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74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古典名著 BL同人

  “好, 父父抱着你。”杨兼把儿子抱起来,轻轻拍着小包子的后背, 那是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杨广趴在杨兼的肩头上,口中还呜呜呜的哭泣着, 时不时打一个嗝, 好像吓得随时都会断气儿一样, 又无助,又可怜,却稍微侧了一下头,小脸蛋儿压得微微嘟起来,目光看向趴在地上捂着眼睛的高阿那肱。

  士兵已经冲进来,把重伤的高阿那肱押解起来。高阿那肱的眼睛还插着小匕,与杨广对上了目光,登时疯狂大吼:“是你!!!杀了你!杀了你!你扎瞎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杨广口中分明呜呜的哭着,唇角却轻轻一挑,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笑容,高阿那肱的惨叫好似愉悦了杨广的心情一般。

  高阿那肱指认杨广,但是杨广装作可怜的模样,又是个小娃儿,众人也不知这是甚么情况,尤其是宇文胄还需要医治,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杨兼立刻让人将高阿那肱押解下去,然后控制齐军大营。

  尉迟佑耆带着一队骑兵,很快也飞马赶来,看到杨兼已经控制大营,狠狠松了口气,对杨兼回报说:“世子,我等赶来之时,看到齐军士兵深陷土坑,已经将齐军全部俘虏。”

  “好。”杨兼抱着小包子不离手,发号施令说:“将营中士兵全部俘虏,告诉他们,投降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是!将军!”尉迟佑耆很快去传令,齐军士兵一共一万五千人,包括他骆拔后来带来的援军,因着主将被俘,士兵们也没有太多反抗,全部都被俘虏下来,杨兼又下令将营地的粮草全都搬走。

  这一仗打得不费吹灰之力,齐国公宇文宪还在埋伏,本以为自己这里才是主战场,毕竟他们以会盟为噱头,引北齐的大军倾巢出动,其他人转而偷袭大营,按理来说,宇文宪这里才是最胶着的战场。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宇文宪压根儿没有看到齐军人马,等战场已经结束,宇文宪是最清闲的一个。

  众人火速回了潼关,宇文胄被营救了回来,医官已经入帐医治,其他人全都等在外面。

  宇文会身上都是血迹,不过并非他自己的血迹,蹭的都是宇文胄的血迹。宇文会冲进营帐之时,感觉自己手脚冰凉,他上战场打仗从来没这么惧怕过,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一直到现在,手脚还是冰凉的,一不小心就会打颤。

  众人等了好一会子,就听到“哗啦”一声,医官从营帐中打起帐帘子走了出来,宇文会第一个冲上去,大喊着:“医官!怎么样?!”

  医官的袍子上也蹭的都是血,神色凛然,叹了口气说:“宇文郎主的命……是保下来了,只是……唉——”

  他说着,根本没有说完,深深的又叹了一口气,他也不需要说完,众人立刻就明白了,毕竟宇文胄已经被宫刑,纵使是最好的医官也无能为力。

  宇文会听到这里,浑身打飐儿,频率很高,双手攥拳,眼眶几乎裂开,眼珠子突出,额角青筋盘踞,沙哑的怒吼着:“高阿那肱!!!我要你狗命!!”

  他说着,立刻调头就跑,冲着通关的牢狱而去。

  “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

  众人想要阻拦,杨兼这时候突然抬起手来,反而阻止了众人的动作。

  齐国公宇文宪皱眉说:“大将军秉性冲动,恐怕……”

  杨兼摇摇头,说:“无妨,总该让他发泄发泄,坏了高阿那肱不值几个钱,总比坏了骠骑大将军要强。”

  众人一听杨兼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多说甚么。

  医官已经给宇文胄看诊完毕,不过宇文胄因着遭受酷刑,而且失血过多,仍然在昏迷,并没有醒过来。

  众人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走进宇文胄下榻的营帐,悄无声息的看了眼宇文胄。宇文胄本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嘴唇也呈现灰白的颜色,日前杨兼好不容易将宇文胄养“胖”一点子,这会儿全都功亏一篑了。

  杨广被杨兼领着站在床边,看着宇文胄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当时被高阿那肱俘虏,宇文胄自己身子都没大好,竟然挺身相护,把小包子护在怀中,遭受了高阿那肱一波毒打,手臂再次骨折,白生生的骨头都扎了出来。

  想起那时候的场景,杨广不由眯了眯眼睛,对宇文胄此人,也是肃然起敬……

  杨兼低声说:“咱们先退出去罢,让宇文郎主好生休息。”

  医官说了,宇文胄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接下来就是调养,等醒过来之后用一些补血养气的食物,和汤药一起调节便没有问题。

  杨兼领着小包子回了自己的营帐,小包子也受了伤,杨兼立刻叫来医官给小包子医看。

  医官先是给杨广把脉,问了问杨广有没有哪里不好之类的,杨广一一回答,不过在问到身上哪里有伤的时候,不知为何杨广竟然有些子吞吞吐吐起来。

  杨广并没有甚么大碍,毕竟有宇文胄在前面顶着,而且杨广乃是杨兼的儿子,宇文胄只是宇文会的堂兄,这亲疏立现,所以高阿那肱俘虏二人之时,并没有对杨广用刑,还打算留着杨广作为最后的底牌。

  因着杨广不说话,医官也没有法子,只好留下来一些伤药,随即便告退了。

  杨兼着急的说:“儿子,到底有没有受伤?快让父父看看。”

  小包子使劲摇头,信誓旦旦的说:“没有,没有鸭!绝对没有鸭!父父,窝、窝好得很呢!”

