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38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古典名著 BL同人

  “二兄!?”杨瓒赶紧去扶杨整,说:“怎么样?”

  杨整只是摔了一下,并不怎么重,说:“无妨,大兄怎么了?”

  杨兼劈手推开杨整,身体踉跄了几下,仿佛是饮醉了酒水,猛地一歪,“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偏殿的案几上,脸面朝下,众人根本看不清杨兼在做甚么。

  就在此时,杨兼的双肩颤抖起来,频率很快的哆嗦着,爆发出“呵呵”的沙哑笑声,杨兼也不知在对谁说话,笑着说:“很痛快不是么?做一条疯狗有甚么不好?为什么要挣扎?!”

  “大、大兄……?”杨瓒被杨兼的样子吓坏了,狐疑的盯着狂笑不止的杨兼。

  其实上一次,在原州猎场,杨兼也同样这样发疯过,对着镜鉴自说自话,不过当时杨整和杨瓒都不在场,只有小包子一个人见到过。

  杨兼根本不理会杨瓒,继续自说自话:“你虚伪给甚么人看,让大家都来看看,你就是一条疯狗!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你还能成为一个圣人么?”

  “大兄……”杨瓒觉得杨兼不对劲,虽杨兼面朝下抵在案几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杨兼的声音嘶哑而沙哑,十足的不对劲儿,杨瓒立刻走过去,想要伸手去碰杨兼。

  “啪!!”

  就在这一刻,杨兼仿佛生了后眼一般,出手如电,一把拧住杨瓒的手臂,“唰!”杨兼抬起头来,额角的血液因为抵在案几上糊了一脸,鲜红泼辣的颜色在昏暗的偏殿中异常刺目,杨兼的眼珠子包裹着浓烈的血丝,眼眸睁大,用一种兴奋而乖戾的眼神紧紧盯着杨瓒,唇角挂着吃人一般的冷笑,沙哑的质问:“谁准你碰他的!?”

  “嗬……”杨瓒根本听不懂大兄在说甚么,只觉得手腕生疼,杨兼似乎要生生拧断杨瓒的手臂一般。

  杨整看到这一幕,眼睛一眯,立刻冲上前去,猛地握住杨兼手背,使劲一拧,杨兼十足戒备,下意识放开杨瓒的手臂,左右摆拳,“嘭——”一声闷响,向杨整打去。

  杨整早有准备,抬手挡格,用手臂遮住自己的面门要害,杨兼这一拳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杨整的手臂上,一股子钻心的穿透力几乎将杨整的手臂击穿,杨整猛地后退一步,卸去力道,这才堪堪站稳。

  杨广看到那兄弟三个人竟然缠斗在了一起,眯了眯一双小猫眼,无害的猫眼登时变成了狼目,杨广似乎想到了甚么,绕开那三个人,冲入小殿中,垫着小脚丫,在案几上胡乱的寻找。

  小包子手脚麻利的将水倒入杯盏之中,立刻端着杯子跑过去,说:“父父!饮水!”

  杨兼浑身充斥着暴怒的气息,怒目瞪着小包子,杨整和杨瓒生怕大兄下一刻便要去打小包子,小侄儿年纪这般小,怎么经得住杨兼这一拳?

  然而杨兼的表情虽然暴怒,却没有去打小包子,而是慢慢伸出手来,他的手掌上还挂着自己的血,一把抓过水杯,猛地仰头,手臂颤抖着,将水杯中冰凉的水一口饮尽。

  “啪!!”杨兼饮尽冷水,一声脆响,直接将水杯砸在地上,水精杯易碎,撞击在小殿的柱子上,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杨兼口中甜腻的滋味被冷水一冲,快速化开,顺着杨兼滚动的喉咙散开,杨兼的理智也一点点奇妙的回笼……

  “呼……呼……呼……”杨兼粗喘着气,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从杨兼的额角滚滚落下,他的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父父!”小包子立刻冲上去,别看身子小小矮矮的,却一把托住杨兼,没有让杨兼直接跌在地上。

  “大兄!”

  “大兄?!”

  杨整和杨瓒立刻跑过来,关切的说:“大兄,你没事儿罢?”

  杨兼的意识回笼,那种躁动的感觉慢慢平复下来,缓缓摇了摇头,他只是失去理智,并非失去记忆,因此记得清清楚楚,不只是武场上的事情,就连差点子伤了两位弟弟的事情,也记得清清楚楚。

  杨兼的嗓音沙哑,说:“你们受伤了没有?”

