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偷欢 第20章
作者:橘子洲洲JZ/橘子洲洲
斐子瑜以前从来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仿佛交换号码只是例行公事。
来电在十几分钟以前,11:36一个,11:40一个。
虞欢擦头发的手微微一顿,透明的水滴累积到略长的发尾,啪嗒落在发亮的手机屏幕上,回拨键感受到触屏,闪动一下,拨号出去。
他僵住的腕部慢慢活动,用手抹去碍事的水渍,滚了滚略微干涩的喉咙,屏幕的亮光倒映在虞欢深邃的眼睛里,晦涩不明。
嘟、嘟、——
手机响过两声后被接起。
却不是熟悉的声音。
“喂?你是虞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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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是哪个小妖精用斐总电话给虞欢打电话:D
第23章 “喜欢封望。”
Rain酒吧。
他和斐子瑜初遇的地方。
也是这一周以来他们第一次再见的地方。
卡座里虽没有外面吵闹也还是有许多杂音,渗透进来的重金属古典、朦胧聒噪的人群的低语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以往在声色犬马中游刃有余、驾轻就熟的男人在此刻却有些格格不入。
喝醉酒的斐子瑜很安静。
乖巧得不像他。
总是闪着暗芒、深藏锐利的眼眸半阖着,醉酒让他眼底的情绪变得模糊,如被搅乱的一池深水。
酒精蒸发出热意,面上不显但通红的耳垂出卖了他。男人斜靠在卡座最里面的真皮沙发上,休闲西装的扣子顺势解开两颗,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在茶几与沙发之间显得有点委屈。
旁边有几个蠢蠢欲动的人,表面上跟朋友聚在一起玩骰子,时不时扫刻意过男人的眼神里却燃着一簇势在必得的火苗。
但碍于斐子瑜即使慵懒的靠坐着也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没有真正靠近的人,都在旁边隐隐观望,等待第一个出头的人替他们尝试。
虞欢看得紧皱眉头。
那些人的视线与他无关,但让人心中烦躁。
抬脚快步朝卡座里面走去,顺便挡住了哪些人望向斐子瑜的目光。
许尚先看到他,偏头侧向斐子瑜,捂着嘴低声朝男人说些什么。
酒精好像让斐子瑜对周围环境不太敏感,顿了好一会儿才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刹那的失望没有逃过虞欢的眼睛,再看时所有情绪都埋进黑水似的眼底。
虞欢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提步靠近。
酒气和烟味瞬间涌进口鼻。
虞欢这才注意到游戏桌上填满大半的烟灰缸——
他原以为斐子瑜不会抽烟的。
至少在他面前从没抽过。
“你怎么、来了?”斐子瑜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不知道是醉了难受还是不满意他的到来。
斐子瑜把语速放得很慢,努力做到字正腔圆,不刻意去听是听不出异样的,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个醉鬼说出来的话。
不知道是谁打电话来的,他不相信没有斐子瑜的授意,许尚能偷摸出他的手机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不能跟醉鬼讲逻辑,“你朋友打电话给我了。”
斐子瑜飞快扭头扫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朋友,怎么突然觉得他碍眼起来了。许尚只觉得一道劲风袭来,斐总醉了也还是斐总啊,下意识举动也挺唬人的。
他大概能读懂斐子瑜眼神里的意思:你打电话给他干嘛!
