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米高空降临 第23章

作者:larivegauche 标签: 近代现代

  再往上一条,其实就是自己的“算了,不约”,这么看确实有点荒唐。可是,对方不尴尬,自己就也不尴尬,周其琛秉承着这个原则,很爽快地回复郎峰:老样子,还是到处飞。你呢?最近常飞北京吗?

  那天晚上他们说的话统共也不超过二十句,他其实也没逮空问问他为什么总飞北京,眼下看着时机合适,就问了。

  郎峰回复说他妈妈最近两年在北京做生意,所以他就申请多飞这边。他也讲了讲他主要飞的几条国际线,他的排班很规律,经常阿姆斯特丹到北京,或者阿姆斯特丹出发到欧洲某主要城市然后到北京,再同样路线回去,基本上一周就要来至少一次,多的时候能呆三天。周其琛其实挺羡慕他排班规律,再反过来看自己这边,排班乱成一锅粥,今天飞东京明天飞东南亚,经常在外地过夜,他也经常接公司统筹的电话给别人代班。不过,这倒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喜欢全世界各地飞,像刷新版图一样。他也容易多刷上小时数多挣点钱,反正他无牵无挂,没有人在家等他,他也不用像陈嘉予似的每天晚上都回家。

  问清楚了以后,周其琛也就着这个话题问他:那下次在大兴遇见的时候可以一起吃个饭。他说的下次,其实不定时,也多半是客气话,为了弥补前天晚上他在方皓家不告而别的仓促和唐突。他想的是,自己和海航飞了这么久的大兴机场,之前在T1或者T3统共没碰着过郎峰几次,所以就此推测他们偶遇的机会应该很小。即使偶遇了,有这句话在,他们之间也不会尴尬。

  可是郎峰却挺认真,看着这话之后回复他说:嗯,我刚想问你。

  周其琛这边等着下文,结果过了两分钟,对方直接扔过来一张五颜六色的排班表,上面一堆荷兰语,但是Peking这几个字周其琛还是看得懂的。

  郎峰说:下周的排班,目前都有空,你挑一天?

  好家伙,周其琛心想,他们什么关系,就是亲过一口的关系,郎峰这是要跟他共享工作日历了吗。

  其实郎峰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那天结束得太潦草。那天晚上,在不知道周其琛是谁的时候,他早就在陈嘉予的副驾看到了他,后来看他一直在吧台和各种人聊天,只觉得这人有意思,虽然不像是自己一般会看上的对象——郎峰的前任大体上都是满足年轻漂亮或者金发碧眼其一条件,可周其琛更成熟,也更难以捉摸。那天他拉着自己手撞进方皓家的客卧,那一刻他心跳就漏了一拍,他不了解眼前这人,可他却那么轻易被对方勾起了欲望,不仅有欲望,还有好胜心,还有一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那晚之后,周其琛没跟自己说再见就走了,他没抓着人,之后也没碰见过。

  周其琛拿着他的排班表,和自己的对照看了看,选了一天周四晚上,看起来郎峰飞完晚班以后会在北京待超过二十四小时的。

  说定好时间以后,周其琛点开了方皓的头像,想要跟他互通有无一下,但是点进去就发现他们上次的聊天停留在陈嘉予身上。万事八卦为先,周其琛上来就问他:【你那天和嘉哥怎么样了。】

  方皓过了几个小时才回复,就四个字:【……说来话长。】

  周其琛猜了一下:【看来是有情况。】

  方皓显然是不愿意在这里展开说,非常仓促地转移话题,反而问自己道:【你和郎峰怎么样了?】

  周其琛那天也喝得挺多,他不确定方皓到底看到了多少,看到了任何事情没有,所以他简单解释道:【算是正式认识了吧,谢谢呀】

  方皓看着这条信息,嘴角勾起了笑,继续发:【你俩那天在我家卫生间干啥了。】

  周其琛这下知道看来他是看到了,只不过那天晚上给自己和郎峰都留了面子,谁也没告诉。

  【不是卫生间,是客卧。】周其琛辩解了一句,【啥也没发生。】

  他一向恶趣味,又笑着发了一条:【你家床单都没碰,不用搞卫生。】

  方皓一听,这几个意思?【所以你们碰哪儿了?】

  周其琛看玩笑开得有点大,赶紧严肃地说真的没有在客卧搞什么,床铺都平平整整,这就是证据。

  方皓也想逗逗他,说【你嘴里没句真话,我问郎峰去了啊。】

  周其琛这才如实告诉他:【你可别。我们真没干啥,就是亲了一下。】

  【……】方皓一听,这可是大新闻啊,他偷着乐,心想等晚上要和陈嘉予分享一下。他不觉得陈嘉予是爱八卦的人,但是周其琛是两个人的共同好友,如今也算是共同调侃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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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枝头

