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太深 第23章
作者:秦淮洲
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连家人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并且为之感动。
这份感情,比跟下属暧昧更完美。
裴思渡对她的招惹,或许是领导们的坏毛病,随意逗逗小姑娘,女领导也不例外。
好玩呗。
一旦发觉不太好玩,很快就要拉开距离。
桑絮想,现在让她知道这些,也不算很晚。
除了玩剧本杀时,自己的人品不差,她跟裴思渡的那点小水花,会被她吞进肚子里,裴思渡连裙角都不会被沾湿。
就当没发生过。
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未加入过那场剧本杀。
她再一次这么想。
她手边的签子最少,封憬闷不做声地帮她拿,让她多吃点,桑絮勉强配合。
裴思然倒是吃得开心,手机响起,她看后非常高兴:“我姐说,过一会来接我哦。”
桑絮没控制住冷笑:“她可真忙。”
第22章 一更+二更
提琴声如月光倾泻在湖泊中央, 绿漪泛起,乐声化为眼前画,为装修奢华的餐厅添上一抹自然景象。
频频看表后,裴思渡放下刀叉, 开口终结这场虞眠组织的发小聚餐。
参加者仅有他们三。
虞瞳用餐间将袖口挽起, 但举止不显粗鲁。看上去文质彬彬, 更像是衣冠禽兽,专骗颜狗。
他面露不满,“阿渡,才几点就走?”
“九点零七分,虞少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我的可以结束了。”一顿饭吃完,裴思渡对他仍旧没有好脸色。
虞眠晃动酒杯, 在旁幸灾乐祸。虞瞳的性格就是欠收拾, 只有裴思渡定期扎他两下, 才能让他稍微像个人。
被眼里的白月光出言讽刺,虞瞳不恼, 笑得愈发欠揍, “回去睡觉了?”
“不,去见个人。”裴思渡将白色西服外套搭在臂弯处, 拎包欲走, 听到虞瞳警惕地问“见谁”, 稳稳停下脚步。
立在桌前, 眉宇飞扬, 且字字清晰地告诉他:“暧昧对象。”
说罢收敛耀目的神采, 款然离开餐厅。
虞瞳被她眉间转瞬即逝的华光刺到, 这样美的裴思渡从不为他而展颜悦色, 他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俊朗的面容郁闷着:“阿渡会有暧昧对象?虞眠,这事你知道吗?男的女的?”
虞眠托腮,笑容灿烂地看着跟自己有七分相似的男人,朱口轻启:“关你屁事阿。”
虞瞳就知道她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没好气地将餐巾往桌案一扔,翘起二郎腿:“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今晚存心气我呢吧。”
虞眠平时工作忙,不常住淮州,这次难得有空档,主动做东请他们俩过来。
虞瞳知道裴思渡烦他,他的爱也无私,哪怕知道裴思渡调回淮州,都没舍得去骚扰她。
今晚虞眠做东,他才特地去公司楼下接人,而且没挑下班人多的点。
他心里清楚,若是他敢堂而皇之地当着她同事的面放肆,裴思渡能立即跟他断绝本就不亲厚的发小关系。虞眠也会冲到他面前,把他狠捶一顿。
他虽然不是某树人,但也有话要说:女人,追得,捧得,惹不得。
“你有什么值得人家气你的地方?”虞眠情绪激动时语速很快,用的是原声,还带着点儿方言。“你前几天才分手,人家还是个大学生。今天又跑去接思渡,大献殷勤,有用吗?我说虞瞳,你别恶心思渡行不行?耽误人家脱单。”
虞瞳混迹社会多年,练就一张厚脸皮,凭着这本事拿下不少单生意。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为所动,望着裴思渡离开的路线,叹息道:“她要是脱单我就暂时死心了。谁让她一声不吭,却身体力行地等我这么多年。”
说完立即瞟向虞眠,等着一场骂。
“臭不要脸吧你!”
“人家是不婚主义,乐意单身,那是等你吗?”虞眠如他所料地不客气,拔高音量:“垃圾还拿自己当块宝。”
路过的服务生目不斜视,但虞瞳还是觉得会吓着人家,语重心长:“我再垃圾那也是女人骂我,你让思渡骂我认了。你是我亲姐,你骂什么阿你。”
“我家门不幸,我还不能骂了?”
“家门不幸都出来了,我干什么了我,偏见太大了你虞眠女士。成,你骂。”虞瞳起身整理仪容,露出标准但欠揍的笑容,微微弯了一腰:“虞小姐,我还有事,再会。”
“不送。”虞眠做了个“请”姿,在心里倒数三个数。
3、2……果不其然,数完1,虞瞳转身,“到底男的女的?”
