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255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古典名著 BL同人

  杨兼说:“你去找程文季告密,程文季虽然不信,但一定会派人侦察,到时候镇军将军便按照告密的内容,一板一眼的运送粮草,程文季看到镇军将军押送粮草,对权将军的信任必然又会回升到八成,这时候权将军便去第二次告密,等到程小虎全信之时,便是咱们瓮中捉鳖之日。”

  众人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可谓是一个计中计连环计了。

  权琢玠立刻安排运送粮草之事,而权景宣则是立刻去联系程文季。

  程文季回到军营,虽然气愤营中的将士们怀疑自己,但是他自己也有所怀疑,难道权景宣真的不怀好意,一方面放了自己,另外一方面却重伤诟病自己,目的就是为了分化陈军?

  程文季思量着,哪知道这么巧,权景宣竟然找上门来,说是要和程文季秘密见面,程文季一听,立刻带着兵马赶过去。

  到了地方,不由分说,程文季一声令下,直接将权景宣围在中间,定眼一看,权景宣竟然是一个人来的。

  权景宣蹙眉说:“程少将军这是甚么意思?我放了你,你却如此恩将仇报?”

  程文季戒备的说:“你一个人来的?”

  权景宣说:“程少将军你看呢?”

  程文季又说:“你确实放了我,但你们隋人狡诈,传出我父亲收受贿赂的消息,是也不是你们故意为之?”

  权景宣可是个老将了,虽然老来糊涂,但最近被杨兼给点醒了,经过这一战,变得精明了许多,在程文季这个初生牛犊面前演戏,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权景宣哈哈一笑,似乎被程文季给逗笑了,说:“郢州刺史收受贿赂的事情,老夫也听说了,但怎么看,都不是我们隋人所为,郢州刺史被拉下马,不是你们自己人好处更多么?郢州可是个肥缺,想要做刺史的人,排着队也数不清楚,我们的兵马还在水里漂着呢,哪里有空去管郢州不郢州的?”

  程文季心思比较浅,阅历也没有那么多,听到权景宣一说,不由蹙了蹙眉,觉得也有道理,军中很多将领总是在背后说自己坏话,还说自己的父亲这不是那不是,难道真的是自己人传出的消息?

  程文季使劲摇摇头,把这些念头驱赶出去,现在不是自乱阵脚,自己人怀疑自己人的时候。

  程文季说:“权将军这会子过来,所谓何事?”

  “大事!”权景宣信誓旦旦的说:“想必程少将军也知道,权琢玠那小子,已经成了天子的嬖宠,眼下天子甚么事情都听他的,但凡专宠,必出乱象!老夫如何能看得下去?”

  程文季心中冷笑,甚么嬖宠不嬖宠的,必然是这个老家伙觉得小辈儿比他厉害,所以伤了面子,想要破坏。

  权景宣哪里能看不出来程文季那点子小心意,他要的就是如此,于是再接再厉继续说:“天子已经委托了权琢玠接手老夫的兵马,全权负责水军,这一趟北上,会有两次物资补给。权琢玠那小子说了,这两次物资补给事关重要,他都会亲力亲为,为了避免被你们陈人偷袭,所以不宜声张,都会轻装简行,伪装成商船往来补给。这不是程少将军的大好时机么?只要偷袭了权琢玠的补给队伍,大军没了补给,还是水战,根本无法存活下去!再者,权琢玠一意孤行,一定要轻装简行,这也是活捉权琢玠的大好时机!”

  程文季眯着眼睛思量,他现在对权景宣的信任只有六成,不足为信,但嘴上却问:“是何时,何地补给?”

  权景宣将时辰和地点告知程文季,说:“程少将军可千万别让老夫失望!”

  权景宣完成了任务,只身离开,程文季心中半信半疑,惟恐这是陷阱,但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失了又可惜。

  因此程文季“机智”的决定,前去探查一番,反正隋军一共两次补给,第一次自己前去探查一番,如果真的属实,第二次再出动也无妨。

  程文季麻利的安排了兵马,只带着一点子人,亲自暗中前往探查。

  夜色黑沉沉的,程文季掩藏在岸边的芦苇丛中,等了许久许久,等的几乎不耐烦,心想着权景宣那老匹夫果然是骗自己的,幸而自己没有上钩,只是带着少量的亲信出来探查,这地方地形如此复杂,藏身芦苇必然不会被发现。

  就在程文季打算撤退的时候,突听哗啦哗啦的声音,是了水流的声音,水流突然嘈杂起来。

  船!

