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逆不道 第63章

作者:九皇叔 标签: 破镜重圆 宫廷侯爵 GL百合

待荷叶鸡做好后,她用食盒将饭菜装好,自己提着去浮光殿。

厨房距离浮光殿还有一段路,慢悠悠地走过去后,四人还跪在殿前。

天色都已漆黑,她也不必在意,提着食盒从他们跟前大摇大摆地走了。

夏日酷热,四人苦苦煎熬,汗流浃背,乍见少女提着食盒走来,胆大的上前唤住她求情。

南阳将食盒递给顾椋,自己顺势停了下来,望着四人,友善说道:“四人成行,必有一伤,伤谁就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了。”

陛下有意离间,求她也没有用的。

言罢,她直起身子,留下失望的四人。

转过身子之际,南阳唇角浮现冷笑。

扶桑在殿内批阅奏疏,闻声走到窗下望向殿外,少女恰好转身,身形蹁跹。

“阿娘。”南阳走到她面前,眉眼弯弯,指着宫娥手中的食盒,“阿娘,我做的,试试。这个时候吃荷叶鸡,别有趣味。”

“你做的能吃吗?”扶桑面露微笑,南阳牵住她的手往食案旁走去,扫了一眼殿外的几人,悄悄问扶桑:“他们什么时候走啊?”

“不必理会。”扶桑摇首。

两人在案后坐下,宫娥打开食盒,简单取出四道菜,鱼汤、荷叶鸡,还有两道爽口的素菜,颜色搭配很好看。

扶桑坐下,南阳给她盛碗鱼汤,“红颜呢?”

话音落地,角落里窜出红色的影子,顺势跳上食案。南阳照旧给它盛碗鱼汤,“你喝汤就成了,鱼刺多,你就别吃了。”

扶桑却说道:“荷叶鸡不错。”

“那是我辛苦做的,也不给它吃。”南阳不肯松口,颇为小气。

“听你的。”扶桑无奈。

两人坐下静静用膳,红颜很有规矩,坐着桌子舔着碗里的鱼汤,一点都没有越界。

殿内寂静无声,红颜将脑袋埋在了碗里,喝完一整碗汤后意犹未尽的看向南阳。

南阳咬着鸡肉,忍痛割爱地分它一个鸡腿。

扶桑见状笑了,红颜慢条斯理地咬着鸡腿。

用过晚膳后,襄王赶来了,站在殿外苦劝四人离开。隔着窗户,南阳看向五人,唇角勾出冷笑,她好奇地问扶桑:“阿娘,你说襄王会割舍谁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安抚是重中之重。”扶桑坐在桌旁品茶,怡然自得。

南阳趴在窗户上,双手托腮,不知过了多久,襄王走到殿前请求面见陛下。

她笑了,“充好人来了。”

世子得罪人,他偏来装好人,明明是最坏的一个。

她站起身,襄王步入,她顺势翻窗而出,看了一眼殿内,潇洒离开。

回到明光殿,屋檐下多了一人,清冷光色下,少女身影柔弱,眼含泪水。

徐家爱哭包来了。

她左右看了一眼,红昭好心解释道:“她爹纳妾,她娘不肯,她爹就将她娘囚禁了。”

第48章

赵寰是嫡女不假,可母亲死后父亲续娶,她的身份就有些尴尬,后来遇到徐家郎君,自以为遇上良人,不顾父亲的阻拦嫁到徐家。

徐家郎君极善花言巧语,娶回赵寰后起初捧在手中,渐渐地,就不再那么在意,纳妾成了常有的事情。

这回,徐家郎君看中的是一青楼女子,赵寰是大家后,受不得屈辱,与丈夫大吵。

南阳发怔,徐映安走了过来,不顾仪态跪在了南阳面前,“殿下,求您救救我的母亲。”

南阳犯难了,“怎么救?抢回来不成?”

“我回京城外祖家,但怕母亲遭遇不测,您就当做做好事,将母亲救出来,我自与外祖父求情让他同意我母亲和离。”徐映安泣不成声。

南阳不解,“你外祖是?”

“京城礼部赵侍郎赵明堂。”徐映安脸色煞白,整个人瑟瑟发抖,似秋日落叶。

南阳动了恻隐之心,眼睛从发抖的徐映安脸上移到红昭的面上,与她对视一眼。

红昭谨慎道:“不如蒙面去打架,到时将锅丢给赵侍郎,如何?”

南阳想了想,颔首答应:“好,你去准备。徐姑娘便留下,你去只会误事。”

打架罢了,不该有所顾忌。

将人留在明光殿,两人策马疾驰,两个时辰便至徐家府门口。

南阳未曾带剑,出宫门的时候同侍卫要了一杆长枪,枪与剑不同,剑轻盈,宛若游龙。而枪厚重,挥洒间更需力道。

在宫里这些年,她只练习剑法,于她而言,能将前世的功夫保持已然不错了。

手握着长枪,抬起修长的腿,猛地一踹,府门轰隆作响。

“谁、谁……”门内有人嘶喊,接着门缝开了,红昭再来一脚,府门便开了。

南阳冷笑一声,枪比人快,长枪开道,震慑门人。

“赵家来人,让你们郎君速来见。”

滚落在地的门人迅速爬了起来,观两人黑布蒙面,如何都不像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心一横,朝着屋内大喊:“快来人,来贼人了。”

月光倾泻而下,落在银光闪烁的长枪上,南阳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冷冷一笑,“莫要逼本座杀人。”

