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迅速成为主角GL 第330章

作者:衣青箬 标签: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快穿 GL百合

  太后党忧心忡忡,中立派谨慎观望。

  皇帝和保皇党却是狂喜不已,不管真病假病,不管这病够不够严重,对他们来说,这都是个十分难得的机会,可以从她手中抠出更多的权力。

  在他们的推动下,朝中选派了数位重臣,跟皇帝一起前往探视太后。

  一行人抵达福寿宫时,太后正靠在软榻上,由皇后伺候着,喝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屋子里弥漫着药材的苦味,宫人女官们全都满脸忧虑,进出时的动作都小心翼翼,让整个福寿宫都显出了几分沉郁冷清。

  众人观察着这一切,时不时交换一个视线。

  走近之后,他们更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明焕雪白的脸色、消瘦的面颊。太过明显的病容压住了她通身的气派,让人恍然惊觉,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至少此刻,小皇帝心中一派志得意满。

  他坚信是因为自己在朝中一切顺利,太后察觉到大势已去,才会刻意示弱。

  小皇帝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不过现在正事要紧,就让她安安生生地在福寿宫里养病吧,等自己料理完了其他的事,腾出手来,再处置她。

  怀着这样的心态,他连跟太后说话的语气,也少了平日里的恭敬。

  太后像是没听出来,简单的寒暄之后,就说起了正事。朝中许多事务都是她在处理,要一一交代好,也是很费神的一件事。等说完了话,她便疲惫地闭上眼睛。

  巫洛阳适时上前,说太医嘱咐了,现在只能静养,今日已经耗费了许多的精神,该歇歇了。

  话是对太后说的,却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等他们起身告辞,太后又像是才想到似的,开口道,“有一件事,要问一问皇帝的意思。”

  “母后请说。”

  “哀家病后,精力十分不济,身边得有个人服侍才好。”明焕闭着眼睛说。

  燕辞下意识地以为,太后是让自己侍疾,于是连忙推辞道,“母后病重,朕亦忧心如焚。只是国务繁忙,恐怕难以兼顾。”

  明焕点头,“皇帝日理万机,自然不能耽误了你。”

  燕辞更加警惕,又说,“莺嫔身子弱,又要带孩子,只怕照顾不好母后。”

  明焕微微皱眉,抬眼看了过来,“那依皇帝的意思,谁合适?”

  小皇帝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巫洛阳身上,毫不犹豫地道,“皇后母仪天下,为世人表率,自当代朕尽孝,照料母后。”

  太后蹙了蹙眉,似是不满,但看了巫洛阳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也罢,那便如此安排。”

  ……

  第一次在与太后的交锋之中占据上风,小皇帝得意极了。即使后来听说,皇后直接收拾东西,搬进了福寿宫,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以为是太后想要护着皇后。

  ——她病了,对皇宫的掌控自然大不如前。没有了太后的照拂,皇后的日子自然不会太好过。

  燕辞完全不在意这一点小动作。

  等太后连自己也护不住的时候,又能把皇后藏到哪里去呢?

  到时候,一并清算便是。

  殊不知,福寿宫中的太后和皇后,日子过得有多么惬意。

  铁血的手腕,也需要无数的精力去维持。自从垂帘听政之后,明焕就没有休息过一天。她不是没有生病的时候,只不过,就像外人想的那样,再怎么难受,也绝不能表现出来。除非起不来床,否则便不能有半分示弱,让人以为有机可乘。