  有船来了。

  果然是商用船的模样,但是程文季一眼就认了出来,船头之人,可不是权景宣的侄儿,隋天子眼前的宠臣权琢玠么?

  夜色沉沉,权琢玠戴着一张猛虎面具,负手而立,接受着夜风的洗礼,衣襟飘飘,很是扎眼。

  商船在岸边停靠下来,权琢玠还特意摘掉了面具,这才跟着乔装改扮的士兵们下了船,真的是来补给物资的。

  权琢玠带来的士兵,一共二十个,都不足五十人,还要负责搬运物资粮食,真的可谓是掩人耳目,轻装简行了。

  程文季一看,后悔不迭,若是自己带来的人数够多,这时候就可以冲出去将权琢玠扣押,也能报了当日之仇。

  只可惜……

  程文季心中不甘,对身边的亲信说:“走,咱们送权琢玠这小子一些见面礼儿。”

  权琢玠一行人补充了物资,程文季一直没有出现,但是权琢玠知道,程文季一定在暗中观察,所以滴水也不能漏。当然了,他此行的确是为了补给物资而来,顺手补给了一些,便登上商船,往回而去。

  权琢玠的商船眼看着就要回到隋军营地,哪知道就在此时……

  “镇军将军!”

  “大事不好了!船……船……船……”

  权琢玠藏在猛虎面具之后的眼睛一眯,冷声说:“如何?!”

  “船无端端的漏水了!”

  “小人出船之时,绝对检查过了,没……没有漏水损坏啊!”

  权琢玠心中咯噔一声,好似明白了甚么,嗓音清冷带着冰渣子,一字一顿的说:“程、文、季!”

  杨兼已经睡下了,毕竟天色黑的很,营帐外面突然嘈杂起来,小包子杨广睡得很轻,首先被吵醒了,机警的翻身下床,迈着小短腿儿跑出去,没一会子又回来了。

  杨兼睡眼惺忪,揉着眼睛说:“儿子,怎么了?大半夜的,叫魂儿呢?”

  杨广黑着脸,沉着肉肉的腮帮子,说:“是镇军将军的求救信号。”

  “甚么!?”杨兼瞬间醒了,说:“不应该……”

  杨兼觉得自己算无遗漏,怎么可能算错,程文季不该第一次就偷袭权琢玠才是。

  杨广说:“并非是遭遇了陈人偷袭,而是……船漏水了。”

  “漏……水了?”杨兼难得诧异。

  杨广点肉说:“应该是被做了手脚,船体破坏倒是不大,快到岸的时候漏水了,放出了求救信号,儿子已经让两位叔父前去营救了。”

  杨兼恍然大悟,揉了揉额角,看来这程小虎也有脾性,故意恶作剧了权琢玠。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回来了!回来了!”的声音,是杨整杨瓒带人抢救漏水商船回来了。

  杨兼顺手披上衣裳,带着小包子杨广出了天子营帐,去看看情况。

  走出去一看,好家伙,只剩下了好家伙!

  权琢玠回来了,身上滴滴答答的都是水,落汤鸡一样,鬓发也散开了,湿漉漉的披肩而下,大半夜的,加之权琢玠身材高挑,有点偏瘦,这造型好像鬼一样……

  权琢玠简直气急败坏,使劲甩着身上的水,说:“粮草呢?!粮草如何?”

  士兵说:“回将军,粮草抢救下来八成,其他……泡水了。”

  权琢玠更是愤怒,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冷水,又是恶狠狠地说:“程文季,此仇不报非君子!”

  杨兼此时却不厚道的笑了起来,杨广无奈的用小肉手揪了揪杨兼的衣襟,杨兼咳嗽了一声,说:“幸而只损失了两成粮草,人都没事就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再者说,镇军将军应该感谢程小虎才是。”

  “为何?”权琢玠一脸纳闷儿。

  杨兼笑眯眯的抬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面颊,说:“镇军将军这会子没戴面具,但是说话行事,颇为霸气啊。”

  权琢玠一愣,赫然发现,是了,面具!

  他坠入水中,猛虎面具也湿了,这不是他自己的面具,而是借来的,所以权琢玠格外小心,生怕弄坏了,沾水之后立刻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将面具擦干净,他的鬓发一直在滴水,所以便没有再佩戴。

  哪知……

  方才权琢玠因着气氛,说话溜溜儿的,指挥着士兵们抢救粮草,也没有打磕巴,更没有甚么心跳非常的恐惧感。

  杨兼笑着说:“任务也算是圆满,虽然开春儿了,但还没入夏,天气寒冷,镇军将军还是赶紧去换件干松的衣裳罢。”

  权琢玠这才醒悟过来,把猛虎面具还给杨瓒,告罪之后,匆忙去换衣裳了。

  程文季第一次没有下手,杨兼让权景宣再次去找程文季,这次是去质问程文季,为何不动手。

  权景宣找到程文季,冷着脸,一副很占理的模样,说:“程少将军为何不动手?!那么大好的时机,都被程少将军耽误了!”