重尊虽说杀人无数,可不杀无辜之人,不杀幼子、不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面前的门人在她‘不杀’的氛围内。

她眼睁睁地看着门人跑卡,接着来了许多手持棍棒的汉子。身处深宫,她觉得一身功夫不过是锦上添花,无甚大用处。

可跨出那道宫门,她才觉得自己苦练多年的功夫,用两辈子得来的功夫才稍稍有些用处。

王法律例管不得男人纳妾囚禁妻子,但她手中的一杆枪可以。

冰冷的枪杆让南阳瞬息回神,她迈脚朝前走了散步,黑夜下来了一位锦袍男儿,她微笑着看过去:“交出赵寰,本座便不动手了。”

活了两辈子,她从未有这么深的厌恶感。

她想杀了面前的男人,然后大魏律令与公主的身份禁锢住她的心,不能杀。

男人惊恐地看着南阳,“你不是赵家的人,赵家与赵寰早就断了关系。”

“她为你与父母断绝关系,你便如此待她?”南阳忍不住了,手中长枪猛地一挥,力量重若千斤。

一枪逼退护卫,男人额头上渗出密集的汗珠,牙齿在打颤,眼睁睁地看着黑夜下黑衣人慢慢地逼近,他蓦地慌了,“我将人给你,快、快,去请夫人。”

南阳的眼睛一直未曾从男人的面上离开过,心里极为鄙夷,“赵寰真是瞎了眼睛。”

男人同样盯着面前的南阳,他从未见过这般明亮的眼睛,还有一双白皙的手,握着银枪的姿态煞是好看。

局势陷入僵持,南阳以一杆枪吓得十几个男人瑟瑟发抖,逼得这位徐家郎君步步后退。

很快,内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女子的呵斥声,“你们带我去家里?”

红昭松了一口气,不伤一人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她极害怕殿下会误伤性命。

赵寰披头散发被婆子们推了出来,男人迫不及待地指着南阳:“赵家来人了。”

赵寰浑身一颤,黑夜下一双眼睛透着灰败,很快,她就瑟缩了,“不会的、不会的……”

红昭恐防出事,立即朝前一步,“夫人,徐姑娘在外面等你。”

提及徐映安,赵寰的眼睛里闪出几分光,她看向南阳,对方明亮又锐利的眼睛很熟悉,光凭一双眼睛,她就猜测了黑衣人的身份。

她痴痴地笑了,黑发在夜风中飘摇,笑声刺耳,恍若催命铃声。

笑过一瞬后,她勇敢地回首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一刻,她借着力走到面前他的面前,“我知道你曾经喜欢过我,我也爱慕过你的文采。你虽经商,可你的文采不比寻常勋贵子弟差。我的夫君才华横溢,我的夫君温润如玉,你都做到了。可惜,你的喜爱太短暂了。我是大家女,忍你让你多年,我以为你会醒悟,不想你变本加厉。徐礼,我也喜欢你。但现在,我不喜欢你了。”

皎洁的月光落在她的苍白的面上,将她黯淡的眸子照得尤为明亮,好像存着一道光。

她看向南阳:“望您能将她送至赵家,赵寰感激不尽。”

南阳皱眉,与她对视一眼后,心感不好,丢掉长.枪猛地伸出双手,不料赵寰快她一步,整个身子朝墙面撞去。

咚地一声,赵寰脑袋撞到冰冷坚硬的墙面上,额头鲜血崩裂,南阳大喊:“赵寰……”

徐礼懵了,血溅在了他的脸上。

南阳扑过去,抱住了赵寰的身子,赵寰眼睫轻轻颤动,虚弱无力地开口:“殿下情比天高……”

再后面的话,南阳没有听见了。

赵寰死不瞑目。

南阳怔然,浑身僵持,唇角微微轻颤:“为何想不开呢,男人有什么好,何必为他们丢了性命。你可以和离,你的父亲会帮你和离的。你说他的女儿,他怎么会不偏向你。”

红昭急得跺脚,“性子怎么就那么烈呢。”

南阳浑浑噩噩,抱起赵寰的尸身朝外走,红昭止住她:“她死了,便是徐家的魂,您不能带走她。”

于徐礼而言,纳妾并没有错。错就错在赵寰的一腔情意。

南阳不理会,抱着尸身朝前走,徐礼似是醒悟过来,大喝一声:“放下她,今夜没有你们,她就不会死。”

徐礼吩咐护卫拦住南阳,南阳慢慢地蹲下身子,将赵寰尸体放在了地上,捡起自己的长.枪,枪指徐礼,“她为何而死,你最清楚。”

赵寰与父亲决裂,走到今日是无颜再回去的,自己一死,父亲念着情分必会收下徐映安,到时陛下也不会不管。

她用自己的命迫使父亲与陛下善待徐映安。

走投无路的一条死路。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微微用力,长枪斜劈,靠前的护卫用棍棒格挡,咔嚓一声,棍棒折成两段,护卫双腿无力地跪了下去,口吐鲜血。

一枪劈下,重若千金。

徐礼慌了,自己躲在了护卫身后,南阳冷笑一声,“孬.种。”

说完后,她将枪丢给红昭,自己抱着赵寰的尸身离开。

离开徐府后,无处可去,她命人买了一副棺材,又让人将徐映安接来,趁夜回京城。

徐映安见到母亲尸身时竟奇迹地没有哭,而是很平静地抚摸母亲的脸颊,用帕子慢慢地擦去鲜血,唇角弯弯,似是低语:“女儿送您去见外祖父。”

南阳背过身子,歉疚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