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小夫郎 第117章

作者:四夕夕 标签: 种田 甜文 近代现代

  黎明德对章老先生的认知没有白志文那么深厚,但是他觉得就章老先生刚才对他困惑的解答,已经比学堂的秀才夫子更厉害,他同样非常高兴,有幸得可以到这样一位先生的指导。

  出了题目送了书,章安浩本次上河村之行就算结束,他告别了黎家众人,带着小厮文竹离开了上河村。

  等白志文也走了,黎老头和黎老太才拉着黎成石问章安浩到底是什么人。

  黎成石这时候心里正震惊着,他刚才听章老先生提起他的住址是昌达街十九号院子,整个人就呆住了。

  作为知县赵承泽身边的得力属下,黎成石知道自家知县大人从几个月前就开始时不时往昌达街跑,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知县大人具体去的哪个院子,所以县衙里有人私下悄悄说知县大人在那边置办了个宅子藏娇。

  后来才听人说知县大人去的是昌达街十九号院子,不过知县大人都是白天去的,藏娇的流言现在已经渐渐消了下去。

  万万没想到,居住在昌达街十九号的居然是章老先生,算算时间,知县大人往那边跑好像正是自己无意中救了章老先生之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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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成功拜师

  能够劳烦知县大人隔三差五去拜访的人是个什么身份,黎成石不敢瞎打听,也没有胡乱猜测,原本以为章老先生就是一位学识渊博,路过昌平县或者回到家乡的老人,现在看来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没有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告诉两个孩子和爹娘,黎成石只说他也不太清楚章老先生的来历,但是他觉得章老先生学识渊博不会害人,让黎明德好好做章老先生留下来的那个题目,如果有幸成为弟子跟着他做学问应该会比学堂更好。

  这话黎成石就算不叮嘱,黎明德也会好好地做,不管能不能被收为弟子,就看着章老先生送了他这么多书,他就不想浪费老先生的一番心意。

  因为想着章老先生让他们自己想题目,不求助任何人,黎明德和白志文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把自己的题目同对方说,自己在家埋头苦思、苦读。

  半个月之后,两人捧着自己好不容易写出来的文章去到昌达街19号,一起等着章老先生。

  文章已经写了出来,也教给了章老先生,这会儿不怕被别人影响了,在等着章老先生看的时候,黎明德和白志文两人悄悄地交流了一番。

  福伯和文竹就在屋外候着,他们两人虽然没有多高的读书天分,但是好歹跟着章家父子这么些年,耳闻目染也知道不少东西,听着屋里两个少年人用清亮的嗓音说着他们各自的看法,对视一眼笑了笑。

  说实话,刚开始福伯是万万想不到自家老爷会在这种小地方常住,甚至还想要收徒,京城那么多高门子弟,多少人从小就在家接受着名师指导,从小就颇有才名,他家老爷一个都看不上,怎么就对这种小地方的两个少年人有了兴趣。

  这问题让章安浩回答很好回答,那些京城里的少年因为家世不错、天分不错,从小又受到了不错的教育,确实挺好的,是天之骄子,但是就是因此他们一个个都眼高于顶,就算有几个看上去谦虚的也只是做做样子,心里是瞧不起人的,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小子。

  刚开始他说留在昌平县收徒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多想收徒,选择这个地方一是他年轻的时候在北边打仗待了不少年,老了就不想要再去北方了,一路往南走了这么多地方他觉得昌平县挺好的,还有就是因为那天他被救起来后,白志文这个小少年合了他的眼缘。

  眼缘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总归就是章安浩觉得白志文这个孩子不错,可以考虑收个徒弟。

  至于说黎明德,见到白志文的时候他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是后来了解了黎家人之后才知道的。

  合眼缘、想收徒是一回事,但是如果两个孩子在读书上并不开窍,章安浩也不想要为难自己非要收徒,才有了前面那两出小考验。

  其实说到底,章安浩这样做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致仕,就是一个在家没事干、身子骨还不怎么好的老头子,与其在家闲着发霉,不如收两个弟子教导一番,为他们大虞朝培养人才,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世人都以为德辉先生、神威将军、前户部尚书——章安浩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刻板人,其实他并不完全是那样的,毕竟真正刻板的人可做不出来隐姓埋名偷偷跑去参军、刚封了将军就辞官、一大把年纪了重拾书籍考科举这样的事。

