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罪者 第93章

作者:方块的六只猫 标签: 悬疑推理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GL百合

  回到和重案队办公区,沈冬薇告诉她已经在监控录像中发现了疑似嫌疑人的人进出案发现场以及进出线路。

  江起云来到技术科视频分析小组的办公室,虞归晚也跟了上来,两人站在桌边,齐齐将目光投向显示屏上。

  沈冬薇介绍:“这几段监控画面都是调取的北江一路安装的治安探头。”说完,她对技术员点点头,“开始吧。”

  技术员操纵鼠标调出一段监控录像视频,放大成全屏,画面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昨晚的21:41分,北江一路的公路上车流穿梭,但临江街边并没有多少行人,因着近日高温,晚上无风则地气上升,晚间反倒比白日温热,所以晚上出来散步纳凉的人也少了许多。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靠在马路边,技术员放大画面,像素逐渐模糊变得有颗粒感,只能看见一名穿着深色衣物的男人从后排下车,头上戴着棒球帽,胸腔挂着相机。

  帽檐遮挡住了他的脸,只能看见棱角分明的下巴,男人走到后备箱,双手提出一个长款的手提式硬箱包放到地上,然后放下后背箱盖,拍了两把后,出租车便扬长而去了。

  随后,男人双手握住箱包提手把,从最近的楼梯往江下走,身影随之消失在监控范围内。

  技术员调出另一个监控片段,这时画面的时间显示为23:32分,男人的身影从楼梯口出现,依旧拎着箱包,埋头走向北滨大桥的方向。

  沈冬薇指向屏幕:“此人下车后,是用双手提着箱包,身体微往**斜,脚步很沉,包里面显然放着重物,而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变成单手提包,脚步稳健。

  “所以我认为这个在被害人死亡时间前后出入案发现场的可疑人员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江起云看着显示屏上定格的男人的高大背影,定声道:“先找到这辆出租车。”

  从技术科出来,路啸也整理好了死者的个人信息,拿着打印出来的纸质资料念:“章邦,二十六岁,灵抚镇人,初中辍学,来到北滨,父母亲戚都在老家,不过大他四岁的亲姐姐在北滨,前两年刚结婚,是个家庭主妇。”

  他放下资料说:“已经通知对方了,正在来局里的路上。”

  “继续。”

  路啸又举起资料:“死者曾因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多次进过拘留所,目前在北滨一家名叫星光的KTV担任经理,租的房子就在KTV对面,暂时没能联系上这家KTV老板。”

  江起云起身:“老刑,等会死者家属到了,你和小晚一起负责询问工作。”

  “方昉带一队勘查组去死者的出租屋,路啸跟我去一趟死者工作的KTV。”

  分配完工作,众人立马行动起来。

  江起云和路啸驱车到达地图上显示的星光KTV所在地,是一条老街的中段,周边大多是餐馆饭店。

  KTV横插在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更格格不入的是它的装修风格,江起云盯着那复古的霓虹彩灯招牌,以及廉价的镀金粉边框,一时间,不知道这到底是老板的怀旧设计还是老板审美喜好本就如此。

  江起云走到门市前,卷帘门已经拉了起来,但两扇大玻璃门关着,里面也没开灯,黑乎乎的,江起云推了一下,没推动,于是抬手敲门。

  “有人吗?”边喊边将脸凑近了玻璃往里看。

  没人应,她便又喊了一声,这一声喊出来,她就瞅见里边闪现了一团人影,那人影可不是奔门边而来的,而是往反方向跑。

  江起云立马道:“他想从后门跑,你去那边拦。”

  说完,江起云就抽身沿着这条街的门市往后面追去。

  等她追到门市后边时,发现门市后面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小巷,基本连接着这些餐馆的后厨,所以堆放了不少厨房垃圾,在这个天气的蒸发下,整条巷道弥漫着一股臭腌鱼下水道味儿。

  而从KTV后门逃跑的那人顶着一头红毛,出师不利,一脚踩在滑溜地面上摔了个狗吃屎,脑袋直接载进了旁边的泔水桶,双手按住桶边,想将头**,但又好像被一股吸力吸住,拔不出来,脑袋就疯狂地在桶里摇摆着,乍一看,像是饿疯了什么都能吃。

