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炮灰A一心咸鱼 第61章

作者:温酒煎茶 标签: 天作之和 花季雨季 前世今生 GL百合

  平缓了一会儿,没遇到过路人,闻鸢掏出手机,迟疑了两秒,拨通了褚漪涵的电话。

  屏幕上跳出闻鸢的名字,铃声乍然响起,褚漪涵被惊了一跳,随即,整个人都呆住了。

  刚收到闻鸢请求见面的信息时,就像不会流动的死水里落入了石子,还是会激起波澜。

  即便褚漪涵已经努力装的冷静,告诫自己不要再心生期待,强迫自己狠心地发送后两句。

  但她还是忍不住去等待闻鸢的回信,等一个确定的见面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来的却是电话。

  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打电话过来,是不准备和她见面了吗?

  如果不是最近她的信息素总是间歇性紊乱,她更愿意主动一点去找闻鸢。

  褚漪涵也知道自己提出的时间范围有点离谱,超出时间就不见面的要求很像威胁。

  所以她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看到来电显示的一瞬间,褚漪涵还是不可抑制地失望了。

  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么?

  褚漪涵咬着唇,颤着指尖,怎么都点不下去,直到手机铃声断开重新又响起,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那一端传来细细的喘气声,隔了两秒,闻鸢不平稳的声音透过冰凉的手机传入耳中:“我在人工湖的凉亭里,你……能不能接我一下?”

  意料之外的开头语,褚漪涵愣了愣,黯淡的眼眸重新亮起,她生怕自己理解错了:“你说你在哪儿?”

  “你们小区,人工湖岸边的凉亭。”闻鸢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难为情,“我迷路了……”

  褚漪涵眨掉了眼里的水汽:“你等我一下。”

  五分钟后,她俩在凉亭碰头了。

  宁城的冬季天亮的晚,整座城市仍旧被朦胧的昏暗笼罩着,牛毛细雨夹着细碎的雪花洒落下来,褚漪涵撑着伞一步一步走近,点亮了闻鸢乌黑的眼眸。

  闻鸢发现褚漪涵比视频里见到的还要瘦,快和她最初见到的棉棉一样了。

  像是风雨中飘飘摇摇的小白花。

  落在她心间,拨动着心弦,每一下都是疼惜。

  褚漪涵也终于在影影绰绰的灯下看到了闻鸢削瘦的身形,看清她穿着单薄的卫衣,以及脚上来不及换下的毛绒拖鞋。

  心犹如被扎了一下,又软又疼。

  闻鸢努力表现得平常,想像从前一样和褚漪涵打招呼,但见到褚漪涵沉郁的脸色后,想说的话如鲠在喉,怎么都吐露不出。

  潮湿冰凉的空气里飘渺躁动的栀子花信息素里裹着不悦,昭示着褚漪涵现在不想和她说话。

  回去的路上,她俩走在一把伞下,靠得很近,却有一种隔了鸿沟的错觉,一路无话。

  进了屋,扑面而来的暖气让闻鸢有点不适应地打了个冷颤。褚漪涵□她一眼,很快又移开目光。

  钢崩儿从鞋柜上跳到闻鸢脚边,闻鸢低头看见了自己踩脏了的拖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她怕弄脏褚漪涵家的地板。

  也不知道是不是闻鸢的错觉,褚漪涵那股花香信息素好像随着她后退的动作波动了一下。

  她看向褚漪涵,褚漪涵正侧对着她打开鞋柜门,长发荡下,看不分明脸上的表情。

  褚漪涵拿出一双立体的火烈鸟棉拖,身体微微一顿,放回去,改拿了旁边的酒店风拖鞋放到闻鸢脚边问:“吃过早饭了么?”

