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佛系养儿 第76章

作者:长生千叶 标签: 古典名著 BL同人

  这些日子因着杨广有伤在身,所以杨兼这个当爹的便更是温柔,十足是个二十四孝好父亲,整日里宠着,用膳喂着,走路抱着,睡觉哄着,生怕小儿子留下甚么心理阴影,因此是打起一百二十叠的温柔,小心照顾。

  杨广这会子刚食了午膳,往床上一赖,准备睡回笼觉了,杨兼也没说甚么,还给儿子盖好被子,哄着说:“儿子乖乖睡午觉,下午想食甚么点心么?”

  小包子杨广舒舒服服的躺着,成大字瘫在床上,懒洋洋的说:“嗯——窝想想!知道啦,窝想吃甜粥,冰冰哒甜粥!用冰块镇着!”

  杨兼说:“不许贪凉,不能吃太冰的。”

  小包子已经摸清楚了杨兼的脉门,嘴巴一嘟,眉毛一八,可怜兮兮的说:“可素……可素窝想吃鸭,凉凉哒,甜甜哒……父父、父父!”

  小包子说着,还晃杨兼的手臂,在床上撒娇打滚儿,踢腾着小肉腿,杨兼一看,儿子是吃可爱多长大的么?当真受不了受不了,于是稍微妥协了一些,说:“那就……少吃一点凉的,就只能吃一点点。”

  “嗯嗯!”小包子立刻点头,奶声奶气的说:“父父最——好啦!”

  杨兼挑唇一笑,笑容越发的“邪佞”起来,说:“父父这般好,给父父亲一下。”

  哪知道小包子竟然谈亲色变,肉肉的小脸蛋一僵,一把拉住被子,猛地蒙在头顶,将自己整个人都蒙在下面,打死也不出来。

  杨兼看着儿子这生动的反应,笑的肚子有点疼,也不再闹他,说:“乖,好好睡觉,父父去给你把粥水用冰镇上,等你睡醒了喝。”

  他说着,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营帐,把营帐帘子掖好。

  杨兼走出营帐,上一刻还满脸“慈祥”的笑容,下一刻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一点点收敛起来,唇角向下压着,换上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便抬步往幕府而去。

  杨兼走进幕府,已经有人在了,齐国公宇文宪,蜀国公之子尉迟佑耆都坐在席上,杨兼没说话,走进去也坐在席上,就这个空当,又有人走进了幕府,原来是骠骑大将军宇文会。

  杨兼说:“宇文郎主如何了?”

  宇文会说:“没事儿,用了粥水已经睡下了,我兄长特别喜欢这粥水。”

  宇文会说着,同样在席上坐下来,众人已经到齐,杨兼淡淡的说:“今日招各位幕府议事,便是想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置齐军。”

  一说到这里,宇文会的脸色那是相当难看,齐国公宇文宪比较冷静,便说:“那日咱们埋伏齐军,我在会盟营地附近,并未看到齐军的一兵一卒,齐军大营反而突然失火,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宇文会说:“甚么缘故?找齐贼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杨建首先提审了负责援军的他骆拔,他骆拔一脸落魄,被两个士兵押解着走进营地,“咕咚”一声按在地上。

  他身上都是锁链,几乎是五花大绑,齐军又全部被俘虏,根本没有挣扎的可能性,看到杨兼等人,眼中一片死灰,却抱着一丝侥幸,说:“你们不要杀我,我可以做人质,我可以做人质!”

  杨兼挑唇一笑,说:“人彘?人彘好啊,兼还从未见过有人上赶着做人彘的,各位说说看,他想做人彘,咱们是先砍了他的胳膊,剁了他的腿,还是先挖了他的眼睛,剪了他的舌头?”

  他骆拔一听,立刻死死闭上嘴巴,生怕被剪了舌头一般,使劲摇头,杨兼显然不是误会了他,而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他骆拔连忙改口说:“不是人彘!不是人彘!我可以做俘虏!我的母亲乃是大齐侍中!太子都是我母亲养大的,你们不要杀我,想要甚么都可以!要财币,我给你们给你们!别伤害我!”

