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备胎后,我和白月光在一起了 第103章

作者:舒语谣 标签: 甜文 GL百合

  用冷水洗了脸之后,江雪鹤才感觉稍稍清醒了一些。

  楼下这会儿没人,家里其他人前一晚都睡得迟,早上虽说还要赶去雁家老宅,但离得不远,开车还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就算九点到那儿,现在这个点起床也有些早了。

  早饭是按照宁城一贯的风俗来,一碗菜心的小汤圆,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开水下锅静待煮开就好。

  两人靠在厨房的吧台上,一边看着锅,一边烧热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等到江雪鹤彻底聊清醒之后,雁家其他人也陆续起床下楼。

  一声声“新年好”响起,原本有些空旷的房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雁父和孟女士去收拾一会儿准备带去给老爷子的礼物,雁归舟则钻进厨房,翻箱倒柜地找蘸糖,雁归秋关火盛汤圆,一边在妹妹的强烈要求下多分给她一个。

  江雪鹤端着碗坐在餐桌边,热意从掌心渐渐蔓延向全身,慢慢暖和起来。

  吃完早饭准备妥当之后,也才八点多钟。

  孟女士叫雁父往老宅那边打电话问问,听说老夫妻俩已经起床了,便干脆早点过去。

  出发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半夜的小雨过后,隔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阳光洒落下来,江雪鹤靠在窗边,才看清外面的雪景。

  主干道上的积雪早就被清理干净,人行道上时不时还能看见一堆堆褐色的冰雪堆,唯有草木上还披着一层雪白的外衣。

  小区里已经能看到一些小孩子兴奋地聚在草地上捏雪球堆雪人。

  “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孟女士和雁父在前面聊着家常话。

  江雪鹤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旁边的雁归秋身上。

  “你早上是不是没有吃药?”江雪鹤低声问她。

  “没有。”雁归秋答道,“不过我觉得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回头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喝药难免昏昏沉沉,她不太喜欢那种感觉。

  说着她还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个保温杯给江雪鹤展示了一下:“我刚刚出门才灌满了一杯热水,加了红糖和姜片。”

  准备得如此充分,江雪鹤也无话可说,最后也只在下车的时候伸手拢起雁归秋的领口,将外套拉链几乎拉到顶端。

  “注意保暖。”江雪鹤嘱咐了一句。

  老宅屋里有暖气的。

  雁归秋把这句话咽回去,乖乖点了点头。

  雁家老爷子年纪不算太大,如今身体还十分硬朗,雁老夫人不掺和公司的事,从学校里退休之后便在家养花养草修身养性,节假日里也不需要那些家政保姆之类的在旁边帮忙,尤其过年,老一辈的人讲究一个气氛,都是自己亲自下厨,最多再叫儿女过来帮忙打个下手。

  往年也都是雁父第一个到,问候完老两口,东西刚放下就被母亲叫去帮忙,留下妻女陪老爷子说话下棋。

  今年多了江雪鹤也不例外,雁老夫人招呼老大一家坐下,摆出干货水果零食,便风风火火地拖着工具人儿子进了厨房。

  雁老爷子从桌子底下翻出棋盘,雁归舟便立刻摸到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牢牢占据了沙发的最角落,摆出聚精会神看电视的模样。

  老爷子不抽烟不喝酒,更没有其他任何不良爱好,最大的兴趣就是下棋。

  一旦开始,便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做生意的时候他是公私分明,不把单纯的兴趣爱好拉出来笼络人或者做交易,也免得上了头得罪人黄了生意。

  然而老友都忙,至于儿女,也不知是基因突变,还是单纯地为了躲避父亲的狂热爱好,棋艺是一个比一个烂,别说有来有往,连有几颗棋子都不知道。

  反倒孟女士是正经拜过师学过围棋的,进了门之后,雁老爷子是如获至宝,当初听说儿子儿媳闹矛盾,还劈头盖脸骂了儿子一通。

  于是每年过年的这部分重任大多都落到孟女士的肩上。

  偶尔雁归秋顶上。

  直到去年,雁归秋第一次正式带江雪鹤回来过年,雁老爷子又沉迷上跟家里的新人交流棋艺。

  江雪鹤倒也不太擅长下棋,小时候也没怎么接触过,在跟雁归秋结婚之前,对这类棋的规则还一知半解。

  甚至也是在来雁老爷子这儿拜过年之后,她才知道雁归秋会下围棋,而且水平不低。

  相较之下,江雪鹤就是实打实的入门新手了。

  但雁老爷子似乎也并不介意这一点,去年来时就十分热心地从头教她规则,手把手带着下了几盘,才叫江雪鹤渐渐摸清规矩。

  今年几人一来,雁老爷子的目光四下转一圈,在雁家母女三人之间徘徊几圈,纠结片刻,最终还是选中了旁边的江雪鹤。

  美其名曰检验一下这一年有没有一点长进。

  江雪鹤无奈地笑了笑,也只好在棋盘对面坐下来。

  原本准备溜去妹妹身边的雁归秋也只好跟在坐在她旁边,一边看着棋盘,一边小声提示江雪鹤该怎么走。

  雁老爷子不怎么严肃地瞪雁归秋一眼,后者抱着抱枕望望天花板,假装没看见。

  一年前的时候,江雪鹤坐在雁老爷子对面还觉得有些紧张。

  雁归秋坐在旁边提醒她,她还担心雁老爷子会因此不悦。

  后来回去之后,她才渐渐想明白过来,雁老爷子这么个老手,真想找人下棋,有的是人陪他,保准比带新手有乐趣得多,但区别在于对面的人与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雁老爷子乍一眼看过去是个挺严肃古板的人,但实际上比谁都希望子女能和睦相处。