  程文季并不信任权景宣,所以没有动手,不够这会子他对权景宣的信任提高了不少,从六分提高到了九分。

  权景宣又开始给程文季“洗脑”,说:“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权琢玠那竖子的船队,会经过沌口补给粮草,这是程少将军能动手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要知道权琢玠这个嬖宠,现在专宠的厉害,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若是这次机会也砸了,哼!老夫只能说自己看走了眼!”

  程文季被他又是洗脑,又是施压,加之他对权景宣信任了九成,等权景宣走了之后,立刻便组织兵马,准备带着自己的人手,倾巢出动,去围攻权琢玠。

  权琢玠的粮草,还有权琢玠本人,他都要一并子俘虏扣押回来,如此一来,必然能洗刷自己和父亲的冤屈!

  权景宣从外面回来,杨兼已经在等了,权景宣立刻前往幕府谒见,拱手说:“拜见天子!”

  杨兼笑眯眯的说:“如何?”

  权景宣一笑,说:“回天子,老臣不能说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九成九的把握,应是没有问题。”

  “好得很。”杨兼说:“剩下的事情,还需要权将军鼎力相助。”

  权琢玠是诱饵,此次他不能带太多的兵马,最多二十个人,因此埋伏的主力军队需要由权景宣来带领。

  权景宣听到杨兼的话,心头一颤,有些感慨,惭愧的说:“老臣……老臣不配啊,天子,老臣已经搞砸了战事,不配领兵,还请天子……”

  杨兼却阻断了他的话头,说:“权将军难道忘了自己当年的志气了?能挫败将军的,只有将军自己,而不是旁人。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权景宣听到这里,心头的热血都在沸腾,眼眶竟然有些发红,他输了一仗,杨兼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如此信任他,权景宣觉得,如果自己不为了大隋抛头颅洒热血,都不配做人!

  权景宣当即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两个响头,铿锵的说:“老臣誓死效忠天子!请天子安心,老臣一定会将程文季还有一把子陈军,全都抓回来!”

  “好的很,”杨兼颔首说:“这才是朕认识的权将军。”

  权景宣很快去准备,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激昂,杨广坐在席上,悠闲的晃着小肉腿,挑眉说:“父皇还是一如既往的懂得笼络人心。”

  杨兼纠正说:“儿啊这怎么是笼络人心呢?这叫做……知人善用,用人不疑。”

  杨广:“……”父皇尽给自己脸上贴金,贴得脸皮都厚了。

  程文季此次势在必得,安排好人马之后,便按照权景宣所说的时辰地点,前往沌口埋伏。

  通过沌口便是夏口、赤壁,然后汇入长江,因此在进入长江之前,沌口至关重要,必须做足补给再出发。

  程文季亲自带兵埋伏,夜色一点点浓郁上来,便听到士兵低声说:“少将军,来了……”

  程文季定眼一看,可不是么,黑压压的天水之边际,一抹黑色的舟船行驶而来,走得近了,程文季看的清清楚楚,舟船之上站着的正是权琢玠。

  权琢玠今日竟然没有戴面具,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那面具实在太惹眼了。

  程文季压低声音,谨慎的说:“不要轻举妄动,再观察一会子。”

  “是。”

  商船之上,权琢玠拔身而立,今日他没有戴面具,因着权琢玠发现,有没有面具,自己都是自己,自己还是自己,自己想要克服的恐惧感,不是外人施加给自己的,而是自己施加给自己的,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权琢玠突然也不是那么恐惧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了。

  权琢玠迎风而立,咧咧的大风撕扯着他的衣襟,上下翻飞。

  伪装成商人的士兵低声说:“镇军将军,已经发现陈人的兵马。”

  权琢玠不动声色地说:“不要轻举妄动,周边芦草很多,除非陈军主动出击,否则我们很难发现所有的陈军。”

  “是。”

  程文季暗自观察了很长时间,眼看着权琢玠的商船就要靠岸了,如果这时候还不出击,难保隋人靠岸之后,会不会逃跑。

  程文季一咬牙,猛地直起身来,高声铿锵大喊:“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