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难容双绝艳 第7章

作者:凤歌琴音 标签: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GL百合

  萧白玉闻言琢磨了一下日子,已经过去两天两夜了,明日便是她和金盟主约好去洛阳酒楼取解药的约期。可现下立刻往回赶也赶不及一天之内回到洛阳,更别提秦红药这种模样也不可能好端端的坐在那勾心斗角。

  “那就有劳凌帮主了。”萧白玉接受了他的好意,沈垚反倒是纳闷了起来,什么时候修罗教变成她们的友人了。可再怎么说人家刚刚也是护了自己一次,便不好再说什么质疑的话,只默默跟在师父身后。

  凌帮主抚掌大笑道:“好,今个我做东,来人,叫帮里的最好的大夫来,也给受伤的兄弟看看。码头上的兄弟,捉几条最肥的鱼来,把今天捕捞的海货都给后厨好好做了。”

  萧白玉扶着秦红药进了客房,又在旁看着上药包扎好,才和凌帮主一齐到了前堂,桌上已满满当当的摆了海鱼,螃蟹,龙虾和贝壳,好不丰盛的一桌海宴。之前那一战凌帮主已当成了以武会友,在桌上滔滔不绝的攀谈了起来,她也默默听着,依然不多话。

  凌帮主却不在意她的寡言,大谈特谈起傲海帮来。原来他本名凌崇,只是渔家之子,奈何近年来沿海海盗猖獗,百姓屡受其扰,上报官府也得不到什么回应。他便一怒之下揭竿而起,同几个兄弟招兵买船与海盗对阵,后来有志之士不断加入,才发展成如今的傲海帮。

  萧白玉倒是听到了他话中的重点,问道:“海盗这般欺压百姓,官府都不管么?”

  凌崇豪饮了一碗酒,大碗砰的一声砸在桌上,气道:“不错,当朝皇帝病重已久,不都是他弟弟谦王把持朝政么,只顾着争权夺势,完全不管我们这些百姓死活。”

  “幸而有凌帮主这等英雄豪杰镇守一方。”萧白玉倒是真心诚意的夸赞了一句,凌崇哈哈大笑了起来,喜道:“萧掌门也是女中豪杰,武功高强,佩服佩服。”

  喝到最后凌崇是被手下人抬回去的,临走前还不忘嘱咐手下把冷掉的酒席撤掉重上一桌。萧白玉滴酒未沾,在众人退去之后,她夹了一筷子刚炖好的鱼肉,慢慢品尝了起来,她看得出沈垚一直欲言又止,想来也知道她想问什么。

  果然在周遭安静下来后,沈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那妖……修罗教的人怎么一直跟着你,若让别人看到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萧白玉轻叹一声,挑了个最合情合理的回答:“她手上有尸毒的解药,避免她再耍什么心眼,还是同她一道拿到解药才放心。”

  沈垚点了点头,虽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但一下子也没捉到头绪,只能和桌上的鱼头大眼瞪小眼。萧白玉放下筷子,站起身道:“你多吃一些,为师先回房休息了。”

  沈垚站起身行了个礼,看着师父走向为她们备好的客房,又回身坐下,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多吃点,反正她这几日也是受苦颇多。

  萧白玉走到一半忽然拐向了后厨,厨子们正坐在那百无聊赖的说闲话,冷不防眼前出现了那位白日里震惊四方的大美人,手中正嗑的香瓜籽跌落在地都浑然不觉。

  她清咳一声,扫了眼厨房,问道:“能劳烦你用豆腐和青菜炖一碗汤么。”

  厨子忙不迭的点头,急匆匆的生火起灶,在切菜下锅的间隙里只敢瞥一眼就连忙收回眼神,生怕被她发现了。不多时,一碗白里透青的豆腐汤出了锅,热气腾腾,萧白玉一手端过来,灼热烫手的汤碗在她手中不摇不晃,一路端回了客房。

  房门一动秦红药就醒了,她下意识的翻身坐起伏低身子,手已经摸到了床边的长剑上,再抬眼才看到门边是熟悉的身影。她靠回床头,鼻中已经闻到了清淡的香味,她抬着脖子瞧了一眼那碗里的汤,本来轻松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你大鱼大肉胡吃海塞了一晚上,就给我喝菜汤?”

