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债找上门来了 第110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标签: 甜文 因缘邂逅 年下 生子 GL百合

  不周山主、大周国师专用的轿子被抬起,道贞看了眼睡在她怀中的女子,小心为她拨开耳边的发,眉目低垂,仿似要将二十多年错过的光阴看回来。

  崔玥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嫁给桃禛不久,有客登门。

  洛阳昨日下了一场大雪,银装素裹,天地白茫茫,登门的贵妇为卢家妇,年长崔玥五岁,依着世家七拐八拐的联姻关系,崔玥要喊她一声“小婶婶”。

  婶婶见了她不说一句话,她心生疑惑,不动声色地屏退众人,那贵妇悠悠启唇:“你可识得一人?”

  她口中所述,分明是小道长的形容,崔玥一怔:“她来洛阳了?”

  “你果然识得她。”

  妇人深吸一口气:“阿玥,这是你欠的情债,你自己去偿。”

  “她在哪?”

  天空飘着零星碎雪,风是冷的,崔玥披着狐毛大氅出门,身边只带了一位负责为她撑伞的亲信。

  穿过芙蓉坊,再入流云巷,她停在巷与巷的交叉口,不肯上前。

  “小姐?”

  婢子惑声问道。

  脚下如同扎了根,崔玥怔怔望着远处角落缩成一团的影。

  哪怕那人低着头,她还是能看出来,这是几月前红着脸说要娶她的小道长。

  亦是与她日夜耳鬓厮磨、颠鸾倒凤的小傻子。

  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

  崔玥嫁人后死寂的心忽然活了起来,她抬起腿,又不敢上前。

  这感觉太奇怪了。

  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一场时日久一些的露水情缘,竟真有人惦记在了心上,为此不惜一切,拖着病骨也要捧着画像到处找人,仿佛失落此生最重要的宝贝。

  她盼着景幼抬头,不为旁的,也好远远看她一眼。

  一阵风雪吹来猝不及防迷了她的眼,崔玥别开脸,恰巧蹲在角落的人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漫天细雪。

  三月前她走时意气风发,唇是润的,脸白而红,透着健康的活力,如今再见,委实教崔玥吃了一惊,心尖滚起她自己都道不清的酸涩。

  怎就成这般落魄模样了?

  比婶婶说得还要可怜,一脸病容,瘦骨嶙峋,勉强支撑着一副骨架子苟活。

  风来得又急又烈,景幼弯下腰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咳嗽声被风带到崔玥耳畔,她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咳够了,小道长在风雪中哭出声。

  崔玥看着她哭,眼前浮现的尽是她素日纯粹的笑颜,迈开步子,靴子踩在厚厚的积雪发出松软的响,嘴边有好多要问的,问你为何要回来,问你为何要当真,问什么呢?

  那股害人不浅的愧疚感已经击中了这位冷性骄傲的世家贵女。

  她怀着复杂的心绪走到景幼身边,递出一块简简单单没有任何装饰的白帕。

  “别哭了。”

  熟悉的声线穿过风雪而来,天崩地裂的哭声戛然而止,那人身子一僵,猝然抬眸!

  对上那双伤情流泪的眼眸,崔玥身心震颤,捏着帕子主动为她擦眼泪。

  景幼呆呆地任她作为,似是不敢相信她心心念念的人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无限喜悦复苏她枯萎的灵魂,于是那双眼伤情不再,洋溢满满的欢喜:“阿玥,我——”

  她的话顿在陡然冰寒起来的冷天儿,目光直直望向那高高挽起的妇人发髻:“你……你嫁人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崔家嫡长女,有一瞬间不敢看她的脸,觉得羞于启齿。

  沉默好半晌,她解下大氅欲披在她单薄的肩。

  大氅被一只手拂开。

  景幼死死盯着她:“阿玥,你回答我,你说话啊!”

  她催问得急,由不得崔玥再去想骗人的法子,下巴轻点:“是,我嫁人了。”

  “嫁人了,嫁给谁了?”

  “世家公子,桃禛。”

  桃禛的名声洛阳城随处可闻,哪怕景幼来洛阳不久,偶尔也从路人口中听过对这位世家子的赞誉。

  “嫁人了好,嫁人了好……”

  她倒退几步,身子猛地踉跄险些栽倒,崔玥伸手去扶,被这人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一口血毫无预兆地喷在半空,染红洁白的雪,宛若梅花冷艳。

  “小道长——”

  景幼似笑非笑,似哀非哀,指腹抹去唇角的血,一字字扎入两人的心:“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小道长?桃、夫、人。”

  “……”

  崔玥看着她转身、步履艰难地没入纷飞的细雪,风再次迷了她的眼,雪花化在眼角,指腹轻抹,抹去一点温热的水渍。

  “小姐?”

