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 第6章

作者:花槐 标签: 近代现代

  杨经邦知道现在掰扯这些没有意义,开始给自己找活路:“他又没死!我负责,我负责治好他行不行?钱我出,请最好的医生,肯定能治好的!”

  我瞥了他一眼,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你觉得还能和以前一样好?”

  杨经邦愣了愣,又忙不迭嚷道:“他……他受的罪我都受一遍,你想怎么都行!别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不管他是真心的,还是哄骗我的缓兵之计,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我已经很仁慈了,没给他绑一些什么负重物,据我所知杨经邦是会游泳的,即使掉进海里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说不定他命大,还能被过路的船只给救下。当然更有可能的还是,力气耗尽,在绝望中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杨经邦又哭又喊又求又骂,我听得心烦,亲自把他踹下去,噗通一声没能激起我心里的半点水花,没有报仇雪恨的畅快,也没有草菅人命的愧疚,更体会不到他的痛苦,我只是,必须要这样做,要个小羊一个交代。

  我没时间等杨经邦彻底沉下去,也没让人盯着,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冷心冷肺,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垂死挣扎,难免会动恻隐之心,我让人去几海里之外的周边盯着,确保没有任何船只经过就行了。

  回到岸上的时候已经有车在等着了,不是我的车,我没有异议,直接跟着去了医院。

  ……

  一觉睡醒,天没变,手术很成功,我比他清醒得要早,算上手术时间也不过就十几个小时而已。

  我的病房里没有人,左侧腰腹很疼很疼,我几乎都动不了,撩起衣服的动作都艰难,但我还是看到了那条很长的刀口,缝得很好,应该经得起折腾,我不信这里的医生,把自己的命交给完全不熟悉的人感觉也很糟糕,我必须立刻离开。

  最想见的自然是夏洋,但我心里清楚,应该暂时见不到他了。虽然只有两天,但小羊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抓住机会逃跑呢?他跑我不拦着,我可以从他的世界消失,但我不会让他从我的世界消失。

  回家看到床上鼓着的被子包,我是真的有些懵,他怎么没跑呢?我不能理解,可我疼得意识不清,眼下只想抱抱他。

  他在颤抖,我也顾不上,把人抱得更紧,下一瞬心口猛地一疼。

  但侧腹更疼,相比之下这点疼痛算不上什么,直到小羊挣开我的怀抱,同时带出了捅进心口的匕首,我才后知后觉。

  小羊满脸泪痕,握着匕首哭:“你去死,去死……!!”

  他恨我,这理所应当,我不怪他,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下一个动作是要拿匕首抹脖子,吓得我连忙一把握住刀刃。

  小羊情急之下握着刀柄拧了两下,直到鲜血泉涌一样从指缝里溢出来,他才受惊似的松了手,我赶紧将匕首远远丢去一边。

  我浑身上下都在疼,可我不顾上,我眼里只有悲伤哭泣的夏洋,他恨我,可是他又杀不了我,应该满腔的愤恨憋屈和委屈都无处发泄,我身上都是血太脏了,也不敢抱他,只是试着唤他:“夏洋……”

  小羊伏在地上痛哭:“我不原谅你……太疼了……好多次……你不信我!你没心,你是变态,你太可怕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不会原谅你!”

  我用尚且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摸他的头发:“哥知道,哥错怪你了,夏洋,对不起,哥错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翻来覆去就是哭着说不会原谅我,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他好受一点,我状态很不好,大概坚持不了太久,只能将我想要说的话尽量说清楚:“你没走,那就再听一次话,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我都……安排好了,乖仔,别任性,别在这堆烂摊子里再参合,哥给你的,你就拿着,是哥欠你的。”

  眼前快看不清了,我不敢抱他,只好往后靠,还好背后是墙,努力动动手指揉他的脑袋:“还有件事,没有别人,哥是骗你的……对不……”

  最后一个字都没能发出声音,我在一片灰暗的视野里隐约看见小羊扑过来,胡乱扒开我染血的衣服,还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戚靖峰!你不许死!”

  好,我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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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玛,请戚渣拿好ICU套餐

第19章 21

  祸害遗千年,我也就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三天。

  小羊病刚好没力气,所以他捅在我心口的那一刀没那么深,而且奇迹般避开了要害,我会昏迷完全是因为侧腹的伤口也裂开了,一下子失血过多造成的休克。

  小羊送我来的医院,但是我醒来后没有看到他,他依然很听话,按照我的安排去了国外。他没留下只言片语,我想这就是他的决定,他不原谅我,他也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瓜葛。可他还愿意接受我的补偿,我就很高兴了。

  蒋先生以为我这一身狼狈是杨经邦干的,因为我做了些手脚,看起来像是他报复了我然后卷钱跑路了,蒋先生又气又失望,心情不好是肯定的,但这些都在他的承受范围内,老爷子只是疲惫得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几岁,身体情况没什么大的波动。

  如果时间充裕,我能做到让蒋先生想起杨经邦来只有一声叹息,如今到底还是伤了他的心,我难得觉出几分愧疚,所以对于帮蒋先生善后的事情责无旁贷,也给了自己一个不去打扰小羊的理由。