  萧白玉看在她是个伤员的份上忍了忍,淡声道:“我只吃了几筷子,而且这是豆腐汤。”

  其实秦红药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她只要往旁边一躲或是自己早点出手都不会有事,只是萧白玉想看看她所谓诚意到底能装多久。本来已做好准备她随时会闪开任箭雨倾盆而下,却不想她真的不闪不避硬挡了下来。

  秦红药示意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肩膀,一点都不客气:“你喂我。”

  她心中多少带了几分歉意,便当真坐到了床边,舀了一勺汤,勺子直接戳到秦红药嘴边。她觉得有些好笑,喂汤哪有人这么直愣愣的,不过想必萧白玉也未曾照顾过人,能这么做已经很人道了,也就张口将那勺汤含了进去。

  她一手勾住鬓旁的青丝,红唇慢慢划过洁白的汤匙,见匙底还有些残余,舌尖滑出唇瓣轻舔了一下。抬起头双眸弯弯的笑了一下,神情皎洁而美艳,萧白玉多看了她两眼,又舀起一勺凑近她嘴唇,这回动作稍稍像样了些。

  秦红药见一碗汤快见了底,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接过汤匙,先是轻轻吹佛开汤上腾起的热气,唇瓣微微碰了一下,觉得温度适宜才将汤匙放在她眼前,口中还念着:“来张嘴……啊。”

  萧白玉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伸在自己眼底的汤匙,问道:“你都多大了还做这种幼稚事。”

  秦红药坏笑了一下,并没有收回手,回道:“也就比你大个三四五六岁吧,来啊,挺好喝的。”她边说边舔了舔嘴唇,似是在回味,也不知道是她食欲大动的样子装的太像,还是的确晚上没吃多少腹中饥饿,萧白玉真的被她勾引的有点嘴馋。

  但被人喂食实在不合情理,她退让一步,自己接过汤匙尝了尝味道。秦红药也没有得寸进尺,撑着下巴扭头看了看窗外的月光,海上一轮明月已经高高挂在空中,有点像萧白玉,清冷又夺人目光。

  想到白日里萧白玉那一番果敢气魄,秦红药在心中暗道,若这人再多有些野心,说不定真是修罗教的最大劲敌。

第16章 思之如狂

  在傲海帮休养了几日后,秦红药的手臂勉强能动弹了,而且傲海帮远离中土,即便是听说过她的名字也没人认得她模样,白日里便大摇大摆的去海边走走,竟没惹出什么麻烦。

  这天她也是强行拉着萧白玉来到海边,美名其曰病中散心,两人沿着沙滩慢慢走着,眼前的海峡一望无际。秦红药一路在沙中提提踏踏的,看到好看的贝壳还会捡起来把玩一阵,玩够了就往萧白玉手中一塞,还不忘回头眨了下眼:“送你的。”

  这礼物怕是她收过最朴实的了,也只好她给一个就往海里扔一个,一路挑挑拣拣手中还是空空的。秦红药忽然停下脚步,从衣袖中摸出一枚贝壳,已经用红线穿了起来,吊在眼前看了看,满意的偏过头:“喏,这个送你,我很早就听说中原有一种独角贝,因为很稀有所以传说能给人带来幸运,我找了这几天还真给找到了。”

  萧白玉瞧着那贝壳,的确模样新奇,弯弯的似是独角的模样,小巧玲珑,她没伸手去接,问道:“你这几日天天往出跑就是在找这个?”

  秦红药吊着那枚小小的贝壳在两人眼前晃了晃,笑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交换过信物不是么。”

  她神情明媚张扬,一颦一笑都明明白白的呈在脸上,萧白玉这几日已看多了她这副模样,不见之前的阴暗狠厉,啖血间谈笑风生。好像那一箭不是伤了她的肩膀,而是射穿了脑子让她失了忆,看上去倒是认认真真的同自己交起朋友来。

  许是在这远离江湖的大浪大潮边,真的会让人心情放松,萧白玉不得不承认,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自己鲜少能拒绝她的热情。就比如现在,被她莫名拉倒海边,还要交换什么信物。

  “我身上没什么可换的,而且也没什么交换的必要。”萧白玉心中打定了主意,等从她手中拿到解药后,不管她如何巧舌如簧,都不能再靠近她一步。她有了隐隐的危机感,她还从未同任何人亲近过,而这次显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至于阎泣刀的下落,虽只得知了师父留下的一句话,她大约也猜到了其中含义。当年师父同她说起过三位好友,她们四人各自专精琴棋书画的一门,‘小白连浮三十杯,指尖浩气响春雷’一句本是形容水墨大家徐渭,此人好酒好画,将草书的跌宕起伏与水墨的酣畅淋漓融为一体,自成一绝,那此诗定是在意指师父那位专精绘画一道的好友。

