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山啾的小尾巴 第12章

第15章

　　工作日的咖啡厅里，客人比以往要多了那么一点，有些人也会奔着咖啡厅的环境和口感而来，去喝那一杯二三百的咖啡。

　　甚至因为环境实在是漂亮，又没有多少人，一些私密的谈话也会悄悄发生在角落里。

　　诺诺这个人年轻又八卦，她已经听了旁边一对客人的八卦十几分钟了，好像是那个红衣女人说某人傍了个大款，结果发现大款除了那人之外还有四五个情人，大家都住在一个小区，生活的格外惬意。

　　就在诺诺假装擦盘子摸鱼的时候，沈倾依从楼上走了下来。

　　“店长。”诺诺抬头看了她一眼，以为沈倾依要续杯，就赶忙把盘子放了回去，热情的问道：“这次要拿铁还是美式啊？”

　　沈倾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道：“已经四点多了啊……”

　　“是啊。”诺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店长你是有什么事么？”

　　沈倾依摇了摇头，她看向外面的天气，阴沉了一整天，到傍晚才算出了点太阳，可给人的感觉依旧很冷。

　　也不知道小胖鸟现在怎么样了，还生不生她的气。

　　沈倾依垂着眉眼微微琢磨了一下，才解开围裙对诺诺说：“我要提前一点走，你到时间就自己关店吧。”

　　对于沈倾依动不动迟到早退的随意性格，诺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点了点头就笑道：“店长有事就早点回去吧，店里我来照顾就好了。”

　　沈倾依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咖啡厅的生意很清闲，诺诺也是个知足常乐的人，对于这么轻松自在的工作也很珍惜，最主要的是店长沈倾依人很好，不仅不会让自己加班，而且每天还有咖啡可以免费喝。

　　看着老板换好了衣服出门，最后两位客人也出了门，诺诺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复古时钟，距离她下班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而此刻的沈倾依开着车往家里去，夕阳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了一大片金色。

　　瑰丽的颜色让人看了不禁感慨自然的美丽，沈倾依摇下车窗，把手肘搭在窗边，等着那漫长的红灯。

　　沈倾依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当微风拂过她的面容时，沈倾依忽然意识到自己似

　　乎比她想象的更要在乎那只小胖鸟。

　　十几年的人生，沈倾依都是独自一人过来的。

　　小学的时候，沈鸿峻还会安排一个居家保姆陪着她，照顾沈倾依的生活起居。沈鸿峻那个时候工作很忙，对于自己的女儿要求也非常简单，功课想做就做，学习成绩他也从不做要求，对于沈倾依考不考大学也完全凭她自己选择。

　　不管不问，每个月按时打钱，从不会给沈倾依压力，甚至毕了业，也拿出钱买了那家咖啡厅，让沈倾依随便混日子。

　　旁人可能会羡慕沈倾依有这么一个开明又有钱的父亲，而沈倾依却知道，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望着漫长的红灯变成了绿色，前面的车辆缓缓启动，沈倾依也回过了神，跟着前面的车驶了出去。

　　冰冰冷冷的公寓现如今多了另外一个生命，沈倾依觉得，也许在自己还清醒的日子里，终于有了一个寄托。

　　回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四点半，加上路上根本不堵车，沈倾依甚至还在门口买了点杂粮带回来。

　　打开门，沈倾依一眼就看出姜姨好像又来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还通了风，整个房间都清清爽爽的。

　　沈倾依先去看了看小胖鸟，此刻的山翎没料到沈倾依今天会提前回来，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她都吓坏了，幸亏沈倾依刚进门的时候被打扫过的客厅吸引了注意力，才没有发现阳台的异样。

　　此刻山翎站在横木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一脸惊吓过度的样子。

　　“怎么，还在生气啊？”沈倾依打开鸟笼，伸出手示意山翎过来：“今天给你买了点杂粮，在笼子里呆了一天是不是闷坏了，出来玩一玩吧。”

