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26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她低声:“就待在这,等我。”

  然后撑着窗台,直接翻出窗户追去。

  孔知晚低头看着那颗被血染得娇艳欲滴的佛珠,血色锁住她的指尖,环成了一个小型的咒,她仔细辨认,是佛家的梵文。

  但她完全没被佛家的“色即是空”熏陶,她摩挲了一下指尖,又感受到石漫的体温一般,有点被烫到似的紧了紧手,脑海里全是这滴血流过石漫柔软的舌尖,淡粉被染成了绯红。

  她微微靠近,唇间若即若离地轻碰,铁锈般的血腥味扩散开,像要往她心口钻。

  她一愣,难得有些慌张地放下了手,明明美术社此时没有别人,她还是欲盖弥彰地整理了一下西装。

  她紧绷片刻,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在干什么?

  ……像变态一样。

  孔知晚望向窗边,不稳定的天空已经归回了夜色,她通过与石漫的几次“偶遇”,顺着石漫的思维定点,大概能推测出她落咒的轨迹。所有小的阴阳鱼阵连接在一起,是一个覆盖整个校园的大阴阳鱼阵。

  运用得好,逼出暗处的怪物不是问题。

  窗外夜色浓郁,除了高三楼和宿舍楼的光亮,看不到别的光源,只有茫茫一片毫无分别的黑暗。

  但孔知晚用朱砂血抹过眼睑,带有非常气息的眼睛再睁开,一成不变的黑暗浮动过一片片规律的波纹……像是怪物游动的鳞片。

  她想起石漫手机论坛里的“龙”。

  就是那日引走石漫,穿透了她手腕的东西。

  孔知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记得向家供奉的那位神明也有鳞片,这是巧合?

  可她不信巧合,所以向家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身份?

  据她所知,石漫和向家不怎么对付。

  向家不用多说,自然是杨梦玉因为石漫让向家丢了脸。

  而石漫对向家的敌对,她却觉得更早一些,石漫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向家是她重立特侦大队威信的垫脚石,但也是最危险的独木桥,随时都会坍塌,反噬的危险极大。

  但石漫又的确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

  所以不单是要立威信的理智,以她对石漫的了解,这更像情感和理智结合出的选择。

  这是一块供她泄愤的垫脚石。

  在那之前的恩怨……是石漫以前的任务被向家坑过,还是因为……石咏志的死?

  孔知晚隔着窗户抚摸黑夜中的鳞片,这会和向家的神明有什么关系吗?

  她很在意,想要出去看看。

  但耳边适时响起石漫低声的“等我”,沉稳又轻柔,像在哄她,于是她又轻易地放弃了一探究竟的念头,真的乖乖等在美术社。

  虽然她有底牌,但还不能暴露给石漫,她现在最好是一个普通人。

  她不能成为石漫的累赘。

  孔知晚坐在画架前,眼前空白的画纸令她来了点兴致。

  她不会画画,但写字倒是不错,石漫以前天天夸她的字,还模仿她的笔锋,孔知晚知道她喜欢,就经常给她手写情话和情诗。

  她不记得她都写过什么了,有名家名篇,也有她才疏学浅瞎编的,太多了,但奇异的是,每次石漫接过信纸忍不住羞涩又喜悦的笑意时的样子,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原本对情诗不太感冒,碰到石漫以前,还觉得矫情。

  后来动心便明白了,情诗不是写诗,是写人。

  异端之中的校园,不见其形的怪物游在黑暗之中,空旷的美术社寂静得诡异,像被剥夺了声响的弃地,也成了一张任人图画的脆弱画纸。

  晚风既不清爽也不柔软,反而嘈杂得像一群报丧的乌鸦,好似活物都死了,死物都活了,一切都那么不详又令人难安。

  如果一个普通人待在这儿,崩溃已在倒计时的边缘。

  但孔知晚却没心思崩溃,她在一片怪异的死寂之中,脑海里全是石漫的样子,笑时总得意,哭时又无声,喜怒哀乐都是热烈的朝阳,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世界回盼,永远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石漫刚走没多久,孔知晚却觉得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还以为六年足够一个还算有理智的人适应并习惯,但没有石漫在身边就是度秒如年,她大概学不明白了。

  她沾了沾颜料,画笔成了她思念的具象,写她道。

  “对她来说,诗只不过是解渴之杯罢了,她根本不注意酒的本身,酒还没喝,她的心就已经醉了。”*

  ·

  “你往哪跑,他妈走位怎么喝醉了一样!喝酒不加班不知道吗?”

