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助过的学生现在成了我的老攻 第37章

作者:小厉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近代现代

冬天的时候,山里海拔高的地方气候特别恶劣,吕渭现在在山下的一所小学里长期驻扎,一边处理当地基金会的各种援助项目,一边教授孩子们特长课,他当然先教绘画。冬天冷归冷,山上的风景却有一股子萧瑟的别致,扎西多吉前阵子带着学生来这边写生,给吕渭留下一个高档的相机,让他有空拍了照片传过去,他当成素材库使用。吕渭这天得了空,背着相机自己上了山。

远山雾霭霭的,墨绿的劲松藏匿其中,吕渭先用相机拍了好多,又掏出手机拍,准备发给扎西多吉看看,山上太冷,吕渭冻得手发抖,点发送的时候不小心勾成了群发,发完才后知后觉地看到,图片已经刷拉刷拉全部发出去了。

吕渭心疼自己的流量,心里默默骂着国骂,好在他早就清理了自己的好友,以前电台半生不熟的同事,各路不再联系的人士早就移除了,通讯录里都是说得上话的好友,吕渭宽慰自己就当是问候好了,反正风景够好,他又没多说话。

又拍了许多照片,吕渭往回折返,手机一个劲儿响,都是朋友们回复的消息,吕渭边走边看,觉得倒也有意思,大家反应不一,像成佳那货直接蹦出来道:“吕老师,你终于想我了?我已经请假了,马上就去你那里支教,最短半年。”

吕渭光看,也不再一一回复了,正准备收起手机,看到蹦出来梁诚的回复,吕渭这才有点尴尬地想着,群发也发给梁诚了。

一走神,踩进了路边的冻着冰碴子的溪水里,吕渭摇摇晃晃跌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冻得又是一通骂娘,点开梁诚的信息,看到他回复着:“很漂亮。”

手指冻得打字都不利索,吕渭干脆不打了,拧拧裤子上的水,下山了。回到住的宿舍换了衣服,吕渭捧着手机什么也干不进去,同事过来问他事情,吕渭听了好几遍才回答,整个人魂不守舍似的,晚上也直接失眠了,盯着手上的戒指一点睡意也没有。

手指上的戒指肯定是昂贵的好货,越戴约熠熠生辉,跟身边贫寒的环境对比格外明显,不少识货地同事问他什么牌子哪儿买的多少钱,吕渭一问三不知,只是笑着说是朋友送的。

这位朋友在遥远的地方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吕渭在网上搜过一些他们家族企业的消息,都挺正面,梁诚干得不错。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舞台多大就有多大的施展天地,能者多劳,梁诚肯定能走得很远。

而他自己,已经注定困守在方寸天地,何必再干涉梁诚的海阔天空呢?

吕渭最终没有再回复,只是在朋友圈又晒了几张风景照,写着:“抱歉,手抖群发打扰各位了,干脆再献上一组美照。”

照片群发事件就这么过去了,炸出了不少最近鲜有联系的朋友,倒是给基金会带来了不少人力财力,比如成佳真的兴冲冲跑了过来,带着孙言跟杨森捎给吕渭的很多吃穿用度,不乏几瓶好酒。这段时间成佳跟孙言他们倒是混熟了,小屁孩性子也豪爽,后台也硬朗,孙言挺喜欢成佳的,当然是长辈式喜欢。

成佳来的时候吕渭正架着画板在学校空地里教孩子写生,成佳远远看到吕渭,有点没敢认。吕渭头发留长了,扎在后脑门上,艺术范又挺利落,露出的额头光洁好看,他裹着一件军大衣,坐在马扎子上笑着指点一个小孩画画,脸白净消瘦,笑起来比以前那种冷讽刺似的好看多了,干净又暖和,笑得很真,成佳看愣了,半晌才喊着:“吕老师?”

吕渭抬头看,见是成佳,站起来问着:“你还真来了?”

成佳拎着一堆沉重的行李,哼哧哼哧跑到近前,说着:“我是你真爱,当然说到做到。”

晚上成佳扒拉出孙言给捎来的好酒,吕渭去村头小饭店买了一盘卤肉一盘油炸花生米,跟成佳对着喝酒,成佳跟吕渭八卦京城圈子里的各种事儿,也问吕渭怎么不继续追责了,证据都齐全一告一个准,梁诚都给他准备好了,律师到现在还在待命,成佳想不明白吕渭怎么就这么放过诋毁他的人了。

吕渭笑笑,指了指孙言给的酒,说着:“老孙这酒不便宜,你给诳出来的?”

