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师傅追夫记 第50章
作者:敛舟
第80章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叶云桑就是习武之人, 明白一旦经脉出现了损伤,武功几乎就废了。就是说不是不能用,但一用经脉就受不住, 可能不用对手动手, 自己就死了。
“我知道了。”
闻弦歌终于肯睁开眼睛, 然后就看到了全身被裹得粽子一般的殷盼柳,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殷盼柳任命地擦着, “弦歌, 你乖点哈, 你看我还受着伤, 你不好一直用泪水淹我的。”
“噗嗤!”闻弦歌被她逗得笑出声来。可即便是笑, 她的眼泪也没有停过。
“对不起,柳姐姐,我也不想哭, 可是我……我忍不住……”她越说越委屈,眼泪哗哗地流, 大有水漫金山的架势。
殷盼柳完全弃疗了。丢了帕子伸手摸着她的脸颊, “想哭就哭, 咱们不忍了。”
“呜……哇……”闻弦歌放声大哭。
门口的珞瑜听了吓得手一哆嗦。她寻着了两人的扇子和笛子, 正要送进来,听见里面这凄惨的哭声, 哪敢进去?
叶云桑听说闻弦歌哭得吓人,过来柳园在外面听了一会儿, 朝着周围几个人摆手道:“没事,小姑娘委屈了, 哭完就好了。”临走警告道, “都别进去啊!”
殷盼柳身上带着伤, 精神不济。一开始坐在床边哄着,后来干脆躺在闻弦歌身边,也不哄了,就看着她哭。
闻弦歌快把自己淹在眼泪中了,伸手摸摸殷盼柳身上的绷带,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很……很疼吧?”
殷盼柳咧嘴笑,“我想,不会比你疼。”
闻弦歌听她这么一说,感觉身上更疼了。她是行动无碍,所有的疼痛都在身体里。此刻她感觉有人拿着锯子在锯自己的骨头,还是慢慢地锯。
“柳姐姐……”她流着泪,将脸轻轻贴在殷盼柳的脸旁,“我真的好疼!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疼过!”她好委屈啊!
殷盼柳心疼死了,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减轻闻弦歌的疼痛。
“亲亲就不痛了。”她低头,吻上那流着眼泪的大眼睛,嘴里都是咸咸的泪水。
闻弦歌伸出颤抖的手,她想自己一定是被疼痛折磨得昏了头,但是她不管了,她就要柳姐姐,就算自己卑鄙吧。她圈住殷盼柳的脖子,失去血色的唇寻找着殷盼柳的唇,找到了,轻轻印了上去。
殷盼柳用一只手伸到闻弦歌的头后,托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闻弦歌全身都在颤抖,她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激动的,但是她感觉如果这样可以让殷盼柳多一点对自己的怜惜,她愿意承受这样的疼痛。
心中的悸动,入骨的剧痛搅合在一起,刻骨铭心。
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景象终于成真,殷盼柳的激动并不亚于闻弦歌。此刻她摸到的是真真切切的人,耳边是闻弦歌激动地呢喃,这就是最好的鼓励,让人着迷,让人沉沦。
窗外墙根的野花正在迎风摇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悄然绽放。纵然无人关注,它也悄悄抽出嫩蕊,绽放属于自己的美丽。
房间里,闻弦歌皱着眉,感受着殷盼柳带给自己的战栗。
殷盼柳的手在失控的边缘停住了。身下这具身体太美,是她守护了十年的宝贝,她有无数种开启宝贝的方法,但不该是以现在这种方式,这样太不美丽了。而且……她不免想到公冶音。如果她现在开启了宝贝,那么她和公冶音就不算君子之争了。到时候不仅会使闻弦歌痛苦,公冶音记恨,连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她会赢,而且赢得公冶音无话可说。
“嗯……”闻弦歌的身体紧紧贴着殷盼柳,初尝滋味,她难耐地轻哼出声。
“乖,好好养伤。”殷盼柳低头在那微张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闻弦歌的泪水始终没有停过,眼泪汪汪的样子实在很让人上头。就是吧,以殷盼柳恶劣的性子,她又想欺负了。
果然,闻弦歌伸手扯住她的衣袖,红着小脸,含泪凝涕,“你不陪我了吗?”
