哐!”一声扔在案几上,冷冷瞪着杨兼,杨兼轻笑说:“怎么?这就忍不下去了?”

  萧岩冷声说:“你是故意针对我罢?”

  “这还用说?当然了。”杨兼承认的可谓是君子坦荡荡,好像无理取闹的是萧岩本人一样。

  萧岩眯起眼目,就在他暴怒的边缘,杨兼突然开口说:“怎么,这就觉得委屈了?是你选择做一个仆役的,你以为仆役好当么?朕只是让你生生火,切切肉而已,这普天之下,刁难人的主子多了去的,朕这样算是亲和的。”

  杨兼说的是大实话,毕竟这年头的仆役根本不被当成人看,那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杨兼笑着说:“锋利的宝刀,本该上阵杀敌,是你选择用锋利的刀刃去切肉,朕只是想告诉你,切肉也是一门技术活儿,不用心钻研可是不行的。”

  “如何?”杨兼说:“切肉还是杀敌,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萧岩的面目严肃到了极点,黑着脸,盯着砧板上的菜刀,菜刀黝黑,边缘有些钝,木手把也被腐蚀了,粘着猪肉的生腥气,仿佛在嘲讽萧岩一般。

  萧岩的眼目眯起来,越来越狠厉,就在萧岑以为,萧岩随时会抄起那把菜刀和杨兼拼命的时候,萧岩终于开口了,说:“我替你打仗。”

  萧岑怔愣在原地,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嘴里恨不能塞下两个大鸡子,心中感叹,这样都行?萧岩也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后退。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萧岩说。

  杨兼笑眯眯的说:“甚么条件,你只管提,朕可是个大度之人。”

  萧岩的目光一转,盯在萧岑身上,说:“臣给河间王做了几日的仆役,必须让河间王还回来,也给臣做几日的仆役。”

  萧岑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说:“天子!安平王这是想报复下臣,天子您千万不……”不能答应!

  他的话还未说完,杨兼已经很轻松的点点头,说:“有来有往,听起来很公平,朕倒是没甚么意见,河间王你呢?也没有甚么意见罢?”

  萧岑张口说:“臣有……”有意见!

  他的话再一次没有说完,又被杨兼打断了,微微颔首,轻轻拍了拍萧岑的肩膀,说:“互相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