  闻鸢眼睁睁看她把小鸟棉拖放回鞋柜,盯着眼下素白的拖鞋,心里顿时有点五味杂陈,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

  褚漪涵看她一眼,长睫轻颤,转身往屋里走。

  那一眼里蕴着太多复杂难辨的情愫,像是关切、担心又像是有点生气,但氤氲在空气里的栀子花香似乎比刚刚要浅淡,至少给她换拖鞋看她吃瘪后是不生气的。

  气她一下很开心?

  闻鸢换好了鞋,低着头翘了翘脚。

  脑子里的那根神经突突跳得厉害,以前闹矛盾,棉棉也会这样,搞点小动作故意逗她。

  越过玄关,褚漪涵示意闻鸢坐到沙发上,将空调又调高了两度。

  闻鸢听话地坐过去,钢崩儿跳到她身边歪着脑袋蹭着她的手,她配合地挠了挠钢崩儿。

  小钢崩儿长大了不少,性格和上一世的金渐层很像,黏人亲人的很。

  再看看屋里的布局,越看越像她上辈子给棉棉画的草图。

  片刻后,褚漪涵端着华夫饼和豆奶过来,她将华夫饼放在茶几上,递过豆奶到闻鸢面前。

  闻鸢接过,喃喃地道了谢,褚漪涵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杯子捧在手里热热的,闻鸢身体的寒气逐渐被屋里的暖意驱散。

  随后,闻鸢看着褚漪涵拎起茶几上半透明的养生壶去了厨房。

  她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地吃了半块华夫饼喝了大半杯豆奶。

  片刻后,褚漪涵回来了,她将养生壶置放在底座上,插上了电,然后坐到了闻鸢斜对面。

  室内有点安静。

  自从褚漪涵嗯了声后,她们便没有再说过话。

  烧水的声响混杂着钢崩儿的咕噜声和雨水拍打在玻璃上的闷响,反衬着这份沉默有些微妙,像小区外墙上贴着的薄纸广告,在寒风中簌簌抖动,将揭不揭。

  闻鸢的眸光朝褚漪涵的方向扫了一下,褚漪涵搂着抱枕视线投落在养生壶上,长长的睫毛垂落下,眸光都暗藏在那一片阴影里,不知道是单纯的看还是在出神,她喉咙动了动:“你……”

  褚漪涵恰巧也在这一瞬间开了口。

  两道截然不同的嗓音交叠在一起,打破沉静后又同时顿住。

  褚漪涵微侧了侧头,目光晦暗地看向她:“嗯?想跟我说什么?”

  在闻鸢的心里几乎已经将褚漪涵和棉棉之间划上了等号,来的路上她满脑子都在想直接当着褚漪涵的面叫出棉棉的名字,再不济,把她和棉棉的事当故事说给褚漪涵听,试探褚漪涵的反应。

  可当她凉亭里吹着冷风等待褚漪涵的时间里,上头的情绪慢慢冷却了,在看到褚漪涵清瘦的身影后,从心底生出了等号不成立的顾虑。

  如果不是呢?如果真的就是巧合呢?

  要怎么说才能在不二次伤害褚漪涵的情况下试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短暂的时间里闻鸢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她默了默,一肚子想说的话临到嘴边了就踩了个急刹车:“你先说吧。”

  “好,我先说。”褚漪涵轻顿,肩线很小幅度地起伏了下,道:“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

  话音刚落,养生壶里的姜茶沸腾了,咕噜咕噜冒着小泡泡,烧壶的触控板发出“滴”的一声。

  闻鸢心脏随之骤然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小绵羊ruarua自己,要脱羊毛啦;

第51章

  褚漪涵前倾身体,伸手提起养生壶,视线扫过腕表上的时间,她倒了两杯姜茶在冰裂纹的玻璃杯里,推了一杯到闻鸢面前,再次开口道:

  “说起来有点长,可能得从满是棉花地的苑村里姓褚的人家说起了。”

  闻鸢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瞬。

  刚烧开的茶水,手指被烫到,闻鸢险些拿不稳玻璃杯。

  “苑村”、“褚”这三个字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拂去了薄薄尘雾,闻鸢记忆深处被模糊的地方骤然变得清晰起来。