  杨兼幽幽一笑,说:“财币?你看兼是缺钱的样子么?”

  杨兼可是隋国公世子,就算隋国公杨忠再勤俭,也是北周的柱国,每年的粮俸领着,怎么可能缺钱?

  他骆拔瑟瑟发抖,瘫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求饶才好。

  杨兼随即说:“我问你甚么,你就答甚么,倘或你不说实话,或者兼觉得你回答的不好听,便剪了你的舌头,不过……你放心,兼不会一口气把你的舌头全剪下来,每次只剪一刀,一刀一刀把你的舌头划上花刀,入油锅一炸,你的舌头便会像菊花一样炸开,十足入味,外焦里嫩,啧啧……”

  他骆拔算是见过大世面儿的人,他和他的母亲可是从宫奴爬上来的,甚么样的狠人物没见过?但是他当真是没有见过要把旁人的舌头划成花刀,下油锅去炸的,只是听一听,便觉得后背发汗,浑身冷战。

  别说他骆拔了,在场其他人一听,短时间之内也不想再食油炸食物了,总觉得杨兼所描绘的画面感太强,倘或再食油炸食品,可能会引起“身体不适”。

  “我说!我说!”他骆拔立刻点头说:“我甚么都说!”

  杨兼说:“你们齐军的大营为何失火?”

  他骆拔第一个问题便回答不上来,他当时在大营外面,根本不知情,还在和高阿那肱争夺战功,硬着头皮说:“我……我实在不知情啊!我没骗人,没有骗人!真的不知情啊,不要剪我舌头!”

  杨兼眯眼说:“你不知情?”

  “真的!千真万确!”他骆拔生怕杨兼把他的舌头炸成菊花,连忙说:“是真的,我当时……我当时带兵出了军营,也是看到浓烟滚滚,这才……这才赶回营地,已经失火,我也……我也很纳闷呢!”

  齐军营地失火,绝对不是不小心失火,营中烧的七七八八,肯定有助燃物,必然是有人刻意放火。

  杨兼思虑了一番,又说:“那你们齐军又为何会落入土坑之中,是何人挖的土坑?”

  “这……这……”他骆拔吭吭唧唧的说:“是我……我挖的土坑……”

  “好你个他骆拔!”宇文会立刻拍案而起,大吼说:“死到临头你还嘴硬,想要用如此拙烂的借口诓骗我们!我看你是不知道害怕!”

  “饶命啊!饶命啊!”他骆拔连连磕头,说:“是真的!我没骗你们呢,是真的,我……我挖的坑,我只是因着看不惯高阿那肱那个孙儿,所以才……才……”

  不怪宇文会不相信,以为他骆拔是诓骗他们的,毕竟他骆拔和高阿那肱都是北齐的人,他们显然是自己人,自己人又怎么会坑自己人呢?

  他骆拔悔恨的说:“我……我就是觉得高阿那肱那个孙儿他……他狗眼看人低,一时气不过……”

  他骆拔不敢隐瞒,于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去见小包子,小包子杨广说高阿那肱叫他太监的事情全都复述了下来。

  杨兼微微蹙了蹙眉,没成想这其中还有自己儿子的事情?

  倘或这个事情放在别人身上,那绝对是挑拨离间,简直便是釜底抽薪,挑起他骆拔和高阿那肱的内斗,但是这事请放在小包子身上,小包子年纪那么小……

  杨兼摇了摇头,心想不可能,必然是高阿那肱的确这般说过,小包子才记在心中,并非挑拨离间。

  他骆拔也是如此想的,因此愤恨高阿那肱,便偷偷设下了埋伏,想要把高阿那肱坑在半路,自己去领头等功。

  他骆拔说:“那些土坑是我……是我令人挖的,千真万确,要不然为什么挖在那里,高阿那肱却没有发现呢,的确是我叫人挖的,我平日里负责军营周围的巡逻,所以……所以挖坑很方便,高阿那肱根本无从察觉。”

  宇文会都懵了,还真是自己人坑自己人?

