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72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古典名著 BL同人

  尉迟佑耆立刻离开,去吩咐兵马,杨兼一个人独坐在营帐之中。

  他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张小玉缶,玉缶中盛着米白色的酪浆,在烛火的映照下,酪浆莹润泛着粼粼波光,散发着阵阵醇香又甜蜜的气息。

  轰隆隆——

  “杀——!!!”

  “把粮草留下!”

  “杀!!”

  高阿那肱派来的伏兵已至跟前,杨兼清晰的听到外面大喊的声音,他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端起小玉缶,对着烛火微微擎杯,自言自语的说:“从没想过我这病痛,竟还有点用处……”

  他说着,一仰头,直接将玉缶中甘甜的酪浆一口饮尽,甜蜜又醇香的滋味,细腻滑润,当真是饮一次上瘾一次,不知有多令人着迷。

  杨兼的面容兴奋起来,一拍案几猛地长身而起,脸上挂着狞笑,大步走出营帐。

  高阿那肱派兵劫掠粮草,杨兼打算给他一些甜头,因此这次只能失败,不可成功,为了演得逼真,杨兼这个导演准备亲自上阵,友情出演一次丢盔卸甲的主将。

  “杀——!”

  火光冲天,齐军伏兵已经到了跟前,大喊着口号,气势汹汹的杀过来,营地中的周师立刻装作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丢下手中粮草粮车,调头便跑,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有伏兵!”

  “齐军来劫粮草了!”

  “快跑啊!快跑啊!”

  营地瞬间混乱起来,丢弃的兵刃,丢弃的盔甲,还有丢弃的粮草,攘攘的满天都是,恨不能下粮草雨。

  齐军只当是他们伏兵的效果,立刻欢心鼓舞起来,气势更足,冲进营地,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周贼主将!!”

  “周贼主将在那里!”

  “抓住他!快,放箭!!抓住周贼主将,砍下贼首者,武卫将军必定重重有赏!”

  “杀啊!杀!!!”

  杨兼立刻变成了活靶子,火光之中,杨兼板着唇角,掩饰着心底里的冷笑,立刻翻身上马,装做惊慌失措,抱头鼠窜的模样,大喊着:“快!撤兵!咱们兵马太少,不要恋战!”

  “周贼要撤兵了!快追!”

  “追上去!!拿下贼首,不要让他跑了!”

  “放箭!快放箭!”

  嗖嗖嗖——

  身后箭矢离弦而来,杨兼听到风声,立刻俯身趴在马背之上,飞箭犹如雨下,扑簌簌的冲向杨兼。

  “嗬!”杨兼短促的低呼一声,手臂被飞箭划伤,登时见了血。

  “呵呵……”杨兼却不觉得疼,反而兴奋起来,眼看着手臂上的伤痕,一双温柔含情的丹凤眼越发的凌厉乖张。

  身后齐军穷追不舍,因着有了杨兼这个活靶子,其他周师士兵很快便逃窜干净,没多少人追赶他们,尉迟佑耆眼看着杨兼把所有兵马全都引走,举止何其癫狂,活脱脱一个狂人,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但世子有令在先,尉迟佑耆忍了又忍,策马调头,往潼关方向赶去。

  杨兼伏在马背之上,带着齐军伏兵一路狂奔,身后怒吼和射箭的声音一直不停,杨兼的手臂被划伤了好几下,介胄的头盔也被打掉了,依然拉住马缰策马狂奔。

  眼看着齐军士兵与杨兼的距离渐渐缩短,马上就要抓到杨兼,前方的树林突然密布起来,视野异常昏暗,还接上了一个大斜坡。

  嗖——!!

  一只箭矢直冲而来,杨兼低喝一声,正中冷箭,因着冷箭的巨大冲力,杨兼一个猛子从马背之上跌落下来,“咕噜噜——”顺着前方的斜坡极速翻滚而去。

  “周贼中箭了!!”

  “周贼中箭了!掉下去了!快追!”

  “追!别让他跑了……”

  杨兼顺着斜坡快速翻滚,因着斜坡陡峭,当真比骑马还要快,根本停不下来,撞得头晕眼花,“嘭!”一声巨响,终于停了下来,杨兼的腰窝撞在树干之上,疼得他浑身打飐儿,蜷缩起来。

  就在此时,黑暗中一个人影突然冲出来,扶住杨兼的手臂,将他从地上带起来,说:“你这狂人,死了没有?”

  竟然是骠骑大将军宇文会!

