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外 第161章

作者:菜有染 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生子 GL百合

  “你到底要怎么样?”顾景晗问。

  男人的笑声顿住,冷冷地说道:“一千万。”

  顾景晗没有犹豫:“好,你保证孩子的安全。”

  “美金。”对方补充道。

  韩裴芸傻愣在原地,她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钱。

  顾景晗只顿了顿,很快说道:“你给我发一段视频,我要确认孩子没事。”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男人冷笑。

  顾景晗反问:“我不能确定孩子的安全,凭什么给你钱?”

  男人想了想,又笑笑:“那你是答应了?我要现金。”

  “是。”

  “行,你等着。”男人挂了电话。

  顾景晗保存下录音,整理着紊乱的思绪,想到身边的哭包,更加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

  刚刚男人说的那些话,她也是清清楚楚听到的,安歌会被绑架,确实完完全全是因为自己。

  “顾景晗。”

  不敢抬头,却听见对方再叫她。

  顾景晗正跟周勤交代去准备那笔赎金,这样一笔巨款短时间要全部提现很困难。

  她打字的手停住,随后被韩裴芸的双手紧紧裹在手心,顺着那双纤细的手看过去,目光往上,终于还是对视上了。

  “安歌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没有想象中的责怪,更像在对她求救。

  “全部交给我,不要担心了。”顾景晗只能这么安慰她。

  刚跟周勤交代完,过了约莫十分钟,手机里进来一条未知号码的视频短信,顾景晗和韩裴芸互相望了眼,当着她的面点开。

  视频里的场景很暗,可能对方的手机配置不高,拍摄效果并不清晰。

  男人出现在镜头前,和之前监控里一样的邋遢打扮,咧嘴露出一口黄牙:“顾总你这女儿也挺有趣的,那天一个人跑去摘小花,看到我也不跑,还要把手里的饮料瓶递给我。”

  “我才不要那破瓶子,直接就把袋子往她身上一扣,大小刚刚好,扛起来也不费劲。”

  男人的笑声传到韩裴芸的耳里格外刺耳,她是知道的,安歌会这么做是因为她教过,可以把不需要的瓶子递给拾荒人叔叔。

  只是希望孩子能学会尊重,不分阶层,不分贵贱,怎么就落得这下场了呢?

  韩裴芸捂着发闷的心口,不知不觉眼里再次含满了泪。

  顾景晗犹豫再三,伸开胳膊搂住了她的肩,让她贴着自己脖颈。

  安歌的善意被人利用,她也很心痛,能和哭包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起码还能好受一些。

  “我可没动你女儿一根手指头,我都舍不得绑她呢。”男人挪动着镜头。

  画面晃动了一阵,之后对准了一只黑色粗方管的铁笼,是那种宠物店里常见的,用来关大型犬的狗笼子。

  韩裴芸看到了让自己提心吊胆的安歌,那孩子就瑟缩在笼子的角落,抱着自己的膝盖不住地发抖。

  狗笼的空间很小,孩子根本不能站立,韩裴芸心疼得难受,又不忍挪开视线,她只有通过这个视频才能看到安歌。

  “来,跟你妈妈打招呼。”男人招呼安歌看向镜头。

  镜头里的安歌小脸脏兮兮的,可能已经哭过劲了,望着镜头的眼神有些痴傻,和平日里那个灵动伶俐的小家伙判若两人。

  韩安歌隔着笼子,愣了一会儿,开始大哭:“妈妈,我要回家。”

  韩裴芸望着屏幕,泪流不止,她什么都做不了。

  顾景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可听到安歌那一声又一声的“妈妈,我要回家”,自己也跟着受不住了,心脏传来被撕扯般的剧痛。

  “闭嘴,小鬼!”男人觉得吵,视频的一角露出手里挥舞着的匕首。

  似乎之前已经这么吓唬安歌很多次,那孩子看到那把匕首就赶紧捂住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又把镜头对着自己:“顾总,看也看了,今天五点前把钱准备好了,等我消息。”

  正要结束视频,那男人想到了什么,拿起匕首指了下镜头,板着脸警告道:“别报警,把我惹急了……老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随后又把镜头对向笼子,一个俯视的角度,隔着加粗的铁管,能看见安歌眼里的迷茫和恐惧。

  画面里出现一只握着匕首的手,随着镜头上下起伏晃动,一下接着一下地插进笼子的空隙之间,刀身不长,只刺入十几公分,但是安歌看着落在自己身边的刀尖,顿时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在狭小的笼子里四处逃窜。

  “这是警告,要敢报警,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男人说完,视频才算结束。

  视频停止播放后,顾景晗仍举着手机,额头全是冷汗,她的手搭在韩裴芸的肩上,不敢用力,硬生生地忍受着胃里那阵痉挛般的疼痛。

  “安歌她……”韩裴芸抬起脸去看她,面对着一张和安歌相似的脸,旋即绝望地闭上了眼。

  “我让周勤去准备了,他要什么我都答应,会没事的。”心理的疼痛和身体上的疼痛混在一起,顾景晗有些站不住,只能松开她,双手抵着身后的楼梯扶手。

  韩裴芸垂着眼,点点头,因为昨晚说的那些伤人的话,仍有些难以面对她。

  “我得去一趟银行,你就留在医院,陪着栎栎。”顾景晗做了个深呼吸,强忍着痛意,温声道,“她也很需要你。”

