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罪者 第46章

作者:方块的六只猫 标签: 悬疑推理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GL百合

  易哥则在凶猛的攻势中抬着双臂护在面部和脑部进行格挡,待齐震的拳速有所放慢后,他寻准时机摆出一记蓄满力道的勾拳,正中齐震腰腹,接着又猛惯几拳,齐震进行闪躲时,他直接一记直拳轰到齐震脸上。

  齐震身形一晃,侧身摔向一边,易哥顺势爬起身摆脱齐震桎梏。

  齐震猛地甩甩脑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瞪着易哥的一双眼睛红得似要喷出火来,肉。体的疼痛和愤怒全部转化为力量,他怒吼一身,凭借着蛮力冲向易哥,径直将人擂翻在地。

  他目眦欲裂道:“我杀了你,老子杀了你!”怒吼的同时用双掌死死掐住了身下人的脖颈。

  易哥一张伤痕遍布面目可憎的脸因为缺氧充血变得愈发涨红诡异,胸腔里的氧气被迅速消耗,喉咙只能挤出几丝干哑的气音,他用拳头狠厉地砸锤着齐震腰身。

  齐震却是硬生生忍了下来,手下劲道非但不减反而愈加大了。

  人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都会被出现极强的求生意志和突破生理的爆发性力量,易哥猛然抬起双臂,两只手的拇指发力抠进齐震的眼眶中。

  在痛苦的嚎叫声下,齐震手下力道骤松,捂着眼睛连连后退,喉咙喊出的尽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五指缝隙间也流淌下一股股的血迹。

  易哥从地上爬起来,大喘两口气后,捡起地上的手枪,上前两步,抵着已经失去视觉和反抗能力的齐震额前,没有丝毫犹豫,按下扳机。

  随着枪声响起,齐震惨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遮捂双眼的手臂脱力下放,身体也轰然往后倒地,两只眼眶血肉模糊,眉心间是一个血洞,血洞边缘尽是被灼焦的皮肉。

  枪口飘了两缕烟雾,易哥丢下枪,抬手抹了一把脸,手上的血黏在了脸上,衬着可怖的脸更加狰狞,他脚步蹒跚地走出房间,来到偏房内。

  屋里的寇茗早就听到了隔屋传来的打斗声,以及最后那声枪响,他再看男人现在这副恐怖的样子,自然联想到发生了什么,身体止不住颤抖着往后缩,“别杀我,别杀我……”

  男人走到寇茗身前蹲下,骇人的脸下却覆盖着温和的神情,“没事了,他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欺负你了。”

  寇茗脑袋机械性地发抖,他看着男人黝黑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却又并不是在看他。

  ……

  00:32分

  虞归晚和沈冬薇来到了寇家别墅,偌大的别墅只有肖臻一人,因此案事态严峻,需要保密,连寇家肖家两家关系紧密的亲戚也尚未得知寇茗被绑架的消息,而寇峰此时还在警局,准备着几个小时后的赎金交易。

  寇茗被绑后的二十几个小时来,肖臻是哭了歇,歇了哭,眼泪就没怎么断过,哭累了稍稍睡几十分钟,起来了又接着哭。

  她二十岁生下寇茗,二十五岁嫁给寇峰,至今也不过是三十几岁保养得当的美妇人,如今却是哭花了一张脸,神态面容憔悴不已。

  而这股对儿子的担忧焦虑又变成对警方的埋怨,她看着虞归晚和沈冬薇道:“你们到底能不能救出我儿子?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绑匪拿捏着我儿子的性命为所欲为吗?”

  沈冬薇安慰道:“肖女士,我们已经部署好解救人质和抓捕嫌犯的计划,你儿子一定会安全无恙地归来,我们也一定会将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肖臻又抽抽噎噎哭了起来,哭声间隙,虞归晚问:“肖女士,我有一些关于寇颜的问题想要问你。”她抽了两张抽纸递去。

  “寇颜?”肖珍接过纸巾擤了擤鼻,有些诧异虞归晚怎么突然问起了寇颜,不过她还是说:“你问吧。”

  “怎么不见寇小姐人呢。”虞归晚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别墅客厅。

  这个时候,寇颜理应陪在肖臻身边才对。

  提到这个,肖臻脸上就浮现出一丝哀怨,“每年六月二十三这天,她都会消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寇峰说是她以前被绑架留了心理阴影,让她自个呆着就行,让我别去找她。可现在她弟弟出了这事,生死未卜,她怎么只想着自个?一点也不担心她弟弟?”

