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蜜糖年代) 第54章

作者:蜜糖年代 标签: 近代现代

  周安言也在,估计在安抚老头子,老头子不太愿意离开,他看见顾清渠,肉眼可见的高兴了。

  “清渠,要不你也跟我走!留在这儿受气啊!”

  周安言其实也挺无奈的,这怨不得周老二总是阴阳怪气的举动,周国盛确实把顾清渠看得比亲儿子还亲。

  顾清渠笑了笑,说:“周叔,我要是跟你走了,周朔怎么办?他们父子两个不把家拆了?”

  是,顾清渠懒得对付周老二,但他能稳住周朔。

  周国盛气哼哼地说:“让周朔也一起过去!这里就留给老二了!他想怎么折腾就折腾,我不管他!”

  顾清渠看了眼周安言,老头这是气话,就算周安言同意,他老婆也不一定能点头。

  周安言没说什么,他笑了笑,说去准备准备,转身就走了。

  屋里只剩下周国盛和顾清渠。

  周国盛对面顾清渠,心绪能放松,像个老小孩,他长吁短叹:“人老了,到哪儿都是累赘。”

  顾清渠安慰:“周叔,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哥明白的。”

  周国盛痛心疾首,“那老二为什么不明白!”

  顾清渠无话可说。

  “周朔这么大人了,他从来不管不顾,家也回家,偶尔回来住几天,对周朔非打即骂。”周国盛说着说着要哭,哭了还要继续说:“我知道他心里不痛快,都是为着周朔的妈!可是这能怪谁啊,还不是他自己做的孽!清渠你说啊,正常男人,哪有结婚生孩子了还是他那种德行的!”

  顾清渠给周国盛倒水,“周叔,您别气,小心身体。”

  “没事儿,我吃药了,还能气一会儿。”周国盛接了水杯,十分惭愧,“倒是把你也连累了。”

  “我没事。”

  “唉,清渠啊,”周国盛不喝水,挺惆怅的,“我这么大岁数了,能活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想的事情也不多。老二没救了,我不管他,饿不死就成。可周朔不一样啊,他有大好的未来,他以后要结婚生孩子的,他的路都是康庄大道!可他还有这么个爹,怎么办啊!?”

  顾清渠猛地一慌神,康庄大道这四个字让他害怕了。

  周朔路上的绊脚石何止周老二。

  “清渠啊,周朔现在有你我是放心的,以后……以后再说吧,”周国盛拍拍顾清渠的手背,“我去老大家住几天,周朔你帮我劝这点,实在劝不住了也过来,你俩一起来,我跟老大说!”

  “嗯,”顾清渠的反应很淡漠,“我知道了。”

第52章 谁也比不上顾清渠

  周国盛走了,当周老大的汽车彻底驶离,周家突然陷入死寂。顾清渠在诚惶诚恐的心悸中挣扎,周国盛那番话能让他三天睡不着觉。

  煎熬且惭愧。

  顾清渠想跑了,他想冷却与周朔这段说不清道不明却在外人看来又十分荒谬的关系。

  要走康庄大道必须先恢复正常。

  顾清渠悲哀地发现是自己一时心软,似乎让两人都走上了歪路,而快刀斩乱麻呢,他狠不下心,也只有徒增苦愁罢了。

  先冷静几天吧。

  顾清渠没把这事情想明白,天亮了,院子里没有八哥的呱噪声,让人挺不适应。顾清渠起床,他怕碰见周老二,更怕跟周朔见面,匆忙之下他甚至来不及给自己收拾几件衣服就出了门。

  可倒霉的很,周朔正好下楼,他也烦看见周老二,想的跟顾清渠一样,能跑就跑。

  两个人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周朔没顾清渠想得多,他也不知道这一晚上顾清渠到底经历了何种离奇且复杂的思想斗争。他表情依旧亲密,笑着打招呼:“清渠哥哥,早啊,你去哪儿?”

  顾清渠尽量淡定,他想了想,回答:“我去单位值班?”

  周朔问:“你昨天不是刚放假么,今天就值班了?”

  “单位的老同志身体不适,让我给他换两天班,反正也没什么事,我答应了,”其实顾清渠很紧张,不想让周朔看出来,他岔开话题,“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饿啊,饿醒了,”周朔个顾清渠并排往外走,“清渠哥哥,先去吃早饭吗?吃完我送你去单位。”

  顾清渠刻意跟周朔保持一段距离,不近不远的走着,态度却十分缓和,没让周朔太直白地看出来。

  “不了,我……”顾清渠说:“我要先去拜访领导,快过年了,礼数要周全。”

  周朔一直不太在乎这些所谓的礼数和社交,他觉得顾清渠也不会为此所困,可凡人在人间烟火里摸爬滚打,免不了人情世故的要挟,多少都得妥协。

  周朔表示理解,他不多问,也没多想,只是十分体贴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两人已经走到弄堂口了,往左或者往右是当下要做的选择。顾清渠沉默片刻,抬头对周朔说:“你去哪儿?等会儿回家吗?”

  “不回了。”

  顾清渠了然,能猜到的。

  周朔领口敞开,西北风呼呼往他身体里面灌,他浑不在意地吹了一声哨,蹬着自行车点了点右边的路,“我去游戏厅看看董哥,好久没见了。”

  “嗯,好。”顾清渠说。

  周朔登时觉得顾清渠的态度很奇怪,又说不上哪儿怪,他仔细回想自己的言行举止,尤其是昨晚,确定没有得罪顾清渠的地方。

  那些耳鬓厮磨的行为顾清渠是配合的。

  周朔内心七上八下,顾清渠也不给他深究的机会,转身离开,“我走了。”

  “我晚上去接你!”