  她之前愿意还政,也有几分这方面的考虑。

  太后当政,终究名不正言不顺,需要耗费的精力,是皇帝的几倍。纵然是她,有时也会觉得疲惫。

  如今明焕已经改变了主意,所以就更要趁现在这个机会,休息一番了。

  至于巫洛阳,就更不用说了。她平常是没太多正事的,只不过明焕一直很忙,陪伴她的时间就少了。她一整天待在福寿宫,大部分时候也是在一旁看着明焕忙碌。

  但现在,明焕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她的了。

  她们可以弹琴种花、吟诗作画、描眉敷粉、闺房之乐。

  福寿宫的大门一关,所有纷扰都打扰不到这里。

  即使明焕偶尔还要分神关注外头的事,时不时拿着奏折,给巫洛阳讲解一些朝堂上的套路,但总归是清闲了不少。

  当然更重要的是,巫洛阳终于可以名正延顺地留宿在福寿宫了。而且因为是以侍疾的名义搬过来的,就算她直接睡在太后的寝殿之中,也没人能挑出什么毛病。

  这是明焕之前对她承诺过的,但巫洛阳也没有想到,她会用装病这种方式来实现。

  是的——当然,明焕是在装病。

  她怎么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让局势脱离自己的掌控?不过是虚晃一枪、以退为进,好让皇帝以为再无掣肘,行事更加激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成果。

  她们没有等太久。

  从五月到八月,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整个京畿地带变得一团乱,冲突此起彼伏,虽然都被压了下去,却是民怨沸腾,只等一个引爆一切的点。

  而这个点,最终落在了新种的收成上。

  亩产千斤,这是官府宣传时一再强调的话。所以很多百姓虽然受了许多的委屈,却还是步步忍让。只要真的能产出这么多粮食,那他们就算提心吊胆半年,也不算是什么,照样能继续做良民。

  但偏偏没有。

  并不是所有的土地都适合种植这种新种,更不是所有的气候都适合这种作物生长,而且官府连怎么照料都说得含糊其辞……种种因素加起来,最后的结果就是粮食的亩产不尽人意。

  有确实达到了一千斤,甚至更多的。也有几乎砍半,只有五百斤的。更有歉收到只有一二百斤的。

  其实种小麦和其他作物,视土地的肥瘦不同,产量各不相同,但亩产大概也是二三百斤的样子。如此算来,这个产量并不算离谱。

  然而官府先将高产作物的存在吹得神乎其神,又在推行种植的过程中暴力执行,早就已经积攒下了无数的矛盾,甚至已经见过了血。如今这个结果,许多人是不能接受的。

  官府比他们更不能接受。亩产千斤,这是皇帝亲口说的。他们治下要是种不出来,那不就是他们的问题吗?

  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

  虽然亩产没有千斤,但只要要求百姓按照千斤的标准来交税,账面上自然就能抹平了。反正宫里不会派人来查探,他们还是可以借此邀功的。

  凭良心说,大齐的赋税,在历朝历代都算是很轻的了。□□年间为了与民生息,是二十税一,后来加到十税一,明焕当政期间,又减到了二十税一。自然,这时的税种类多且杂,除了朝廷的粮税之外,还有各种杂税和摊派。

  譬如人头税,进城税,渡河税,契税等等,算是杂税。而当地官府如果要自己做点什么事,比如修桥铺路、营建衙门,不仅会征发徭役,还会把花费摊派到每家每户,让百姓交钱。至于若是当地有驻军,或者有宗室,摊派就更多了。

  朝廷打仗时,国库不足,也会临时征派钱粮,或者索性让行进的军队“就食”——经过哪里就在哪里吃。

  即使如此,和那种动不动就收三成五成的朝廷比起来,日子还算是好过。

  越是如此,百姓们就越是不能接受这种毫无道理的压榨。官府自己说亩产千斤,强令百姓种植新种,甚至铲了别的作物,如今种不出来,却要百姓来承担责任?

  说不清□□是如何发生的。

  但这一次,它没有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轻易被压下去,反而愈演愈烈,如同龙卷风一般,将整个京畿的百姓都卷了进来,形成了一股无法抵抗的洪流。

  民变。

  而且是在距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发生了民变!