  韩裴芸应了声好,用衣袖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

  顾景晗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生自己的气,迟疑着要不要过去给她擦眼泪。

  韩裴芸还没擦干净,眼泪反而越流越多,她压抑不住那份绝望,索性捂住脸哭了个痛快。

  “顾景晗,求求你把安歌带回来,如果我们的安歌不在了,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你,我看到你就会想起她,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顾景晗安慰道:“不会的……”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很糟糕的恋人,不然这时候怎么完全想不出能安慰她的话来。

  韩裴芸的身子渐渐弯曲,最后蹲在地上,泣不成声:“我昨晚就睡了那么一小会儿,做了个很糟糕的梦,梦里面安歌被人杀掉了,栎栎也没留住,你被我气跑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顾景晗……我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的,不会的。”顾景晗蹲下身子,把韩裴芸紧紧抱在怀里,眼里泛起泪花,声音发颤,“你什么都会有的,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你怎么气我都可以,我不会跑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虐虐的一章

  虐的我不知道要说啥好

  宝子们昨天留言不给力,扎我心了

  捂着被伤到的小心脏,坚持来更新,不值得鼓励吗

  请鼓掌,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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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只有一盏小灯亮着,周围是斑驳的水泥墙面,有一面墙本该有扇窗户, 但那里是空的,冷风一个劲地往屋里灌。

  韩安歌侧躺在笼子里, 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

  刚被带来这里的时候, 她还会哭闹,求那个男人放了自己, 可是当匕首一次次地在她跟前晃来晃去,被吓唬了几次后,她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了。

  昨天被吓尿了裤子,现在裤档上还是湿的,让她感到很不舒服。后来又想尿尿了, 她去求那个男人,怯生生地叫他叔叔,但那个人让她就在笼子里尿, 像小狗一样。

  韩安歌想不明白很多事,自己是小朋友,为什么要像小狗一样被关在这里呢?

  她还不懂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说有钱人都是狗。

  昨天她在植物园看到了那丛叫“白芷”的小花, 那个“芷”字她认得, 和栎栎的名字一样, 然后她守在小花边上看了很久,觉得栎栎没有看到这朵像她一样可爱的小花怪可惜的。

  老师不许小朋友们摘花花草草, 韩安歌往常是遵守纪律的好孩子,但是离开后仍对那丛小白花念念不忘, 她决定趁老师不注意跑回去, 只轻轻地摘下一朵, 不会让小花感到疼的。

  她回到了那丛植物前,将快喝完的饮料瓶放在地上,动作轻柔地摘下一朵小白花,然后宝贝般的装进书包外侧的夹层里。

  她是班级里最讨人喜欢的小朋友,连陈老师都这么说,她以为那个男人也会喜欢她,之前在停车场见过他一次,所以这一次,她仍然微笑着将手里的瓶子递了出去。

  然后她就被装进了一个臭烘烘的袋子,因为男人威胁她要是乱叫乱动会被一刀捅死,所以只敢一动不动地小声哭泣,最后就到了这个地方,被关进了笼子。

  她不敢睡觉,怕自己一闭上眼睛,男人会趁机把她杀掉。

  昨晚男人睡觉的时候,韩安歌把书包里的佩奇玩偶拿出来抱在怀里,里面是栎栎的录音,她只听了一遍不敢多听,生怕被男人听见又来吓唬自己。

  她真的好害怕,很想妈妈们,还有栎栎,那朵要给她的小花已经被压扁了,花瓣全部凋落下来,实在太伤心了。

  刚刚男人又来吓唬她了,每一次看到刀尖插进笼子里,安歌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听出来男人好像是在跟顾妈妈说话,问她要了很多钱。

  现在那男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韩安歌哆哆嗦嗦着从小书包里拿出一块饼干,塞进嘴里,眼神惊恐地望着墙角。

  捏了一下佩奇玩偶的右手,传来栎栎温柔的声音:“顾芷栎最最喜欢的安歌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我呀?我一直在这里等安歌来看我哦,每一天都很想安歌……”

  韩安歌听着就哭了,掰着手指头,想起来明天是周五,妈妈应该告诉自己能不能去看栎栎了。

  可是妈妈们去哪了?为什么还不来救她呢?

  下午五点,顾景晗将一切准备就绪后,接到了男人打来的电话,他报了一个地址,让顾景晗在晚上七点以后带上钱一个人过去见他。

  “你要是跟我耍心眼……”男人再次警告道,“我是贱命一条,你女儿可金贵着呢,大不了……一起死呗。”

  沈沁还不知道安歌出了事,以为是她们俩口子吵架,所以脸色都不好看。

  顾芷栎还劝韩妈妈不要难过,小家伙很懂事,知道妈妈们为自己操心了,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会好好治病的。

  韩裴芸望着虚弱的栎栎,强撑起嘴角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她的脑海里仍是昨晚那个挥之不去的梦,安歌小小的身子躺在肮脏的水泥地上,雪白柔嫩的脖颈被人割了一刀,皮肉外翻,鲜血直流,身体不断抽搐着。而她只能远远地看着,过不去,更不能发出声音。

  然后她跑到了病房,眼睁睁地看着床头心电监护仪上的波浪没了起伏,病房里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医生护士围成一圈,拉高了白色的被子,盖上栎栎苍白的脸,然后报了一个时间,精确到几分几秒,是孩子的死亡时间。

  她还看到顾景晗来找自己,伤心欲绝的自己对她说尽了难听的话,把一切的结果都怪在她头上,之后她看见那张很少表现情绪的脸上布满了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