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逆不道 第140章

作者:九皇叔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GL百合

她坐下来养伤即可。扶桑性子冷,不知在什么时候遇到刺客,是在议政殿内,还是紫宸殿。宫里守卫森严,殿内更是严防,怎么会突然被刺。

南阳躺在床上想了许久,着实想不通,浑浑噩噩间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手腕被人挪动,她猛地睁开眼睛,耳畔响起声音:“教主醒了。”

是明林。

南阳觉得疲惫,眼睛轻轻颤动,旋即又睡了,浑然不在意明林的到来。

等她醒来,天色都黑了,屋内点了灯火,刺眼的光让她眼睛酸涩,眼角滑落一滴泪,她复又闭上眼睛,待缓和后才睁开眼睛。

明林闻声而至,小心翼翼地探上她的手腕,良久才说道:“教主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药?”

“可有解呢?”南阳眼内无光,不知为何,伤处疼得厉害,她问明林:“这回疼得格外厉害。”

“您……”明林欲言又止,南阳直起身子,杀琴过来递上靠枕,扶着她坐好,“直说便是。”

“您疼了,那人便不会疼。这便是蛊了,弟子查过师父的手册,慢慢地,那人不会再疼,你承担双倍的疼。您再给些弟子时间,弟子尽力。眼下你该确保那人不会受伤,师父此药,丧心病狂。”明林面上颓唐,自从卫照说过此药后,他就很努力地在试着去寻解药,甚至去了一趟胡地,收效甚微。

南阳疲惫道:“同生共死吗?”

“弟子不知晓。”明林摇首,“弟子只能根据您的病情来推测药效,此药是代替疼痛,至于生死,弟子回去再查一查手册。”

“罢了,你去休息吧,本座累了。”南阳心累,一问三不知,明林教之白命,显然不能比。

“弟子知晓,弟子带了些良药,可止疼的。”明林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也没脸再在屋里待下去,俯身退了出去。

明林离开后,杀琴端来汤药,南阳见后直接端来饮了,嘴里更加苦涩,杀琴立即递来蜜饯。南阳笑了,“你比重日重回更得本座心。”

“您还是养伤为好。”杀琴将一只八宝盒放在床榻梨花木的几上,南阳好奇,她立即解释道:“宫里送来的,都是些甜的果子,您觉得药苦就吃些。”

南阳皱眉不悦,杀琴未曾察觉,反而又再度开口说道:“天问来了,说是可能有二宫主的消息。”

逆徒有消息了?南阳骤然来了兴致,也不与八宝盒较劲,立即让天问进来。

本来很高兴,等听到天问的事情一口气没喘过来,气得接连咳嗽,牵到伤口又疼得叹气,嘴里骂道:“逆、逆徒,狗东西,待本座伤好后,定剥皮拨筋,挫骨扬灰。”

“您还是保护好自己,自己都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去骂人呢。”杀气无力感叹。

南阳缓过气里当即就要下床收拾逆徒,天问却说道:“未曾找到他。”

“本座有办法。”南阳又气又疼,无力地靠着迎枕,脑海里略一思量后计上心来,吩咐杀琴吩咐道:“人或许还是在宫里,若是出宫也不会离开京城。你让慕容环传话出去,就说重尊不日将入宫,成为陛下座上宾,晚间歇在公主府。”

这么多年了,为师试试你的功夫如何。

闻及重尊的名字,天问脸色微变,南阳懒得顾及她的心思,再度说道:“天问,你亲自去准备。你若出面,他会相信重尊还活着。”

“教主,您、您如何认识重尊的?”天问疑惑多年了,她问过教主的生辰,重尊死后小教主不过几月大小,就算见面也不会教授功夫,那么教主出神入化的重明剑是如何练成的。

“待他死了,本座再告诉你。”南阳不愿提及此事,捂着胸口疼得脸色发白,心里不断警告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会短命的,会变老的。

烛火下,南阳神色很差,杀琴与天问知晓是被二宫主气恨了,两人不敢再提,杀琴给她拿了块糖,“您吃糖吧。”

“不吃……”话没说完,杀琴便将糖塞到南阳的嘴里,南阳气得干瞪眼,支支吾吾说道:“陛下给的东西,你也敢让我吃、不怕被毒死吗?”

“殿下,您刚刚也吃了一块了。”杀琴好心提醒,与天问交换眼神,她将八宝盒塞到殿下的手中,两人迅速退出去。

南阳郁闷,也不再顾忌,往嘴里放了一块又一块的糖,嘴里甜了,心里的苦也跟着散了。

吃了半盒子的糖,气也消了。

睡过一觉,榻前坐了一位不速之客,她睁开眼睛,“我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扶桑愧疚,几步不敢抬眼,掌心贴着她的脸颊,“朕让人去求解药了。”

“解药……”南阳嘲讽,拂开她的手,自己撑着坐了起来,直视扶桑精致的面容,“你都做了,还要解药做甚?”

