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年代了啊 第82章

作者:七小皇叔 标签: GL百合

  商铺真的在外滩,临江路158号,彭姠之一听这个门牌号就觉得吉利,能成百年老店那种。

  外面雪茫茫一片,沉甸甸压在干枯的枝头,和宽阔整洁的街道两边,纪鸣橙慢慢地开着车,从家里往外滩去。寒风萧瑟,街上的行人不多,偶然有游客在外滩拍照,也有几个老人一看就是住在附近的胡同里,包裹成粽子似的出来散步。

  彭姠之坐在暖融融的副驾,突然就有了开启新生活的实感。

  她们从冬天到夏天,又从夏天到冬天,车辆从家里驶出来,要往诊所去。以后这条路她们会走很多很多遍,她会熟悉每一个红绿灯的位置,会在等灯时观察每一条人行横道的过路人,会了解街边每一个小店。

  她们应该还会在附近顺便买早餐,然后提前开门,到店里的休息室吃。

  在中学时,彭姠之成绩不好,那时就想要要不要开个店,她总觉得有自己的门店是件很有安全感的事,只是不知道卖什么,也就瞎想了一想。

  兜兜转转,在她三十多岁的时候,竟然奇迹般地出现了。

  她有点后知后觉,好像冥冥中在鼓励那个小彭姠之似的,其实可以想,都可以想,保不齐哪天就实现了呢。

  到了店前,停好车,中介撑着大黑伞过来,挡着雪花,把她们迎进商铺去。

  特别漂亮,外面是中世纪法式的老洋房风格,还有墨绿的顶棚,砖瓦中嵌着玻璃糖似的落地双开门,光可鉴人,从里面隐隐透出暖光。

  两层的店面,一楼稍小,二楼宽敞而精致,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灯光层层叠叠,交相辉映,衬得奶油色的墙面隐约散发珠光,更遑论大理石的地板和地台,一眼看上去就贵,基础装修很新,像是重新弄过。

  楼梯是美式的,胡桃木显得蛮低调,楼上是木地板,其他装修大同小异。

  这个商铺租金比纪鸣橙预算的略高,并且她飞快地按照新租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利润回报率,签这个房子估计要三年才能回本,她打算签长租,五年,以免刚做起来就有变动,流失客源,还会增加新的装修投入。

  但这里写字楼林立,而且高收入群体居多,附近的居民生活氛围也十分小资,这类目标客户是相当注重牙齿健康的。

  她跟彭姠之商量了一下,俩人决定还是咬咬牙,租。

  纪鸣橙那套房子已经有人来看过,等出了手,资金就不会太紧张了。

  财务大臣彭姠之当机立断,决定把这个店盘下来,当场就掏出卡来付定金。

  那次聊过之后,纪鸣橙把有俩人全部身家的卡都给她了,虽然很快就要花出去,但彭姠之想体会一下手里过很多钱的快感。

  从中介的店面里出来,经纪人送了她俩一把伞,纪鸣橙撑着,彭姠之挽着她,俩人沿着湿漉漉的雪地走到车前,彭姠之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灯光大盛的商铺,纪鸣橙也驻足,隔着绒绒的飞雪看。

  “以后门口,用咱俩扫雪吗?”彭姠之问。

  她真的觉得像做梦似的,还有很多很多细节,都来不及想,现在随便拣起一个,能踏实点。

  “应该不用,有环卫工人吧?”纪鸣橙望着玻璃门,说。

  她的语气很矜持,声音小小的,跟雪似的飘在风里。

  但彭姠之越来越了解她了,用手挠挠她的腰:“很激动吧?”

  “有一点。”纪鸣橙低头,抿嘴笑。

  “哎哟。”彭姠之觉得好可爱,凑过去亲她一口,然后二人相携,转身准备上车。

  “纪鸣橙,”彭姠之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小声叫她,“你这休息了好一阵儿,技术会不会退步啊?要练练手不?”

  “?”纪鸣橙蹙眉,练手?