许尚深感委屈,揉了揉太阳穴,无辜无奈道:“我的好鱼儿,这不是你让我打的电话吗?”他可不背锅。
斐子瑜沉默了,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让虞欢过来,抿直的嘴角让男人看起来有点凶狠。
但本质上是个纸老虎。
唬得住别人,骗不了虞欢和许尚。
虞欢把摆在面前的半瓶啤酒和杯子移开,将刚才在酒吧外面卖的一瓶纯牛奶插上吸管,递到斐子瑜唇边,下巴点了点奶瓶子,示意对方喝一口。
扭头询问许尚道:“他今天喝了多少酒。”
许尚惊异地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人,像是要把人重新认识一遍似的,反射弧才慢半拍地回答道:“挺多的。”顿了顿又补充:“红的白的都喝了点,啤酒喝得有点多。”
斐总此时也咂摸出味儿了,滚动的喉结微微一顿,嘴里含着的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皱着眉头艰难咽下之后立马把奶瓶子推开了,“这酒、坏了。”声音还有点委屈,跟对着虞欢撒娇似的。
许尚看得啧啧称奇,从小到大他啥时候见过斐子瑜这个样子?以前这人就算是喝醉了也是正襟危坐,不露半点迷茫痕迹。
单单在虞欢面前放轻警惕。
像从一片陌生回到安全领地的疲惫旅人,找到栖身之地。
随后这瓶专门买来醒酒的奶还是在斐子瑜不情不愿的情况下被喝了大半。
面无表情的斐总拉直嘴角,无声表达着自己对被强制喂奶的不满,脚步却紧紧跟着虞欢上了出租,亦步亦趋生怕跟丢了。
无端让许尚想起之前养了好几年的小狗。
生病不愿意吃药,被他打了一顿终于喂下去。闷气生了30秒,就又屁颠屁颠跑过来咬他的裤脚,蹭他的大腿。
许尚目送两人乘车离开,转身回去。
卡座里其他人见他回来,迫切地凑过来打听消息——无非是关于那个领走了斐总的小妖精。
斐子瑜把人藏得好,除了生日会那晚在场的人,没人知道还有个虞欢的存在。
快一个月不见斐总来Rain,圈子里都传:风流浪子被人驯服了,从良了。大家好奇心都落在那个不知姓名的人身上,想要看看是谁有这能耐。
这几天斐总故态复萌,日日来Rain喝酒,频率甚至比以往都要高,很多得了消息的人想来碰碰运气——万一自己就被看上了呢。
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怎么性感怎么来。
斐总喜欢骚的、浪的、床上听话的。
这是圈内共识。
但是这些人的计划都落了空——这人好像就真的只是来喝酒,除了跟酒保点酒,没看旁人一眼。
今天居然有人过去直奔斐子瑜,问题是斐总还听话地被牵走了?早知道他们就上去试试了,说不定自己也能行。
这如何让他们心理平衡?
况且那人看着清瘦冷艳,白衬衫的领口扣到最上一颗,禁欲清冽——
一看就不合斐子瑜的口味!
妒火瞬间被点燃,以燎原之势迅速扩散。纷纷跑到许尚这个唯一能知道消息的人打听。
许尚可不觉得荣幸。
不胜其扰。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把一群花枝招展如开屏孔雀的人都打发了,要了杯鸡尾酒在卡座里面独酌。
细细回想今晚,他只觉得戏剧性太强。
向来都极有分寸的斐子瑜,收到封望消息后就变得很不理智。像个急躁青涩的小年轻,完全不知道那个精于算计、运筹帷幄的男人到哪儿去了。
酒水一杯又一杯,冲着把自己灌醉的目的去酒吧买醉。一个电话叫他过来也不是为了聊天倾诉,自顾自地喝闷酒,纯粹是给自己找个靠谱代驾。
但许尚没想到——
事由‘封望’起,却以‘虞欢’的名字作为终点。
斐子瑜清醒时一句话都不说,眼里却全是封望,一边灌酒一边看着那条封望最近发的微信朋友圈。
一张情侣之间的官宣照片。
一男一女亲密地把头靠在一起,男人的左手和女人的右手拇指、食指相抵,在屏幕面前比心,笑得开怀而幸福。情侣间无声的亲昵与氛围仅仅从死板的照片里都满溢出来了。
斐子瑜酒量好,要把自己灌醉并不容易,默默喝了很久才觉得胸闷头晕。
难受。
像是沉入水里,四肢百骸被绵密的水流挤压,口鼻漫进泥沙杂质。
快要窒息。
模模糊糊地有水渍落在莹亮的手机屏幕上,啪嗒一声。
水滴落到返回键,刺眼的照片终于暂时消失在了眼前。
滞涩的空气终于涌进肺部,重回人间。
斐子瑜重重地闭眼,复又睁开,眼前密密麻麻闪过的雪花才逐渐消散。
过了好一会儿,被酒精麻醉的脑子才终于反应过来——
屏幕上的好像是眼泪啊,他的。
他哭了。
朦胧眩晕的感觉很不好受,像是罹患重感冒。
意识变得模糊,唯有疼痛变得清晰。
眼疼、头疼、心疼。
疼痛促使人脑中的自我保护机制开始运转,细胞慌乱地寻找远离疼痛的避难所、安全港。
杂乱无章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声“我想听你弹钢琴”,是封望少年时期那样清朗温柔又隐约疏离的声线。
明明几乎一模一样,但他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激烈反驳——
这不是封望、这不是封望。
那这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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