  虽然说好了第二天回京见面再说,可是在深圳的一晚上,陈嘉予就想跟方皓打电话聊了。大事之前,他喜欢提前打个腹稿准备一下,比如香港事件的新闻发布会之前就是。他恨不得拿出笔记本列举一下他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他一边酝酿情绪,一边笑自己真是沉不住气,真的是反常。好像遇到了方皓以后,他就没有正常过。后来他又想,这就是在意的感觉吧,也不全是消极的,悸动和心跳多过了得不到答案的煎熬。

  昨晚到后来他也没再继续喝酒了,所以对发生的一切记得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方皓的一举一动,每一次皱眉,每一声呻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削斧刻一样印在了他脑海里。他反复掂量着他们之间交换过的那些亲密的话语,想到方皓的从容不迫和胸怀坦荡,所有的一切迹象都指明了他们现在想法和感受都挺同步,怎么都不太可能得出“我们就是睡了一次,以后相忘于江湖吧”或者“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这样的结果。

  想来想去,最后他把和方皓的不到十页的微信聊天记录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然后强迫自己去睡了。

  陈嘉予飞晚班十一点才收工,方皓也是小夜班零点下班,所以也挺凑巧。在停车场见面的时候,陈嘉予看到他终于不只穿衬衫了,而是穿了件领子挺高的毛衣,心里一动。

  方皓还是上了他的车。到车上了,陈嘉予才敢放肆,说了他一句:“我看看,”便作势要伸手,翻下他毛衣的领子。

  方皓也任他动作,喉结滚动,想要说点什么,还是忍住了。那一片红痕不见了,但是牙印儿还在。

  陈嘉予笑了笑:“想跟你道个歉,不过我也不真心实意。”他把他领子又翻了回去,然后顺势轻轻捏了他后颈一把,这动作亲昵又亲密,可他做得太自然了。

  方皓低下了头,挺配合地也笑笑,从陈嘉予这个角度看得到他弯起来的眉毛和眼角。他又整理了一下领子,说:“还好我不算白,要不然可得等几天了。”

  陈嘉予转回目光,把车发送了,开车出停车场,才想起问方皓:“咱们去吃点什么?”

  方皓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还是叫外卖到我家吧。这样……比较方便我们说话。”他说的挺正常,可陈嘉予心里琢磨开了,需要私人环境的谈话,难道方皓要拒绝吗?

  可事到如此,他沉不住气也得沉住。方皓说还是馋台山小馆的家常菜,他就让方皓拿出手机念了念菜单,然后商量着选了三个菜,送到他家。

  点完菜,陈嘉予想到了什么,问他:“那个鸡爪后来你们做了吗?”

  方皓点头:“嗯,我妈给做了。”

  “你妈做的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陈嘉予突然来了一句。

  方皓觉得有点意思,陈嘉予多大一人了,在这种事情上也要争一争。他笑了笑说:“你做的好吃,”不想对方太得意,又补充道,“可能因为那时候我比较饿。”

  快到方皓家的时候,陈嘉予在红绿灯前面停下,然后越过方皓的身体打开了副驾前面的收纳盒。

  他们距离离得很近,陈嘉予的手臂擦过他膝盖,从这个角度方皓看得到他用发胶定过型的头发,甚至看得到他耳后一颗痣。那天晚上,他们肌肤相亲,可他竟然没有发现。

  等他啪地一声把收纳盒关好了,方皓才看到,他把自己家的临时停车证拿出来了,放到挡风玻璃后面。

  方皓:“……”

  陈嘉予说:“前天忘了还给你了,正好。”他想,是正好,以后也别还了。

  方皓只是笑笑,看他轻车熟路地拐进了停车楼。

  外卖很快就到了,陈嘉予在中途航班的时候吃了点,所以他不太饿,但是方皓是刚刚下了八小时的班,一口饭都没吃,现在饿得很,所以他一刻钟的时间基本都在专心吃饭。直到他把筷子放下,陈嘉予知道他吃的差不多了,给他又倒了点水,然后才斟酌着开口说:“吃饱了?我们聊聊吧。”从台山小馆那一次吃饭开始,甚至比那更早,他等这番谈话实在是等得太久了。

  如今,吃的还是同样的台山菜,可环境从餐厅换成了方皓家的客厅,他俩之间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朋友”了。

  方皓点点头,说:“嗯,是该聊聊了,”他解释了一句:“其实那天晚上我也不是逃避这谈话,实在是太累了,已经两点多钟,我脑子真的不转了当时。”