  “我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一次两次被绑匪盯上。”肖臻眼泪喷涌,情绪大有再度崩溃之势。

  五年前的今天,寇颜被绑走,五年后的现在,寇茗被绑走。

  肖臻将这种巧合看作是家庭造的业障,可在虞归晚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巧合,是别人计划里不可缺少的一环。

  “肖女士,关于五年前寇颜被绑架一案你了解多少?”

  肖珍抽抽两声道:“基本就跟你们警察查到的差不多,你具体是想问什么?”

  虞归晚补充道:“比如寇颜被解救回家后她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或者奇怪的表现?”

  肖珍拧眉回忆,“回家后,寇峰给她办了休学在家休养,呆了三四个月吧,她自己主动提出想去国外留学,寇峰就送她去了。

  她离开前的几个月,不跟家里任何人说话,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一呆就是一天,不过这些应激反应也没什么奇怪……”肖臻说着,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哦对,要说异常,倒是有一次,我那次是想进她房间跟她说事,我敲了门,里边没声,我看门又没锁,就进去了,然后在书桌上看到一个红绳系着的犬牙手链,我们家从来不信这些,之前也没见她戴过这东西。”

  “我当时刚想拿起来仔细看看,她突然冲进房间,狠狠推开我,很生气地质问我凭什么私自进她房间。”肖臻叹气摇头,“她心里对我有恨有怨,我是知道的,虽然自我嫁给寇峰以来,她一直没有对我表现出抗拒和排斥,但我知道她一直不满她妈妈去世半年,他爸就把我接进门这件事,但她除了不叫我妈,我们之间相处倒也算和谐,她更加从来没有像这样对我发过火。”

  “我想,她应该是生气我随便动了她那个手链吧。”

  两名少女被绑……

  被绑时间长达半个月……

  人质和绑匪在这半个月朝夕相处……

  警匪对峙,一名人质被杀害,而寇颜活了下来……

  不属于她的辟邪手链红绳,每年六月二十三日神秘消失……

  六月二十三是寇颜被解救的日子,同时也是杜晙被击毙的日子……

  祭日!

  虞归晚眼皮一颤,随着内心的猜测愈发一点点得以落实,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她在国外协办过很多匪夷所思的案子,遇到过类似冯丹青这样的变态人格犯罪人,或是有着奇异性癖的性变态犯罪人,甚至是仅为几十美元就入室抢劫杀害别人全家的极恶歹徒。

  她研究犯罪人的犯罪心理,同时也会触及被害人心理学,常见的有习得性无助等,而其中,她研究最少,接触最少的就有一种相对罕见的被害人心理症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社会上存在对此症结的标签化结论,将此症结粗暴简单地理解为被害者爱上加害者。

  但这是有失偏颇的,这里的爱绝非狭义的两性关系上的爱,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受害者对于加害者的情感形成、发展以及成因都是极为复杂且具有个例化的。

  关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心理现象,发源于1973年瑞典一家银行发生的抢劫案。

  在这起抢劫案中,绑匪绑架了四名银行职员和警方展开了长达六天的对峙,六天里,绑匪和人质朝夕相处,相处情形如何无人得知,而当绑匪决意投降时,却出现了另所有人震惊的一幕。

  警方通知人质离开银行,人质不仅拒绝了,并要求其中两名绑匪先走,说她们一旦离开,警察就会射杀他们,不仅如此,人质甚至在绑匪被押走时和他们进行了拥抱告别,恳求警察不要伤害绑匪。

  在这起抢劫案中,人质与绑匪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亲密的情感纽带,而这种纽带甚至延续到了案件结束之后,一名人质在一名绑匪服刑期间和他订婚了。

  而如果寇颜真的具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且从一个曾经的被害者变成了如今的加害者,那么五年前的绑架案就绝非寇颜在事后和警方陈述的那样,也并非那几名被逮捕判刑的绑匪口中所描述的情形。

