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第102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标签: 甜文 因缘邂逅 年下 生子 GL百合

  老者上了岁数老眼昏花,事关重大他不敢随口胡言,是以看得很仔细,直到看到坐在下位的薛三郎,他哆哆嗦嗦道:“是、是他……”

  “你胡说!”

  薛三郎愤起反驳。

  “对、就是他,这声音,这声音小老儿也记得,那天下暴雨,我因为要倒夜香被困在雨中,忽然前头来了一驾马车……

  “陆家家徽,金字旗,我躲闪不及,夜香倒在马车一侧。车里的贵人气不过跑下来给了我一鞭子,走前还骂小老儿穷酸,晦气,臭烘烘……”

  宋拂月道:“昨日发现的马车,马车车板处确实有一股没被雨水冲净的臭味。”

  “就凭他三言两语,你们就要将罪名栽赃在我头上?”薛三郎铁青着脸:“镇偱司办案如此潦草的么?”

  “三公子误会了,我们还找到其他人证。”宋拂月往门外喊道:“带下一位人证。”

  “人证?我看是你们存心诬陷,昨日暴雨不绝,哪来的那么多——”

  他声音戛然而止,像被扼住喉咙的鸭子:“怎、怎么是你?”

  宋二公子惨白着脸,一脸愧疚:“三郎,你不要怪我,我没别的选择了,是她们先找到了我,我一人受过便罢了,不能连累全家为我受过……”

  “宋沉,你细细道来,是如何伙同薛威假冒陆家之名带走孩子?”

  “三郎气不过幼弟之死,打算报复桃统领……”

  薛三郎瞠目结舌,鲁阳公怒道:“好你个宋沉,枉我家三郎与你交好,视你做亲兄弟,你竟反咬他一口?”

  “国公,急什么。”陆漾寒了脸:“宋公子,你继续说。”

  宋沉不知何故怕极了这位性情温和的康宁侯,肩膀微缩:“我起初不同意,然三郎以朋友之交迫我,我没办法,只想帮他出一口气,从没想过要害人。

  “我知道有一工匠手艺活足以以假乱真,随即往他那加急定制了一驾马车,趁着大雨瓢泼三郎接走了孩子藏在府中。

  “之后,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陆漾眉眼弯弯:“那就说点大家不知道的。”

  宋沉沉默几息:“少主以我家侄儿做要挟,我恐那孩子有所损伤,急忙赶来薛家,我来薛家,薛家的门子可为我作见证。

  “三郎将那孩子关在后院最靠里的一处厢房,我去时刚好赶上他欲行不轨,匆忙之间刀伤了他的手背……”

  剑客眉峰一挑,扯着薛三郎来到众人前,他手背上的伤口藏无可藏。

  “宋沉!”薛三郎咬牙切齿。

  宋沉低着头:“那间房有一处地道,打开地道的开关是书架旁的花瓶,从左往右拧动花瓶两圈,机关自动开启,大人们可以去查,我抱着孩子在地道走过,因为太慌乱将家传玉佩丢在里面。”

  “所以是你将那孩子送到京郊三里外的狐狸洞?也是你,关键时刻推了道侍一把?”

  “是我。”

  “我没有抢孩子!事情不是我做的!你们冤枉好人!”薛三郎倒退几步,躲到鲁阳公身后:“爹,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我儿没有害人,凭宋沉一面之词怎能定我孩儿的罪?”

  “大人,找到了。”

  宋拂月冷笑,举起手中沾了灰尘的物件:“倘若宋公子指认有假,该如何解释薛家密道刚好有宋氏家传玉佩?”

  “这,这……”

  “你们还不承认?好在统领大人有先见之明。”她言谈间对桃鸢破案之能极为推崇,扬声一喝:“再带人证!”

  此次的人证共有三人,皆见证薛三郎身边的小厮曾去找那老木匠催工。

  事无巨细,说得头头是道。

  薛三郎额头淌下冷汗:“我没有,我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宋拂月同京畿衙门、大理寺官员拱手,便要捉拿主谋、从犯归案。

  鲁阳公急声道:“抢孩子的是周玉,并非我儿!”

  陆漾讥诮扬唇:“国公当我傻么?他一介小倌,哪有胆子与我陆家为敌?你屈打成招逼人做替罪羔羊,害死老木匠一家,了却此事,镇偱司自会办你!”

  旁听的几位官员摇摇头。

  “来人,将薛三郎——”

  “且慢。”

  宋拂月一怔:“侯爷有何话说?”

  陆漾将猫儿递给随从,拍拍袖子,踱步到薛三郎面前,笑问:“姓薛的,你可知何为陆地财神?”

  她容色顿狠,抓着薛威衣领不管不顾地往门外走。

  “侯爷?侯爷?”

  “陆漾!你要将我儿如何?!”

  众人追出去,才要上前被陆家出动的数十位剑客拦在原地。

  偌大的空地,侍从搬了椅子来,陆漾稳稳坐在上面,抬头一看,只觉雨过天晴,天气非一般的好。

  她扬唇浅笑,拍拍手,陆家的家生子们抬着沉甸甸的十几口红木大箱过来。

  箱子打开是码放整齐的金砖,金光闪闪,粗略计算少说得有二十万两。

  她拿起一块金砖在手上掂量一二,笑不达眼底:“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薛家不是最喜欢以金抵命么?巧了,我陆家穷的只剩下钱,他掳我女儿,我当然是……要他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她蓦的起身,两步踏到薛三郎身前,拎起金砖朝他脑袋狠狠拍下去!