  我并不想做杨经邦的替代品,蒋先生因着杨经邦,对争权夺利的事情也看淡了几分,英雄迟暮更求个安稳,涉黑的生意也渐渐收了。我跟着忙忙碌碌,失眠加上少了个器官,许多时候会感觉到力不从心。

  亲生父亲那边一直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我从未放松警惕,不过对方好像不曾存在过一般,再也没有半点消息。也许是我们身上真的流着相同的血,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双方都达到了目的,合作愉快,也就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了。

  等一切稳定下来,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不是奢望小羊能原谅我,只是希望再见到他的时候,能变成更好的样子。但医生给的反馈并不乐观,我的情况不属于抑郁,也不是情感障碍,精神镇定的药物对我都不适用,简单来说确实是无药可医。

  目前暂定的治疗办法是定期去心理医生那里报道,由医生引导我学着像正常人那样思考共情,另外监管我有没有什么极端的思想,如果有……医生委婉地提到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治疗方式,不过目前用不上所以不需要在意。

  忍了近一年,在小羊快过生日的时候,思念突然就泛滥成灾,我也不是想要破坏他现在的生活,我只想看看他,我必须要亲眼看看他。

  我想他未必会收我的礼物,所以只买了一束花,伪装成匿名的爱慕者,我算着时间到他公寓,坐在车里,正看到他和朋友结伴出门。

  小羊现在过得很好,阳光明媚,脸上的笑容灿烂,和身边的同龄人勾肩搭背,无忧无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该出现,可我实在太想他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我还久久不能收回视线,呆坐半晌,我下车,做贼一样,将手里的玫瑰花束,悄悄放在了他的家门口。

  然后我也没走,像个变态的偷窥狂,躲在暗处,等着小羊回来。

  一直等到傍晚,小羊脚步雀跃,却在看到门口的花时,好心情瞬间被摧毁殆尽,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带着嫌恶与些许惊恐,仿佛这束花是什么不祥之物,将之丢进了垃圾桶。

  我捂了捂心口,总觉得被他捅的那个伤口,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酸酸涩涩,有点儿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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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戚渣不要自作多情hhh

第20章 22

  我该走了,可是舍不得,我想至少可以等到他过完生日,便心安理得地决定多留几天。我没有想要露面,也不再买什么多余的礼物,我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就好了。

  小羊应该一个人住,不过那天我看到的,和小羊勾肩搭背的小年轻,好像最近在这里借宿。之所以说是借宿,是因为我在小羊不在的时候,偷偷进去里面看过,沙发上的被子没有叠,小羊卧室的浴室里也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这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小羊屋里的气息让我觉得平静,我明知不应该,还是顺走了他床头柜上的一个小摆件,卡通造型的小人,圆滚滚胖乎乎,没什么用的玩具。

  后果是小羊他们回家当天就报了警,后来再出门的时候,和那个小年轻形影不离。我对他的伤害一定不可磨灭,否则他也不会这般草木皆兵,到底是又给他带来伤害了。

  造成这场骚乱的纪念品此刻正摆在车前台上,一无所知地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我,我伸手把它戳倒,决定明早就回去。

  半夜里有个穿着羽绒服,带着毛茸茸的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人走进楼道,我一开始没多想,只觉得是楼里的哪家住户,可是他上了楼,却站在了小羊家门口。我瞬间警惕,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他并没有敲门,而是蹲下来捣鼓了片刻,迅速悄然离开。

  我盯着他的身影消失,确认他没有躲在暗处偷看,才去小羊家门口查看,地上摆着一个礼品盒,我想也没想直接把这个也顺走了。

  回到车里打开礼物盒,只见里面填满了装饰的彩纸条,最上面躺着个粉嫩的信封,我打开看了,是情书没错,但上面的字,绝对是割破了手指用血写的。我蹙起眉头,因为戴着挺厚的皮手套,所以直接伸手去礼物盒里翻了翻,摸出一条染了精斑的内裤……

  把我恶心得够呛,想想这玩意要是被小羊拆了,我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当即直接去追那个变态。

  他还真没走远,就坐在社区小花园里的椅子上,我将礼物盒扔在他脚边,二话不说狠狠教育了一顿,扒下他的帽子和口罩才发现这个人也和小羊同龄,大概是同学?长得倒是斯斯文文,严重表里不一。

  他都吓破胆了,战战兢兢的求我放过他,我让他举着身份证,把自己做的龌龊事儿都说一遍,我给录下来了,威胁他再让我知道他去骚扰小羊,保证这条视频会让所有和他认识的人都看到。他还想争辩,欲言又止,我眯眼瞪他,变态一个激灵,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之前受的伤恢复得不好,身体不如从前,呛了风就开始咳,我烦得不行,回到车上点了一根烟,慢慢平复。

  闹了这么一出我又觉得自己走不掉了,我的小羊这么好,放在哪里都闪闪发光的,他要是正常的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也就罢了,我可绝对忍不了他被人这么龌龊地觊觎着,说不定还会被欺负。

  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的羊仔。

  我给蒋先生打了电话,我以为又会挨数落,哪知道他老人家好像就没指望我短时间内会回去,所以我心安理得地,租下了小羊那栋楼里的另一间公寓,我就是想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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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站之前!搞不完了!