  等朝廷收到消息时,激动中的民众已经攻破了几个县城,闯入县衙,将那些曾经欺压过他们的狗官和差役尽数杀死。

  到这一步,双方都不可能和平收场了。

  ……

  争辩,推诿,吵闹,整个朝堂也乱成了一锅粥。

  在明焕的治理下,大齐四境安稳,已经很久没有应对过变乱了,以至于所有人对此都很生疏,一时间全都陷入了慌乱,有人嚷嚷着要派兵镇压,也有人急着找出罪魁祸首,更有人已经偷偷收拾好了细软,预备京城一破,就赶紧带着全家老小逃亡。

  到处都乱哄哄的,却没人能拿出具体的章程来。

  这倒不是因为整个朝堂没有拿得出手的人,只不过……有识之士现在都聚在福寿宫呢。

  事实上,现在的形势也已经严峻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包括明焕。她知道肯定会乱一阵,但也没想到,燕辞和他手底下的人会那么废物,竟将百姓逼得过不下去。

  但越是这样,就越是不能慌乱。

  有她发号施令,下面的官员们都还算冷静,商议已毕,就各自离去。

  随后京中就有了一些传言,开始怀念太后当政时的好日子,又说都怪皇帝想要夺权,把太后赶回宫中,自己又没本事,才会闹成这样。

  听到这样的传言,燕辞自是勃然大怒,下令抓捕。

  奈何这种市井传闻,是很难找到当事人的。而且,如今外面有叛乱发生,京城百姓也是人人自危,都对皇帝不满。不少人私底下都抱怨过几句,如今见要抓人,自然彼此之间互相掩护,免得有人被抓了供出自己来。

  传言愈演愈烈,朝臣们也按捺不住了。

  开始有人上书,提议请太后出来主持大局。

  燕辞怒不可遏,当场摘了此人的乌纱,让他回家反省。然而,看着朝臣们各异的脸色,他也很清楚,人心浮动,自己已经不可能压制住了。

  咬牙坚持了几天,直到听说叛军攻陷了府城,皇帝也坐不住了。

  要知道,城池越大,城墙就越高越厚,防卫也越严,还有驻军在,就更难以攻破。

  百姓攻破县城,虽然令人悚然,但实际上,大部分内地的县城都是一米多高的土墙,很容易被冲毁,算不上真正的攻城战。可是府城就不一样了,都是石头修的城墙,而且还有床弩这种杀器。攻入府城,也就意味着,叛军再不是没有组织的乌合之众了。

  之前,大家与其说是担忧叛军,不如说是被打了脸的愤怒。但现在,那种轻视与侥幸被彻底打破,由不得他们不怕了。

  燕辞不得不硬着头皮,率领群臣前往福寿宫,请明焕出来主持大局。

  明焕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她决定退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让皇帝求着自己接手。既然是求人,当然要有求人的样子。

  如此又僵持了几天,太后仍然拒绝出面,小皇帝让几位相公去磨,才终于磨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皇帝下罪己诏,然后招安。

  燕辞当然不可能同意这么荒唐的提议。但天子虽然尊贵,在这个位置上,却时常身不由己。就连明焕,有时也不免会为了局势而暂时退让,何况燕辞?

  在文武百官统一意见的时候,皇帝的想法就不那么重要了。

  皇帝“病了”。

  上一次,太后装病,没有人知道。但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病”是怎么回事,但为了各自的利益,没有人会去揭破。

  当日,朝廷就将皇帝的罪己诏颁行天下。

  第二日,太后终于在群臣的三催四请之中,走出了福寿宫。但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巫洛阳以皇后的身份站在她身边,将会与她一起,垂帘听政。

  朝臣们对此没有意见。

  有人猜到太后这是在培养“继承人”,但对于太后不培养皇帝,反而培养皇后这一点,没人有意见。

  眼看皇帝已经废了,小皇子还那么小,太后虽然春秋鼎盛,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万一?当年先帝可也是暴病而卒的。既然如此,朝政总要有人主持,皇后的身份也已经足够了。

  燕辞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性情大变。

  后宫嫔妃本来就不靠他生活,所以现在都绕着他走,只以太后马首是瞻。于是,他身边就只留下了一个莺嫔,还有他们的孩子。

  以前将莺嫔捧在手心,无数次许诺过会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皇帝,开始没日没夜的酗酒,骂人,摔东西,很快就面目全非。

  不久,小皇子就在一次惊吓之中病死。莺嫔无法接受这一切,没两年也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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