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太深 第89章

作者:秦淮洲 标签: 年下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甜文 GL百合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 就自惭形愧到退避三舍的女人,连妄想都不敢有。

  却陪她谈了一场恋爱, 又跑来陌生的城市看她。

  恋爱谈得像桑絮预期中一般, 过程粗糙, 结局冷漠。她知道自己是这种人, 在协约上签字时, 她就知道,偏偏裴思渡兴致盎然。

  桑絮从前都是心疼自己多些,她早些年就这样,她不自私些,就没人疼她了。平时难得给予些温情给旁人,已经用了许多力气。

  可不知怎得,这会她很心疼裴思渡。

  像蚂蚁一样,细细密密啃噬着她,又疼又痒,躁动又温吞。

  她来安城许久,极度脆弱时,有过几次不管不顾逃回去,跟裴思渡道歉,复合的念头。她谈了一场粗糙的恋爱,想细腻一次,又本能地质疑自己有没有这种能力。

  无论怎么样,她想的都是“回去”。

  她从来没想过,裴思渡会过来。

  在她的潜意识里,裴思渡已经陪她折腾了太久,不该再受累。所以异想天开时,都不忍心畅想裴思渡来找她。

  可是现在人的的确确在她面前。

  这不符合桑絮这些年的经验积累,距离通常是杀死一段关系最简单的方式。

  读中学,小学同学自然就可以舍弃。

  离开云城,云城的人自然也就无足轻重。

  从公司离职,哪怕说过要保持联系的同事,其实也没有再说过几句话。

  她以为,她跟裴思渡也会如此。

  她离开淮城,就能像从前一样,做一个全新的不受牵绊的桑絮。裴思渡会像她的同学、家人、同事一样,在她离开后,快速地忘记她。

  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证明她有例外的时候,又花了半年时间,得知别人也会对她例外。

  她第一次在孤独崭新的空间里,不因利益关系,遇见旧人,旧的感情。

  封憬的家人每逢开学期末,都会大包小包送她来寝室,然后给寝室里的人发零食水果。

  桑絮当时就想,除非她死在外头,否则她的父母,哪有来看她的心思呢。

  她连羡慕都懒得有,只是黑色幽默了一下。

  唯有裴思渡愿意来找她。

  她一个人待的时候,偶尔血气方刚,心存歹念,总想对已经分手的前女友做各种各样过分的事情。那天晚上她喝了酒,没发挥好,也不尽兴,再加上紧张,只是囫囵吞枣。

  她一直盼着能再有一次。

  可是裴思渡这样坐在她面前,任她采撷,她竟不舍得碰上一碰。她只是想多看她两眼,夜间做梦,也好梦得仔细一点。

  似是被她看得不耐,久等不到下一步的动作,裴思渡不解地往后靠了靠。

  桑絮忍着心悸,“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睁着眼睛接吻好像怪怪的。

  裴思渡抿笑将双目阖上,跟着的,是汹涌的情意,湿润地与她相融。

  桑絮的吻技是在她身上练出来的,最初只凭着冲动,又急又直,后来逐渐地学会缠绵悱恻地疼人。她每回与桑絮接吻时,一半的兴奋来自于此。

  呼吸声在这一隅里清晰得让人面红耳赤,裴思渡嫌吵,克制着收敛声音,却发现喘息的不止是她。

  桑絮将人按进藤椅里,拉她沉溺在唇齿间的旖旎中,越吻越深,却总觉得不够。

  她膝盖跪进椅子里,伸手抬起裴思渡下巴,不容她停下。又自下颌线处移开,脖颈细腻下,摸到裴思渡戴的银链,冰凉凉的。

  裴思渡轻哼了声,手心在她背后摩挲,桑絮整个背都烫起来。

  她还是容易颤,哪儿都不能碰,桑絮再要往下,她便抓住她的手,睁开眼睛。

  同一时间,桑絮另一只手覆在她眼睛上,没让她见着光。

  她不适应地喊:“桑絮。”但是没挣扎。

  桑絮停下来看她,她唇上的颜色被她吃得差不多了,水润得像春夜雨后的花瓣。

  裴思渡肯让她亲,是不是代表她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怕一问,裴思渡就改了主意。

  放下遮挡眼睛的手,裴思渡毫无责怪之色,温温柔柔地与她对视,交换粘稠的目光。

  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眉眼含情,看向窗户,“不要关上吗?”

  桑絮不想从她身前离开,只是专注地看她,然后爱怜地摸摸她的发顶。

  裴思渡这回真不许了,偏头躲开她的手,不满意地吩咐:“快去关窗。”

  “我都愿意让你摸头,你为什么不让我摸?”桑絮与她讲道理。

  “年纪小的人,不可以摸比自己年纪大的头。”

  “这是什么规矩?”桑絮叛逆地问,直腰站稳后,关窗,拉上窗帘。

  对面民宅离得远,又有颗大树遮挡,看不见什么,但开着的确有些不雅。

  裴思渡喜欢她面上不服气却只能妥协的样子,笑意浅浅地说,“这是我的规矩,你要听着。”

  抿住唇,稍稍不满,却没说什么。

  桑絮口干舌燥,拧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几口,递给她:“喝吗?”

