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有恙 第33章

作者:玄笺 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GL百合

  木枕溪把她的手从自己领口上掰下来, 指着她鼻子警告道:“不准动,听见没有?”

  肖瑾仰头看她一眼。

  木枕溪和她对视。

  肖瑾闷不做声又抬手朝她抓过来。

  木枕溪果断按着她肩膀,将她往里一推,接着砰的关上了车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进了驾驶座,车门上锁,免得肖瑾自己把门给打开了。

  木枕溪熟练地将车从停车位开了出来,一脚油门,然后她听见后座传来一声闷哼。从后视镜里看,是肖瑾因为惯性摔了回去。

  而之前,她的手已经快碰到驾驶座的靠背了,木枕溪一阵后怕,刚刚怎么没用后备箱的绳子把她捆起来呢。

  车开起来就好了,木枕溪卡着限速线,故意挑了一条弯道多的路线,后面的人喝多了酒被颠得不舒服,慢慢地也就消停下来了。

  有惊无险地到了车库,木枕溪把车停好,拉开后车门,肖瑾坐着,一只手按在自己胃部上方,看起来很难受。

  木枕溪:“是不是想吐?”

  肖瑾脸色发白,点了点头。

  木枕溪:“能坚持到家吗?”

  肖瑾点点头。

  “行,那我们回家再吐。”木枕溪单手将她架起来,半扶半抱地往电梯走,走着走着,发现不大对劲。肖瑾一只手按着胃部,另一只手却是再次掀开了她的衣服下摆,这回倒没那么残暴的劲头,只是跟摸着一匹锦缎一样轻蹭着。

  木枕溪全身汗毛都跟着竖起来了:“……”

  算了,不跟醉鬼计较。

  电梯绝对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从地下一层到二十七层只需要几十秒的时间,木枕溪忍着后背的凉意,一只手扛着对方,重重地吐出口气,开了家门。

  “能自己去洗手间吗?”再瘦的人也是个成了年的女人,一路把她弄上来的木枕溪靠在玄关气喘吁吁,没报任何希望地问。

  肖瑾歪歪扭扭地迈动了脚,左脚绊右脚,吧唧摔在了地上。

  肖瑾似乎没感觉到痛,像条鱼一样在地板上扑腾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好奇的:“哎?”眼神懵懂,好像在说:我怎么突然躺地上了呢?

  木枕溪:“……”

  还哎,木枕溪简直想拆开她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她忍无可忍地跨步上前,将肖瑾从地上揪了起来,送到了洗手间,又找了块垫子,让她坐在垫子上抱着马桶吐。

  肖瑾迷迷糊糊抱着马桶,眉头紧皱,看起来很难受,却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木枕溪蹲在一边,握着她因为酒醉难得有些发热的手。

  “哪里不舒服?”她柔声问道。

  肖瑾指了指胃,手指往上,一直滑到喉咙这个位置。

  木枕溪:“都不舒服?”

  肖瑾点头,睫毛上挂上了脆弱的泪水。

  木枕溪犹豫片刻,抬了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胸口:“这样好点儿了吗?”

  她的手仿佛有魔力似的,刚放上去,肖瑾喉咙耸动,拨开她手,哇的一声对着马桶吐了出来,接着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木枕溪改为轻抚着她的背,边拍边数落她。

  “不能喝酒还喝,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有长进呢,喝多了还是这个德行。”

  “你想借酒消愁,我就不想了?幼稚。”

  “二十七八岁的人了,你怎么就不能成熟一点呢,你爸妈不担心你吗?”

  ……

  她仗着肖瑾正吐着,什么都听不见,有的没的讲了一堆,讲完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肖瑾吐完了,她也跟着停下来。

  她还醉着呢,也知道伸手去抽纸巾,木枕溪给她代劳,递过来两张,肖瑾擦了擦嘴,问:“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

  “嗯。”肖瑾淡淡应了声,把马桶盖一合,两只手环抱住,脸枕了上去。

  木枕溪:“……”

  根据她的判断,肖瑾大概是进入第二阶段了。第一阶段耍流氓,第二阶段睡大觉。今天可能是耍流氓阶段都在车上度过了,直接过渡到了第二阶段,让木枕溪得到了一丝喘息的余地。

  她站起来,先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再有条不紊地洗澡洗漱,最后再来搬动这位醉鬼。不是她想晾着对方在地上坐着,而是先前说过了,她认“床”,马桶也是“床”,木枕溪得等她睡熟了,才能把她从地上弄起来。

  这次没有受到抵抗,木枕溪长舒了口气,把她扶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身酒气,木枕溪是不可能给她换衣服的,放到床上躺着以后,拧了条湿毛巾过来,擦了脸和裸露在外的手脚,肖瑾一动不动地任她摆弄。

  擦完了,木枕溪把毛巾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自己在床沿坐了下来,一根手指挨着肖瑾的手背,指腹在上面轻轻地抚了一下,离开。

  可能只有肖瑾睡着的时候,她才能毫无负担地放任自己的感情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她睡得不大好,眉头不安地皱着,牙关紧咬,两只手揪住了身下的床单,即使在睡梦中也在默默忍受着,闷声不吭。

  木枕溪观察了半晌,微微错愕,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还是只是做了个噩梦?