  在其它绑匪陆续被抓捕,杜晙带着寇颜和寇颜补习班同学贺希蕊逃窜出市的那些日子一定另有隐情,而这也很可能涉及到了杜晙突然失去理智杀死贺希蕊的真相。

  虞归晚起身告别寇家,和沈冬薇往市局赶,她要再看一看五年前那起绑架案的详细卷宗。

  来到市局旧案档案库,虞归晚和沈冬薇按照年份找到了封皮为2017年北洲特大绑架案字样的卷宗。

  资料显示,当初以杜晙为首的五名绑匪在寇颜下补习班途中将其绑架,因有一随行同学,便一起绑了。当夜,寇峰接到绑匪索要赎金的电话,他假意答应绑匪要求,私下立马报了警。

  警方抽调精锐成立专案组,由秦方明带队开展侦查追缉工作。

  警匪博弈前后长达半个月,警方先后在北洲市、边省抓捕了杜晙的三名男性同伙,一名女性同伙,最后剩他一人仍在负隅顽抗,挟持两名人质在城外一废弃工厂与警方对峙。

  最后,杜晙在谈判专家的劝说下,有了明显的投降趋向,可又不知为何,突然发作,杀害了贺希蕊,狙击手接到命令开枪,当场击毙了杜晙,救下寇颜。

  虞归晚合上文件道:“冬薇,杜晙老家骥县离我们这有多远?”

  沈冬薇回:“在临市,一百多公里,我们一来一回可能要四个小时了。”

  “去,我得确认杜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先把情况汇报江队和秦队。”两人边说边上了车,调转车头,驾驶向高速路收费站的方向。

  虞归晚在电话里和江起云简明扼要说了她的推测,让她派一队人去城外那个废弃工厂看看,寇颜很可能就在那里,同时叮嘱他们小心,易哥早就知道警方会介入,所以他布下的很可能是个陷阱。

  他们四个人,如今葛山被杀,岳文被捕,剩下齐震和他,即便使用那些枪也不可能和警方抗衡,所以她担心易哥拆卸这些枪械的零件和弹药制作触发式武器,让他们一定谨慎小心。

  “好,我会转告秦队。”江起云定声道。

  ……

  3:26分

  虞归晚和沈冬薇在深夜时分到达了百里外的临市杜晙老家骥县,来时路上已经联系了当地派出所,对方表示会全力配合工作。

  杜晙的户籍地址在县之下的一个村镇,县民警开着平日巡逻用的警车带着虞归晚和沈冬薇往杜家老宅开,路上介绍道:“杜晙他爸杜勃年轻时候是一个村霸,整天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接着九零年代入城打工潮兴起,他伙同村里几个混混进了城,听说在城里也是成天打架斗殴胡作非为,连自己亲妈死了都不回来奔丧,不过没过两年,他带了一半大男娃回来,丢给了他爹带,那孩子就是杜晙。”

  “杜晙跟他爷感情很好,不过他爷随着年纪渐长身体也越来越不景气,家里穷得勉强够温饱,哪有闲钱看病吃药,他就跑城里去找他爸要钱去了,人没找到,估计又挨了欺负,鼻青脸肿地回来,他爷心疼得直哭啊。”

  警车远光灯照着村间窄小的水泥路,两边都是水渠,一不小心就得给开沟里去,所以民警开得很小心,边开车边继续说:“后来有一年,杜勃风风光光回来了,身边带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说是在城里找了大钱,现在是个大老板了,回村里摆了好几天宴席后把杜晙也给带走了。”

  “杜晙倒是没他爸这么不孝,进了城倒还是经常回来看他爷爷,之前也不知道他在城里干嘛的,有年开着那个才出的桑塔纳大摇大摆回村,还找人重新装了他们老宅,当时那可是村里第一幢二层楼的水泥房子啊,别说村里,整个县都羡慕。”

  “本以为吧,这日子就这么好起来了,结果没两年,村里就传杜勃在城里被人砍死了,接着过去没两年吧?杜晙绑架的事也传回了村里,村里人都说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老鼠生的儿子天生就会钻洞,还说之前那些带回家的钱也全是些不干净的钱,指着杜老头的脊梁骨指指点点。”

