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 第32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标签: GL百合

  西宁伯看着人退出去,沉沉提了一口气,他这边没言语,伯夫人为他沏了一盏茶:“不去笼络你的好女婿,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发疯?”这个男人三步两步冲上前,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这才是发疯!”

  伯夫人被掌掴得脑袋嗡嗡作响。

  西宁伯的斥责劈头盖脸落下来:“这家我交给你打理,你看你管成什么样子!平素也就罢了,南院收拾不妥当,你是想拖着崔家和你一起去死吗?”

  他话说得太重,伯夫人以为出了要生要死的大事,暂且忍下怨气不和他计较:“出何事了?”

  “女婿和缇儿搬去南院住了。”说到这他又皱起眉来:“你是当娘的,怎么能让女儿十几年来住在那样的破屋子?传出去崔家的脸面给哪里放!”

  “是我……是我让崔缇住在那样的破屋子?”

  伯夫人一边脸高高肿起,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是当爹的,不是第一日知道缇儿住在南院,你有去看过她吗?

  “从生下来起,你对她不闻不问,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这个当娘的?

  “我为你三次怀胎,就因生下来的长女天生残疾,她就见不得人,就得藏起来!是你先剜了我的心,到头来错竟全是我的?崔绍,你还有良知吗,你说这番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劈死你吗!”

  一霎的死寂,隔着门里面爆发出又一声剧烈争吵,崔黛躲在门外身子瑟缩发抖。

  这是怎么了?

  她满心茫然。

  为何阿娘要骂爹爹?为何爹爹要打阿娘?

  她怕极了,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此事就是个引子,揭开这些年夫妻二人心头的不满。

  平日还算恩爱的夫妇吵起来丑态尽出,西宁伯埋怨夫人没给他生一个儿子,伯夫人怨恨所嫁非人。

  星月交相辉映,南院,经过下人们热火朝天好一通收拾,小院好歹收拾出干净模样。

  桌面的灰尘被拂去,枕被铺好,号钟在内室点燃熏香,绕梁不知给哪取来一束花放入花瓶,白棠指挥着人将半人高的浴桶注好水,迈着小碎步溜到崔缇身边,耳语一声,领着人鱼贯而出。

  “夫君……”

  裴宣捧着一卷书,没留意书拿倒了,聚精会神地阅览:“娘子,你先洗罢。”

  她愣了一会,这才想起没她搀扶,娘子目不能视说不得会磕碰着手脚,连忙起身赶过去扶好崔缇胳膊:“娘子,这边走。”

  浴桶冒着热气,水面漂浮一层新鲜花瓣,崔缇看不见,却闻得着,裴宣掌心发热:“就是、就是这里了。”

  她看崔缇一眼,顾及她目盲多有不便:“我帮你宽衣?”

  她这副情态,一点都没有面对

  西宁伯的不怒自威,崔缇忍笑,下巴轻点:“嗯。”

  裴宣悄悄长吸一口气,低头不敢多看。

  衣物如缱绻的花朵堆叠盛开在女子细瘦的脚踝,小腿玉白,她闭了眼,背过身去:“娘子,娘子你小心点。”

  身后传来些微水声,崔缇害羞地躲进浴桶,温水浸过她的肩膀,娇艳的花瓣点缀在白皙的肌肤:“夫君。”

  裴宣下意识转过身,陡然见着身。无寸缕的娇美人,烧红了脸同手同脚地走到窗前继续’温书‘。

  她书卷拿倒了,崔缇不便提醒,藏在浴桶里笑出声。

  听到她笑,裴宣眼神氤氲起羞窘之色,眸光越过屏风看到自家娘子扬起的玉臂,心跳不受控制地错乱起来。

  浑浑噩噩不知过去多久,崔缇从水中站起身:“夫君?”

  裴宣抬头被屏风映照出的美人影羞得耳朵冒烟,极力稳住声线:“是要、是要拿衣服么?”

  “嗯,有劳夫君了。”

  寝衣隔着屏风递过去,凑近了,裴宣依稀能闻到那股好闻的香,是娘子身上散发出的,她心神失守,想着这一晚究竟该如何过,若、若娘子执意与她圆房,她的身份……

  没嫁人前,举凡女儿家私密事,崔缇仍然要强,并不愿劳烦白棠,这也锻炼出她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

  衣衫穿在身,她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而后看到一只冥神苦想的呆子。

  “行光?”

  裴行光骤然抬眉。

  崔缇被她眼底的挣扎惊着,心有猜测,到底是不愿逼她,柔声道:“我喊棠棠进来,再为你重新备好温水。”

  “不用了。”裴宣绕过去见着清澈的洗澡水,笑道:“不用劳烦她们了,我接着娘子的用就好。”

  “这、这怎么行?”