扶桑轻轻抬眸,鼓足勇气,温声说:“南阳,无论信不信,朕并非针对你。”

第124章

“陛下对我的信任薄如蝉翼,我对陛下的信任便也是如此。信任于你我而言,不觉得有些夸大了吗?”南阳低笑,这么多年来,再次提及信任,就像刀扎进心口里。

“陛下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记得清楚,日后,你若不愿废弃我的公主尊位,我便扮演好公主,不会给您添乱。其实,我最讨厌被人戏耍,但我不会怨怪您。我对您的喜欢与爱慕早就成了潮水,退的一点都不剩了。”

“您是天子,富拥天下,如今更多掌握权柄,何必拘泥于过去。我都不在意,您又装什么深情呢。”

“南阳。”扶桑低唤一声,胸口里压得厉害,“待朝堂安定后,朕会寻天下名医……”

南阳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明教的白命是江湖第一圣医,无人越得过他。他走遍天涯海角,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你的太医都比不上。”

“江湖人才辈出,白命死在十五年前,难不成这十五年都无人与他相提并论?”扶桑不信,太医院都是人才辈出,招进来的太医也有超越前辈的,偌大的江湖难不成就留在了过去。

“明林是佼佼者,他已来过,束手无策。”南阳有些厌恶,心口翻涌,她望向扶桑,毫不犹豫道:“你可知晓我有多厌恶此药。”

扶桑嗯了一声,罕见地露出些许无助,双手置于小腹前,似孩子般紧握在一起,半晌后,自己站起身,瞧了一眼天色,“你好好休息。”

说完,脚步匆匆地离开。

南阳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心生疑惑,扶桑的伤好得这么快吗?

白命研制的蛊究竟有什么样的药效,真的同生共死还是说生死互不相干,只一味代替疼痛。

明月皎皎,星辰稀少,冷风拍打着窗户,呼呼作响,风吹百花残,树叶簌簌而落。一夜过去,庭院内满地落叶,婢女早早地起来清扫。

长平公主性子热络,未进庭院就听到她的声音,“你家殿下舞刀弄棒,姑娘家就该文弱些,性子娇弱才得人疼爱。”

杀琴不接话,明教内就没有文弱的姑娘,除非是打理温文书的温姑娘,那是重尊捡回来的孤女。重尊亲自教功夫,教了两三日差点没将人打了,温姑娘身子文弱,提不起刀剑,出拳无力。重尊一气之下打发她去做文书了,至今未曾踏出过明教。

想到温姑娘的身子,杀琴打了激灵,忙迎着长公主进屋。

南阳吃了明林的药后身子好了不少,伤口也不再那么疼,靠坐在床上看书。她难得有时间看书,看得津津有味,长平过去将书直接拽了,看了一眼书面上的名字《柔弱寡妇与倾城贵女》。

“你怎么看这等书?”长平惊讶,南阳伸手夺了回来,小脸羞得发红,“下人买回来的,我无事看一眼,姨母啊,你别告诉陛下。”

长平最爱说闲话,指不定下回见面就告诉了扶桑。

南阳心虚得很,长平也不好与晚辈计较,看到最后,温融二字映入眼帘,好奇道:“是她写的书啊,她的文笔极好,故事也精彩,我府上还有许多,明日让人给你送来。”

“不必了、不、不……”南阳羞得说话结巴,悄悄地拽着长平的衣裳,“陛下知晓会不高兴的。”

“不管她,你不说我不说,她不知道。”长平素手一挥,书本还给了南阳,亲切地询问伤势。

南阳扯了谎盖过去,与长平说了会儿闲话,说的都是各家处境,往年灾荒,勋贵们都会救济灾民,今年勋贵们自顾不暇,再难伸手。又说到天问与红昭的亲事,长平神秘道:“姨母让人备了礼,一对金钗,已让人送去了,您备了什么?”

问到南阳了,她张了张嘴巴,随口胡言:“我送米粮。”

长平扑哧笑了,“你可真实在,不仅是我,其他几位长公主都送了,大家心里都清楚,陛下借助此事肃清朝堂上不服她之人。我们是皇室女,也是她的姐姐,只能一味迎合。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也没有错,溧阳总说荒唐,可这个世界对女子太过不公。”

“姨母这番话太过大逆不道了。”南阳好心提醒,长平性子大大咧咧,想什么说什么,倘若被有心人听到,言官们少不得参她一本。

长平却浑不在意,“你还小,等你成亲就知晓了,对了,姨母问你,你可有驸马人选?”