成佳扔给吕渭一个鄙视的眼神,说道:“他那儿怎么能有这种限量内供酒,这是我从爷爷酒柜子里偷出来的!爷爷拿着拐杖在后面追着打我,差点没成功逃出来。”

吕渭:“……”

晚上吕渭喝醉了,趴在桌子上闷闷地盯着成佳,叹道:“年轻真好,我不行,我老了。”

成佳发现吕渭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说着:“这次来,孙言哥嘱咐我看看你是不是还戴着戒指。”

吕渭抬起手指瞅了瞅,说着:“戴着,戴着好看呗,还能怎么样。”

第三十八章

成佳的到来给冗繁的工作增添了相当乐趣, 这种富足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没啥后顾之忧,干什么事儿都凭着喜好,一点都不担心在山沟沟里耽误青春,安安稳稳待在这边帮着吕渭打点。成佳年轻,面相嫩生讨喜,好多跟乡里乡亲不太好沟通的事情都被成佳笑眯眯搞定了,惹得远远近近村子里的姑娘们都特意拎着家里土特产上门瞧成佳, 吕渭少不了调侃,成佳老神在在,淡定道:“我只爱你, 吕老师。”

年初京城里慈善联合会组织了个全国论坛,民政部参与牵头,有个内部的朋友给吕渭也发了个邀请函,吕渭琢磨了好几天, 没打定主意到底去不去,倒是成佳热情高涨撺掇道:“去啊, 老闷在这里你都头顶长蘑菇了,出去走走呗,我帮你看家。”

吕渭觉得无所谓,让成佳去, 成佳不愿意,给吕渭直接打包了行李,打发他出门,开车送吕老师去火车站, 嘱咐道:“从孙言那里多顺点好酒!”

慈善联合会里的内部朋友提前联系了吕渭,想让他做个专题报告,讲讲“水木”这些年的在地方上做出的努力,毕竟不管规模大小,能靠自己的力量坚持这么多年,挺难得的,在地方上口碑也特别好,算是成功案例了。吕渭想了想,还是婉拒了,他就是单纯想来听听同行的经验,不是来出头的。

吕渭辞掉工作以后,经济上其实过得挺拮据,对自己完全没以前那么随意大度,几乎走到捉襟见肘的边缘了,钱都放投放到慈善活动里了,平日里跟乡亲们一起,看到他们辛苦一年才在地里收成千儿八百,比不上自己以前一个皮包的包带钱,心里感慨很多,自己也节省起来,富余的钱能帮谁帮谁,这次临出发前碰到住在隔壁的小姑娘挑着地里的菜背着弟弟去赶集,吕渭把兜里的三百块塞给小女孩,让她们姐弟去买双新鞋,留守的孩子怪可怜的,大的看小的,衣服都穿不齐整。

因为钱上计较,吕渭没买机票,正好年后火车票不紧张,他干脆买了张绿皮车的票,晃悠到京城,挤着地铁去孙言那里。不巧孙言有急事飞了外地,倒是让朋友把家里钥匙留给吕渭了,吕渭揣着孙言钥匙去了附近的公交车站,查着倒车路线准备去孙言家歇歇,绿皮车坐着真挺累人的,时间太长,腰疼。

路过二环的时候,吕渭抬头看见了电台的大楼和标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辈子最好的青春都是在电台的工作岗位上度过的,离开后却觉得脑子里空茫茫,像是刻意删除了那段时光。吕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嗓子,清清咳了两声,苦笑地寻思着,他以前好像有很多听众来着,天天对着话筒都说些什么来着?开场是什么来着?