  杨瓒方才根本不是杨兼的对手,幸亏老二杨整前来帮忙,因此并没有受伤,杨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手臂还在发麻,但幸亏没有折断,他天生大大咧咧,便说:“大兄放心,没甚么事儿!倒是大兄……”

  杨兼摇摇头,就在这时候医官赶来了,杨瓒把医官请进来,让医官给杨兼查看伤口。

  杨兼的伤口并没有甚么大碍,医官留下了伤药,清理伤口之后上药便可以,为了保险起见,医官还开了汤药的药方,一日两次煎药内服。

  杨瓒很快把医官送走,杨广为了讨好杨兼,亲自颠颠颠的去端来装满清水的小盆子,又拿来了一条干净的布巾,用小肉手将布巾打湿,复又拧干一些,对杨兼招手,奶声奶气的说:“父父,窝给父父清理伤口。”

  小包子又奶气,又懂事儿,杨兼便笑了笑,俯下身来,低着头,让小包子给自己清理伤口。

  不只额角有伤口,杨兼的手背也有伤口,他刚才几拳便解决了突厥武士,杨兼的手背因为快速用力的击打,指关节的地方全都是淤青,还有些红肿。

  小包子两只小肉手托着杨兼修长的手掌,嘟着小嘴巴,说:“窝给父父呼呼,呼呼便不疼了!”

  他说着,“呼——呼——”真的对着杨兼的手背呼气,暖洋洋的气流吹在杨兼手背上,除了有点痒,说实在的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不过杨杨兼看着小包子那可爱又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挑唇笑了笑,说:“嗯?真的不疼了,我儿竟这般厉害?”

  杨广差点子没忍住翻一个白眼儿,毕竟他可不是真的小娃儿,知道杨兼是在哄孩子,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杨广配合着杨兼的话,仰起肉肉的小脸盘子,大眼睛水灵灵,眨巴眨巴的说:“哇——真的咩!太好啦!窝再给父父呼呼!”

  杨广尽职尽责的讨好杨兼,突听“叩叩”两声,原是有人来了,小殿门外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嗓音,犹如银铃一般。

  “世子!世子你在吗?!我来看你了鸭!”

  这鸭鸭的声音,甜甜的,脆生生的,不做他想,绝对是突厥的阿史那国女无疑了。

  杨广眼睛一眯,哪里还有甚么奶里奶气的可爱模样,眼底划过一丝狠戾,瞎子都能看得出来,阿史那国女倾心于杨兼。突厥之女贵为国女,北周还有求于突厥,如果阿史那国女真的想嫁给杨兼,绝对是嫡妻,将来的子嗣也必然是嫡子,那自己这个捡来的娃儿岂不是要失宠?

  “吱呀——”殿门被推开,阿史那国女一蹦一跳的跑进来,看到杨兼眼睛都亮了,欢快的蹦过来,真的来到跟前,还有些羞赧,打了个结巴,说:“我、我来看你了!”

  杨兼是个精明人,别看他年岁不算大,但是经历的事情恐怕比寻常的人要多出数倍,他哪里能看不出来阿史那国女的那点子小心思?

  阿史那国女终归年纪还小,就像是懵懵懂懂谈恋爱的小学生一样,心性还没有稳定,再者说了,杨兼因着有心理阴影的缘故,对谁都十足戒备,又怎么可能对阿史那国女这个小豆包有多余的心思呢?

  杨兼看似温和,实际疏离的拱手说:“多谢国女。”

  “鸭!你的手!”阿史那国女一眼便看到了杨兼的手,手背上都是淤青,指关节也又红又青,阿史那国女第一次见到杨兼之时,杨兼正在膳房之中理膳,那一双手灵巧又修长,只觉好看的紧,如今却青青紫紫。

  阿史那国女立刻托住杨兼的手,震惊的说:“怎么伤成这样?!我给你上药罢!”

  杨广心中警铃大震,这阿史那国女常年生活在极北的突厥,虽懂得一些北周人的规矩,但到底不是北周人,也没有北周女子那般矜持,一上来便对杨兼拉拉扯扯。

  杨广唯恐这阿史那国女太过热情,把杨兼的魂儿给勾走了。

  杨兼眼看着阿史那国女拉手过来,本想要立刻扯开自己的手,哪知道有人比自己动作还快,便是杨兼的便宜儿子了。

  小包子一把拉住杨兼的手,把杨兼从阿史那国女那边抢过来,横插在阿史那国女和杨兼中间,说:“窝已经给父父上过药了!”