  “我知道,”陈嘉予点头表示理解。其实今天对他来说也是挺累的一天,他飞了三班,从早十点到晚上十点多,他连续执勤十二个小时,其间六次起降,再多两个小时就要到单日上限了。可是他不介意,合适方皓的时间就是合适自己的。

  想到这儿,他主动开口了:“那天晚上的话我其实没说全。这个秋天认识你挺幸运的,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言罢,他抬起眼睛,认真看着方皓,眼眸漆黑,毫无躲闪。

  方皓不是没料到他们要谈什么。可眼下看咫尺之间的陈嘉予这么顺畅地讲出来,他也是错了一秒钟的神:“……什么感觉。”

  陈嘉予还是看着他,无奈地笑笑:“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方皓点点头,目光也对上他的,坚持道:“嗯,要的。”他觉得之前陈嘉予屡次三番试探,就是差了这临门一脚,很多事情如果他当时坦白了可能也就迎刃而解了,他倒是想看看陈嘉予今天打不打算迈这道坎儿。

  可陈嘉予这回想好了,也不再犹豫了:“就是心动的感觉,”然后他盯着方皓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对你。”

  他不但是迈过去了,可以说是把坎儿给痛快地踏平碾碎了。还是那一双眼睛,可里面的情绪却那么明显,除眼前这次,方皓只在前天打开家门和他对视的那一刹那看到过这样的神情,真挚又热烈,严肃又深情。情绪透过浓黑的夜晚渗透过来,甚至不能说渗透,而是覆盖更为合适,铺天盖地倾泻而出,天罗地网一般将他笼罩。

  方皓笑了,他不带防备的笑很好看,眼眉弯弯,眼角叠起一个浅浅的皱褶。陈嘉予第一个想法是——糟糕,他意识到前天的夜晚在自己这里其实还没过劲儿,自己又想吻他了,眼角、鼻子和薄薄的嘴唇,都想吻过一遍。

  然后他听到方皓说:“谢谢你说出来,”然后也终于也松口了:“……我对你,也是。”

  陈嘉予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他伸直了双腿,这回膝盖光明正大地贴着方皓的大腿一侧。他开口道:“我觉得我表现的够明显了,但你一直说做朋友,所以我本来没想说的。”那天送方皓到机场,他“有喜欢的人”这句话都说出来了,就差捅破层窗户纸了。

  “唉……关于这个,”方皓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个问题。他是慢热的人,和陈嘉予的一切进展都超过他预计,他的心动和失落都来得比理智要快,他不习惯这种感觉,也没准备好。越是喜欢,越怕失去,任何僭越友情的感情都太容易失控,唯有友情是可控的,可进可退,不慌不忙。眼下他把心路历程跟陈嘉予讲了,对方也一直沉默听他讲述。

  他把手搭到陈嘉予的膝盖上,说了最后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吊着你,如果让你误会了,那就……就算赖我吧。”他倒是做得自然,他一向是喜欢肢体接触亲密来传达情绪的人,尤其是语言无法表达到位的时候。可陈嘉予的膝盖像是触电一样,差点膝跳反应。他一把抓住了方皓的手腕,指节也摩挲过他腕骨。

  “我理解你。”他只是问,“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是不做朋友了,也不会满足做朋友了。”方皓任他拉着手腕,脸一扬,这话倒是说得坦荡。

  “还有一件事,”他想了想,还是提起来了,“本来立了规矩,不谈圈内的,因为太复杂了。”

  陈嘉予对这件事早有耳闻,如今听到亲耳这话从方皓口中说出来,也不算是意外,只是嗯地答应一声,预测着他下面要说的话,“……但是?”

  方皓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揉了揉眉心,斟酌了一下开口说:“没有但是。”

  陈嘉予没猜到他提起这事就是只提起,而没解决,所以稍微逼迫他了一下,好像是要跟他讲道理似的:“咱们工作上,也没有太多交集吧。我十次跟管制频率里面,能赶上你本人指挥一两次?公平来说。”

  方皓轻轻笑了一声,推了推他肩膀:“你怎么公平,咱俩现在……谁都不公平公正了。”他的意思是,两个人都有私心,都想顺着感情的劲儿来,自然会推衍得出一致的结论。

  这回,陈嘉予承认了:“我是有私心,希望你答应,不过我说的也是事实。”

  “嗯。”方皓不置可否。

  “我是看感觉的人,跟你的感觉对,所以我坚持。”陈嘉予又补充了一句。

  两个人僵持不下。最后,方皓对他说:“我知道。你的坎儿你迈过去了,这个是我的坎儿,得我自己迈。我还是需要些时间,你也知道……我是慢节奏的人。我想一步步来。””

  陈嘉予对这个答案不算满意,可是也不失望,他之前也感觉到了方皓对这种来势汹汹的感情有所防备,这并不是针对他个人。喜欢很容易,爱却没那么容易,道理他都懂。可是他愿意试试,爱情里面,好的坏的都照单全收。更何况,让一个有原则的人为了他放弃原则,已经十分之百地满足过他的自尊心了,他不想太贪婪。

  气氛正好,陈嘉予看着方皓,主动说道:“那……我们试试看?给我个试用期?”