  因为我想让他俩甜一阵子!

  闭站了可以去wland!

第21章 23

  留意了几天,没有人再去骚扰小羊,那位借宿的小朋友也不再来了,但小羊仍旧警惕,回家之前总会再三确认周围有没有人,我不能跟得太近,甚至动了想要在楼道里装个监控的心思。

  这个想法在和心理医生视频的时候被竭力规劝了,医生说我现在的状态不对,有个人能让我产生各种情绪这很好,但我不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这对对方来说会是种负担,而且一旦对方做出了偏离我心中想的事,我就很容易极端。

  医生说得对,我也怕自己会再伤害夏洋,所以虚心受教,医生给的建议是让我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比如,一份工作。

  这倒是没什么难的,我想了想,选了个不出意外应该绝对不会被抓包的地方,酒吧。

  没想到一不小心,变成了风景。

  调酒以前管场子的时候学过一点,最拿手的就那么三种做起来花里胡哨的酒,用来撑场面做人情的技能,如今倒是还派上了些用场。老板一眼就看出来我个花架子,华而不实的那种,无奈现在的小年轻喜欢。

  我依然面瘫冷漠,除了接待顾客必要的话语,很少回应。有来搭讪的就默默调一杯酒,推过去的时候补一句价格,收了钱之后再不搭理。老板看见了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还调侃起来,然后第二天晚上客人就明显变多了。

  小羊应该很厌恶这种地方,我不觉得他会来,所以对这件事无所谓,客人多了我分到的小费也多,我是正经出来工作的,有钱挣没什么不好。

  小羊生日那天,排班没轮到我,我犹豫再三还是去给小羊买了个礼物,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就从他床头柜上顺来的那个玩具,我想买一个悄悄再给他放回去,到了店里才发现是一套的,有十来个,我脑袋一热就都给买了。

  拎着购物袋从商店里走出来,我心知这是份送不出去的礼物,心情就很阴郁。这时候老板来电话,问我能不能去帮忙,刚刚两个醉汉在店里闹起来了,没什么大事,但是本来上班的同事跟着一起去警局做笔录了,店里现在缺人。

  我知道夏洋今天要和朋友一起庆祝,怕自己万一情难自已暴露了,反而让他扫兴,还是去上班分散注意力比较好。

  之前的小骚乱没留下什么痕迹,店里和往常一样,虽然我一刻没闲着,但音乐和大部分来喝酒聊天的人,都让氛围显得既慵懒又闲适。

  因为是周末,接近午夜了,有人散场,也陆陆续续有开始第二轮的走进来,像是有感应一般,某个瞬间我突然觉得要往门口看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小羊。

  他和朋友们一起,之前应该也喝了酒,脸颊红扑扑,有些兴奋,进来了就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我看他并不拘谨别扭,是自愿来的不是被胁迫,就在他快要看过来的时候,闪身躲去了后厨。

  老板紧跟着找过来,催我出去接客,人家是专门来看东方帅哥的,我哪敢露面,扬了扬指缝里夹着的烟,闪身出了后门。

  我没打算见夏洋,这份工作也不打算再继续做下去了,蹙眉抽完手里的烟,想起来我买的礼物还在里面,不能不拿,就冒着风险又进去一趟。

  今天大概忌开门营业,又有人闹事,起冲突的双方有一方是夏洋他们。我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可能调戏了他朋友,被小羊揪着要求道歉。

  对方人高马大是个硬汉,夏洋这边都是学舞蹈的小朋友们,哪儿都伤不得,就有些怕了,想息事宁人,老板也跟着劝。但小羊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敢抡酒瓶砸人脑袋,又跟过我一段时间,什么样激烈的冲突没经历过?这点小场面当然吓不到他,从前他嚣张是有底气,如今我也自然不能让他没了这份底气。

  对方那个罪魁祸首喝多了,不讲道理,爆发得突然,谁都没拦住,我手撑吧台轻轻一跃,直接翻出去,稳稳接住他朝小羊挥出的拳头,毫不掩饰自己满身戾气,盯着他看。

  对方霎时酒都醒了几分,收回手垂在身侧,暗自张开又攥了攥,随即甩了好几下,识相地道了歉转身就走。

  我的身后静悄悄,我心中忐忑,面上却不显,转过身去,语气听起来有些冷:“夏洋。”

  小羊缩缩脖子,反而有种被抓包的心虚,讷讷脱口而出:“戚哥……”

第22章 24

  还能再次听到一声戚哥,我是很意外的,不过我也没多想什么,这明显是小羊的条件反射。我一直不喜欢他跑这种乱糟糟的地方来找我,尤其禁止他喝酒,眼下的情况好似情景再现,他被我抓个正着,肯定很紧张。

  好在他的朋友跟着就凑了上来,饶有兴趣地小羊介绍东方帅哥给他们认识,我保持了自己不好相处的性格,冷漠地转身走回吧台后面:“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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