  彭姠之靠近她,暧昧地低语道:“我听说牙医的手都稳准狠。“

  “不如我帮你判断一下,你还合格不合格。“

  她张嘴,抿了一下纪鸣橙的耳垂,又放开,望着她笑。

  那天晚上,俩人在暖气充足的房屋里,没有开灯,外面是飘了一天的不知疲倦的雪,彭姠之跟她玩了很新的东西,先是用眼罩把她的眼睛蒙起来,彭姠之只用声音挑逗。

  她像软绵绵的蛇一样蜿蜒地趴在纪鸣橙身边,说:“我以前,想到要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会想,你这么爱干净的人,床上有没有洁癖什么的。”

  “然后我就想,如果有,我一定要好好给你治一治,按倒摸一遍,再亲一遍。”

  “像现在这样。”她吻住纪鸣橙。

  人的肌肤,像上好的羊脂玉,触手升温。

  纪鸣橙难以克制,翻身压住她,眼罩隔绝了她的视线,令彭姠之可以不在纪鸣橙的凝视中败下阵来,能够大着胆子,清晰无比地看着她的动作。

  原来索取者被蒙眼才最好看,她依靠本能,在另一个人身上贪图的样子,实在太充满诱惑力。

  彭姠之甚至不必等到验证纪鸣橙的手,心底就已经被取悦。

第94章

  商铺定下来后,纪鸣橙整包给装修队,彭姠之这边也紧接着开工了。这下换纪鸣橙当24小时on call女友,每天接送她上班,陪她上工,美其名曰省小助理的钱。

  由于她们早就在网上公开,同事也见怪不怪,通常彭姠之在里面录音,纪鸣橙就坐在沙发上等她。彭姠之这次录的是一个暑期档动画片的女主角,一开始年纪比较小,挺久没有掐小孩儿音了,她有点紧张,不过进入状态得很快。纪鸣橙在观察窗外看她跟着剧本活灵活现地做表情,一会儿大笑,一会儿鼓着腮帮子生气,一会儿又甜津津地说“谢谢爷爷”。

  彭姠之永远在录音棚里最活色生香,最神采奕奕。

  她的耳朵还没有好转的迹象,不过好在听力没有继续衰退,保持在了这个不影响生活的范围。耳鸣的声音也没有减弱,但她心态好了很多,不焦虑了,也不在晚上刻意听着这类声音钻牛角尖,她学会了和这只喋喋不休的“小知了”共处。

  上个月,她发了一条微博,说自己耳鸣的症状,底下很多人竟然都有同样的经历,有描述自己所听到的声音的,有说已经这样很多年了,都习惯了。

  那条微博有上千个回复,大家在下面交流和互相鼓励,彭姠之突然发现,原来每个人只能听到独一无二的声音,也并不孤独,因为有沟通,有共鸣,有相通的体验。

  这也是声音工作的意义,是表达和聆听的意义,它会让人不孤独。

  有理解,就不孤独。

  导演继续录别的场次,彭姠之摘下耳机,从录音间出来。坐到纪鸣橙旁边,接过纪鸣橙递来的保温杯,冬天里红枣茶最暖胃,她满足地喝一口,然后纪鸣橙自然而然地接过去,盖好,放到一边。

  彭姠之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冰水,吃过冰棍儿了,她舒服地靠在纪鸣橙肩头,问她:“我刚刚录得怎么样?”

  “很好。”

  “那你说,哪里最好?”要夸得细节满满,洋洋洒洒。

  “等电影上线,我给你写剧评。”纪鸣橙轻轻说。

  彭姠之笑她:“你这次还at我吗?”

  “嗯。”

  “好猖狂。”

  彭姠之以前谈恋爱,就特别爱腻歪,就连单身的时候也是,喜欢热闹,喜欢跟人在一块儿,所以每次工作都安排下午茶,所以收工后还要去人潮涌动的夜店放纵一把。

  但之前的另一半都挺爱讲什么空间的,不像纪鸣橙,表面风轻云淡,实际上十分爱粘着她。

  两个人形影不离,刚刚好。

  彭姠之在回家路上跟纪鸣橙抱怨,现在跟连体婴似的,以后诊所装修好,开始营业了,会不会不习惯呢。

  她都习惯睁眼就是纪鸣橙的日子了,无论在干什么,转头就是她。

  纪鸣橙没说话,走在路上揣着兜,然后把眼皮软软地,缓缓地搭下去。

  彭姠之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也不开心了,这老干部其实很好拿捏,只要你足够了解她。