  看着摆在案板上两张风格差异挺大的文章,章安浩笑了笑,让门外候着的小厮去把两个孩子叫来书房。

  打定了主意要在这昌平县住上一段时间,福伯找到了房子之后第一时间布置的就是书房,那些陪了他们老爷半辈子的书这会儿大半都在这里,书房两面墙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全是书。

  在知道他们老爷有心收徒之后,福伯在书房里多准备了两张小书桌,也准备了两个挨着小书桌的小书架,氛围严肃的书房一下就多了一种活泼的感觉。

  这会儿,站在书房外面的白志文和黎明德有些紧张,他们两人互相看了眼,然后一起抬脚跨进去,对着章安浩老老实实地行了个学子礼。

  章安浩看着两个他都准备收下做弟子的少年,神情算不上多和蔼地说:“你们两的文章我都看过了,你们互相交换看一遍,说说有什么想法。”

  看着这样的章安浩,黎明德和白志文更加紧张了,分别走到对方的文章前站着,默默地读了起来。

  白志文更先看完,黎明德稍微落后了一些,看完文章后没有留给他们多余的思考时间,章安浩先点了黎明德让他说说他的看法。

  “先生给我们两人出的题目,看似不同,实则是有关联的,我在看到志文这个题目时脑子有两种破题的思路……”

  “志文的文章破题点很巧妙,从小处破题,环环相扣一步步解答,最后的收尾很圆满,认证了他最开始的破题点。在他的文章中我看到了上一次先生给的书,因为学堂还有课业,我只抽空看了三本,已然感觉受益匪浅,因为志文看的比我多,他的文章写得更加全面……”

  “唯一我觉得可能有问题的地方就是他的行文节奏好像同学堂夫子说过的稍微有些许不同,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是在县城的学堂读书,志文以前在州城读书,教学的夫子不同。”

  黎明德先说了几句自己关于这道题目的破题思路,然后才说起白志文的这篇文章的好,最后稍微说了一点点他这篇文章的问题。

  说是问题,黎明德自己也说了可能这个不算是问题,就是不同的夫子有不同的教学习惯,教出来的学生有所不同而已。

  章安浩听了黎明德的话点点头,转而让白志文说黎明德的文章。

  黎明德的文章破题点很正,就是寻常解经常用的那种破题方式,一步步平铺直叙,清楚明了地阐述清楚了他的想法。

  不论是从落在宣纸上的字迹,还是破题点、行文思路、风格,两人都不太一样,不过他们两人互相之间倒是挺欣赏的,都觉得对方的文章好。

  等他们互相点评完了,章安浩才开始说他对这两篇文章的点评。

  两个孩子的文章如果他以一位考官的角度来看都不过关,不论是遣词造句,还是逻辑思路都不大合格,所以,他用严厉的眼光将他们两的文章给批评了一番。

  尽管早就有这个准备,但是真的听到自己苦心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写出来的文章被说得几乎一无是处,白志文和黎明德两个少年都有些挫败感,低着头想着他们估计是没福气被章老先生收做弟子了。

  不过他们两人觉得这样一篇文章经过章老先生的指导,如果让他们再写一篇同样题目的,就算破题和立意点不变,新的文章水准绝对能够翻上一番不止。

  章安浩看着明显蔫了下去的黎明德和脸上还稳着的白志文,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他家修远因为娘去得早,还有个妹妹,从小就表现得很稳重,孙子鸿林也跟着他爹一样,七八岁了之后就没有了什么笑脸,白志文的情况同自家有一点相似,父亲早逝的他扛起了一家人的责任,看到他就章安浩就想到了儿子章修远,有些怀念。

  黎明德则让章安浩有了另一种当长辈的感觉,京城的孩子到了他那个年龄都知道自己的生平,在自己跟前多少有些战战兢兢的,黎明德对上他的时候有尊敬,没有害怕,让他觉得挺有趣。

  说完了两个孩子的问题,打击了他们一番,章安浩话音一转又开始表扬他们,如果以教导童生的夫子的心态和水平来看他们的文章,得出结论大不一样,问题还是能挑出来,但是不大,并且可以改正,只要他们吃得了苦、下功夫学习。

  换句话说就是章安浩觉得他们两都是好苗子,两人进步空间挺大的,至于说最后的进步有多大,得看他们自己的努力。

  等章安浩说完,黎明德和白志文两人的心情犹如坐了一趟过山车,本来不抱希望了,但是听章老先生的意思,好像又还可以的样子。

  章安浩没有吊他们胃口,一直板着的脸放松了下来,问道:“你们两人的拜师礼准备好了没?”