  这动静惊到餐馆后厨备菜的厨子,厨子走出来,看见一人埋头在自家泔水桶中,捂着嘴干呕了一声,“怎么现在什么人都有……”

  江起云不慌不忙走过去,抓住红毛小青年背后的衣服大力一扯,帮他脱离了苦海。

  红毛瘫倒在地上,这下是红头发也不红了,挂着些烂菜叶子和恶臭的汤汤水水,整个人像是被熏晕了,只知道闭眼大喘气。

  “拿瓶水来。”江起云对路啸说道。

  路啸递来矿泉水,江起云拧开后对着小红毛脸倒下去,水流哗啦啦冲掉了盖在他脸上的烂白色叶子和一些黏糊糊的青绿液体。

  红毛青年费力地睁开眼,喘着大气:“别,别打我,我什么都招。”

  江起云蹲下身挑眉,“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招招招招。”

  红毛怔楞了一下:“你们不是警察吗?”

  路啸假笑:“你猜呢?”

  闹剧收场,江起云把红毛带回了KTV,守在厕所门口等他洗干净后再问:“说吧,你刚刚想交代什么?”

  红毛已经看过了他们的证件,确认了他们是警察,还是刑警,这会老实得有些畏缩:“那警官,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找我干嘛吗?”

  “章邦认识吧?”

  红毛点头。

  “他死了。”江起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红毛脸看。

  红毛听到的一瞬间就惊得从位置上弹起来,眼睛鼓得大大的,“邦哥死了?怎么可能?谁杀了他?”

  江起云不回答,只将腿架上另一只腿,靠住椅背打量起这家颇具年代感的KTV内部。

  最后得出四个字,这家KTV内部装饰和它门头一样,表里如一。

  她抬手示意红毛坐下,“我们先聊点轻松的。”

  红毛悻悻然坐下,背打得笔直,脸部肌肉僵化。

  “报一下你的名字、身份证号、家庭住址。”

  红毛老实上报,说自己叫杜姚,今年十八岁。

  等路啸对照着他的身份证记录好信息后,江起云才继续问:“你是这的工作人员?”

  杜姚点头。

  “你们老板人呢?其它员工呢?”

  “武哥,也就是我们老板上周带着嫂子们去市外避暑了。”

  江起云打断他:“嫂子们?”

  杜姚:“就武哥的女朋友们。”

  “几个?”

  “三个。”

  “成,继续说。”

  “武哥走的时候让邦哥全权管理KTV,邦哥看最近生意不好,就关门歇业,让那些服务员都回家了,我就负责看着店面。”

  随后江起云又询问了杜姚昨晚九点到十二点在哪里,做什么,杜姚都老老实实回答。

  但当江起云问到他刚刚跑什么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

  江起云又问他最近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昨晚有无和死者联系,是否知道他去了哪儿时,杜姚更是将头埋得低低的,两只手揪紧了膝盖处的短裤边沿。

  江起云倒也不继续逼问他,悠悠地起身问:“章邦的办公室在哪儿?”

  她问了,却也不等杜姚回答,就径直往走廊走,杜姚一下急了,起身想阻止,结果直接被路啸用盖着红章的搜查证怼到了脸上。

  江起云一边走,一边推开每个唱歌房查看,走到走廊底的两间时,却是推不开门了,低头一看,上着锁呢,她面无表情地看向杜姚:“打开。”

  杜姚顶着一脸便秘的表情走过来,手伸进裤兜半天掏不出来,路啸推他肩:“快点啊,磨叽啥呢?里面有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杜姚的心理素质也就到这儿了,他扑通一下跪下来,哆嗦着说:“警官,警官,我都交代,我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我主动交代的话是不是能从轻判刑?”

  江起云把他拎起来,“跪什么跪,犯错了给父母跪的时候有这么利索吗?起来!”

