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后他们后悔了 第38章

作者:Alohomora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娱乐圈 打脸 近代现代

他伸手遮住骆炽的眼睛,再拿开手掌时,身旁的人气息清浅,已经安稳地睡熟。

……

任尘白再一次在明家的邮轮公司吃了闭门羹。

明家的新邮轮就泊在海边的港口,这一代的明先生在船上,要等到邮轮失事的后续处理全部完成才会离开。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告诉他骆枳到底被弄到哪儿去了?

已经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再怎么也该把人找到了吧?

他只是想上船去见见那个明先生,把事情问清楚,就被毫不留情地严厉驱离。那个总管对人很不客气,居然还指使人把他扔下了码头。

码头下的水不深,但来往船只很多,海水也染了不少油污,黑漆漆连光也映不出。

任尘白还要靠他们找骆枳,只有咬牙硬吞下这份晦气。他跌跌撞撞走上海滩,看见李蔚明的车,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李蔚明没带着助理,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一见他的身影就迎上去。

“任总。”李蔚明被他身上的脏污狼狈吓了一跳,本能地迟疑了一瞬,才伸手去扶,“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任尘白厌恶地拍开他的手:“你来干什么?”

李蔚明被他落了面子,倒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悦,只是把手收回去,态度依然很恭敬。

“有关接下来几天的安排,我今天一整天都联系不上简总。”李蔚明说,“只能来找您问一问。”

他察觉到气氛有些僵,担心是自己刚才的迟疑惹了任尘白不快,姿态放得更低:“再怎么我也算是您的人……”

任尘白盯着他的目光莫名:“你算是我的人?”

“骆枳当总经理的时候,是您把我推荐去淮生娱乐的啊。”

李蔚明失笑,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人问津的十八线,虽然蹿红得太快,自己完全没能准备好,但也多少有了些底气。

李蔚明定了定心神,看着任尘白的脸色,试着开了个合对方心意的玩笑:“不会刚搞掉骆枳,您就不要我了吧?”

任尘白看了他一阵,神色果然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斯文和气,低头理了理袖口。

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可整理的——他刚被人扔进肮脏刺鼻的那一大滩油污里,毫无防备地呛了好几口,半天才挣扎着连滚带爬出来,现在想也知道浑身上下有多狼狈。

但任尘白却像是一无所觉,就那么站在路边,想了想才慢慢点头:“对,你是我推荐去淮生娱乐的。”

当初那些事,他们都在暗地里干了些什么勾当,彼此差不多都心知肚明。

简怀逸想要用淮生娱乐站稳脚跟,机关算尽弄了一场大戏,终于一举两得。既赶走了骆枳,又让李蔚明踩着骆枳更上一层楼,成了现在淮生娱乐的当家小生。

当初布局的时候,简怀逸之所以挑中了那时还毫不起眼的李蔚明,就是因为李蔚明是任尘白推荐给骆枳的人。

因为是任尘白推荐的人,所以骆枳一定会有所照拂。

因为是任尘白推荐的人,所以才有可能在这样一个局里,趁骆枳没有防备的时候在背后捅上最狠的一刀。

任尘白知道这件事吗?

……他当然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任尘白亲眼看着简怀逸花尽心思布局,看着简怀逸设法把骆枳引去酒店,布置好摄像头,又把李蔚明也送过去。

那天晚上,任尘白其实就坐在酒店对面的车里,他冷眼看着李蔚明进了酒店,又看着骆枳把李蔚明送出来,亲自给他叫了车。

任尘白在心里冷笑,他甚至想过要去找简怀逸要一份录像,去母亲墓前给母亲看看,那个最擅长伪装的怪物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

任尘白也对自己冷嘲——看,这就是你曾经想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

原来什么都是装的,知恩图报是装的,乖是装的,干净也是装的。

任尘白任凭这一株毒草在心底生根发芽,他甚至还曾经恶劣地故意和骆枳提起过李蔚明,看着骆枳因为这个名字变了脸色,看着骆枳坐在办公桌前的身体不出他所料的僵硬。

……想着这些,因为那场莫名其妙的海难几乎失重的身体,就像是又勉强站回了地上。

任尘白脱下沾满油污的外套,卷成一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说吧,什么安排。”

李蔚明现在是淮生娱乐的台柱子,一般的工作安排早就有团队负责规划,用不着来找他。

既然来特地找任尘白,就说明又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了。

“是这样。”李蔚明松了口气,“骆枳的葬礼在下周,听说声势要办得很大。”

虽然已经确认了附近没有外人,天又黑得什么也看不清,但李蔚明还是压低了声音:“他人不在了,最近的风评倒是又有点要回升的意思。我有几个粉丝想赶在葬礼的当天,联动营销号做一些科普……”

他们之前也不少计划这些,虽然大都是他和简总讨论、任尘白在边上心不在焉地听,但总归任尘白对这些事都是知情的。

李蔚明默认了这些事也能找任总商量,他说到一半才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停下话头,忽然被任尘白的视线吓了一跳。

“葬礼?”任尘白问,“谁说要给骆枳办葬礼?”