  “肖瑾?”她开始喊她的名字。

  她推了推对方的胳膊。

  “肖瑾?”

  肖瑾眉头皱得越来越深,额头渐渐渗出了汗。

  “肖瑾!”木枕溪在她的耳边大声喊她。

  这次对方有反应了,肖瑾睁开了眼睛,可眼睛里却没有焦距。木枕溪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怎么了?跟我说话啊。”

  肖瑾牙关打战,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疼。”

  “是又头疼了吗?”木枕溪失色道。

  “嗯。”她垂下头,发丝凌乱地黏在布满细汗的颈项,神思混乱,已经顾不上要和木枕溪保持距离,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了她的手。木枕溪急着去拿止疼药,刚要起身便被她的手牵扯住,她一边尝试掰开肖瑾已经感觉不出人体温度的手指,一边用言语安抚她:“你先松开,我马上就回来。”

  肖瑾越抓越紧,身体在颤,口中呢喃着什么。

  木枕溪凑近去听,她说的是:

  “不要。”

  “你不会回来。”

  “骗我。”

  “别离开我。”

  “不离开,我肯定回来。”木枕溪努力忽略心里涌起来的苦涩,对她下保证。

  肖瑾从汗湿的发丝下抬起眼睛看她,幽黑眸子里蒙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落地有声:“我不相信。”她的手越发用力,攥得木枕溪手指都发疼。

  她没办法抽出来,也没法弃肖瑾于不顾,让她一个人慢慢熬,于是折中取了个方法,她弯下腰来问她:“你跟我一起去拿止疼药,行不行?”

  药放在书房了,她这里就一点点大,到书房也就十几步的距离。肖瑾在思考,边思考边继续用力攥木枕溪的手指,木枕溪都不知道她是真的那么疼,还是借机报复自己。

  还能怎么样?受着吧。

  “行不行啊?”她无奈地又问了一遍。

  肖瑾挣扎着往床下走。

  “你可别逞能了,待会儿再摔地上。”木枕溪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把她一只手绕到自己身前,背了起来。肖瑾轻得不可思议,好像一不小心就会飘走似的,木枕溪小心地反手兜住她,提醒道:“别乱动啊。”

  肖瑾把脸埋进了她脖颈里,脸是汗涔涔的,呼吸却是灼热的,烫在了木枕溪心底。

  “还没有止疼药我要死了。”她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还有闲心开玩笑。

  木枕溪一听这话立刻说:“什么死不死的,能不能吉利一点,赶紧呸掉。”

  说了不吉利的话呸两句就好了,一定要快,这样老天爷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这是外婆跟她说的。

  肖瑾轻轻地:“呸。”

  在木枕溪脖子里吐了一缕口水。

  木枕溪:“……”

  接着她浑身一僵,脖颈处传来湿热触感,根据她的经验,是肖瑾伸了舌尖,在舔她的脖子,酥麻的痒意从颈项一路传递到尾椎骨。

  木枕溪一个激灵,喝道:“你干什么?”

  肖瑾单纯地说:“帮你把口水舔干净。”

  木枕溪怒道:“你这不是越舔越多吗?”

  半晌,肖瑾反应迟钝地说:“噢,好像是。”然后用脸给她将口水擦干了,又留下了一脖子的汗,打了个酒嗝,颠颠倒倒地说,“干……净了。”

  怪可爱的。

  木枕溪差点笑出来。

  原来肖瑾酒还没醒。

  她一脚跨进了书房,一只手从抽屉里把止疼药翻了出来,背上带着个拖油瓶,又是倒水又是喂药的,她眼睛朝肖瑾看过去,疑惑道:“怎么这次头疼没有上次厉害的样子?”

  上次都疼得人事不省,说不出话来了。

  肖瑾吃了药,躺在床上,很淡地冲她笑了一下:“可能是喝了酒,脑子迟钝了,以毒攻毒吧。”

  木枕溪:“……”

  肖瑾问:“要呸吗?”

  木枕溪:“……这个不用。”

  肖瑾说:“那我睡了。”

  木枕溪给她掖了掖被角,说:“晚安。”

  肖瑾闭眼:“晚安。”

  过了几秒钟,她睁眼,哀求的语气:“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

  已经撑着床沿准备起身的木枕溪沉默片刻,说:“好。”

  肖瑾摊开一只手,手心向上搁在床面上,木枕溪给她将手放进了被子里:“行了,睡吧,别着凉了。”说着拿过来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往高打了两度。

  肖瑾认真看她侧脸一眼,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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