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 第141章

作者:湛烟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励志人生 近代现代

  江识野默念着那个医疗机构的名字,默念到熟记。

  总算知道岑肆在哪儿治病了。

  最开始到维也纳时,江识野就恨不得马上就去瑞典找岑肆。

  但他头一次出远门,孤身一人,很多事都很笨拙。知道欧洲治安不太好,没想到还是没防患住,钱包连着护照被偷了次。

  就是这么一偷,江识野想到易敏。

  然后幡然醒悟,他不能和易敏一样。

  岑肆要是醒着,知道自己放弃国内事业来找他,怕是真的会被气死过去。

  他得证明,自己来欧洲不是为了他——不全是——主要是为了自己。

  所以他暂时遏制想念,很快地办理入学,成为一个地道的维也纳音乐留学生。

  在外学习还是挺有好处的,忙碌就散心。只是晚上偶尔还是会忍不住哭,不争气。

  他想自己两年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只是和当初什么痕迹都没有不同,如今他有养生综艺的48cut,有他们走过的红毯和晚宴,有他们的杂志封面……

  但也是如此,想念更加具体。带着点生老病死的恐慌,日日夜夜,让他想发疯的坚强。

  现在十二月都要过去,确实是时候去找他了。江视野跟着Others一起坐上去斯德哥尔摩的飞机时,还算着日子,今天是12月23号——

  距离上次见到四仔,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距离9月30日最后听见他说话,已经过去了84天。

  他心想,无论这人睡着还是醒着,垂危还是康复,无论医院拦不拦,岑扬联不联系得上,他都必须见到他。

  无论如何。

  他打算12月24日平安夜去找岑肆。

  然而真正见到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12月23号晚,Others要去表演。

  斯德哥尔摩的圣诞集市,人来人往。

  街道上挂着彩灯,飘荡着独特的姜饼和熏肉的味道。在各种出售圣诞糖果和瑞典传统工艺制品的小摊位间,会提供空地给一些合唱团和行为艺术家,走一段路都是一段不同风格的音乐,很热闹。

  江识野一行五人来得晚,大多数空地都被占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儿靠着喷泉雕塑的鹅卵石空地。

  “咱就在这吧。”Huber说着就开始搬乐器搞设备,又抬头望望天,吸了吸鼻子:“好冷,感觉今晚要下雪。”

  “Jiang你不冷吗?”

  江识野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袄,没有高领毛衣没有围巾,脖子敞着,下身则一条灰色修身绒裤加黑色运动短靴,背着吉他包,显得腿很长身姿格外挺拔,但在北欧的12月里,又非常单薄。

  “不冷。”江识野说,把吉他拿出来。

  “瑞典是你男朋友留学的地方,那算是你的主场,要不今天你来定歌?”横山说。

  江识野没拒绝,搓了搓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那我们今天就唱CETA的歌好吗。”

  “好啊。”

  CETA,亚洲乐队,梦泡风格的代表乐队。

  圣诞集市游人如织,喷泉旁坐着三三两两的人群,看着这群年轻人组织的小乐队捣鼓着,听着他们的演奏。

  很快人群就围了上来。

  说实话,Dream Pop风格和圣诞节的喜庆氛围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它自带种孤独寂寥的微醺感,再加上那个亚洲人主唱,声音又尤其空灵冷冽。

  但CETA的音乐又很不同,很炽热很开阔,显得主唱的声音,也不仅仅像是冰,反而像冰在燃烧。

  天空开始飘小雪,喷泉水流伴着蒸腾的白烟,感觉很快就会变成冰柱。后面是圣诞节的红绿色调,显出一种独特割裂的氛围。

  ——属于北欧的冷感,圣诞节的欢快,歌曲里炽烈的火燃,碰撞着,融合着,宛如喝了杯灼喉的伏特加。

  所以哪怕主唱唱的是首中文歌,大家还是都围了上来,沉醉于音乐原始的魅力。

  江识野选择唱《1783》,算是习惯使然。

  从Swirl到阶步,他的第一首歌,总是这个。

  他没想太多,只是唱着。脖颈的线条在发力高音时攀援上去。

  雪花渐渐染上他的睫毛,有些遮挡他的视线,他的目光情不自禁盯在不远处一棵亮闪闪的显眼圣诞树。

  然后他就看到树旁一个本打算走的男人因为这首歌转过头来,有些愣住,他瞬间也愣住。

  血液凝固。

  他唱着歌,都怀疑是高音吼到缺氧眼花,用力眨了眨眼,继续盯着圣诞树旁那个男人——

  他很高,因为是亚洲面孔,但在北欧也有那么高,所以格外显眼。

  接近一米九,像个运动员的身材。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带着个黑色针织帽,遮住额头,裹着厚厚的围巾,挡住下巴。