  石漫催动朱砂血逼起整片阴阳鱼阵,游走的暗红中,出乎她意料,满溢的蛇鳞显现,像是空气的一部分,不断从她身边游过,填满了整个校园。

  她瞬间明白,跑掉的那俩只是小菜,这若隐若现的庞大怪物,才是七中怪异的根源。

  那团雾和另一个余婷婷,只是昆仑蛇放出的诱饵。

  打蛇打七寸,但这蛇太长,那就打头。

  她立刻做出取舍,改了目标,向那团雾逃离的反方向跑。

  经过高三楼时,上次那些如青蛙堆积地洞的鬼影再次挤在窗边,怪笑地看着她四处乱跑,像在观赏一个滑稽的小丑,他们好像比上次凝实了一些。

  石漫挑眉,朱砂佛珠一击砸在窗户,瞬间扩散着崩裂,整面楼所有的玻璃一齐碎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像一片倾斜而出的晶雨,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她给了他们一个轻佻的飞吻:“礼物。”

  失去遮蔽的鬼影们露出了真身,竟然真是一群高三的学生,如今见了外面,像吸血鬼见了光,尖叫地四散逃开。

  石漫仔细辨认,他们给她的感觉和人无疑。

  她看林河,看余婷婷,也觉得他们就是人。

  她记下这点,阴阳鱼阵随之突然大盛,接连爆开,黑暗中隐晦地显露出一双阴冷的蛇瞳,足足有一个麻将桌那么大,盈盈青光中漆黑的细长瞳孔如剑,猛地一睁,怪异地瞪了石漫一眼,似乎很恼怒,又转瞬消失了。

  来了!

  高三楼在校园的中心,也是非常世界和大阴阳鱼阵的中心,还是她藏起秘密咒令的地方,此时她借答应给高三楼的“礼物”,引爆咒令,将大长虫逼了出来。

  咒令应该是“传送”的阴阳鱼阵,此刻成了一条条暗红的绳索,将大长虫捆成了挣扎扭动的大香肠,但反而激发了大长虫的不忿,鳞片的游动陡然加速,在校园里横冲直撞。

  “别扭了,可算这学校不是你建的,你不心疼是吧?”

  石漫标定了蛇瞳的位置,即使现在消失也能锁定,她不断靠近,却发现昆仑蛇猛地一转,向实验楼靠近。

  不是,有郑康的封咒,又有她的朱砂血做警告,大长虫脑子不好,专挑死穴钻?

  她又想起,孔知晚突然出现在校园的阴面,这个非常存在的里世界。

  石漫预感不太妙,蛛线绕过树枝,借力荡上大蛇时隐时现的蛇身,黏腻和阴冷爬上她的脊背,催熟了她血液使用过度的疼痛,她狠狠地一刀刺下,速成的咒接连爆开,她利落一跳。

  大蛇被炸断,一分为二,血像泼出的水,将实验楼泼成了落汤鸡,它高声哀鸣,身体被迫凝实,露出墨青的蛇身,还有两只四不像的爪。

  但它只痛苦了一瞬,利落舍弃了剩下的蛇身,蛇头强撑着也要钻进实验楼,直直向着美术社的窗口撞了进去!第二重封咒在窗后承受下这剧烈的撞击,郑康被逼地后退一步,血脉里的蛊虫冲破皮肤,浪潮般涌向咒后不见形状的大蛇,啃噬进它青色的巨瞳。

  它又尖啸了一声,非常的气息拔到一个可怕的浓度,高高一抬头,又猛地落下,同归于尽般撞碎了咒令和郑康。

  它怪叫着挤碎了门,游进了走廊,转眼不见。

  郑康“嘶”地痛哼,费力从地上爬起,糟了,漫姐让他守着的那两个人!