  想通这点,剩余两句知不知道已无甚所谓,那人手中就再没有什么能拿捏自己的把柄,日后相见再无需手下留情。

  秦红药却不管她的拒绝,强行拉过她的手,红线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绕了几圈,死死打了个结,她左右看了看,心满意足的道:”不是很好看么,至于你的那份我不急,往后时间多得是。“

  萧白玉不曾带过什么饰品,用红线穿过的贝壳带在手腕上倒也精致,想到这人不知找了多久才寻到这传说中的幸运贝壳,她嘴角不知不觉的想要浮起抹笑意。可忽地心念一动,还没流露出的欣悦就收了回去,她望着碧波粼粼的海面不轻不重的说道:“你伤也差不多好了,明日便回洛阳吧。”

  秦红药看着她的目光从未落到自己脸上,似是在躲避什么,笑容缓缓沉了下去,沉默了半晌后忽然说道:“好啊,让凌崇备一艘船,我们去藏海岛上拿了解药就回洛阳。”

  她并非不会察言观色,这几日来借着受伤为由,已经让萧白玉放下了许多戒备。不再是之前的冷面相对,许多时候都能瞥见她神情中一闪而过的柔软,可眼下一提洛阳,又好像时光骤然倒退,回到了两人争锋相对的时候。

  看来两人的身份还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秦红药想了想,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露出几分笑,得意而阴险。

  萧白玉闻言终于看了她一眼,对她口中的地点并不耳熟,秦红药转头又是笑靥如花,从善如流的解释道:“解药必须有一味九转承气花做药引,藏海岛并不远,来回一日足矣,只是位置隐蔽。”

  “好,明日便去。”萧白玉举步往回走,眼角扫到秦红药依然站在海边,海风潮湿而猛烈,她的长裙被海风刮的紧裹在身上,露出肩上白色的绷带,看上去脆弱又倔强,还是开口道:“回去吧,这里风大。”

  秦红药勾起唇,走近照旧挽上了她的手臂,萧白玉脸色是拒绝的,可她就像瞎了一样。

  萧白玉挣了挣手臂,非但没有挣脱反而缠的更紧,她整个身子几乎都贴了过来。手肘触碰到她的身体,甚至摩擦到她的胸口,登时有些尴尬不能再动了。

  两人就这么半拖半拽的回了渡口,萧白玉还是推开她去和凌崇说借船一事,凌崇本来很爽快的应了,可得知她们要去的地方是藏海岛,脸色蓦地就变了。

  “萧掌门,藏海岛可是去不得啊,那地方古怪的很,进去的人从来就没有活着回来的,尸体都找不到。”

  秦红药一笑而过,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给萧白玉,胸有成竹道:“凌帮主放心,那地方我熟得很。”

  凌崇自然没有忘记眼前的女子是怎样以一柄长剑挡下来战船的万箭齐发,听到她这般自信的放话出来,当下也不再多说,传令下去让手下备好小船在渡口待命。

  萧白玉同沈垚交代了几句,把她留在傲海帮,第二日就同秦红药上船前往藏海岛。船舱中配了一台小木桌,桌上茶壶茶杯倒是应有尽有,她看着秦红药慢慢斟上两杯茶,问道:“那岛上是怎么个古怪法?”

  秦红药眼也不抬,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自己拿了一杯品了一口道:“都上船了才问不觉得太晚了么。”

  萧白玉端起茶杯,不以为意:“你现在又打不过我。”

  秦红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人也是常常说出这般自负的话,骄傲的很啊。她放软了声音:“藏海岛是修罗教的禁地,岛上生了数种见所未见的毒花毒草,前教主发现这岛后就在岛上步下了奇门遁甲,将藏海岛做为修罗教的研毒之地。闲杂人等上岛只会被困死在阵中,只有我和教主可以随意进出。”

  萧白玉点头,不再多言,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一行就能拿到解药早点把这个女人甩掉,同她认识不过几月麻烦就接踵不断。心里却没有多少轻松的感觉,她握着茶杯偏头看向窗外的波涛拍打激起浪花阵阵,一如她心中起伏不定捉摸不透的烦闷。

  茶杯忽然重重的敲在木桌上,把她放空的目光震了回来,只见秦红药双手扶着木桌,脸色有点难看,小船被波浪一晃她的眉头就皱紧了些。她大概猜到了些,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晕船么?”