  早些年因为他忽视默许导致几个子女私下争斗,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兄弟姐妹之间已经生出龃龉,就差一步便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即便后来关系和缓下来,曾经的裂痕也再难以弥补。

  对此,雁老爷子心底一直是隐隐有些后悔的。

  只是事已至此,再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已经没什么意义,后来每年过年的团圆饭,雁家老夫妻俩也有意缓和各家的关系,又或许是各位子女年纪渐长,心气渐渐平和,也能坐下来说笑几句了。

  江雪鹤作为最新加进来的那一个,雁老爷子别说为难,见了面之后,就差没把“祝你们阖家幸福”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

  作为雁家小辈中最年长的那一个,雁归秋是第一个找到对象并且飞速结婚的,雁老爷子也希望这是个好头,免得叫下面的孙子外孙担惊受怕,怕他为难,于是他对江雪鹤的态度自然更亲切几分。

  往棋盘两边一坐,说是下棋,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多些交流的机会。

  雁归秋抱着抱枕坐在旁边,半靠在江雪鹤身上,小声教她下一步怎么走,一边接着老爷子的话。

  见老爷子没有拉自己上场的意思,雁归舟和孟女士的注意力很快也跟着转过来。

  不涉及那些利益往来,以及工作上的压力,生活中也有很多有趣的事可以说。

  等到雁家老二老三几家相继赶到,插上几句话,气氛也算和乐。

  临近饭点,年纪最小的雁家小弟才带着妻子和孩子到场。

  他前段时间出差,早上才回来,一路风尘仆仆,妻子建议他在家休息,但他还是强撑起精神赶了过来。

  他年纪最小,早些年哥哥姐姐们闹矛盾的时候,他还在上学,并未掺和进去,性格十分温和,与家中其他人关系都还不错。

  见过江雪鹤之后,他也没忘了给大侄女两口子准备新婚礼物。

  对待小辈尚且如此,当然也少不了给父母的礼物。

  赶在上桌之前掏出来几样,都是他出差的时候买的特产,说是看见什么都想尝尝,就干脆带了一车回来,到家搬东西的时候累得够呛。

  旁人取笑他,说的也都是他脑子不灵活,不知道干脆就地叫店家寄快递回来,也省得他费这么多力气拖着来回跑,还浪费油钱。

  没人说这些特产其实平平无奇,在见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眼里,很难引起太大的兴趣。

  真正贵重的自然是那份心意。

  “这不是春节,快递都停了嘛。”雁小弟摸摸脑袋笑笑,抱着儿子跟妻子一起坐上桌,一边叫儿子叫人。

  小孩儿才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能口齿清晰地认人了,自然也包括家里的大堂姐。

  他看着雁归秋,响亮地叫了声:“大姐姐。”

  再移过视线,看见她旁边的生面孔,一时卡了壳。

  江雪鹤上次来时没有见到他,甚至连这位雁小叔也是今天头一回见,这位小弟弟自然也不会认识她。

  不过家里人显然在来之前就私下教过他,他脑子转了一圈,没等那边的人开口介绍,就自己嘀嘀咕咕地捋了一遍关系。

  “大姐姐、二姐姐中间还有一个……大姐姐的新老婆……”小孩儿扒着自己的手指琢磨了片刻,眼睛微微亮了亮,转过去看着江雪鹤的脸,认了认人,张口就叫了一声,“大嫂!”

  江雪鹤:“……”

  “噗。”

  旁边的雁归舟连忙捂住嘴。

  其他人静默了那么片刻,表情有几分扭曲,也是憋着笑。

  小孩儿的妈妈连忙在旁边纠正,叫他以后叫姐姐就好。

  雁归舟小声说,反正也不算叫错,再抬头看见江雪鹤的笑脸,才默默闭上嘴巴。

  静默片刻后,雁归舟又忍不住补充:“不过还是叫姐姐比较好听嘛。”

  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

  吃完饭之后,大人去帮忙收拾残局,小辈们则被赶到一边去玩。

  作为唯一一个已经结婚的姐姐,雁归秋被无情地排斥在了堂弟堂妹们的小圈子以外。

  不过以前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太亲近,这会儿聚在一起的大多还在上学。

  唯一一个还没怎么被学业困扰的小堂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好奇地停在江雪鹤这个“新大嫂”面前看。

  这一回他终于记得该叫“姐姐”。

  他垫着脚趴在桌边,看见江雪鹤正在剥橘子的手上戴着的戒指,也不知道他的父母私底下给他灌注了什么关于结婚的新知识,他看看江雪鹤,又看看在另一边倒水的雁归秋,脱口而出一句来。

  “雪鹤姐姐,我怎么才能跟你一样,娶到大姐姐那样的老婆啊?”

  江雪鹤动作微顿,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小孩儿。

  小孩子童言无忌,大约还不知道“结婚”二字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他眼巴巴地看着年长的姐姐,能数出来的好处就只有不逼着他做作业、给他买玩具、被爸爸妈妈骂的时候来劝架……

  江雪鹤不由失笑。

  “你要先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她慢慢地说道,“然后你就会想要一辈子对她好……”

  小孩子茫然地眨了眨眼,问:“然后就可以娶到大姐姐了吗?”

  江雪鹤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小朋友,一边认真地否决:“你不可以。”

  小朋友有些失望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雁归秋只有一个。”江雪鹤浅笑着指了指自己,说,“——所以只有我可以。”

  雁归秋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恰好就听见这么一句。

  “什么你可以?”雁归秋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