  “行的。”她手搭在衣带,不放心道:“娘子先回床上歇息,我稍后就来。”

  “……”

  羞意爬上脸,崔缇不敢再看、再问,握着手里的竹杖到了床边,犹豫一番,她脸还是烧得厉害,在木板床躺好,克制着不去多想。

  水还温着,除了花香更多了一股清新的女儿香,裴宣边害臊边激动,到最后又忍不住暗骂自己不知羞耻。

  崔缇等她等得心如鹿撞,风从屋顶败落的口子灌进来,只因有裴宣陪她一起住,心底再没了以前的忧患不安。

  裴宣穿好寝衣,从荷包取出指甲盖大小的香块丢进紫金炉内。

  香是迷香,崔缇见了心生无奈,只好装作没看见。

  木板床仅够一人睡,好在两人身材纤细,挤一挤勉强能睡下,她早早为裴宣留出位置,裴宣长这么大没睡过像这样简陋的床,人躺上去,床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

  崔缇红了脸,解释道:“只是吵了点,还算结实,不会……不会塌的。”

  她扯过被子盖过胸前,一阵微妙的沉默,倏然意识到什么,脸唰地成了小红灯笼。

  裴宣笑得意味深长,长臂搂过她腰身,要她躺在自己怀里:“我早该来这里看看的,让你受了好多委屈,是我不好。”

  “没有,我也没有受很多委屈。”崔缇轻声道:“都过去了。”

  她这边是过去了,裴宣却过不去心坎那道关,从前即便她离家几日阿娘都要派人精心打理她的房间。

  哪像她的娘子,出嫁了,以前的旧居沦为荒屋。

  可见西宁伯夫妇心底根本没有这个长女。

  后知后觉的漠视,比先知先觉的忽视更残忍。

  “娘子……”

  她手上用了巧劲,迫得崔缇双臂不得不撑在她枕侧,裴宣一手按在她后脑,和她唇齿相依:“我很喜欢娘子……”!

第28章 裴不行

  迷香奏效,崔缇支撑不住地阖上眼,裴宣隐忍着亲亲那两片唇瓣,照样取出小玉瓶,深吸一口气。

  昏蒙的倦意被沁凉的药味冲散,窗外长风乍起,破旧的屋顶漏入夜晚的气息。

  五月份的天儿,风不冷不燥,几点星子圈在简陋寒酸的破口,纵使家徒四壁也被月辉笼罩。

  裴宣拥着怀里的娇妻望向不完整的星空,崔缇睡得很香,蒙住眼睛的绸带散落在枕侧,衣领微微敞开,露出平直的锁骨。

  月光迷人,熟睡的美人也迷人。

  一个吻轻轻巧巧落在美人眼皮,裴宣忍不住把人搂紧,要她温软的身子更贴近自己。

  有些入了魔障的危险。

  叹息声碎在月光与晚风的缠绵交织中,等了好久,久到崔缇沉入黑甜的美梦,裴宣小心翼翼地凑在她耳畔:“娘子?”

  一地寂静。

  满心寂寞。

  裴宣放心又忐忑地瞧着崔缇,正直和藏私两种意念在她脑海争执不休。

  她疲惫地眨眨眼,柔柔揽着崔缇的香肩,抚摸她嫩滑的下颌:“娘子?”

  没人吱声。

  风也识趣地有了加倍的温柔。

  那点忐忑消去,取而代之的是青涩的紧张,裴宣搂着那段细腰,中了迷药的崔缇软绵绵的哪里是她的对手?

  乖乖巧巧毫无所察地埋在自家夫君颈侧,呼吸清浅悠长,无端闹得人心坎生痒。

  裴宣托着她的后脑动作几下,崔缇的脸被迫贴在她脖颈,唇亲在她敏感的喉骨位置,既羞耻又新鲜。

  自幼受圣人教诲的裴行光,享受地闭上双眼,继而心尖漫开无数的欢愉、愧疚、隐秘的渴望。

  那双眼睛再次睁开,清润的眸光染了热。

  在心底道了声“不该”,裴宣收敛放纵的神魂,身子侧卧,一夜旖。旎梦。

  西北院圈养的大公鸡引颈高歌,鸡鸣破晓,红日东升。

  白芍院,崔黛蒙着被子蹭得坐起身:“烦死了!还要不要人睡!去把那家禽宰了!”

  一迭抱怨声,下人诚惶诚恐:“宰不得,宰不得啊小姐,鸡是伯爷为姑爷准备的。”

  “姐夫?”

  崔黛愣怔半晌,睡意去了一半。

  南院破瓦房,大清早号钟、绕梁等人忙得团团转,今日是郎君、少夫人回家的日子,西宁伯送来好些稀奇古怪的礼。

  玉器、书画这还算正常的,离谱的是回礼还有绑着红绸的大白鸽、大公鸡,全是活的!

  许是伯爷也觉得这公鸡聒噪,派人用红绳缠住鸡嘴。

  别的不说,这回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鸽,挺有那么点子淳朴意思在里头。

  郎君贵为宰相嫡子,这什么好物没见过,送礼送得另辟蹊径还得数这位西宁伯。

  死物、活物收了满满两车,这边忙得不亦乐乎,另一头,房门内裴宣刚刚从床榻醒来。

  崔缇醒了有一会,不用说,昨夜她又中了迷香,亲着亲着睡过去。

  她嗔恼裴宣有色心没色胆。

  身边有了动静,她扬眉看过去——裴宣才睡醒,发丝披散,脸儿透着薄红,眼睛水汪汪的。

  她见了想笑。

  若非再世为人,谁能想到日后教朝野不敢放肆的裴大人还有这副纯然无辜的清稚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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