  冷空气带来的狂风卷起了顾清渠的头发,也象征性地捂住了他的耳朵,吹得周朔心里凉飕飕。他伸手一抓,没抓住顾清渠,他也不确定顾清渠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

  把前段时间的温情搅得虚无缥缈。

  算了,周朔安慰自己,晚上再说吧。

  董渊不在游戏厅,汪老黑说董渊忙,过年了忙着搞人际关系,里里外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到了人。

  周朔没什么表示,他也不是真的来找董渊叙旧的——顾清渠不带着自己玩儿,在家又怕跟周老二打起来,周朔只能放逐自己在游戏厅打发时间。

  一天过去了,夜幕沉得很快,周朔掐着时间点飞奔离开游戏厅,他这一天的心绪都未落地,越琢磨越忐忑。

  顾清渠单位门口只剩保安大爷形只影单,连灯也只点了一盏,不像有来人进出的痕迹。周朔的心被重锤击打,却不敢上前询问。

  于是他等在瑟瑟寒风中,半个小时后,大爷看不下去了。

  “小伙子,你在这儿干嘛呢?”

  周朔回答:“等人。”

  “等谁啊?”大爷瞧着周朔眼熟,便问:“是我们这单位的人吗?”

  周朔点了点头。

  “哎哟,都放假了谁还来啊,今天这一天没人进出的。”

  周朔咽了口唾沫,“单位不用值班吗?”

  “有啊,我啊!现在,就我一人,其他部门正常值班时间就过年那几天。”

  周朔仿佛被雷劈了一道,顾清渠骗他?顾清渠为什么骗他?

  还有,顾清渠这一天去了哪里,他现在在哪儿?

  周朔魂不守舍,骑着自行车恨不得原地起飞,他先奔回了家,可院落里空无一人,连灯也没点。

  顾清渠的房间木门紧锁,他没回来,周家上下只有周国盛房间有动静。周朔带着一丝侥幸推门而入,倒是把翻箱倒柜的周老二抓了个正着。

  周朔冷冷地问:“你在干什么?”

  周老二一点儿也不心虚,“你管得着老子么!”

  他这爹手脚不干净的毛病自己早就见识过了,周朔压根懒得管,直接摔门离开。

  “操……”周老二白眼一番,“什么臭毛病。”

  顾清渠社交圈窄,平常时候两点一线,除了单位就是回家,这些都是在周朔眼皮子底下的。

  那顾清渠还能再弄出个花花世界瞒着周朔吗?

  干什么用的,金屋藏娇吗?

  周朔胡思乱想了一路,成功把自己炸出一身毛,嫉妒得面无全非。

  在通讯不发达的年代找人犹如大海捞针。周朔毫无办法,他只能一处一处找,最后找到酒吧。

  酒吧门口的服务生早已认识周朔了,他不拦着,也不登记,任由周朔自由出入。周朔在酒吧内晕头转向跑了一圈,包厢、厕所都找了,他不见何修慕和董渊的影子,更没找到顾清渠。

  所有人仿佛一夜消失得干净,就是为了躲自己吗?

  这太可笑了。

  周朔不知道该去哪儿了,陌生的恐惧席卷大脑,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对周老二的叫唤充耳不闻,直接走进顾清渠的房间,他藏了钥匙。

  顾清渠一夜未归,周朔便一夜未眠。

  顾清渠在跟周朔冷战,比上回更严重的冷战,理由是什么周朔想不明白,但是他无法接受这种单方面的疏远,比万箭穿心还要痛苦。

  周朔要抓出顾清渠,一段关系是死是活,他必须明明白白。

  酒吧白天不营业,周朔只能埋伏在顾清渠的单位门口,时间久了,看门老大爷便起了疑心,越看周朔越像不正经的小混混,于是防备心一起,直接把铁门锁死,周朔更是见不到人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那天,看门的大老爷也回家过年了。明明是盛大又热闹的节日,大街上却空无一人,周朔落寞又难过。

  他晃荡到酒吧门口,服务生眼见来了熟客,热情洋溢地把周朔拉进了门。

  酒吧被迎着跨年的气氛沸反盈天,喝酒的、跳舞的、狂欢的,他们肉体贴着肉体,开放且热情。

  周朔一路被邀请,可他兴致缺缺,把野蝴蝶当成空气,直接在老位置坐下,点了一箱啤酒,喝白开水似的往肚子里灌。

  他眼神空洞,脑子里却想了不少东西。

  放眼望向全场同性,周朔竟能沉下心思考自己的性之取向到底为何。

  同性恋?周朔想,顾清渠是,那自己也是了吗?

  好像算不上,这里的男人大部分妖冶妩媚,可进了周朔眼睛里却不是那个味道了,腻得慌,跟顾清渠完全没法比。

  谁也比不上顾清渠!

  这种念头的根越扎越深,搅得周朔快疯了。人一疯就容易出现幻觉,周朔喝得多,脑子转得慢,耳朵却灵敏得很。

  “清渠——”

  这两个字忽远忽近地萦绕在周朔耳边,他幽幽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负心汉。于是,周朔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被肢体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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