  裴思渡看桌上明明有两瓶,好笑地问:“怎么要我喝你剩下的?”

  古怪地看她眼,桑絮没忍心吐槽,只好又开了一瓶,递给她喝。

  或许是被亲得没力气,又或许是困在椅子里太久,裴思渡接瓶水都吃力。才小小地抿了两口,腕上一晃,瓶口向下倾斜,水撒在衬衫上。

  她尴尬得刚刚平复的脸色又红起来,“……”

  桑絮的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反应迅速地将她手里的水接过,盖上瓶盖放在桌上。

  裴思渡坐直身子,作势要拿抽纸擦,被桑絮拦下。

  对上疑惑的目光,她哑然道:“别擦了。”

  早就想解开那层布料,桑絮将人按进藤椅里,如愿以偿。

  从反抗,到纵容,再到不敢直视。

  桑絮看着衬衫下的衣料,记忆重现,“这是上个月买的,我看到了。”

  裴思渡两只手腕都被她抓着,动弹不得,轻骂了一句:“流氓。”

  桑絮起初还腼腆,但自从裴思渡衣衫不整,她就有了底气和自信。

  还有闲心跟她狡辩:“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碰巧看见,又不是故意偷窥。”

  “我是说你现在,松手。”她的眼睛哪是在看衣服。

  “不松。”

  她将手腕抓得更紧,裴思渡没了脾气,“你帮我手表取了,硌疼我了。”

  桑絮松开一些:“不行,戴着它。你喜欢吗?”

  “不喜欢我会戴它?”裴思渡嗔她眼。

  桑絮被她瞪得满怀坏心思,又弯下腰吻她。这次更加胆大自然,裴思渡温柔地回应她。忽拧了眉,溢出慌乱来,“你……”

  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膝盖跪在双腿之间,手抚在西裤上,一本正经地说:“你看,你撒得一身水。”

  呼吸声尽数杂乱,隔着布料的摩擦从缓到急,似乎快点着了火。

  裴思渡抓紧她的手臂,红晕满面,战栗着模糊了意识。

  事了,桑絮善解人意地做总结说:“你要多补水。”

  她取过矿泉水喂给裴思渡喝,在她喝好之后,自己喝了一大半,然后将瓶中剩余的水全倒在她身上。

  体温在情潮退下后仍烫着,敞怀被冷水一激,裴思渡咬着唇低吟,微恼:“你做什么?”

  无甚力气地横她一眼,明明想生气,却似嗔似媚。

  桑絮把空瓶扔了,从头到脚地欣赏她。她的衣服首饰都还在身上,一件也没少,但只要见到的人都做不成好人了。

  低头认真与她商量:“你的衣服湿了,也脏了,去洗个澡吧。”

  夜沉下去,像浓稠的黑色墨水泼开,月亮升得更高,四下雾气腾腾。

  从浴室到床上几步的路,桑絮将裴思渡擦干后抱上去,怀里的人没力气。

  桑絮觉得裴思渡的生活方式并不很健康,工作忙常加班,下班也在处理工作。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节食。以至于她瘦,又疏于锻炼。

  桑絮比她要好一些,起码体重正常,心血来潮也会晨跑,或去健身房自我安慰一下。

  方才只是热身,桑絮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显然已经开过封的盒子,熟练地撕开包装,这动作让裴思渡彻底冷了脸。

  她顿时得了力气,将人拽倒在床上,压住她问:“你有不乖是不是?”

  桑絮摸她光洁的背,看她不悦地盯着盒子,解释:“我没有,这个只是自己用。”

  “封憬发的照片是怎么回事?”裴思渡突然翻旧账。

  反正已经这样了,她可以好好盘问。

  毕竟桑絮知道她跑不了,更没有跑的心思,已经从乖巧到露出狼尾巴。

  桑絮拿过一旁的被子往两人身上盖,刚洗完,又做过一些事,容易着凉。

  “你这趟来是突击检查的吗?”她笑着问。

  “不是。”

  桑絮更想笑了,“骗人。”

  裴思渡俯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说:“我只要查查封憬前段时间有没有来过淮城就好了,用得着实地考察吗?”

  查封憬太简单,让裴思然聊两句就行,高科技一点,调查一个人的行踪也不难。裴思渡没必要大费周章跑来问当事人照片怎么回事。

  桑絮知道她早就识破了,否则怎么可能让她放肆,却还是与她周旋:“或许是我们玩得开心,封憬看见,顺手发了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吗?”

  她垂眸看着桑絮抚她脸的手:“照片里你在抽烟,但家里没有。你靠着的女人是姜蕊,她今天看见我毫无波澜。我牵你手,她只是满脸八卦。”

  烟是假的,人是假的,封憬也没来过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