  这一切都在杨兼的计算之中,齐军眼看着杨兼这个周军主将,果然放过了其他士兵,一直对杨兼穷追猛打。杨兼早就探好了地形,这地方有一个斜坡,非常陡峭,正好脱身,因此刚才他并非真的中箭,而是故意扑倒下马,直接滚下斜坡。

  宇文会早早埋伏在斜坡下面,为的便是接应杨兼,听到齐军的呼喊声,就知道杨兼肯定已经快到了。

  杨兼被宇文会架着,从地上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沙哑的笑着说:“死不了。”

  宇文会摇头说:“还笑!?快走,追上来了。”

  他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马匹牵过来,扶杨兼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二人甩开齐军,快速向潼关赶去汇合。

  “世子!”

  “将军回来了!”

  “镇军将军回来了!”

  潼关营地之内,众人等的人心惶惶,杨兼亲自诱敌,周师人马那般少,还要丢盔卸甲,万一有个意外,杨兼肯定便回不来了,是个人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顽笑。

  杨兼却执意如此,临行之时,只是淡淡的说:兼并未顽笑。

  尉迟佑耆赶回潼关,几乎是坐立不安,一直守在门口等待,眼看着两匹快马直奔而来,惊喊了一声:“世子!”

  众人立刻发现主将回来了,杨兼顺利与宇文会汇合,二人全都回来了。

  大家一股脑涌出来,杨兼身上大大小小都是血痕,脸上却挂着笑意,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说:“兼的骑术,又有精进了。”

  齐国公宇文宪听他还能开顽笑,狠狠松了一口气,说:“快,快快入内,医官早已等候了,先包扎伤口再说其他。”

  医官火速给杨兼处理伤口,都是一些擦伤,因着穿了介胄,齐军为了偷袭,带来的兵马都是骑兵,没有带太沉重的弓弩来,所以弓箭射在杨兼身上,并没有射穿介胄,大抵都是一些擦伤。

  医官给杨兼清理伤口,杨兼便坐在幕府营中,说:“高阿那肱派来的伏兵,追着兼跑了至少三里地,差一点点便取了兼的项上人头,又截了粮草回去,必然深信不疑,怕是要欢心的笑背过气儿去。”

  “你也知道差点子取了你的项上人头啊!”宇文会抓住了重点,拍着案几,态度蛮横的说:“干点子甚么不好,上赶着送死!我若是没有接应你,就你那身沉重的介胄,摔下来根本爬不起,还不是被齐军俘虏?!”

  杨兼听着宇文会的喝骂声,挑了挑眉,说:“骂够了?”

  “咳……”宇文会这才发觉,刚才自己一时失态,竟然在幕府这等肃穆之地大声喧哗,而且……而且还指着主将的鼻子大骂。

  宇文会拍了拍后脑勺,说:“那甚么……抒发一下感慨而已,你们继续、继续。”

  杨兼说:“高阿那肱的气焰不可一世,现在给他挖下一个坑,他必然会想也不想立刻跳下来,等他一到,咱们立刻收网。”

  众人立刻拱手,齐声:“是,将军!”

  ……

  “粮草来了!!”

  “粮草回来了!”

  “将军!粮草,粮草真的截回来了!”

  跑出去的齐军满载而归,一辆辆粮车长龙一样运送到齐军营地之内,高阿那肱没想到真的成了,本还以为是杨兼那面儿的计谋,眼看着这一辆接一辆的粮车,欢心的不能自已。

  “哈哈哈!周贼小儿,不过如此!”高阿那肱仰天大笑:“一个没打过仗的小毛孩子而已,竟然还想和本将军斗?!”

  高阿那肱的亲信手舞足蹈的讲述着:“将军您有所不知!小人们还看到了周贼的主将,那周贼主将丢盔卸甲,被我等追赶出几里,背心中了一箭,滚下山崖,倘或侥幸活着,也只是个废人了,看那模样,怕是凶多吉少啊!”

  “干得好!干得好!!”

  高阿那肱听着亲信门添油加醋的说辞,他本就欢心,此时自得意满更是膨胀起来,恨不能把自己的牛皮给撑破了,大笑连连,说:“好得很!”

  因着劫粮成功,高阿那肱登时不疑有他,便相信了所谓的万忸于智亲信,把亲信又招到跟前,还赏赐了很多金银珠宝。

  亲信又开始支招,说:“这镇军将军狡诈的厉害,他们想要在会盟之上伏击将军,高将军不如先下手为强,会盟前一天趁夜偷袭了会盟大营,如此一来,一劳永逸,周贼失去了镇军将军这一万先锋,看他们还怎么打仗,天子必然对高将军另眼相看!”