  “反正我活也不是很多,到时候咱俩争取一起去上班,我在楼下帮你挂号收费,你看行不行?”彭姠之倒着走,问她。

  “嗯。”

  “伤心橙子,好好笑。”彭姠之看着看着就乐了。

  纪鸣橙推推眼镜,平静地看着她。

  “你现在吧,特别像那种玩儿野了,不想开学的小孩儿,哈哈哈哈。我跟你说,你可得收收心好好当医生,你穿白大褂特别好看,你对着病人的时候特别有气场,我现在都总在想刚去你那拔牙的时候,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对着电脑劈里啪啦打字,然后问我‘哪疼’?”

  “那个惜字如金的样子,太帅了。”彭姠之眯眼,啧一声。

  “保持专业,保持魅力,老婆才会永远爱你,”她拍拍纪鸣橙的肩,“咱俩都是,共勉。”

  纪鸣橙笑着拉她的手腕:“小心撞到。”

  “你帮我看着呢,怕什么。”

  就要倒着走。她们俩,有一个帮对方看着就行。

  二月底快到春节,今年春节对彭姠之来说和往常不一样,往年春节她几乎不休假,趁着假期在棚里赶工,这回项目不多,她难得地闲下来了。

  最重要的是,虽然她的小家没什么过年氛围,但每年除夕也是跟徐女士一块儿过的,今年她很犹豫。

  年二十九,她陪纪鸣橙回家吃饭。这两个月她俩回家的次数不少,纪妈妈知道情况,不奇怪,但纪爸爸竟然也没有说什么。

  她问纪鸣橙,纪鸣橙就说,她妈妈应该在逐渐给纪爸爸打预防针,不过她妈妈向来是温柔攻略,徐徐图之。

  吃完饭她们又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儿,陪纪妈妈看戏曲节目,彭姠之对这个是一窍不通,但纪妈妈很会聊天,把别人不感兴趣的东西也能讲得不枯燥,她指指电视里的女小生说:“这个呀,年轻的时候俊得不得了,那时候有一个花旦,我们叫她小兰仙的,她们两个每回搭档,都一票难求。”

  “是吗?”彭姠之心里脑洞之魂燃烧,不会是一对儿吧?

  纪妈妈看出来了,眼神在镜片后一闪:“不过嘛现在年纪大了,嗓子没有当时那么漂亮了,毕竟孙子都快有了。”

  她温温柔柔地说着,彭姠之有点失落,结婚了啊……

  纪妈妈看出来了,转头跟纪鸣橙笑了笑,摇摇头。

  哎,八卦。纪鸣橙也摇头。

  从纪妈妈家里出来,彭姠之没来由地有点闷,直到走到街边取车,她都没怎么讲话。

  纪鸣橙问她:“怎么了?”

  彭姠之扶着车门,看一眼校门口:“我突然,挺想我妈的。”

  她就是很突然地想,自己竟然能跟纪妈妈这么其乐融融,还陪她听很无聊的戏曲,一句话能拖个半分钟才唱完,按彭姠之的急性子,那是真忍不了。

  有一年春晚,节目单里有民歌串烧,她妈妈听得很入迷,重播了三遍,不大的房屋里呜呜哇哇拉嗓子,彭姠之从卧室里出来说求你了,能放过我吗?

  于是徐女士就按下静音键,起身去做饭。

  彭姠之上车,问纪鸣橙:“明天除夕,你几点回家?”

  “你呢?”纪鸣橙问她。

  “我再看吧。”彭姠之润润嘴唇,又问:“那你跨完年,回来吗,还是在你妈妈家睡,初一再回来,还是说,要待几天?”

  “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不好。”不知道她跟徐女士吵架不吵架,甚至不知道回不回家,徐女士也没找她。

  “你如果想我,就给我打电话。”纪鸣橙没急着发动车子,侧脸看她。

  “我如果给你打电话,你就立马回来吗?”

  “嗯,”纪鸣橙想了想,“我提前跟我妈说一声。”

  “你怎么这么好啊,橙子。”彭姠之眼神又软了。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无论自己做什么,都能有个支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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