  的确如此,这么一想,那些土坑虽然并非挖在齐军营地的大门口,但是挖在了必经之路上,必然是了解齐军动向的人,而且那里距离齐军营地有些近,这么大的坑,如果是旁人挖坑,动静肯定很大,齐军必然有所察觉,唯独是自己人……

  众人有一百种想法,一千种想法,唯独没想到齐军自己人坑自己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骆拔说:“至于……至于失火,我是真的不知情啊,当时我们都在军营外面,我以为十拿九稳,又一心想要去抢头功,所以……根本没有在军营里留多少人,后来便看到营地失火,火蛇冲天,我就顾不得旁的,连忙打马赶回去了,再后来,你们……你们也来了,剩下的你们都清楚了!我真的没骗人,别剪我舌头!别剪我舌头啊!”

  杨兼再次陷入了沉思,这也……太巧了。

  杨兼淡淡的说:“把高阿那肱也提审上来。”

  很快,又有两个士兵从外面走进来,押解着同样五花大绑的高阿那肱,高阿那肱一只眼睛瞎了,眼珠子被扎的烂七八糟,脖子上深深的血痕已经结疤,他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他骆拔,立刻狰狞大吼:“他骆拔!!你这个竖子,毁我计划,我杀了你!!!”

  他骆拔见高阿那肱五花大绑的就要冲过来,连忙大喊着:“别……别让他过来!”

  “计划?”杨兼此时幽幽一笑,说:“高阿那肱,甚么计划?难道是准备偷袭会盟大营的计划么?”

  “你?!”高阿那肱用他的独眼死死瞪着眼睛,随即恍然大悟,营地失火,周师突然闯进来,这显然不是巧合,什么会盟全都是骗局。

  “你骗我?!”

  杨兼轻笑说:“骗你怎么了,很新鲜么?”

  高阿那肱挣扎着大吼:“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还有你那不得好死的小崽子!杀了他!!杀了他——!我的眼睛,眼睛!!你们一家子心狠手辣,不得好死!”

  “心狠手辣?”宇文会大步走过去,一把提住高阿那肱的衣领子,说:“心狠手辣,高阿那肱,你现在只瞎了一只眼睛,知道甚么是心狠手辣,后面还有很多心狠手辣等着你呢!!”

  “嘭!”他说完,直接一甩手,将高阿那肱狠狠摔在地上。

  高阿那肱怒吼着:“如果不是那个小崽子,你们绝对抓不到我!”

  小崽子?高阿那肱口中的小崽子,必然就是杨兼的便宜大儿子杨广了。

  旁人不知情,但是高阿那肱知情,营帐中的鱼线,还有那只扎瞎自己眼睛的小匕,绝对不是偶然,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的确是杨广那个半大的小娃娃设下的圈套。

  高阿那肱说:“如果不是那个小崽子扎瞎了我的眼睛,你们根本抓不住我!!”

  杨兼复又蹙了蹙眉,似乎在想甚么。

  宇文会不以为意,毕竟杨广现在可是个奶娃娃啊,当时在齐军营地里,小包子哭的痛哭流涕,一看便是被吓坏了,怎么可能有坏心眼儿?更别说是扎瞎眼睛这种血粼粼的事儿了,宇文会是一百二十个不相信的,怕是就算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的!

  宇文会冷笑说:“技不如人,你便找各种借口,找也找个像样一点的!免得旁人笑掉大牙!”

  “你们不相信?!”高阿那肱指认杨广说:“你们不相信,在场之中只有我与那小崽子,难道是被阉了的宇文胄突然跳起来扎瞎了我的眼睛吗?!”

  “你说甚么?!你这畜生!!”宇文会听到高阿那肱对自己的兄长出言不逊,立刻冲过去,第二次将高阿那肱提起来,眼球赤红,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嘶吼:“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高阿那肱昂着脖颈说:“我乃大齐武卫将军,太子跟前的红人,你们若是敢动我,大齐不会饶过你们的!倘或识相的,便放我离开!”