李蔚明没想到他要问的竟然是这个,愣了愣,本能地回答:“人死了,总得有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任尘白扬手重重打了个巴掌。

李蔚明没有任何防备,闷哼一声趔趄了几步。不等他站直,任尘白已经走过来,抬腿把他整个人踹在地上。

任尘白蹲下来,盯着他:“你说谁死了?”

李蔚明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看着任尘白眼底的淡淡血色,张了张嘴,一时竟然没敢再说什么话。

“骆枳没死,他只是失踪了。我今天来就是找他,可惜不太顺利,没找到。”

任尘白的声音很低,语气斯文柔和得近乎诡异:“是谁要给他办葬礼?”

李蔚明这次是真觉得怕了,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他这段时间顺风顺水,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冷汗都不知不觉渗出来。

“我在问你话。”任尘白说,“骆家?骆钧还是骆承修?骆橙?”

李蔚明哪里会清楚这个,他只是本能地意识到不回答还会有更可怕的事等着他,不过脑子地胡乱说了一个,趁着任尘白出神翻身就想跑。

可惜任尘白比他动作更快,他冲到车门前,扶手已经被任尘白按住:“说起来。”

李蔚明惊惧地盯着他。

“说起来,我一直好奇。”

任尘白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反而又换了个内容:“你当时爬他的床,你们应该录像了吧?”

任尘白攥住李蔚明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折,李蔚明就控制不住惨叫起来。

“你煞费苦心地黑他,都黑到葬礼上了,还不放过他。”任尘白慢慢嚼着这两个字,直到嘴里都多了些血腥气,“那么好的素材,为什么不拿出来用?”

李蔚明的脸色惨白,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几乎要断了,疼得浑身直冒冷汗:“任,任总……”

“不能用?总不至于一点能用的都没有吧。你一进去他就看上你了?他的眼光应该还没那么差,连你这种货色都照收不误。”

任尘白还在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用什么办法打动他的?我还真不知道他好哪一口……”

李蔚明听着他的话音,虽然依旧疼得眼前直冒金星,却渐渐品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毫无根据、捕风捉影的闲话。

生意场上的圈子总有各种各样的闲话八卦,大多数听一耳朵也就过去了,多半都是以讹传讹或是夸大其词,用不着太过当真。

李蔚明那段时间一直跟在简怀逸身边,也算是勉强混进那个圈子过一阵,听过一些很离谱的小道消息。

就比如……任尘白其实是对骆枳有些特殊的心思的。

诚然,那种心思还远够不上喜欢的地步——不然任尘白也不至于放纵他们对骆枳做那种事了。

更恰当的说法,应当是种格外偏执,已经接近病态的古怪占有欲。

任尘白不愿意让骆枳接手淮生娱乐也是因为这个。

所以任尘白才会和简怀逸合作。因为他想让骆枳知难而退,把骆枳带回任家,他想把骆枳变成他一个人的,不想让骆枳跟别的任何人打交道。

李蔚明不知道这些事究竟是真是假,但还是在恐惧的驱使下,把那句话脱口承认了出来:“任总,根本就没有那种事……”

任尘白自言自语似的话音骤然停住。

他似乎没能理解这句话,停顿了几秒,视线才落到李蔚明身上:“你说什么?”

“根本,根本就没有那种事。”李蔚明发着抖,“我被送去的确是那个意思。可骆总一见到我就让我闭嘴,把要说的话永远咽回肚子里,他,他还给了我钱……”

出于对骆枳的余悸,李蔚明不自觉地就带出了当时的称呼。

他其实害怕骆枳害怕得要命。

他那天站在酒店的房间里,整个人难堪得恨不得当场死了。他看着骆枳背对着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是大半个被弄坏了的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是骆橙送给骆枳的。

那天骆橙忽然说要给骆枳过生日,要给骆枳个惊喜,所以骆枳才会去酒店。

他没想到骆枳原来知道他们的打算,几乎吓懵了,飞快把话全嚼烂了死命咽回去。

骆枳又问他,骆橙知不知道这件事。

骆橙只是答应帮简怀逸一个忙,具体的内容当然完全不了解,毕竟简怀逸还要做个好哥哥,也不可能把这种龌龊的事讲给骆橙听。

……他这样照实回答了一遍,然后看见骆枳安静地松了口气。

他以为自己就过关了,可骆枳又忽然转过来,走到他面前。

骆枳走到他面前,把他的简历和资料扔在那一堆乱七八糟据说是拿来助兴的东西上。

……

承认了这件事后,李蔚明似乎短暂地得到了赦免。

他按照任尘白的要求,把当天晚上的录像找出来传给了任尘白,然后老老实实钻进车里,驱车送任尘白去望海别墅。

任尘白靠在车后座上,外放着声音看那段录像视频。

李蔚明听着自己的声音,他难堪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多说半个字,只好把视线转回面前十字路口的红灯。

这一路好像全是红灯,任尘白倒也并不着急。

他坐在停停走走的车上,刺眼的红色光芒透过车窗落进来,像是把视野的边缘也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他看着那段录像。

骆枳走到李蔚明面前,扔下李蔚明的简历。

“你是任家资助的学生。”骆枳问他,“为什么做这种事?”

李蔚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羞耻地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