  

第71章 这第三拍

  “不要——”

  分不清是谁在喊,紧接着薛三郎头破血流,陆漾丢了染血的金砖:“这一拍,是拍你是非不分,好大一个人,对稚子下手。”

  她伸出手,便有下人恭恭敬敬为她献上另一块。

  “康宁侯,你——”

  “陆、漾!”鲁阳公眼前眩晕,说话颤抖:“老夫……老夫要在圣前参你一本!”

  陆漾扯了扯嘴角,不理会他的言辞,手起砖落,再次拍在薛三郎不断流血的头颅:“这一拍,是拍你死不悔改,与那薛四郎并无分别。”

  “拦住她,拦住她!”鲁阳公大喊!

  同在场的官员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随行的差役上前拦人,才迈开几步,被康宁侯乍然投来的一瞥震慑得失去胆魄!

  薛三郎身子摇摇欲坠,嘴唇张合吐不出完整的话,他抬起的手指着陆漾,像是要控诉她的恶行。

  “头可真硬。”

  陆漾活动手腕,拎起另一块金砖,所有人的注意落在她白皙修长的手,金砖在那手上不停掂量,鲁阳公面露哀求,被逼无奈跪下来。

  “国公!”大理寺少卿一惊!

  鲁阳公叱咤一辈子,统共得了四子,眼看儿子血溅当场要死在他眼前,他折了一身傲气跪在陆漾面前:“康宁侯,就当、就当老夫求你了,你放过他罢!”

  鬓染白发的老人朝年轻人跪地俯首,这一幕很能激起人们的同情,陆漾沉眸立在那,数十剑客组成一道强悍不可破的防线挡在众人身前。

  “放虎归山,必留后患,国公应该比我更懂这道理。”

  “康宁侯,求你了,老夫求你了!”

  陆漾桃花眼裹上一层暗沉:“那老木匠死得不明不白,他死前可有人在意他的呼求?你们只知薛四郎死了心有悲痛,那被薛四郎残害的人呢?一家子入了黄泉,友人为其鸣不平,也险些丧命,那书生死前求饶,薛四郎可有放过他?那妇人遭人奸。淫,她求饶,又有何人肯向她高抬贵手?

  “薛四郎死有余辜,他为何死?你们还不知道吗?他有今时之结局,岂不是你们做父兄的一味纵容?你们的儿子是儿子,旁人的妻儿便不是妻儿,只有你们的命是命,庶民的命如草芥,我很不赞同。”

  她昂扬出声:“周律偏爱士族,因周律是士族与皇族共定,士族杀庶民,可以金抵命,庶民伤士族,轻则五十杖,重则偿命。木匠于你薛家而言为草芥,薛三郎在我眼中或许比不过草芥。”

  “康宁侯,康宁侯你放过他罢!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求你了,求你了!”

  “侯爷!”

  薛大公子跟着老父跪下来。

  宋拂月张张嘴,也想劝。

  崔莹小声喊了一句“表姐夫”,陆漾盯着血流不止倒在地上的薛三郎,慢吞吞将那金砖交还给下人。

  “侯爷,侯爷!”鲁阳公急忙大喊,催促她撤回拦阻的剑客。

  陆漾心思微动,冷着脸不理睬,她慢悠悠蹲下。身,一手抬起薛三郎脏污的脑袋:“你还敢得罪我吗?”

  薛三郎张张嘴,满心怨恨堆在喉咙,他嗤笑一声,苟延残喘:“陆、陆漾,陆地财神又如何?有朝一日,我必来……淫你妻女,杀、杀你全家……”

  “好,很好。”她缓缓直起身,冷眼望着薛家满门:“我确实是错了,你也没那一日了。”

  她猛地来这一句,众人不解其意,便见她深吸一口气,摘下戴在头上象征王侯的紫金冠,反手抓起下人手上的金砖咬牙切齿地砸在薛三郎天灵盖!

  “这第三拍,你记住了,是我存心要你死!我不仅要你死,还要你薛氏一族,永无翻身之日!”

  这一幕发生地极快。

  鲜血溅在陆漾瓷白的俏脸,细碎的血珠沾在她纤长的睫毛,金砖坠地,薛三郎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三郎!三郎——”

  鲁阳公喊破喉咙,目眦欲裂,他指着陆漾:“我都求你了,我都求你了!你为何不留他活路!”

  话没说完,他喷出一口血!

  陆漾郁气未散,沉沉盯着死去的薛威:“他该死!今日之仇怨,永世难消,鲁阳公,你教的好儿子。”

  “少、少主,这些金子……”

  血腥气散在空中,因是从薛三郎身体里流出来的,陆漾便觉这血也是臭的:“剩下的金子,就当我买了薛威的命。”

  她回头看着痛不欲生的鲁阳公:“留着给他买口像样的棺材罢。”

  乌泱泱的人,乌泱泱而去。

  亲眼目睹薛三郎惨死,三法司的官员顿觉此案棘手,等不得安慰痛失爱子的鲁阳公,匆匆离去。

  ……

  陆漾泼天的怒气散了,竟还有心情在长街闲逛,随从道:“少主,咱们接下来去哪?”

  “去镇偱司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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