  这话听得黎明德一愣,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回答道:“还、还没有。”

  白志文也有种惊喜的感觉,就像是天上掉下了一个馅饼,还刚巧掉在了他手上,他缓了缓心神,直接跪在地上:“老师见谅,弟子今日来得匆忙,明日一定带着拜师礼再登门。”

  黎明德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跟着跪在地上,说了差不多意思的话。

  章安浩将他们两人扶起来,今天不算是正式拜师,他就没有纠正他们两人错误的礼节,等到拜师的时候再教他们拜师应该是什么样子,至于说其他的他就更不用着急了,可以以后慢慢教。

  同两个即将成为自己弟子的少年说了几句,章安浩就挥手让他们离开了,提醒他们回去准备拜师礼。

  黎成志要忙米线摊位,白志文家没有成年男人,所以今天陪着两个孩子过来的人是黎成石,他这会儿正等在昌达街十九号院子外面,看到两个孩子出来时掩饰不了的激动神色,面上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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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工钱的矛盾

  白姚氏一直在家里提心吊胆地等着,当初她虽然同儿子商量了之后毅然决定举家搬回上河村,因为回祖籍守孝这个选择对当时的他们而言是最好的,孤儿寡母的不至于被欺负。

  但是从此三年内白志文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家看书、读书,白姚氏每次一想起这一茬心里就难受,总觉得耽误了儿子。

  所以,得知终于有先生可以教白志文做学问后,白姚氏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去,每天绣花的时候也干劲十足,就等着攒下来钱,儿子出孝之后就送他去参加科举考试,她对儿子充满了信心。

  虽然拜师这件事白姚氏和黎家人都没有刻意往外说,但是没两天,上河村的人就知道了,黎家和白家的小子成功拜了一位县城的老先生为师,黎明德不用再去县城学堂读书,每天都能回家。

  最开始那次有幸见过章老先生的人听说了之后,纷纷说这两个小子脑瓜子灵活、运气好,有了这么一位厉害的老师,以后肯定能考中秀才,甚至举人,给他们上河村争光。

  也有些人没有见过章老先生,又看不惯大家吹捧黎明德和白志文,就私下悄悄地说酸话,什么秀才、举人,也不看看这些年他们这一片的村子多久没有出一个秀才了,别白日做梦了。

  不管是好听的话还是难听的话,黎家人和白志文他们都当做没听到,笑一笑就过去了,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反正他们这边没什么人家,串门的也少,清净。

  每天早上,黎明德就跟着他爹和娘还有隔房姑姑一起去县城,等到半下午他又同黎成志他们一起回来。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村里就有人有了疑惑,不是说白家小子和黎家小子都拜了县城一位老先生为师,怎么就黎家小子天天去县城,白家小子没动静呢。

  不用黎明德和白志文站出来解释,白村长就把那些自以为是在替白志文“打抱不平”的村里人给骂了一通,白志文还得给他爹守孝,他如何能天天往外跑,不怕人家小白秀才晚上来找你们聊天。

  白村长这话说得村里人不敢再多嘴,生怕真的小白秀才心生不满晚上去找他们。

  其实白志文虽然没有天天都往章老先生那边跑,但是黎明德每天都会把章老先生给他安排的功课和布置的题目拿回来,他读书遇到的问题、写出来的文章,章老先生都会一一回答、点评,加上他差不多每十天就会去一趟县城,其实接受的指导也不算少。

  两个读书郎拜师的事大家讨论了两天之后就渐渐在村里平静了下来,读书是读书,考科举是考科举,只要一天没有考上对大家而言就没有什么不同。

  时间在平淡中一天天过去,在十一月底的时候,黎成志找上黎成力,哥俩悄悄说了一番话。

  现在彻底到了农闲十分,村里人除了伺弄一些冬天的蔬菜自家吃或者拿去集市上换个几文钱,其他时候就没有什么事了。

  当然,勤快的人是会自己找事情做的,毕竟事情是做不完的,只要有心。

  男人有一把子力气,出门打零工挣钱补贴家用可以,修补自家屋顶、墙壁、鸡棚、猪圈等等也行,年前把家里的事安置好,明年开春了就能安心春耕。

  而女人或者夫郎、哥儿,力气小也不适合抛头露面,就在家拾缀家里的锅碗瓢盆、衣裳鞋袜、铺笼被罩、熏肉粮食,筹划一下怎么让一家子人过个好年,过了年之后又要怎么安排生活。