  秦红药憋不出一个字,只是黑着脸挪动了一下下巴,好像是在点头。她自北漠长大,又一直在中原游走,何曾接触过大海汪洋,是个名副其实的旱鸭子。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到了海面上小船晃得实在厉害,几乎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晃出来了。

  萧白玉失笑出声,见过她意气风发在众人面前猖獗狂妄的模样,也见过她受伤后不急不忙镇定自若的神态,还没见过她这般尴尬的处境,原来她的弱点也如此寻常。

  当然嘲笑别人的痛苦不是什么正当行为,秦红药瞪了她一眼,却不及平常的三分杀伤力,又是一股大浪打来,船身剧烈颠簸了起来,她紧闭双眼脸色几乎差到发青。萧白玉怕她真的吐出来,伸手扶住她肩膀问道:“要不要我扶你去船头站着?”

  秦红药梗着脖子,硬是把难受的感觉压了下去,她才不以为萧白玉同她亲近是因为关心她,分明就是担心吐在船舱里才要把她赶去船头。她偏不要别人扶着,自己撑着木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只觉头晕脑胀双腿虚浮。

  可海浪却像是和她作对似的,刚平稳了一会儿的小船猛然颠上摇下,她身子向前一扑,萧白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她熟悉水性,怀中抱着一个人立舟也犹如平地。秦红药整个身子挂在她身上,紧抱住这唯一的支撑,苦不堪言。

  萧白玉又想叹气又想笑,看着怀中的人实在难受的紧了,终于两手都环住了她的腰,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等风浪小一点了就半抱着她出了船舱,扶着她坐在船头,想松手的时候却发现她紧紧拽着自己衣角,也只得靠着她坐下来。

  清凉的海风吹走不少眩晕的感觉,秦红药没有睁眼,变本加厉的把头倚在了身边人的肩上。她感觉到那人肩膀微微一僵后又放松下来,心中好像突然蝶翅轻展,就连身处这大风大浪的海上也不觉得多难以忍受了。

第17章 思之如狂(贰)

  果然如秦红药所说,路程并不算远,几个时辰后小船就靠了岸,她倚着萧白玉多坐了一会儿,直到感觉能笔直走路的时候才站起身下了船。

  萧白玉站在船上望了望藏海岛,发现它并不像传说中阴森可怖,反而干净整洁,圆石铺成的小路交错向内,路旁种植的树木也打理的井井有条,枝叶不乱,倒更像是一处隐居仙岛。

  “手给我,这里一草一木皆是阵法,错一步就再也出不来了。”秦红药伸出手,看着立于船头的青衣女子,笑意微微又不容拒绝。

  她这几日为了避免别人起疑心并没有佩戴护甲套,鲜少暴露在阳光下的左手洁白如玉几近透明,保养极好的指甲修长圆润。萧白玉搭上了她的手,被她收紧五指握在掌心,也不知是自己手指太冷还是她掌中温暖,交握时竟有了一种炙热的温度。

  秦红药轻轻一拉,就带着她跃下船,这小道她已经轻车熟路,自开门而进,由生门而出。这阵法虽有八门,但出入口只有这么一个,若是旁人走进岛中,定会被困在其他六门中死于非命。

  奇门遁甲之术精妙非凡,萧白玉并不懂八卦八门之阵,只将走法硬背下来,以防有什么不测。许是感觉到她脚步微慢,秦红药紧了紧交握的双手,回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掌心传来的热度让萧白玉也想回她一个笑,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看着她窈窕挺拔的背影,默记着她的步伐。走出林外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繁花遍地颜色分明,四处搭建着小屋凉亭,周遭回廊交错溪流淙淙,宛如一座世外仙境。

  秦红药看着她露出的惊讶神色有几分得意,拉着她跃到石桥之上,献宝般的说道:“怎么样,我们修罗教的后花园还是很棒吧。”

  这又不是你发现的你在献个什么,萧白玉暗道,不知为何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就想打击她:“不错,日后修罗教也被灭门了你们就可以来这里养老了。”

  秦红药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转头看着在溪流下飘忽不定的水草,轻声像是在自言自语道:“说什么呢,我们修罗教定会吞并中原,然后……”她话没有说完,似是突然觉得不合情谊,又笑着补充道:“然后当然好好保护我们萧掌门和她的九华派了。”

  一刹那间萧白玉看到了她脸上流露出的凝重果断,带着深谋远虑后的深信不疑,心中不由得一跳,看来修罗教的目的不仅是称霸武林。但明知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可信的回答,她转了话锋:“解药呢?”