  杨兼有些不相信,毕竟儿子被抓走做俘虏,高阿那肱那般凶残,宇文胄被迫害至此,杨广就算是个小孩子,高阿那肱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鸭是了!”杨广急中生智,用小肉手指着自己圆溜溜的脸蛋,说:“父父!脸!脸脸,痛痛!”

  杨广的面颊的确有些红,杨兼立刻心疼的跟甚么似的,毕竟儿子这张小脸简直就是“盛世美颜”,虽然如今还小,但不难看出来,以后长大了肯定是美男子,这般小就周周正正可可爱爱。不过此时,圆溜溜的小脸蛋上有一些蹭伤,被俘虏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伤口自然免不得的。

  杨兼立刻把伤药打开,净手之后给杨广的面颊上了一些伤药,还轻轻吹了吹,说:“儿子,还痛么?”

  虽那伤药是极好的,但是杨广的伤口怎么可能说不疼就不疼,杨广却摆出一脸震惊,猫眼圆睁,奶声奶气的说:“鸭!肿么突然便不疼啦?”

  杨兼差点子被小包子逗笑了,说:“乖乖,还有没有其他伤口,身上疼不疼,要不然还是脱了衣裳让父父看看罢?”

  杨广立刻摇手,两只白白嫩嫩的小胖手几乎摇出花儿来,说:“不不不,不用啦!父父,窝尊的,尊的没事!”

  杨广信誓旦旦的保证,为了岔开话题,说:“口渴呐!窝、窝喝点水罢!”

  他跑到案几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准备坐在席上饮水,刚一坐下来,“鸭——”一声奶叫,突然又蹦了起来,把杯子一扔,两只小肉手背在身后,竟然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

  杨兼奇怪的看向杨广,随即恍然大悟,说:“是不是受伤了?快让父父看看!”

  杨广:“……”

  那日被掳走的时候,高阿那肱对着杨广的腰窝狠狠踹了两脚,当时杨广还以为高阿那肱踹在了自己的腰上,但是小孩子哪里有甚么腰啊,尤其杨广现在是个小五短,那就更没有腰了,其实……

  其实是踹在了小包子的小屁股上。至今还疼着,必然青了,这下子好了,位置何其尴尬,杨广自然不想告诉医官与杨兼,挣扎着暴君最后一丝的尊严……

  杨兼眯着眼睛,紧紧盯着杨广,像是要把杨广盯穿一般,立刻大步冲上去,杨广一看,仗着自己个头小,动作灵敏,像是猫一样开始和杨兼兜圈子,两个人围着案几绕了半圈。

  杨兼坚持说:“快过来,让父父看看。”

  小包子使劲摇头,脸蛋直晃悠,说:“不用啦!尊的没事!”

  杨兼却执意说:“过来。”

  小包子:“不、不过去。”

  杨兼又说:“过不过来?”

  小包子僵持:“窝不!”

  杨兼唇角冷酷的一挑,随即幽幽的说:“是你过来自己脱裤子,还是父父过去扒掉你的裤子,你自己选罢。”

  杨广:“……”岂有此理。

  杨兼已经笑了出来,通常他笑起来绝对没甚么好事儿,杨广眼皮狂跳,似乎还是妥协了,败下阵来,磨磨蹭蹭,恨不得把地皮蹭出一个大窟窿,一点点挪过来,还紧紧抓住自己的小衣裳不松手。

  杨兼“恶毒”的说:“动作快。”

  小包子这才极其不情愿的退下自己的小衣裳,大义凛然一背身,给杨兼看自己的伤处。

  果然青了,而且还紫了,扩散了好大一片,因着小包子皮肤白嫩,好像最细腻的米糕一般,伤势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杨兼心口一紧,说:“伤成这样还要面子,小小年纪要甚么面子?”

  杨广:“……”

  杨兼立刻打开伤药,说:“乖,父父给你上药,上药之后就不疼了。”

  杨广登时头皮发麻,动作十足凌厉,立刻蹦起来,摇着手说:“不用不用,不用上药。”

  杨兼说:“不上药怎么能好?乖,听话,听话是乖宝宝,父父给你做枣花糕吃,好不好?”

  杨广虽偏爱枣花糕的滋味儿,但是这事关尊严问题,最后一丝尊严绝对不可丢弃,便说:“父父,窝、窝自己上药!”