  “说得好!你说得好!”高阿那肱抚掌说:“没错,趁着我军军威大振,一定要将周贼挫败,一波端了!”

  高阿那肱又吩咐亲信,说:“你去准备,假意答应周贼会盟,点齐兵马,会盟前夜,咱们便倾巢出动,一举歼灭周贼!”

  “将军所言甚是!”

  齐军营中欢欣鼓舞,大批粮草运送而来,这可是大阵仗,声音自然小不得。

  杨广被关押在营帐之中,整个营帐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宇文胄满身是血,瘫倒在一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上积攒了一洼的血迹,已经暗沉下来,也没有人理会他的死活。

  杨广听到外面的欢呼声,还有饮酒庆功的声音,眯了眯眼睛,杨兼如此机敏的一个人,竟然会被高阿那肱夺去粮草?

  哗啦——

  就在此时,有人走入了营帐之中,杨广还以为是高阿那肱又来折磨他们,但是仔细一看,并不是高阿那肱,但是也穿着齐军的官服。

  此人并不是高阿那肱,而是北齐天子派来支援的后续援军,领军之人也是当朝的红人,乃他骆拔氏。

  这他骆拔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穆提婆。杨广知道此子,穆提婆与高阿那肱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北齐三贵,身份显赫不可一世。

  说起他骆拔,本是宫中的贱奴,出身贱籍,他的母亲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陆令萱。因着母亲得宠,他骆拔也鸡犬升天,开始鱼肉朝廷,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不只是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更是构陷北齐三将之一的落雕都督斛律光,斛律光与高长恭之死,也加速了北齐的灭亡,可以说他骆拔和高阿那肱都算是北齐灭亡的刽子手了。

  他骆拔如今的地位不及高阿那肱,连个将军都不是,因着母亲的缘故,混了个一官半职来到军中,负责援助高阿那肱拦截周师。

  杨广眯着眼睛偷偷打量他骆拔,似乎在算计着甚么……

  “这便是高将军抓来的俘虏?”

  身后的齐军士兵立刻回禀他骆拔,说:“正是!”

  杨广瞥了一眼宇文胄,宇文胄一直昏死着,因着失血过多,或许只有一口气了,如果不想法子,恐怕很快便会断气。

  杨广见宇文胄正在昏厥,不省人事,所以并不需要顾虑甚么,也不怕露馅,便笑了起来。

  他声音软软糯糯,笑起来却异常诡异,伴随着外面士兵载歌载舞的欢庆声,竟有一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小崽子,你笑甚么!?”他骆拔突听他发笑,立刻质问。

  杨广见他上钩,挣扎着坐起身来,仰着头看向他骆拔,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孩童面容,歪了歪头脑袋,问:“这个叔叔,你是不是太监鸭?”

  杨广的声音奶里奶气,他骆拔一听却登时炸了,怒吼说:“小崽子,你竟敢羞辱于我?!”

  他骆拔并非太监,他因着家中有人犯事儿,所以与母亲全都被冲入宫中,作为宫奴,但冲入宫中并非便要做太监,所以他骆拔不是太监,只是宫奴而已。

  杨广摇摇头,还是摆出一副天真无邪,一脸“小包子能有甚么坏心眼”的模样,说:“好奇怪鸭!叔叔你不是太监,为何那个姓高的胡子叔叔,却背地里说你是太监,还总是哈哈大笑的谈论你鸭?”

  “甚么?!”他骆拔气的头发恨不能飞起来。

  姓高的胡子叔叔,说的不正是武卫将军高阿那肱么?

  杨广只是稍微挑拨了一下,但是他心机深沉,知道他骆拔出身低微,最忌讳旁人提宫奴一事情,因此故意曲解宫奴的意思,挑拨他骆拔记恨高阿那肱。

  他骆拔果然中计了,毕竟眼前这个挑拨之人,只是一个孩子,如果不是听高阿那肱背地里嘲笑自己,又怎么可能想出这样的言辞来呢?

  杨广晃着小脚丫,又说:“好奇怪,窝明明听胡子叔叔这么说的鸭,他说你是宫奴的儿子,分明是个太监!叔叔,宫奴又是甚么鸭?”

  “高阿那肱!!!”他骆拔气的颤抖起来,捋顺了自己的气息又说:“你告诉叔叔,高阿那肱还说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