  隔壁。

  孔知晚猜到石漫放心不下,会让属下来照看她。

  郑康大概觉得反正最后她也会当成一场梦,虽然是美女,但态度甚是敷衍,察觉到蛇向实验楼来后,让她带着余婷婷躲去隔壁。

  她嘴上答应,到了隔壁就把累晕过去的学生放在了椅子上。

  正是此时,她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戒指发烫,像是一种隐晦的提醒。

  她刚拿出沧海戒,窗户和封咒破裂的响声随之震耳欲聋,墨青发黑的蛇头撞开门,巨大的兽瞳盯着她,恐怖的细丝分明可见,直冲她而来。

  孔知晚沉眼,刚要有所动作,就见蛇头化虚,又变成似有似无的样子,一溜烟钻进了她手中的戒指。

  猛烈的危险戛然而止,满室安静的狼藉。

  “唰”地一声,石漫直接跳进房间,孔知晚不动声色将戒指顺进内侧的口袋,肌肤贴着戒指。

  她回头,刚要假装惊讶地打招呼,然后凝重地问刚才那些是什么,好自然地加入到调查之中,结果就被石漫撞了一个满怀。

  孔知晚满脸精心算计的神情一化,有些手足无措地环住她,低声问她:“怎么了?”

  石漫将这具鲜活的身体抱入怀中,脑子正热,她后知后觉地一僵,深吸了一口气,也知道自己冲动了。

  但她不能跌面,于是严肃着脸,猛地一抬头,结果撞到了孔知晚的下巴:“我脚滑行不行……诶诶诶,你没事吧?”

  “本来没事。”孔知晚低头捂住下巴,“现在有事了。”

  “抱歉抱歉,”石漫不准她躲,强行掰过她的下巴左右观瞧,看见都被她撞红了,一下子心虚起来,她胡乱地给她揉了揉,听到孔知晚“嘶”了一下,又放轻动作,有些干巴巴地说,“还疼吗?”

  “我想想。”孔知晚故意说。

  石漫瞪她,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这还用想?”

  孔知晚忍不住笑了,她憋地咳嗽了一声,看石漫又要炸毛便不逗她了:“不疼了。”

  石漫又开始扯她东看西看:“刚才那个……嗯,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些怪异的画?”孔知晚收敛了些笑意,她攥住石漫的手,以免她逃跑,静静地注视她,“还是那头蛇?石漫,我想作为首当其冲的被害人,我应该有资格得到一个解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石漫发现挣脱不开,才知道自己又上套了,但她沉思了一会儿,却没有拒绝,“可以,等会儿和我一起走。”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决定先把人放在自己身边,剩下再说。

  孔知晚一顿,诧异她这么好说话。

  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石漫还不是特侦大队的一员,也没把未来圈定在长荫道8号,不会去主动接触“非常”,自然也不会透漏给她。

  后来出了大事就销声匿迹,重逢也是各种搪塞和语焉不详,石漫的态度一直都是让她远离“非常”的世界。

  她其实明白她的想法。

  这会儿怎么突然……?

  “喂,你们没事吧……”

  郑康一瘸一拐地进了撞开的大门,就见石漫和她交代的人靠在一起,一个仰头一个低头,双眼都是对方,两手相握,凑得也近,磁场融在一起,看着莫名有点黏糊,让人融不进去。

  郑康眼睛睁大,他敢肯定,以他漫姐的五感,这已经算被侵入的过界距离,怕全是另一个人的呼吸,放在平常,对方已经倒地不起了。

  但现在这氛围……

  他知道石漫的性取向,她俩不会下一秒就要亲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