这小可怜儿,这么一问谁忍心拒绝?即便是殷盼柳这么恶劣的人。
“陪着你。弦歌,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闻弦歌伸手抠着殷盼柳的手心,平时她可不敢,可是在方才两人有了那么亲密的接触后,她的胆子有一点点大了。
“柳姐姐,师姐怎么办?”她可没忘了公冶音。她们两个单独上路是为了回京城劝阻公冶音不要冲动行事的,如今两人肯定不能立刻动身,那公冶音怎么办?
“你师父已经快到京城了。”
欲速则不达,她们两人昼夜兼程,因为出了沉音谷的意外,反倒不如乐锦大师快。
闻弦歌总算稍稍放心,师父总是能够劝住师姐的。
“之前千音阁的魔音和沉音谷的魔音是一样的,冯司音应该就是投奔了沉音谷。”
说起这个,殷盼柳问:“沉音谷抓你做什么?”
闻弦歌一听就生气,噘着嘴把沉音谷主的意图说了一遍。殷盼柳听得直皱眉。居然想把她的弦歌拆了?一把火烧了她都算便宜她了。
“太医说你的经脉受损很严重,这段时间不要任性,一定要好好养伤。我爹已经派人去京城向皇伯父求援了,太医院的药材多且全,一定能让你痊愈的。”好多药材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只有皇宫里才有。
闻弦歌点头,趴在床上猫似的,可怜又可爱。
殷盼柳忍不住又将人抱住,好想就这么抱着不撒手,可惜不能。抱久了就会忍不住,这……实在也是一种烦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闻弦歌终于止住了眼泪。殷盼柳喂她喝了满满一杯水,补充她流出来的水分。
“好一点了?”
闻弦歌点头。她也说不清是疼痛减轻了,还是自己麻木了,反正现在能够忍受了。
门外珞瑜敲门,莲衣不在,她就成了贴身侍候的人。“小宫主,可要用饭?”
晚饭早就备好了,但屋子里两位主子不开口,叶云桑又不许人进去打扰,只能候着。
“饿了吧?”殷盼柳伸手摸摸闻弦歌的小肚子,闻弦歌怕痒地扭着。
“珞瑜,进来。”见珞瑜进来,殷盼柳问,“才回来?”她昨天就清醒了,一直没看到珞瑜。
珞瑜先拿出青缯裁叶扇和墨玉笛暗飞声,“属下去寻这两样东西了。”
殷盼柳接过,将暗飞声放在闻弦歌身边。闻弦歌摸着暗飞声,安心了不少。
“呃……”珞瑜似乎有话要说。
“还发现了什么?”
珞瑜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属下在寻找青缯裁叶扇和暗飞声的时候,找到了这个。”
殷盼柳接过书,摆手示意摆饭。
“是什么?”闻弦歌扶着殷盼柳的胳膊爬起来,猫似的钻进殷盼柳的怀里。
这么撒娇的行为当然是故意的。这点小心思让殷盼柳笑了笑,她装作没有注意的样子将人环在怀里,两人一起看这本书。
翻开看她们才发现这不是一本书,严格说起来,应该是一本家谱,里面记载着一个家族各代的人名关系和生平简介。
两人一页页翻着,毕竟是别人的家谱,都是草草而过。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人名让闻弦歌瞪大了眼睛。她将脸贴近了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你认得?”
最后那页上记载的是一个女子,叫做何芝舫,这人是闻弦歌的师祖,也就是乐锦的师父,国乐坊上一代的坊主。
“师父的师父。”闻弦歌细看何芝舫的记载,何芝舫有一个女儿,名何欺梅,算起来应该和乐锦同岁。
殷盼柳也看到了何欺梅这个名字,“所以……”她不确定地问:“沉音谷主就是何欺梅?”她很熟悉乐锦,却对国乐坊的过去并不了解。
“既然上代坊主有女儿,为什么会把坊主传给乐锦大师呢?”一般人都会传给自己的女儿吧。虽然官员的官职不能世袭,但是国乐坊这种官办机构,坊主纵然有品级,到底和其他官员不同,若是坊主举荐,皇上多半会准许的。乐锦就是被何芝舫举荐,才顺利接任国乐坊。
“这个我听师父说过,师祖的女儿最开始和师父等人都在国乐坊学习,在音律上天赋很高,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十六岁的时候被师祖赶出国乐坊,从此杳无音信。师祖再也没有提过这个女儿,只当她死在外面了。”闻弦歌记得这件事师父就提过一次,而且神色十分不悦,她当时虽然好奇,却没敢多问。
“犯了错?”殷盼柳并不急,这事不难查。国乐坊既然是官办机构,大事必有存档。何芝舫能将唯一的亲生女儿赶出去,想必是这个何欺梅犯了无法原谅的大错。不过……何欺梅?姓何?