  “识相?”杨兼突然轻笑一声,慢慢站起来,抖了抖自己的衣裳,说:“兼此人,最不识相。”

  他抬了抬手,幽幽的说:“大将军不必亲自动手,这看热闹,还是狗咬狗最有意思,不是么?”

  宇文会奇怪的看向杨兼,不知杨兼是甚么意思,杨兼抬步走出幕府营帐,说:“把这两个阶下囚带到武场之上。”

  “是,将军!”

  士兵们立刻押解着高阿那肱和他骆拔来到武场之上,周师的士兵们围绕着武场,围成一个圈,里三层外三层。

  杨兼让人将席位摆在武场旁边,置备席子、三足凭几,还有案几与酒菜,摆明了一番看热闹的模样。

  又让人将木桩拦在武场之上,好似猎场的围栏一般,高阿那肱和他骆拔便站在围栏里面,士兵给二人松绑。

  杨兼坐在席上,歪歪斜斜的倚着三足凭几,整个人悠闲又慵懒,午后的日光暖洋洋的抛洒而下,炙热又热烈。

  杨兼笑着说:“发给他们武器,狗咬狗嘛,自然要有獠牙了。”

  尉迟佑耆依言,将两把钝刀扔进围栏之内,是两把钝钝的小匕首,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

  他骆拔慌张的盯着地上的匕首,高阿那肱则是哈哈大笑:“你这周狗!想要挑拨离间?!我们是不会如你愿的!”

  杨兼一笑,悠闲的伸手过去,托起案几上的羽觞耳杯,对着日头晃了晃,说:“你们两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谁先切掉对方的男根,谁就可以活命,反之……”

  杨兼的话轻飘飘的,从他口中说出来,好似一点子也不粗俗,他骆拔和高阿那肱二人下意识的全都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但是二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动弹。

  杨兼也不着急,说:“没干系,兼有的是闲工夫,不着急,你们可以慢慢思量。”

  他骆拔怒吼说:“你们周人不要欺人太甚!!我们是不会自相残杀的!”

  他的话音说到这里,分明口口声声说不会自相残杀,下一刻却突然暴起,原来那大义凛然的言辞,不过是混淆视听用的,想要趁着高阿那肱不备,偷袭高阿那肱。

  不过高阿那肱留了一个心眼,他向来看不起他骆拔,自然多留了一个心眼,眼看着他骆拔暴起,也冲过去,二人“啊啊啊啊”的大吼着,一个人扑到一把匕首,抓起匕首就往对方身上扎去。

  “你这个阉人!!!你不是说不会自相残杀吗?!”

  “高阿那肱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一向看我不起,我今日便宰了你!!让你成为真正的阉人!”

  二人瞬间你死我活的扑倒在一起,因着杨兼吩咐给他们的兵刃都是短兵,所以二人打起来你死我活,好像肉搏一般,不只是用兵刃,甚至还上手去抓,上嘴去咬,撕扯着对方。

  “妙,妙哉。”杨兼轻轻抚掌,说:“果然,狗咬狗有趣儿多了,真真儿精彩。”

  高阿那肱与他骆拔扭打在一起,兵刃很钝,又是短兵,用起来根本不利索,两个人缠斗良久,果然自己人打自己人场面才更加精彩,简直是肉沫横飞,不堪入目。

  “啊啊啊啊——!!”不一会儿,武场之上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耳听“呲——”一声,鲜血喷出,众人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看到,原来是他骆拔不敌高阿那肱。

  当!!

  高阿那肱将染血的匕首一扔,打起自己人来一点儿也不手软,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说:“如何!你们现在可以信守承诺,放了我罢!放我回邺城去!”

  杨兼站起身来,往武场上看了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唇角,“啧啧”两声,随即拍拍手,说:“把高阿那肱这个齐贼拿下。”

  士兵一拥而上,高阿那肱身上本就有伤,刚才还和他骆拔拼命搏斗,这会子哪里还有甚么力气,瞬间被士兵押解在地上,面颊贴着地面,奋力挣扎怒吼:“你们不讲信用!!分明是我赢了!”

  杨兼微微一笑,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说:“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兼这个人最不讲信用,这叫……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