  “杜晙死后,杜老爷一病不起,拖着一身老骨头去北州市领了杜晙的遗物和骨灰埋了,接着没过几天就死在了屋里,足足过了四五天都发臭了才被路过的人发现。”

  民警敲着方向盘,继续说:“这独家原本就人丁单薄,杜老头有继承权的一个兄弟比他还去得早,那兄弟下的一双儿女早就移居外省,觉得这死了人的房子不吉利,农村房子又不能转卖,租也租不出去,就这么空了下来。”

  说话间,警车开到一处偏僻的农院前停下了,民警下车后打开强光手电对着院子大门照照,“就是这了,村里人还老传这闹鬼,大半夜是瘆人得很哈。”

  虞归晚也打开手电,农院大门本开着,上面还贴着斑驳掉色的两幅红对联,不见一丝喜气,倒是觉得阴森森的。

  走进院中,院里坝子尽是枯枝杂叶,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地响,院子南方位伫立着院一幢二层小楼,小楼外墙爬满了爬山虎,房间的窗户早在闲置的岁月里被狂风暴雨摧打破碎了,里面黑漆漆一片,扑面而来的都是破败荒凉。

  虞归晚走到门前,看见两扇门的门把手上没怎么沾灰,显然是有人在最近一周来过。

  她手一推,“吱呀”一声,老旧的两扇铁门从两边打开,她扬起手电道:“冬薇,你检查一楼,我去二楼。”

  “好。”

  虞归晚上到二楼,二楼有两个方向共三间房间,她走到每个房间门前看了看门把手,最后选了最干净的那一个推门进去。

  迎面来是呛鼻的扬尘,在手电的照射下,细细密密的烟尘颗粒浮在半空,她用手遮掩在鼻下,手电光束扫过房间内部,有床,有书桌,是一间卧室。

  她走到窗前的书桌前,书上还堆着的几本十几年前的小学初中教程,封皮内页是两个字迹端正的“杜晙”。

  这是杜晙的房间。

  虞归晚又环视了一圈卧室,然后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有几个作业本,她拿起来随意翻开,一张照片从中滑落飘落坠地。

  虞归晚弯身捡起照片,手电移到照片上的一瞬,瞳孔紧缩。

  ……

  04:00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夜风卷过,只带起几片落叶飘卷。

  垃圾清运车行驶的声音从马路一头响起,渐渐近了,这条街是它工作路线上的倒数第二站,收集好这里的垃圾,就要开往最后一站,也就是垃圾处理厂。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干这行十年多了,他驾轻就熟地将清运车靠边停稳,下车后和负责收集这片垃圾箱的清洁工人打了声招呼,又盯着一条街道收集来的垃圾箱咋舌一番:“今儿怎么这么满。”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将移动式的垃圾箱搬上车厢侧边的自动升降装置,装置托载着垃圾箱上升到顶部后会调整角度,自动将垃圾箱里的垃圾倒入清运车车厢内。

  十几分钟后,十来个垃圾箱都清理完成,两人打过一声招呼,清运车司机上车,哼着小曲往垃圾处理厂的方向开,心里盘算着下了早班后去买哪家包子吃。

  然而清运车刚开出去几百米,轮胎突然发出一声异响,车头方向也是瞬间左拐了一下,好在这段路除了清运车没别的车辆,行驶速度也不快。

  司机抓稳方向盘,打开双闪靠边停住,跳下车后往驾驶位下的轮胎一敲,可不就是憋气了嘛,他哎呀了一声,颇为烦闷地给公司打电话交谈起来。

  而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车厢后方出现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三两下踩着车厢门栓爬进了恶气熏天的垃圾车车厢内。

  很快,一个手提式的长箱包被扔了出来,男人麻利地翻出车厢,脚下稳稳踩地,两只手拎起箱包小跑进了偏僻的支路,脚下一刻不停地来到一处宾馆,上到二楼进入走廊底的房间。

  岳文放下箱包,看着一屋子警察吞吞口水道:“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我这算戴罪立功,能轻判减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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