  方皓被他的幽默逗笑了,说:“嗯,我们互相试用。”

  话说开了,陈嘉予心里也顺畅了,他站起来把外卖的碗碟收拾了一下,然后又在沙发上坐下来,跟方皓说:“我还有几个问题,可以都问了吗。”

  方皓笑他左右拿捏的这种小心,只是说:“都问,今天有什么我们都敞开了说,过着村儿没这店儿了啊。”

  陈嘉予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开始问:“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方皓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说:“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最开始觉得难受,当然是着陆灯那天晚上之后两天。说到这个——我想再跟你道个歉,我那天话说重了,让你伤心了吧。”

  陈嘉予见他几次为这事情道歉,其实他心里的那个鱼梗在知道方皓也喜欢自己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对那件事情也不记恨在心,只是说:“那倒不用。之前你已经道过歉了,而且——大名人这事儿,我好处都拿到了,也不能玻璃心,对吧。”他现在倒是说的挺豁达。

  方皓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你呢?什么时候发现的?”方皓冷不丁突然反问他。

  陈嘉予说:“是雷达失效那天之后,我们在koza喝咖啡的时候。之前只是觉得你长的挺帅,没多想。”

  “……那,挺早的。”方皓回了一句。这比他想象的还要早,若要他闭着眼猜陈嘉予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自己,他大抵会猜是着陆灯的那天晚上,所以他才会如此在意自己的脸面,以至于采取冷处理的极端措施。没想到,却是比那还要早,他不知是该说陈嘉予深藏不露,还是说自己太过钝感。

  过了一会儿,陈嘉予见他不说话,又开口问:“第二个问题。你之前……或者说现在,有在约会别人吗?”

  方皓想了想,这个问题有点没来由,他是不知道陈嘉予不小心看到过顾淳给他发的那几条信息,所以误以为他指的是郎峰:“你是说郎峰?我俩之间早就说清楚了。他最开始是想要约我一下,但我说不行以后,我们就做朋友了。”

  陈嘉予思忖了一下是否要问问他关于郎峰的细则,比如到底郎峰为什么追他,他又为什么拒绝对方,可他也不想显得太在意,以后总有机会问的。

  方皓没察觉出他想法,继续说:“哦对,而且我把他介绍给周其琛了,你知道那天生日局到夜里,他俩在我家客卧亲上了。”

  这信息量就有点大了,陈嘉予都瞪大了眼睛,说:“他和……周其琛?”似乎是难以想象这个画面,也难以想象这件事就发生在方皓家客卧,和自己现在直线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

  方皓笑笑,说:“是啊,所以这页翻过去了,之前……之前有约见过一个人,但是只有几次,后来没联系了。所以,简单来说,没有再约会别人,有的话你也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他一连串说完,又反过来问陈嘉予:“你呢?”

  “我单身三年了,上一段你应该也知道。”陈嘉予说。他猜的不假,方皓确实是知道,可具体为什么分手,他没开口问,因为他怕陈嘉予也回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一句一句聊着天互相交底,到最后陈嘉予的头枕在方皓腿上。他想,昨天心里面打的这几个谈话要点算是都覆盖到了,谜团也算都解开了,心中有说不出得舒坦。

  “最后一个问题,”陈嘉予调整了一下肩膀的位置,和方皓的身体挨得更近了:“试用期……有什么转正机制吗。方便我积攒小时数。”

  方皓被他这比喻给逗乐了,陈嘉予不亏生为民航人,可他只是说:“这个啊……看感觉吧,不是靠小时数的。”他又仔细捉摸了一下陈嘉予问这话的意思,然后问他道:“那你觉得呢?”

  如果这个问题单由陈嘉予定夺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需要什么缓冲期试用期,可能现在立刻马上就进入恋爱关系了。可是,恋爱与否毕竟是两个人的事,他不想就直接告诉他,这样会给方皓压力。所以,他顺着方皓的意思说了:“嗯,感觉对了就在一起,我觉得没问题。”

  他曾经是喜欢够着目标的人。从二副到一副,从一副到机长。无论工作还是感情,他总是遵从着这种惯性定律,总想着攻略下一个目标,再爬高一步。可是这个惯性定律大概在他三年前决定不和严雨结婚的时候就打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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