　　山翎磨磨蹭蹭的跳到了沈倾依的手上，沈倾依这才笑弯了眉眼：“真乖。”

　　沈倾依把山翎从鸟笼里带出来，一转头却发现阳台的角落里落着一件睡衣。

　　那件睡衣沈倾依有印象，她之前穿过几次，后来嫌弃胸口的图案太幼稚了就一直挂在柜子里没有穿，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

　　沈倾依这么想着，走过去捡起那件睡衣，发现睡衣下面还有一双室内拖鞋。

　　山翎：……（现在就很害怕）

　　沈倾依‘嗯’了一声，很是疑

　　惑，可也没有多想，猜测姜姨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地上了吧。

　　“姜姨今天又来了？”沈倾依看着手上的小胖鸟，拿着那件山翎穿过的睡衣无奈的说：“怎么也不等我回来。”

　　山翎假装自己是一只鸟，歪着头不去看沈倾依。

　　好奇怪啊，明明是自己帮忙打扫卫生买菜做饭，怎么现在还跟个贼一样东躲西藏的。

　　山翎悠悠的叹了口气，悄悄的抬头看了沈倾依一眼，想着要是自己哪天被发现了，会不会像那些戏本子里的故事一样，把人吓个好歹。

　　其实山翎今天也有考虑过直接离开，可想了想还是回来了，毕竟现在的她就算回去了自己租住的地下室也没什么事情，况且她也真的很喜欢待在沈倾依的身边。

　　最主要的是有功德可以蹭。

　　沈倾依把那‘姜姨没有收拾’的睡衣放进了柜子里，看着冰箱里满满的菜色。

　　上层是超市门口打折促销的气泡水，旁边是用保鲜膜包好的两块三明治和牛奶，中间一层放着一盘红烧鱼以及鱼香肉丝，最下面放的是一袋梨，还有洗好放在小碗里的半份葡萄。

　　沈倾依看着冰箱里的这些东西，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反正现在也不饿，沈倾依把那半份洗好的葡萄从冰箱里拿了出来，挑了一颗又大又圆的葡萄放在山翎的面前。

　　山翎闻着那清香的葡萄味，偏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看她。

　　“听说山雀是可以吃葡萄的。”沈倾依讨好的对山翎说：“我剥给你吃，就别生我的气了？”！

第16章

　　沈倾依好不容易把生闷气的小胖鸟给哄好，又喂吃的又按摩，甚至还弄了一盆热水让小胖鸟洗澡。

　　山翎其实白天已经洗过了，她平常就很爱干净，逛完超市回来自己就先洗了一遍澡，可见到沈倾依那么‘热情’的份上，她又洗了第二遍。

　　一来二去，山翎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她一只鸟和人计较什么呢。

　　不就是被看了鸟屁屁么，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看开了之后，山翎也就没有那么计较了，该吃吃该喝喝，依旧是每天晚上陪沈倾依睡觉，白天趁她去上班在家里打扫卫生。

　　不过上次沈倾依提前回来吓了山翎一跳，以至于她之后几天除了做家务的时候会化成人形，其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鸟的形态，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两个人的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下去，这周五的时候，沈倾依完成了《珑城旧事》的修复工作。

　　委托人说了只要时间不追求质量，所以后半段的修复就没有那么精细了，只能保证翻阅不坏，却不能像一开始那样精致整洁。

　　山翎此刻站在工作台的笔筒上，正歪着脑袋看沈倾依像爱护什么珍贵宝物一样给那本书做最后的清洁和包装。

　　“啾啾~”

　　山翎不解的看着她：你不是说它是本抄袭小说么，怎么还那么爱不释手？

　　沈倾依拿着羽毛刷清理着上面干掉的木浆粉，像是回答山翎的回答一样，轻叹道：“虽然故事内容不能恭维，可书至少真的是一件好物，如果能再给我一些时间的话，我会把它修复的更好。”