  婢子大着胆子又喊:“小姐,人走了。”

  崔玥失魂地瞧着被血浸染的积雪,薄薄一层,灼伤她的心。

  她感到痛。

  感到不可思议。

  这人,这人啊……

  她神情恍惚,心尖一阵钝疼:怎么就这么傻呢,真真为她还了俗,弃绝最爱的大道正途……

  她以为的逢场作戏露水情缘真真切切地害了人,年少荒唐的叛逆被这雪地的一片血色彻底惊醒,崔玥抱着大氅追上去。

  婢子撑着伞在身后追。

  崔玥慢慢从走到跑,从跑到疾奔,到处找不见景幼的影子,她仓皇环顾,总算在另一条巷子看见倒在雪地昏迷不醒的人。

  “小道长?小道长?”

  “小道长……”

  房间传来女人的呓语,道贞沏茶的手顿在半空。

  崔玥缓缓睁开眼,入目一片陌生,单看陈设布置应是一间清修之地。

  听到茶水入杯的声,她歪过头,见着身穿道袍容貌像**幼的护国国师。

  “夫人醒了?”

  道贞面容平静地将醒酒茶递到她手边:“未经夫人允许便带夫人前来梅山附近的道观,还请夫人见谅。”

  接过小竹杯,崔玥口上称谢,借着润喉的功夫整理混乱的思绪,若无意外,她此刻该陪着幼幼。

  幼幼?

  她眉心一跳。

  后知后觉记起醉酒时认错了人,她顾自羞赧,在心底和那爱吃醋的人赔声不是,眼皮微抬,再次和道贞道了声谢。

  “无妨,举手之劳,本座已派人传信陆少主和少夫人,稍后会有人来接夫人离开。”

  “有劳国师。”

  她既醒了,道贞坐回蒲团潜心打坐。

  房间静悄悄。

  再次见着这张熟悉的脸,崔玥心里浮起深深的疑窦……:,,。

  

第78章 曾有情人

  陆家妻妻在望秋山玩得正好,不周山的道侍前来,得知岳母身在梅山附近的道观,陆漾抱着女儿和桃鸢一同下山。

  “阿娘怎会去了道观?”

  道侍谨守山主言,不敢多嘴多舌。

  在她这问不出所不然,桃鸢脚步匆匆,走出几步她忽然看向陆漾,陆漾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鸢姐姐?”

  “今日是重阳。”

  “是啊,九九重阳嘛。”

  正因是重阳,她们才会登山望远,共度佳节。

  桃鸢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道侍,低声为陆漾解惑:“重阳,是阿娘故人的祭日,若我猜得不错,阿娘是去看望此人了,说不准还喝了酒。

  “阿娘酒量勉勉强强不是很好,若是醉倒被国师发现,送去就近的道观似乎也还说得通。”

  她头脑一贯灵活,陆漾深信不疑,点头道:“鸢姐姐说得有道理。不过我很好奇,岳母那位故人,是……”

  桃鸢眼神微变:“先走罢。”

  为人女儿不好议论长者是非,但这些年看过来,能令阿娘足不出户日夜焚琴祭之的人,定是在她心里有极大分量。

  据她所知,洛阳世家权贵的后院,没几位夫人是不豢养面首的,或是放在明面,或是放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家族联姻,男女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已经成为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否则春柔坊也不会成为大周最大的红尘地。

  她猜测那位故人,多半与阿娘有私。

  世家联姻说是男女各玩各的,可细究起来仍是女子处在劣势,男子玩乐,随兴所至尚可将钟意的女子纳为妾,便可称之为恪守教条、谨守夫道。

  至于女子……

  桃鸢眼神划过淡淡的嘲讽。

  女子豢养面首、与他人婚内有私,是不够磊落、不可张扬的事,大周的这片土壤没那般偏激,但倒退多少年,浸猪笼还算轻的。

  世家要脸,世家的男子要脸,却总做着不要脸的事要求女子要脸,或许他们深知此举不好,于是早早有了男人们挂在嘴边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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