  “褚漪涵”,是刻在她心口的名字,她脑海里像棉花一般柔软的女孩儿,逐渐与面前的人重叠,是烙在心尖上的人啊……

  放下玻璃杯,闻鸢蜷起被灼痛的指节,喉咙发涩,她克制住没打断褚漪涵的话,她想听下去,想知道后面那些她不知道的事。

  苑村对于褚漪涵来说是一个很复杂的存在,承载着她人生的所有困厄,是困住她的一方井,但也是她与闻鸢相识相知的起点,是人生踏入美好的开始。

  褚漪涵看着杯子里红棕色的姜茶,深呼吸着,克服回忆给她带来的心悸。

  “元宵那天褚家期盼着儿子的到来,结果却等来了个女孩儿,起了个小名叫棉棉,是小棉袄的棉,也是想扔进棉花地的棉。

  因为月子期间营养没补到位,棉棉的妈妈身体耗损太严重,怀二胎时又难产,没保住棉棉的弟弟,没多久棉棉妈也去世了。

  棉棉爸痛失儿子,日日酗酒,他将儿子的死归咎于棉棉,认为是棉棉占了儿子的位,该死的应该是她。

  从那天起,棉棉爸一不顺心就动手打棉棉,喝醉时打得更厉害。

  棉棉就在男人的棍棒下如履薄冰地活到了十六岁,遇到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女孩儿,像一束光照进了幽暗,给予她活着的勇气、光明的未来以及无尽的温暖。”

  “可是那束光在棉棉26岁那天被一场车祸熄灭了。其实,那天应该死去的是棉棉才对,可是女孩儿就像每一次一样,奋不顾身地帮她挡下了所有灾祸。

  可是她多希望死的是自己,在没有……女孩的世界里活着,真的好痛苦啊。”

  褚漪涵说到最后尾音低得听不清,她想到了成为她梦魇纠缠她无数个夜晚睡不安稳的那一幕,脸上的血色褪尽,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闻鸢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攥紧了,痛到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活着的往往是最痛苦的。

  但因为爱,保护棉棉呵护棉棉,已经成为了她像呼吸一样的本能。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闻鸢想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护在她的女孩身前。

  闻鸢很想将褚漪涵拽进怀里,她手微微抬起却僵在了半空。随后,很慢很慢地垂了下去。

  白炽的灯光投落下,褚漪涵脸色苍白,侧颈青色的血管隐隐约约,整个人透着一种病态的脆弱美。

  犹如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空气里飘渺的栀子花信息素时有时无,波动的幅度有点大。

  这么紊乱的信息素暗示着褚漪涵情绪极度不稳定。

  “最开始,棉棉想去陪女孩儿,但总能被朋友拦下。朋友和她说不可以糟践女孩儿换给她的生命,棉棉终于放弃了想死的心。

  从那天起,棉棉就像苟活于世的行尸走肉,直到她遇见一个人,那人和棉棉说女孩儿的灵魂一直陪着她,说女孩儿的灵魂游荡太久投不了胎而且越来越薄弱,要用心头血滋养起来。那人还说可以找到合适的载体寄灵往生。

  明知道可能遇到的是骗子,那些话话听起来就像邪术,可棉棉还是信了,她每日从左手无名指取血滴在血玉上,看着血玉色泽越来越深,想着爱人就在里面,她反而得到了心安。”

  说到这里,褚漪涵两只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揉捻着指腹。闻鸢的视线定格在了她左手无名指上,眼神暗了下去。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闻鸢却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她曾将那只手握于掌心,甚至抚过为了她一次又一次被戳破的地方。

  暗红色的痕迹。

  那根本就不是痣。

  闻鸢的心痛得要死了,她狠狠掐着指尖,掐到指甲与肉分离,渗出鲜红,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一点心痛,她颤着声音问:“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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