  杨兼一板脸,说:“自己怎么上药?你自己看不见,过来,趴在父父腿上,父父给你上药。”

  杨广:“……”朕不要面子么?

  杨兼坚持,他执拗起来,是杨广也拧不过的,尤其杨广现在只是一个小包子,杨兼突然发难,一把将小包子抱起来。

  小包子使劲踢腾着腿儿,但是反抗无效,被杨兼面朝下按下来,最后只得放弃了反抗,好像砧板上的死鱼,闭着眼睛,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仿佛随时要英勇就义。

  杨兼给他上药,动作非常轻,生怕碰疼了儿子,平日里根本不舍得打的乖儿子,这会子竟然青了这么一大片,杨兼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杨兼低声说:“乖,是不是不疼了?”

  杨广趴在杨兼腿上,杨兼自然看不到杨广的表情,杨广便翻了一个白眼,脸面上哪里有一点子童真?嘴里却奶声奶气的讨好杨兼,说:“尊的不疼呢!”

  杨兼笑着说:“这就对了,下次倘或受伤,一定要告诉父父,自己不要憋着……不对,”杨兼复又说:“绝对不可以再受伤……是父父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

  杨广一直趴着,其实是不屑的,毕竟他这一辈子南征北战,甚么样的生死难关没见过,这么点子小伤,只是青了而已,杨广根本不在意,但是听到杨兼的言辞,他心里突然有些怪怪的,心窍莫名其妙发痒……

  杨广根本没有体会过多少父爱,从小到大的伤口也都是自己上药,无论经受甚么样的伤痛,为了比其他儿子表现的出色,杨广从来不会多说,而父亲也不会多问,但是现在,突然不一样了,这种感觉竟然让杨广有点依恋。

  杨兼不知便宜儿子在想甚么,给他上了药,天色也不早了,他们偷袭营地的时候是半夜,这会子马上便要天亮了,杨兼把小包子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不过自己并没有要休息的打算,而是坐在床牙子上,轻轻的拍着杨广,哄着说:“乖宝宝,睡觉了。”

  杨广听着杨兼那温柔的嗓音,还没缓过劲儿来,老实的躺下来,说实在的,他这些日子根本没睡好,杨兼是睡好了,天天抱着自己这个人体工学抱枕,杨广却失眠了,总是刚睡下就被杨兼挤下去,要不然就是被杨兼用被子蒙在头上。

  这会子杨广独自躺下来,杨兼没有过来捣乱,杨广奇怪的问:“父父不睡么?”

  杨兼说:“父父哄你睡,等你睡下了,父父去膳房给你做枣花糕,明日你一睁眼便能食到甜甜的枣花糕,可好?”

  小包子十足乖巧的点了点头,声音圆润,拉了一个词长音,说:“好——”

  “真乖。”杨兼说着,低下头来,在小包子的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下。

  杨广登时睁大了眼睛,那震惊的模样好像一只炸毛的猫主子,小肉手一把捂住自己肉嘟嘟的脸蛋,还使劲蹭了蹭。

  杨兼被小包子的模样逗笑了,说:“怎么了,我儿还害羞了?”

  杨广:“……”

  杨广心中告诫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奶娃娃,奶娃娃而已,无妨,无妨……

  杨兼则是说:“乖儿子快闭眼睡觉,再不乖乖睡觉,父父又要亲你了。”

  这句话好像比“再不睡觉老狼就要把你叼走了”还要具有威慑力,杨兼刚刚说完,小包子立刻死死闭上眼睛,一副挺尸的模样,笔杆条直,奶声奶气的说:“窝睡了!”

  杨兼也没有再闹他,便轻轻的,一下一下很有规律的拍着小包子,哄他入睡。

  杨广起初还很僵硬,不过这具身子实在幼小,禁不住困倦的洗礼,稍微放松下来,立刻便沉入了梦乡之中。

  小包子微微张着小嘴巴,吐息均匀,还呼呼的打着小呼噜,吧唧吧唧,吐字不清的说着梦话:“上……上药……不、不上……”

  杨兼无声的笑了笑,眼看着天色亮堂了起来,小包子也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营帐,把营帐帘子掖好,免得光线漏进去。

  杨兼准备去膳房给儿子做枣花糕吃,另外一方面,他也想给宇文胄做一些好入口的吃食。

  杨兼去膳房之前,先来到了宇文胄的营帐,打起帐帘子轻声走进去。

  这一走进去,并没有发现骠骑大将军宇文会的身影,营账中只有两个仆役,并着尉迟佑耆。

  杨兼挑了挑眉,怕吵了宇文胄休养,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你怎么在这里?”

  尉迟佑耆也偷偷摸摸似的,用手拢着嘴,和杨兼说悄悄话:“骠骑大将军不知去了何处,哪里也找不到人,佑耆在这里稍微帮衬一番。”

  杨兼挑眉说:“找过牢狱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