听成佳说吕渭走后没多久,小林妹子也辞职了,去了家乡省城的电台,发展得还不错,杨森倒是提职了,成了他们部门的总监,干得正来劲儿呢。吕渭没打算约杨森,想着参加完交流会就赶紧回去。

这个以为会扎根的城市,真的变成空荡荡了。

吕渭去孙言家里冲了个痛快热水澡,载到床上就睡了,补觉到晚上饿醒,起床想去厨房弄点吃的,去茶几上拿保温壶的时候,看到电视遥控器下面压着一沓纸,眼角瞥了眼吕渭就愣住了。是一份维修合同,只是上面的房屋地址却是梁诚的那处房子。

吕渭给孙言电话,孙言说着:“啊?哦,你看到了?没事,你不是把他房子钥匙放我这转交来着吗?当时梁诚没拿,说给你随时住住,前段时间楼上走水,把那房子天花板弄潮了一片,物业估计联系梁诚了,梁诚托我去开门瞧瞧,楼上土豪要给维修,我就帮着盯了盯,都弄好了,不大点儿事儿,就没跟你说。”

孙言讲得逻辑清晰,有理有据,不过吕渭还是觉得孙言就是故意把维修合同晾在明面上给他看。孙言在电话那头听着吕渭不言语,说道:“你不放心过去看看也行,钥匙在我床头柜抽屉里,你住几天啊?我得大后天才能回去。”

吕渭明天参会,订了后天的火车票,说着:“没事,你忙你的,我后天就回去。”

吕渭去孙言卧室床头柜找到了钥匙,捏着钥匙心里七上八下的,站不住也坐不住,干脆披上衣服出了门,去了梁诚房子那里。吕渭站在房子门口握着钥匙踟蹰良久,满脑子天马行空,脑门抵在冰冷冷地门板上想着:“不会那么巧,梁诚正好在里面吧。”

“要是碰面了说什么?”

“他会正巧回国在家吗?”

“里面不会有别人吧。”

一向瞧起来潇洒的吕渭同志,钥匙进了钥匙孔人却近乡情怯似的不敢进去了,最后鼓了鼓气,终于开门进去了,进去那一刻,面对着毫无改变的空荡房间,他默默骂了自己一句“傻逼”,梁诚怎么可能在呢?

吕渭打开房间的灯,看到地板上还有些施工的痕迹,就去卫生间开了水,拿着扫帚拖把把地面重新清理了一遍,干了一个多小时才都弄好,他把工具放回原来位置,细心地将卫生间的水都关了,这才掀起沙发的防尘罩,有些拘束似的坐在长长沙发的一角,正好看到厨房餐桌的那个位置。

肚子挺饿,特别想梁诚的手艺。那家伙年纪轻轻特别注重饮食和包养,只要时间允许,顿顿有热乎乎的汤水,特别暖胃,吃了舒坦。吕渭想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莲藕排骨汤,哪怕是最简单的清汤面也行。

收回目光,吕渭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清醒几分似的站起来,把沙发防尘罩再度铺好,检查了检查房间设施,想了想进了卧室。衣帽间梁诚都仔细整理过,吕渭的东西一丝不苟地陈列在那里,也都分门别类包了防尘罩。吕渭大体看了看,准备把一些值钱的带走,卖掉当生活费。

他拿了一个背包,把几块奢品手表装进去,还有些袖扣什么的,其实名品包也有几个,吕渭只挑了几只小巧的钱包,粗略算了算,已经是不小的一笔了,转出去的话赚的钱能给工作站改造一下取暖系统,南方的冬天实在是太阴冷了。

吕渭倒没觉得自己过得多贫苦凄凉,反正是用不到的东西,闲置着也是浪费,不如哪里需要哪里搬,继续发光发热。他背着沉甸甸的包锁门出去,想着等明天会议结束,要不在这里睡一晚上。正寻思着,电梯到了一楼,吕渭刚出电梯没走几步,突然被高声喝住。

“站住!说你呢!站住!”迎面跑来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高大年轻人,为首的那个挺严肃问着:“你不是这里业主吧?怎么进来的,包里是什么?”

话说吕渭跟梁诚都搬走的这段时间,这个高档小区发生过失窃事件,事后大整顿,换了一拨安保人员,梁诚的房子登记在物业那里写着暂无人居住,负责这个楼的保安队长记得挺清楚,前段时间梁诚房子被楼上走水影响,他还参与维修来着,反正他记得那屋子没人住来着。

刚才在监控室看到一个眼生的男人鬼鬼祟祟站在房门口好长时间,保安队长上了心,一直盯着,这会人出来了,他得盘问盘问。

吕渭被问得莫名其妙,说着:“我朋友家,我以前住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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