　　山翎闻言就从笔筒上跳了下来，落在了那本《珑城旧事》前，又低头看了起来。

　　之前山翎每天都和沈倾依看这本书，每一次看都百味杂陈，而今天，山翎看着那些古老的文字，也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那个年代印刷还很朴素，技术在这只发行了百本的小众小说上并没有体现多少。

　　所以《珑城旧事》看起来古旧又破败，就仿佛是一位百岁老人最后的残魂一样，只剩下油尽灯枯。

　　沈倾依修复的地方还没有干透，剩下两天的时间就用来慢慢晾干，等到周一的时候再寄出去。

　　正当沈倾依拍了张修复完成的照片打算发给委托人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小胖鸟似乎发现了什么，挪动着小屁股凑到了书前，用小嘴巴一直啄着某一个地方。

　　“怎么了？”

　　沈倾依以为山翎是看着这书好玩，怕它给啄出个窟窿，那自己又得返工，就赶忙把鸟抓到了手里。

　　“啾啾~”

　　那个地方有点古怪。

　　山翎仰头看着沈倾依，凑到她的脸颊前蹭了蹭，对她说道：你要不要仔细看看，那好像是一个数字。

　　沈倾依许久没有出现的幻听又来了，她总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刚刚那页书中似乎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让沈倾依再看一看。

　　那声音清脆又温柔，就好像是直接从脑海里蹦出来的句子一样，却让沈倾依觉得格外熟悉。

　　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沈倾依半眯着眼睛，看着手中‘啾啾’乱叫的小胖鸟，再次把自己荒唐的想法抛到脑后。

　　她怎么会觉得一只鸟能够说人话呢？

　　肯定是自己的病又犯了。

　　沈倾依原本不想去追究这个的，可她还是控制不住把目光放在了刚刚山翎啄的那个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数字。

　　那枚数字就藏在两页纸的夹缝中，一开始沈倾依也注意到了，后来发现隔几张纸就会出现不同位置的数字，她便猜想可能是当时的印刷技术导致的，那个年代技术没有现在先进，甚至文中都有不少错别字，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被这么一提醒，沈倾依就对它格外在意。

　　“你也觉得这个数字很奇怪吗？”沈倾依看着那泛黄的页纸中的数字，不免也有些疑惑。

　　从十八世纪起，国人就对音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07年的时候音乐被列为女子学校正式课程，当时简谱就已经流行起来了，更别提之后的一二十年间，国人的文化程度提高，对于简谱也已经见怪不怪。

　　沈倾依一开始只当是印刷错误导致夹页中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数字，可现在一想，却觉得这些数字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故事中的陈先生喜爱音乐，甚至愿意抛妻弃子出国深造，更是在故事的结尾为了音乐死在游轮上，手中攥着的是他用毕生心血

　　谱写的乐章。

　　这样的一个故事中，怎么可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数字呢？

　　沈倾依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山雀，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眸色微沉：“你好像……立了大功。”

　　山翎抬头看着她，一双小眼睛黑亮黑亮的。

　　当天晚上，沈倾依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每页纸中寻找着那毫无规律的数字，然后一个一个记录下来。

　　沈倾依在上学的时候也曾经学过钢琴等乐器，此刻把那些数字简单排序下来，看着竟然也有模有样，当用电脑上的钢琴自动播放了这些数字后，沈倾依听到了一首不连贯的曲子。

　　曲子生涩极了，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可因为只有数字没有正确的乐谱，所以听起来格外奇怪。

　　整个书房里回荡着电脑里钢琴的声音，无序中带着某种规律的乐章，呼之欲出的情绪也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即使不是一支完整的曲子，却依旧能够听出那悠扬温柔的音调。

　　当沈倾依把录制的视频发给委托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钟，她原本以为陈小姐已经睡了，却没想到她却直接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

　　“陈小姐。”沈倾依捧着电话，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山翎的后背，跟电话里的人说：“很意外你竟然还醒着。”

　　“我庆幸自己今晚还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