  阿史那国女奇怪的上下打量杨广,戒备的抱臂说:“你是甚么人?”

  小包子挺了挺胸膛,十足自豪的堪堪要开口,哪知道阿史那国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了然的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与我抢隋国公世子!”

  “咳咳咳……”杨广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阿史那国女误会了,差点子呛着他,使劲咳嗽了好几声。

  老二杨整看着两个半大点子的小豆包“争宠”,只觉得这画面儿好生可爱,嘿嘿傻笑了一声,老三杨瓒则是叹气摇头,日常头疼欲裂……

  小包子杨广恍惚了好一阵,差点子给阿史那国女说懵了,半天才找回自己想说的话,第二次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打起十二叠的隋国公府小世子气派,奶声奶气的说:“你听好啦!窝是父父的儿砸!”

  小包子说话有点漏音,发音也不是很标准,阿史那国女是突厥人,平日里都说突厥语,因着木杆可汗一早就想把她嫁到中原来,不是嫁给北周,便是嫁给北齐,所以阿史那国女习学过一些中原的语言,但是总归不是很精通。

  因此这会子便挠了挠自己的小辫子,摇头摆脑的说:“儿——儿……儿砸是甚么意思?”

  杨广:“……”

  杨兼实在没忍住笑,两个半大的小孩子“争宠”,这场面活脱脱便是一场相声,杨兼咳嗽了两声,俯下身来将小包子杨广抱起来,笑着对阿史那国女说:“还未曾向阿史那国女介绍,这是犬子,小儿心直口快,童言无忌,对阿史那国女无礼,还请国女不要放在心上。”

  “儿——儿子!?”阿史那国女这会子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不是儿砸,而是儿子!

  说实在的,国女的发音都比小包子杨广“正宗”,不过杨广也并非恶意卖萌,谁叫他说话总是漏风呢。

  阿史那国女万没想到,杨兼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都快和自己一般大了。

  小包子坐在杨兼怀里,眼看着阿史那国女震惊吃惊到无以复加的模样,高傲的抬了抬下巴,若是杨广还是当年那个美姿仪的一国之君,抬下巴的动作恐怕会惊艳四方,冷漠高傲不可逼视,然而现在……

  小包子的脖子短短的,下巴肉肉的,一抬下巴,小脖子上的褶儿都露出来了,可人是可人的,但哪里有甚么冷漠高傲可言?

  小包子的唇角露出冷酷的笑容,还故意一回头,两只短胳膊抱住杨兼的脖子,撒娇似的奶声奶气的喊:“父父!父父!”

第一回 合,阿史那国女落败。根本不是杨广的对手,毕竟杨广可是个过来人,心机深沉,情商也高,谋算深刻,对付一个小娃儿绰绰有余,关键杨广根本不觉得自己这样对付一个小孩子有甚么罪恶感,毕竟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杨广并不在乎过程如何,只要站在强者的巅峰,便没人可以对你说三道四……

  阿史那国女大眼睛几乎含着泪泡泡,随时说哭便哭,委屈的抿着嘴巴,眼巴巴盯着杨兼,思量再三,似乎下定决心,说:“我……我好心来看你,总……总把这些伤药都收下罢。”

  阿史那国女的确是好心,她年纪还小,没有杨广那么多算计,十足单纯。杨兼见了,也不好驳了阿史那国女的面子,毕竟他们还要联合突厥攻打北齐,能不能拿下兰陵王,突厥也是必不可少的。

  杨兼便点了点头,将小包子杨广放下来。杨广一看,心中警铃又开始鸣响不断,父亲竟然把自己放下来了,难不成是因着看不得小娃儿哭,又心软了?

  杨广可还没忘记在原州猎场之时,杨兼差点子看上一个小流民,如果不是杨广机智周旋,他可以肯定,现在小流民已经在隋国公宁国府扎根儿了!