  一声厉喝把杜姚吓得一抖。

  之后杜姚就老老实实交代了,这间KTV其实一直做着出售新型毒。品以及和市内一些酒吧夜店供货的违法活动,比如邮票贴和死藤水等。一把手就是老板武钟,二把手就是章邦,他只负责一些打下手的杂活。

  他之所以刚刚见到他们就跑是因为昨天章邦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来生意了,之后就返回出租屋取货,他不知道他们的通话内容,自然也不知道买方是谁,更不知道他们交易的地点,但通常这种背着武哥的私下交易都是在城南老社区没有监控的地方进行。

  今天早上他买了早饭去出租屋找章邦的时候发现他不在,打电话也打不通,他心理就有些担心是不是交易出了事,章邦被抓了。

  于是想着回KTV先把跑路的东西收好,要是章邦中午还不出现的话,他就先离开去外边躲躲,谁知道章邦没等来,就把他们等来了,他做贼心虚,想也没多想就从后门打算跑掉。

  杜姚说完后,身体也并没有呈现坦白一切后的放松感,还是很局促紧绷,江起云料定他还有事没交代,于是决定带回局里再问。

  回到局里,江起云先是去了趟禁毒大队,把这起命案牵扯出的涉毒相关的信息转告给了大队长,然后才回到重案中队的办公区。

  回来时,刑天海虞归晚正好从询问室出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个低泣的中年女人,应该就是死者的姐姐了。

  虞归晚看到江起云后朝她走来,江起云忙退两步,解释:“身上沾了味,我先去洗洗,换一身衣服。”

  虞归晚停住脚步,“好。”

  江起云去储物柜拿上换洗衣服直奔洗浴房,花洒一开,冲去一身黏腻热汗和异味,再去到休息室插上电吹风快速地吹头发。

  过了几秒,门打开,虞归晚走进来坐在她的床边说:“你吹你的,我给你说一下刚才询问的情况。”

  江起云点点下巴。

  “我们从死者姐姐那里了解到章邦从小性格就乖张叛逆,因为是老来子的缘故,家中父母十分溺爱他,他说不想读高中就由着他不读书了,他想要进城,父母就让他姐姐多帮衬照顾着他。”

  “章邦进城后,他姐姐也确实在物质以及其它方面给予了章邦很多帮助,但章邦难改其本性,进城不久就从他姐姐那跑了,终日和一群混混聚集在一起无所事事,他姐姐劝其好好生活,他非但不听,还对其大打出手。

  后面章邦成年,他姐姐自觉自己已经尽到了为人长姐的义务,也就不再管束章邦,两人的关系也逐渐疏远。”

  江起云吹干了头发,放下吹风机,虞归晚起身,打算同她一起离开休息室。

  江起云却走过来,带着清新干净的沐浴露香味簇拥住她,观察着她的神情,“小晩,你今天状态有点不对。”

  虞归晚:“有吗?”

  江起云坚定地点头,这种不对是从案发现场看到那血纹图案和绳结时开始的。

  “五分钟。”江起云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虞归晚眼神疑惑。

  江起云唇角微翘,用着打趣的语气说:“这五分钟,允许一向冷静强大的虞老师脆弱一会儿。”

  虞归晚神色松弛下来,无奈轻笑:“什么啊……”

  江起云又正经起来,轻拥住她:“无论多么强大的人,她的内心都有脆弱的一部分,哪怕她从没有表现出来。”

  “你可以向我展示你的脆弱,在我这里,不止五分钟。”江起云认真地说。

  虞归晚看着她,几秒后,眉眼的弧度变得柔软,柔软中带着一丝颓疲。

  “我试想过无数次,当凶手再度出现,又或是我们发现了凶手的踪迹,那时候我会是什么心情,激动?兴奋?愤怒?”虞归晚盯着江起云的眼睛,问:“但你知道今天我看到那朵花和绳结的时候心里的感觉是什么吗?”

  江起云迟疑了一下摇头。

  虞归晚声线收紧,眉心也渐渐聚拢,“恐惧。”

  “不是凶手带给我的恐惧,是他带来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虞归晚闭眼,神色陷入痛苦,“我爸去世很久后,我都在思考,人类对于至亲至爱之人死亡最大的恐惧是什么?物理意义上的肉身消亡,再不复相见或许是一部分。

  但或许最令人恐惧的是你和他之间的情感、关系、羁绊就此斩断,说过的伤人的话再也收不回来,想要说的道歉的话再也说不出去,你们之间一切都清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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