“你求我。”
“求你我的好姐姐。”他油腔滑调地卖乖。
“不瞒你,女的。”虞眠不无中肯地说:“虞瞳,你想一想,你哪里比得过冰清玉洁的漂亮妹妹呢。”
她将冰清玉洁四个字咬成重音,意有所指。
虞瞳心想别骂了,捂住耳朵逃离现场。
这边裴思渡出了餐厅就赶赴烧烤店。
为了晚上能陪虞眠喝点酒,她没有开车过来,刚好虞瞳死皮赖脸地跑去接她。
现下只能打的,不巧,路上一个接一个的红灯。她心里虽然焦急,但恪守乘客的本分,没有出言催促司机。
只是祈祷桑絮多些耐心,不要太早离店。
她无法说透多见一面的妙处,但能见桑絮的机会,她要珍惜。
哪怕在公司,忙碌起来,她们一整天都没机会遇上。
桑絮今天给她带的桃酥,她已经吃了一半,酥香可口。让她生出种错觉,自己好像在被人认真而仔细地爱着。
但桑絮对她的情感,离爱还早。
正如自己对桑絮的感情,哪里算得上爱,还没到那个深度。桑絮给她转过账,她就要报复回去。桑絮喜欢装作若无其事,她就陪着她装。
始于好奇,溺于挫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得不到桑絮自然没关系,她不是离了情爱就寂寞的人,大不了及时止损。
可心里分明念念不忘,午夜梦回心有余悸,生怕错过难得看对眼的人。
走进烧烤店里,裴思然她们已然吃得差不多,谈话内容不着边际,个个笑得前仰后翻。封憬请缨去结账,只有桑絮情绪不高,正低头刷手机。
裴思渡收起步履匆匆的模样,淡定地走到裴思然身边,手搭上她的肩膀:“已经吃完了?”
“姐,你来了,晚饭吃饱没?要尝尝吗?”裴思然当即要再给她点一些。
裴思渡装作无意地看桑絮,“不用了,我不吃。”
桑絮保持着她过来前就看到的姿势,不参与其他人的聊天。
直到封憬回来,她立即站起来,看也不看裴思渡,“走吧。”
于是一行人都站起来。
封憬跟裴思渡客气地打招呼,说话间反握住桑絮的手腕,微微用力,提醒她克制。以防她情绪失控,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
今晚没有喝酒,但架不住桑老板心情不妙,碳酸饮料也能上头,保不准发个酒疯。
裴思渡即使是与封憬说话,也不忘打量她身边的桑絮,脸色冷漠难看,按理不该。
她若是心情不好,怎么会答应思然的邀约呢。
是不是聊天间起了口角,让桑絮不开心了?
排除这个猜测,裴思然的脾气她了解,如果把人惹生气,不可能留在现场谈笑风生。
那就是思然她们说话不好听,无意间戳了桑絮哪儿,惹她不痛快。
这种可能性最大,裴思渡自个儿还免不得因为裴思然说话没轻没重训斥她。
裴思然看出桑絮今晚话少,但封憬一如往常的态度,让她没多想。
又猜想裴思渡特地赶来是不放心她,想查岗,看她有没有偷喝酒。
裴思渡说话时,不经意露出的疲惫神态让裴思然心疼。今天是工作日,忙了一天跑去跟虞瞳哥吃饭,现下又赶过来。
于是善解人意地说:“姐,这么晚了,你别送我了,我们打车回学校。”
出了店门,裴思渡看着桑絮漠然的背影,笑笑不语。
裴思然凑到她面前:“干嘛笑得这么古怪。”
在催问下,裴思渡悠悠地说:“因为就算你让我送你,我也没办法,今晚没开车。”
裴思然更觉得她给自己找累:“你没开车还跑过来干嘛?这么想见我啊?”
裴思然在姐姐面前偶尔学小孩子撒娇,裴思渡似是很吃这套,出言哄她:“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这句话落入桑絮耳里,她的眉心凝起,表情愈发不快。
她也不傻,裴思渡醉翁之意不在酒。
抛下另一个饭局,急着赶来,又不送裴思然回学校,这里面的理由哪有那么纯。
她气的是何必呢?
裴思渡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还是抽出一丝心力来撩拨她。
这算什么,有钱人的玩法吗?
从一开始……准确地说五年前就深知,自己与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真正走近,不能惹火烧身。
越是上心,就越是要远离,才不会让自己最后的姿态太难看。
但她近段时间把早就明白的事情抛诸脑后,沉浸在跟裴思渡的暧昧情愫里。
对裴思渡逐渐浓郁的痴迷,加在她躯体上的旖念,对她灵魂和思想的渴望,都让桑絮情不自禁地做了很多蠢事。
在打定主意划清界限时跟对方接吻,吻了一次又想第二次。
在对方若即若离的逗弄中上钩,今天那盒桃酥及收到的转账,就是这场局里,她最后的选择和反馈。
她硬着头皮去摸月亮,月亮赠她以泠泠清辉,以水中倒影,以千家思念,万古诗赋。这么多美好的事物堆砌在一起,她还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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