  阿史那国女听杨兼松口,立刻欢心起来,破涕为笑,将带来的伤药依次排开,全都摆在案几上,说:“你看你看!这个是外伤药,这个是去肿的,这个是止血的,这个是镇痛的,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阿史那国女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伤药,看得出来,她对杨兼还挺上心,带来了一堆的伤药,这些子伤药恐怕能用上十年都用不完。

  杨广微微垂头,目光向上,狼眼反顾,露出来的三白更多,那目光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目光,阴鸷又阴霾,满满都是算计。

  杨广只是稍微思虑了一瞬,似乎想到了法子,迈开小碎步,跑到案几边上,那案几上还蹭着杨兼的血迹没有干涸。

  小包子杨广伸出小肉手,沾了一点血迹,擦在自己脸上,然后碰瓷儿一般,突然小身子一歪,仿佛左脚拌右脚似的,也没人推他,“啊鸭——”一声浮夸的大叫,“咕咚”就趴在了案几上。

  小包子突然“惨叫”一声,果然把杨兼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何止是杨兼的,老二杨整和老三杨瓒也吃了一惊,小侄儿好好儿的,怎么突然摔倒了,而且还碰了头,流了血!

  “哇——!!”

  “哇呜呜呜呜——”

  “父、父父!呜呜呜……疼疼,呜呜……案几坏坏,撞窝,呜呜呜父父,抱抱!”

  小包子杨广坐在地上,两只小脚丫还来回晃,像是在踹腿儿一样,小身子也扭来扭去,嘴里委屈的哭噎着,大大的眼睛水灵灵,挤出了好几滴眼泪,眼眶也通红通红,委委屈屈可可怜怜儿。

  杨兼一看,立刻绕开阿史那国女,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痛哭的小包子,哄着说:“怎么了?怎么摔到了,快,快让父父看看,疼不疼,乖别哭。”

  果不其然,杨兼是最看不得小孩子哭的,毕竟杨兼小时候哭闹,从来没人管他,反而越是哭,越是被打,或许是想要弥补自己的缺憾,杨兼的软肋便是孩子的哭声,只要听到小娃儿的哭声,杨兼的心窍便在躁动,仿佛要裂开一般。

  杨广的计谋得逞,被杨兼抱起来,好一顿的哄,其实小包子杨广额角上的血迹是抹上的,根本没有撞上,杨兼很快也发现了,但是他完全没觉得这是小包子的心机,毕竟一个小孩子能有甚么坏心眼?连忙温柔的哄着,恨不能不敢大声,怕吓坏了儿子。

  “乖,别哭,没事儿的,不是撞出血了,只是蹭了一点。”

  杨广当然知道是蹭的,却装作一脸无辜,抽泣呜咽,十足委屈的说:“真……真的咩?”

  杨兼立刻说:“当然是真的,父父怎么会骗你呢?”

  小包子杨广嘟着小嘴巴,在杨兼怀里扭来扭去,撒娇一样的说:“可素……可素疼疼!要父父呼呼才不疼!”

  杨兼怎么可能拒绝,轻轻拍着小包子杨广的后背,说:“乖乖,不哭,父父给你呼呼。”

  阿史那国女方才还是焦点,哪知道这么一会子,小包子瞬间把大家的目光全都抢了去,别说是儿控的杨兼了,就连杨整和杨瓒也心疼小侄儿,全都围在杨广旁边,杨广好一个众星捧月!

  小包子杨广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将小脑袋靠在杨兼的肩头上,趴在杨兼怀里,赖在父父身上不下来,这个姿势杨兼正好背对着阿史那国女,而小包子杨广正对着阿史那国女。

  “呵……”

  杨广唇角一挑,露出一个冷酷且挑衅的笑容,对着阿史那国女还摇了摇小胖手。

  阿史那国女和杨广四目相对,登时气的头皮发麻,跺着脚说:“你……你……”

  小包子杨广分明冷笑一声,却装作是自己的抽气声,“嗬……”了一声,继续咿咿呀呀的痛呼:“父父,疼疼,还要父父呼呼!”

  阿史那国女气得头顶都要冒烟儿,小辫子恨不能支棱起来,又跺了两下脚,转头便跑了出去,大喊着:“气死我了鸭——”

  阿史那国女跑出去,杨广的眼泪当真是收放自如,说收就收,还装作特别懂事儿的说:“父父不要担心,窝、窝不疼了!男、男子汉大丈夫,不……不疼哒!”

  他如此一来,不明情况的两个叔叔还觉得小侄儿十足坚强,都对小侄儿赞赏有加。

  阿史那国女离开,杨兼也包扎了伤口,便打算离开偏殿,他们回去的时候,燕饮也差不多了,突厥使团出宫回到了馆驿,因着时辰晚了,宫中特意给贵胄子弟们安排了下榻的寝室休息,今日可以留在宫中,明日一早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