她问得太过直白了,南阳轻笑,“我没有,姨母若有人选,可以帮我看看,记得,样貌好看些就成,日日对着那张脸,若是难看了,会吃不下饭的。”

一句话逗笑了长平,她颔首应下,“回去替你看看,眼下你的地位稳固,缺的是一位对你有助力的驸马。”

皇室联姻,自然是为巩固权势,南阳将来是储君的人,不能马虎,长平存了私心,倘若驸马是她这边的人,待南阳登基后,长平公主府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南阳笑着颔联,长平又说了些家常话,临走前说好将话本子送来。

午后时分,长平公主府的人就来了,一只小匣子,里面都是话本子,杀画拿了一本来看,一看书名《柔弱郡主的情人们》。

“殿下,书名都这么狂放吗?”她不明白,这类的书有什么好看的。

杀棋趁机接话说道:“四书五经讲的是道理,多年不变,总得看些新鲜的,再者想要博眼球,自然是要大胆些。这些不算什么,我上回在温姐姐的房间了发现一排书柜,都是这样的名字。没了重尊,温姑娘就差放浪形骸了。”

“温姑娘?”南阳疑惑,脑海里骤然想起一人,是她领回来的孤女,柔弱不能自理,这么多年竟还活着。她想了想,没想起名字,问杀棋:“叫什么名字?”

“温软。”杀棋回道。

南阳颔首,“是这个名字,还活着呢?成亲了吗?”

“没有呢,听闻三宫主死前想求娶温姐姐,姐姐没同意。”

南阳看着书页上的温融二字,试探道:“这个温融是不是就是你们的温姐姐?”

“不可能。”杀画否决了,义正辞严道:“温姐姐性子温柔,知书达理,怎么会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书。”

南阳嗤笑,与她说道:“将温软请来京城,倘若是她写的,杀画你……”她顿了顿,“你就去街上敲锣打鼓喊我是猪,喊一日即可。倘若不是她,你说什么本座应你什么。”

杀画目瞪口呆,“真是不是温姐姐,雪山上的雪莲洁白,怎可被误会呢。”

南阳嗤笑,拿起一本书砸向她,本座养的姑娘是什么性子,本座最清楚,欺世盗名之辈,与扶桑一模一样。

温软及笄那年抱着她泪流雨下,“重尊,软儿心慕您多年,若您不弃,甘坐暖榻之人。”

她记得自己的回答是:本座功夫天下第一,不需人暖榻。

到了这辈子她才明白暖榻还有第二层意思,想她当年都不明白暖榻的意思,才十五岁的温软就深知此意,分明就是小不正经的小东西。

南阳不理会杀画,吩咐人去请,多年未见,她也好奇温软如今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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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养伤花了半月时间,半月未曾出门,朝堂内的事情也没有错过,探子都会回来禀告。卫照也送了信回来,一切安好,勿要牵挂。

随着信送来,长平公主府送来一本册子,上面记载了京城内勋贵府上的郎君,而在最后几页却与朝堂上的勋贵无关。最后几页是些貌美的小娘子,一眼看后,南阳心虚地捂住册子,不自觉地看向杀琴。

“您别藏了,我都看过一遍了,最后的小娘子们是真的好看,家世清白。属下觉得长平公主的意思是选个驸马做样子,后面的那些可以做小情人。”杀琴说道。

“是吗?这些话有些耳熟。”南阳嘀咕一句,再度打开小册子,瞧见了最后的画像,唇角抿了抿。

杀琴忍不住蹙眉,“你真没出息,您想要,都收下,做选择太难,不如都要。”

“想来也是,你告诉长平姨母,孤都要。”南阳下定决心,既然送来的,不收白不收。

“你要什么?”

清冷的声音自窗外而来,杀琴与南阳皆是一惊,南阳几乎条件反应般地站起来,想都不想就将册子塞给杀琴,“快、收起来。”

“您怎么这么没出息。”杀琴无奈地接了下来,可就在下一息,南阳又拿了回去,堂而皇之地摆在了一侧的几上。

杀琴呆了呆,这是闹的哪出呢?

扶桑不请自来,婢女们都已经适应了,她跨过殿门,裙摆上的清河如水般轻摆,荷叶晃动,栩栩如生。

南阳有些不适应,见到她颈下雪白的肌肤后微微一怔,暗香浮动,让自己莫名口渴。

“你们在说什么?”扶桑徐徐靠近,未等南阳开口就看到了名册,没有犹豫就拿了起来,顺口问道:“明日朕设宴,你可要去?”

“不去。”南阳冷漠拒绝,见她拿书又直接夺了过来,“陛下的伤好了?”

提及伤,扶桑清冷的面色上涌现些许不自然的情绪,耳上的珍珠耳坠也跟着轻颤,随口说道:“好了。”

南阳冷笑,“我的伤还没好呢,不能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