  秦红药牵着她的手引她进了一处庭院,萧白玉这才发现她们双手依然交握,手指被她的温度熨的暖热,指尖所触的肌肤细滑柔嫩。突然就想看看她的右手,握惯长剑的手应要粗糙些,说不定还有老茧。

  可马上就印证她是想错了,秦红药忽地拽紧她的手,右手也捂住了她的嘴,带着她躲进了庭院中的假山后。她身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杀气,反而忽然紧绷起来,倒更像是有些紧张,庭院外传来脚步声,竟是有人来了。

  她的掌心虚虚的掩盖在萧白玉鼻口处,以防她呼吸声被他人发现,一时只觉被她身上幽香所笼罩,即使此处百花盛开,也依旧能嗅到她特有的暗香盈袖。两人紧靠着藏在假山后,萧白玉没有第一时间去想到底是谁来了,先是被她们肢体相缠的姿势惹得心跳快了几拍。

  两种脚步声相跟着进了庭院,随即便传来一个厚重低沉的男声:“我要你带来的人头呢?”

  另一个男声略微嘶哑:“启禀教主,属下这几日还未寻得秦护法的身影,那日她离开金府后就不见了踪影。”

  萧白玉闻言一愣,感觉到旁侧的身体也突然僵住了,盖在她唇上的手指滑落了下去。

  “你还叫她护法?”低沉的男声话音微扬,沉重的杀意弥漫而出。

  清脆的声音响起,似是那人自扇了一耳光:“属下该死,属下口误,还请教主多给属下几日时间,属下已查到她昨日还出现在傲海帮,已经派人去拦截了。”

  萧白玉手上一疼,正握着她的手好像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指甲深深的刺进她的掌背。那人本来温热的掌心忽地冷了下来,掌心薄薄的覆了一层细汗,与她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她也不知自己该做何表情,喜悦么,好像并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若说愤怒也太奇怪了,修罗教自己内讧,她有什么可生气的。只是手指着实被捏的生疼,她也只好尽可能放松手臂让那人攥的更紧。

  “哼,教中那些老家伙说什么她这几年厥功至伟功不可没,修罗教都是依仗她才有今日之势,要在下次教中大会上推举她做为新教主,本座怎可留她。”

  “属下明白,鬼魅魍魉四人说她近日受了不轻的内伤,属下已布下大批人手,定不辱使命。”另一人连忙表明忠心,语气听起来有十足把握。

  原来是功高盖主了,假山不大勉勉强强能遮住两人,萧白玉微微侧过头,只能瞧见秦红药被鬓发遮住的侧脸,红唇紧抿到失去血色,眼角隐在发中,只能隐约看到她眼中辉煌的神采黯淡了下来。

  “很好,这事成了下一任护法便非你莫属了。”男子笑了起来,一边听着另一人说着什么多谢教主隆恩,一边徐步往外走去,两人的声音都渐渐远了。

  好一会儿,秦红药才放松下身体,松开了一直紧攥着她的手指,身子往假山上靠去,慢慢笑了一下:“幸好同你搅了这一波浑水,不然这肩头中箭可能要变成身首异处了。”

  萧白玉掩在袖中的手轻轻搓揉了下指尖,想说你的笑真难看,却欲言又止,只站在原地也想不出其它办法。秦红药抬手遮住了眼睛,仰靠在石头上,唇角依然翘着:“哎你不用这副好像我已经死了在默哀的表情,这不是还好好的么。”

  自己是这样的表情么,可若她真死了自己不应该是第一个拍手称快,萧白玉看着她一截皓腕斜斜的搭在眼上,笑意苍白无力,还是抓着她手腕把她的手拽了下来,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秦红药微微眯起双眸,并不看她,反而推开了她的手,俯身在庭院中采了几朵紫蓝色的花递了过去:“这就是九转承气花,你带回去吧,还有这个,一并给你。”

  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纸张泛黄折旧,看起来已过了不少个年头。她意兴阑珊的挥挥手道:“你师父留下的信,里面有后两句话,这样你应该能找到阎泣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