  所以脸好像露得不多。

  就是因为露得不多,所以无论是眼睛、鼻梁还是嘴巴,都是那么扎眼而熟悉,扎眼到江视野声音都开始颤抖。

  雪下得有些大,混着彩灯,于是视野在那一瞬间都呈现模糊化,白的花的,圆圆的光团。包括听歌的人群,隐成黑暗。

  只有那个穿着长款羽绒服的男人,他的视线是非常清晰的,目光直直地穿过风雪,射到江识野脸上。

  江识野唱不下去了,脸发热。

  他上次唱《1783》,外面在下雨,面対的也是这样的目光。

  此刻雪落在身上,他接到的还是同样的目光。

  除了岑肆,谁还会有这样的目光。

  这首歌结束,江识野就対队员说自己有急事,都来不及和他们多说两句话,放下吉他就跑。

  岑肆依然站在圣诞树边。

  似乎一直在等他。

  但下巴埋在围巾里,显得唇线冷淡。

  江识野喘着粗气站到他面前,一股气儿堵在嗓子眼。

  心脏要跳出来了。

  他没看错。

  真的是他的四仔。

  没在医院,没躺着,就现在,在斯德哥尔摩的圣诞集市上,就这么突然、冷不丁地、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天空飘着雪,瑞典终于有了北欧冷淡的样子。岑肆笔挺地站着,肩膀宽阔眼睛明亮,终于有了江识野朝朝暮暮思念的样子;江识野深呼吸两口气,圣诞树的彩灯把他脸映照得斑斓,眸光潋滟得快溢出水来,鼻头耳朵眼睛都是红的。

  他笑了,也终于有了江识野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这么久没见,重逢应该是怎样的?

  扑到怀里的拥抱还是泪流满面的诉说?

  他不知道,一般岑肆都能掌握节奏,

  但为何岑肆还把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都没笑一下?

  那自己主动出击吧……江识野哑着嗓子激动地开口:“四……”

  “你是华人?”岑肆打断,突然这么问他。

  江识野嘴唇半张。

  被这话堵得愣住。

  他想念了84天的熟悉声音,万万没想到开口第一句会是这么一个问题。

  岑肆端详着他,露出和善却陌生的笑容:“这是CETA的歌,你也是华人吗。”

  雪花落在江识野肩头。

  他笑容僵住,视线一片模糊,呆滞地,差点儿没站稳。

  刚刚还悬着的心瞬间沉到深渊。

  他想到岑扬说他动手术可能的后遗症,脊骨一阵发凉。

  别吧……

  岑肆……

  把他忘了?

  “你叫什么?”岑肆依然生疏礼貌地问着,目光淡淡,的确一点儿都不像在看爱人。

  江识野用力咬住嘴唇。

  盛着雪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在旁边圣诞彩灯的照耀下像抖落彩虹的光。他话都说不出来,眼前一片黑,撑了那么久的坚强在这一刻瓦解得一干二净。

  然而岑肆不明白,甚至往前走了一步,依然毫无旧情|色彩地友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识野往后退。

  岑肆还伸出手来,喋喋不休地逼问着:“我叫岑肆,你叫什么名字,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岑肆带着手套,但江识野像嫌弃他手冷,根本不敢握,手指都在颤抖。

  他低下头,没后退了,和岑肆面対面站着,都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白气怎么落到鼻尖。他失望又崩溃,吸了吸鼻子又抬头,可在那样陌生的目光里又移开。

  他有点想走了。

  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

  可他又迈不开腿。

  突然。

  岑肆咬着手套贴一扯,像他以前取击剑手套那样把它取下,再次伸出,——扬手,挥起一片雪。

  “我问你不冷吗?”

  ——贴住江识野的后颈。

  熟悉的大手贴过来,却是陌生的暖烘烘的温度,宛如炙烤得过烈的干柴,把江识野热得一个激灵。

  冷却的血液重回沸腾,心跳再次炸裂。都不知道是刚刚那个问题还是这个动作更让他缓不过神来。

  他像最大的软肋被一个武器给烫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