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 第29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标签: GL百合

  “你始乱终弃!”

  崔缇哭哭啼啼地为西京最光明磊落的君子扣上一顶帽子,裴宣无颜面对她,小声辩驳:“我没有。”

  “你有。”

  在金銮殿面对天子尚且对答如流的裴状元、裴修撰,此刻词穷道:“我是乱了,但我没想着弃。”

  她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娘子,爱惜还来不及,

  怎么会丢弃?

  论吵架,最了解你的人才能最戳你心,崔缇没有吵架的经验,眼泪垂在下颌,透着惊人的柔弱美:“你娶了我,却还要和我拉开距离,你要和我守礼,你要抱着你的清直端方过一辈子!”

  她情绪激动打了个哭嗝,自觉好不容易聚起的声势落下下风,脑袋一热,委屈极了:“你不想和我圆房……”

  前半段她字字戳破裴宣的所思所想,至于后半句……

  裴宣身在其中神情古怪地摸摸鼻子——她怎么会不想和娘子圆房呢?

  她是不敢。

  只是瞧着哭成泪人的崔缇,她有苦说不出,想不通话题怎么会拐到“始乱终弃、圆房”上,好看的眉皱起:“你误会我了,娘子。”

  崔缇哽咽问道:“我哪里误会了?”

  她当真是在给裴宣解释的机会。

  意识到这点,裴宣侧搂着她腰,要她后背偎在自己怀里:“我非木石,怎能不知娘子的好?”

  “夫君竟也觉得我是好的么?”

  崔缇语气里带了点小脾气,冲散之前争执引起的羞窘。

  裴宣喜欢她肆无忌惮,忍不住笑:“娘子是我最最爱重的,你家夫君眼界高着呢,寻常女子入不得眼。”

  “那谁能入你眼?”

  “你。”

  崔缇的心被她狠狠打动,那股子怨气、忧虑散去大半,小心翼翼问道:“还有呢?”

  这便是要她解释醒来后的疏离情状。

  裴宣犯了难:“我也没想和你保持距离,守礼过一辈子。”

  要她说这番话简直比连作十篇长赋还难,崔缇忍着心软不出声,她只得继续坦诚下去:“我、我举止不端,心思不纯,有负君子之名……”

  崔缇越听越奇怪:“你怎么了?”

  “我,”裴宣脖子泛红,深吸一口气:“我想……”

  她“想”了好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崔缇睫毛悬泪,懵懵懂懂:“嗯?”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起初没开了口,再要吐露真言,裴修撰顶着张正人君子的脸凑近发妻衰弱地说小话。

  听到那个“摸”字,崔缇娇躯一震。

  一只手颤颤巍巍搭在巍峨耸立纯洁不可妄想的圣山,裴宣气若游丝,闭了眼说道:“我趁人之危,念想娘子美色,枉我习圣人教训,自照己心,却生污秽,实属不该……”

  她嘴上说着不该,身体诚然有自己的想法,一念之间,催发出破釜沉舟、破罐子破摔的色胆。

  指尖轻捻,唇瓣贴在崔缇耳尖,音色蕴着或有或无的沙哑:“现在你听懂了罢,我情难自已,罪孽深重。”!

第25章 兔崽崽

  天光黯淡,四围的暗色笼罩过来,崔黛坐在沉香院的冷板凳,怒火直往天灵盖窜,她冷然怒视一旁的号钟,号钟也很无辜,她只说郎君和少夫人在午睡,没承诺人何时会起。

  再说新婚燕尔,白日厮闹合情合理,她家郎君是君子不错,可君子也要娶妻生子,也是正常人,少夫人容貌鲜美,夫妻二人偶然放纵一回又怎么了?

  反而是这位崔姑娘,脸皮真厚,来了赖着不走,莫不是还存着郎君从床榻下来接待她的打算?

  崔黛咬咬牙,她就不信了,今日等不着有闲暇的两人:“我饿了,要吃东西。”

  号钟和绕梁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绕梁吩咐下人将后厨备好的新鲜饭食呈上来,好酒好菜地招待不知羞的姑娘。

  丫鬟们腹诽崔黛不知羞,巧的是崔黛也在心里痛骂崔缇不知廉耻,从午后睡到现在,可真是个狐媚子,勾着男人不放。一时想到裴宣的俊俏美好,到嘴的饭菜都不香了。

  西京最好的郎君入了那瞎子的帐,也不知阿娘会为她择怎样的夫家?再好的夫家,又怎能比得上相府?

  她舌尖发苦,心头发酸,羡慕嫉妒死了崔缇。

  崔缇这会照样不好过,好似惊弓之鸟傻傻地愣在那,身子颤颤的,像是着了火,不合时宜地想起前世表小姐说过的话。

  她说裴宣手笨,别看外表斯斯文文长着一张聪明脸,舞文弄墨她在行,琐碎的俗务委实不擅长。

  她还说裴宣此人生在贵胄门第,瞧着平易近人,其实骨子里还是脱不去相府嫡子的养尊处优,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围着她转,众星捧月似地逢迎,未曾见过裴宣对谁不见外。