“何欺梅随母姓?”
闻弦歌点头,“没人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听坊里的老人说,师祖有次生病,熬了好多天都不见好才请了大夫,大夫来一看就说是喜脉。后来师祖就闭关不见人了,直到孩子生下来。有人问过她,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就没人问了。”
女子未婚生女,这是大忌讳。尤其是国乐坊这样的地方,女子弹琴弄筝,本就容易让人和风尘女子联系到一起,再出了这种事……虽然闻弦歌没说,殷盼柳也能想到,当时的何芝舫过得如何艰难。
如此艰难都要生下这个孩子,何芝舫应该很爱孩子的父亲吧。如此还能将孩子赶出去不管生死,何欺梅到底做了什么?
第81章
闻弦歌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位论辈分应该叫师叔了。她忽然想起另外一个师叔——千音阁的霁华。
“对了,千音阁主霁华师叔说暗飞声是她的镇阁之宝,镇阁之宝怎么会入宫的呢?”
殷盼柳知道她不好直接问暗飞声的来历, “暗飞声是皇祖母赏的。”当时太后打开延寿宫的库房让她去挑喜欢的, 她一眼就看中了这支墨玉笛, 给闻弦歌正好。
沿着这条线想,太后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皇帝给的。那么暗飞声又是怎么到了皇帝手中的呢?若是千音阁进献, 霁华就没道理跟闻弦歌要。如果不是霁华进献, 还会有谁呢?这可是千音阁的宝贝。
“冯司音。”殷盼柳突然道。
“啊?”闻弦歌的思路还停留在暗飞声在太后那里, 殷盼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她奇怪地抬起头。此时她还在殷盼柳的怀里, 这么一抬头,两人就对上眼了。
殷盼柳一笑,低头, 毫不费力地亲了怀中人的额头,“乖。”
闻弦歌傻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漂亮容颜, 脸红得可爱。
“我说暗飞声应该是冯司音偷出去的。”殷盼柳好心地解释。
“冯司音和沉音谷是一伙的。”闻弦歌的思路也打开了。
如果说冯司音将偷出来的暗飞声送给了沉音谷主, 暂且就认为是何欺梅, 由何欺梅送给了皇帝, 然后呢?这样做对沉音谷,对皇上有什么好处呢?
两人想得连饭都没心思吃了。珞瑜进来收拾碗盘的时候看着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 为难道:“小宫主,这样我可要告诉宫主了。”
殷盼柳摆手, “我再吃几口。”
珞瑜笑着退出去了。自家小宫主平时多精明的一个人,看看这会儿也开始迷糊了。
闻弦歌被喂了好多稀粥, 最后她将头埋进殷盼柳的怀里, 死活不肯露出来。“柳姐姐, 我真的吃不下了,你饶了我吧。”
殷盼柳这才罢手,拍拍怀里人的后背,“坐一会儿,消消食。”
“哦。”闻弦歌这才露出脸,仰头看着殷盼柳那张好看的脸,笑得傻乎乎的。
“笑什么?”殷盼柳捏着她的脸问。
闻弦歌摇头,“没什么。”
这是梦吧?这么温柔的柳姐姐,是自己在梦里都不敢想象的。这个梦真好,她情愿一辈子都不要醒。
流云堂里,忙活了两天的叶云桑见两个姑娘都醒了,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脸色不好。”殷云枫心疼爱妻。
“我这算什么?你看看柳儿和闻丫头,那才真是脸色不好呢。”一提起这事叶云桑就生气,咬牙切齿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