  临近过年的时候,但凡手上有几个钱,人就总会想着抽空出一趟门,到镇上、县里、庙会瞧一瞧看一看,今年有没有新出什么东西,买不起瞧个热闹也好。

  每年米线生意最好的十二月要来了,黎成志琢磨着地里没有什么活,不如把他二弟给叫上,在米线摊位上帮忙干活。

  熬制各种口味的汤底是黎成志和白秀荷两人压箱底的挣钱本事,也正是靠着白秀荷调出来的汤底口味吸引了众多客人来他们的摊位吃米线,所以黎成力到米线摊位帮忙只能像黎草叶一样每天拿工钱。

  说起工钱,就不得不提一下黎草叶现在的情况,在黎二爷家没有分家之前,黎成志他们给黎草叶开的二十文一天工钱,当时对外宣称的是黎草叶的工钱是十文,就这样,她还要上交部分给黎二奶管着,自己手上只能捏着几文钱。

  后来黎二爷分家,黎二爷和黎二奶跟着黎草叶过,黎二奶就让黎草叶自己留着出去干活的钱,黎老太也找了个机会让黎成志给黎草叶“提高”了工钱,对外说是二十文。

  随着米线摊位的生意平稳中越变越好,又陆续添加了凉拌米线、干拌米线和酸萝卜老鸭汤米线三种口味的米线,黎草叶的一天的工钱也已经提到了四十文一天,还包午饭,都快赶上年轻汉子在外面干一天零工的工钱了。

  由于她这个不是零工,是每天都固定跟着黎成志他们去米线摊位帮忙,所以算下来她一个月能够挣一两银子又二百文,比绝大多数村里的汉子都厉害了。

  事情果然如同黎成志当初预料的那样,黎成地媳妇和黎成粮媳妇在知道了她们大姐一个人一个月就能挣这么多银钱后,非常的不满,找上黎成地和黎成粮两人闹腾,话里话外的意思听过的人都明白,无非就是想要降低当初承诺的给两位老人的孝敬。

  黎草叶在外面忙了一上午外加一个中午,回到家总听着隔壁两个弟弟家一唱一和地说着酸话,她一度想着要不为了家里的安宁让爹娘同意弟妹们的意思,反正今年秋收粮食打得不少,够他们一家子吃,她还能出去挣钱,家里不缺弟弟们的孝敬。

  黎二奶的性子软、耳根子也软,是个没主见的,之前黎二爷不表态她也就不说什么,反正已经分家了,两个儿媳妇她不好管,听着她们的话心里难受悄悄摸两把眼泪就过了,不拿这些事去烦闺女。

  黎二爷却是不同意的,当初分家的时候他想着两个儿子有妻有子,他们要是没有水田日子太难过下去了,才会一人给一亩水田,那时候他就觉得委屈了闺女。

  这才分家多久,两个小子就不想给他们老两口粮食了,这样下去还得了,黎二爷说他现在年轻还能动还能种地,不要那两小子粮食无所谓,等到他老了种不动了,就真的全靠女儿养着?

  黎二奶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天天同黎草叶一起生活的她也心疼闺女,知道闺女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她两个儿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如果是冬天,黎草叶早上起床时天不见亮不说,还冷得很,风直往脖子里钻,人缩成一团都还是觉得漏风,客人吃过的碗得勤着洗,冬天洗东西就算用的是温水,手上还是生了不少冻疮。

  到了夏天虽然起床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但是夏天热,尤其是在砂锅跟前杵着时,砂锅下面还有炭火在烧着,汗水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同样难受。

  因为一直是两个儿媳在旁边念叨,黎二爷不方便出面,他就让黎二奶去说她们。

  黎二奶是个软和性子,骂人的话说不出口,她想着她就站在黎成地和黎成粮的门口说两个儿媳几句,没想到连人都见不到。

  分家以前黎成地媳妇和黎成粮媳妇对上婆母还有些怕,分家了之后过惯了自己当家的日子,她们两对上黎二奶就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黎二奶过去她们就躲在屋子里装不在家。

  这样多两次后,黎二爷看不下去了,他拉过黎二奶让她直接去找两个儿子,听说他们两今天要回村,让她当着村里人的面问问两个不孝子是不是不想给他们老两口粮食,如果他们不回答,就拉着他们狠狠骂几句。

  不说提别的,就说这两个小子要是还想要在上河村过下去,就不可能不在乎村里人对他们的看法,之前分家已经闹得不少人看他们时神情有异,背后悄悄嘀咕了,如果再传出去他们分家后不孝敬爹娘,村里人一人说一句就能把他们给羞得不好意思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