  纷乱交杂的思绪占据崔缇的心,她吓得动也不敢动,脑子里一会绕着窦清月说过的悄悄话,一会回荡裴宣所言的“情难自已,罪孽深重”,发顶热得要冒烟。

  她想:窦清月八成是不够了解这人的。哪来的手笨呢?要她来说,应是手巧。头回剥虾就能快过白棠,此次,此次又……

  喉咙抑制不住哼出声,崔缇羞得整个人要化作一滩水,她怎么能、怎么能……

  裴宣色胆包天,极尽卖弄地表达她对娘子的喜欢、热切,往日清澈的眸子染上世俗的欲。念,眉低着,轻轻柔柔地在耳畔喊崔缇的名。

  “行、行光……”她受惊地“啊”了一声,眼尾渗出点点残泪,闭了眼,咬唇不教那些羞人的碎音溜出来。

  身体仿佛变得不再是自己的,陌生的反应叩问着她的心,崔缇不反感这感觉,只是看不见身后的人,她害怕。

  “娘子……”裴宣亲昵地喊她。

  饶是春风也能催开一朵朵待放的花苞。

  庭院,夜色悄然而至,一盏盏灯笼照亮雅致的沉香院,崔黛坐在石桌前进餐,鸡骨头咔嚓咬断,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

  白棠小心撩起眼皮,看她用筷子夹了一只圆滚滚的糖醋丸子,一口咬下去丸子去了小半,她严重怀疑姑娘是将这丸子当做她家姑娘的脑袋来咬。

  这念头活泛开,再去看崔黛用饭,她有种目睹’血淋淋杀。人现场‘的惊悚诡异感。

  这顿饭崔黛越吃越气,闷气堵到嗓子眼入口的米饭咽不下去,她压着烦躁咀嚼入肚,喝了几口甜汤,甜汤再甜都救不了她此刻想发疯的心。

  “还有没有活人了!”

  瓷碗碰在大理石面发出清响,崔黛犹不解气。

  她在这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哪有等人足足等了小半时辰的时候?

  肺都要气炸了。

  盛甜汤的海碗被她端起来,眼睛不眨地砸在不远处的地面,哐啷一声响,隐隐约约惊着内室床榻内情不自禁绞着一对细腿的姑娘。

  崔缇一半的神魂都被身后的人摸走,仅有的一半还在挣扎,努力保持片刻的清醒。

  她不想在这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把自己交出去。

  哪里都好,至少不要在这。

  察觉到她微微的抗拒,裴宣放肆的心神收回来,两人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她埋在崔缇颈侧深吸一口软香:“是我孟浪了。”

  “没、没有……”

  崔缇很怕她又要缩回’正人君子‘的壳里,慌乱间按住她的手,笨嘴笨舌:“我……我的心有在回应你。”

  刹那,裴宣自责愧疚的心开出一朵花来,心坎装着艳阳天,风也温柔,日光也温柔,花儿迎风招展,她的眸子清清亮亮浸满喜色:“娘子,你真好。”

  她不明白怎样才符

  合她说的“好”,崔缇害羞地低了头,乍然瞧见这人搭在高山久居不下的手,娇娇怯怯地多看两眼,便见裴宣指节纤纤,分外漂亮。

  胸前的衣料早已被揉皱,鼻尖也生了浅淡香汗,她用手指戳戳夫君白皙的手背,裴宣叹息又满足地松开,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衫。

  “以后不要再冤枉我了。”

  得她提醒,崔缇脸颊浮现两朵红云,顾自不服:她哪里有冤枉人?前世的裴宣想方设法回避圆房一事,她这是怕重蹈覆辙,怕动心一场,不过徒劳。

  崔黛在前面发了火,摔了碗,气得白眼翻出来,再去看身后缄默不言的婢子们,火冒丈,她是脑袋缺根弦才在此像傻子一样久等!

  她就该冲过来,手拍在门扇,吵死这一对’奸夫**‘!

  想明白她就去做,气势汹汹地站起身,一旁的嬷嬷眼皮一跳,防止她冲动之下坏了事,拦在她前面。

  等一等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让沉香院如今是崔缇的地界?

  不请自来,赶上人家亲热就寝,再闹起来,不好说更不好听。

  再者当妹妹的公然擅闯姐姐姐夫的寝卧之地,西宁伯府的脸还要不要了?传出去哪个会向着崔黛?都只会说西宁伯夫妇教女无方。

  议亲的节骨眼,嬷嬷不能让姑娘莽撞胡来。

  “你让开!”

  “不能让……”

  “好啊,你也敢不拿本小姐当主子了?”崔黛抽出系在腰间的软鞭,鞭子扬起,打在拦路的嬷嬷身上。

  号钟、绕梁开了眼界,白棠见怪不怪地扯了扯嘴角——逞威风逞到裴郎君这儿,呵,傻子。

  谩骂声、求饶声、劝阻声,声声入耳,人未至,裴宣的不满已经散在风中。

  “闹什么?”

  崔黛扬鞭的手一顿,闻声抬眸:“姐夫?”

  她不认崔缇是长姐,却肯认裴宣这个前途似锦的姐夫。

  裴宣扶着新婚娘子不紧不慢走到人前,此时崔黛已收好打人的软鞭,恭恭敬敬朝姐姐姐夫行礼,地上散落的碎瓷片被下人打理干净,残存的甜汤留在地上淌着一片水渍。

  她好歹还有些聪明,见裴宣微拧着眉,忙殷勤道:“阿姐,我还有礼物送给你。”

  一家子一起用膳,偏她躲在白芍院不来,被府里的婆子奉西宁伯的命前行带来,在人前她也说的是送崔缇礼。

  崔缇一颗心还在为裴宣悸动,听闻此言顺着声源’看‘向说话之人。

  崔黛拍拍手:“带上来。”

  严格来说,今日一行是她遵从父命代为送礼。

  西宁伯不知给哪得知崔缇喜欢养长耳兔,花了一番心思寻来一窝白白软软、活蹦乱跳的小动物,严令崔黛送礼时务必要当着裴郎君的面。

  崔缇目不能视,只好问裴宣:“是何物?”

  精美的笼子关着少说七八只兔崽崽,裴宣见之心喜,崔府下人面带讨好地将其中一只送过来:“姑爷,您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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