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佛 第41章

作者:苏二两 标签: 近代现代

  他今天来得极早,堵住了下班归家的游书朗。

  “游主任,”他拦住将进门的男人,语气沉稳平静,“我申冤无门。”

  高大的身体强硬地横在门前:“我要是知道那件事,怎么会事后送你离开,还一直护着你?”

  游书朗终于直视他,目光直逼:“这就是让我最不舒服的地方,先有人做局耍我,后有你录下录像,又反复播放,樊霄,我不得不怀疑,你送我离开,就是想继续欣赏我狼狈的样子,一次不够,还要录下反复观看。”

  “影像是行车记录仪录下的,反复播放是因为我受到了你的吸引。书朗,你不能因为一些没有根据的怀疑来全盘否定我。”

  樊霄软下语气,似是叹息:“这对我不公平,不是吗?”

  男人这几日应是没睡好,如今眼底的血丝上又压了一层暗红,他望着游书朗,目有希冀,像是法庭上等着公正裁定的洗冤人。

  游书朗略略沉默,情绪也稳定下来:“你先回去吧,这两天让我静静,等我想通了就去找你。”

  “要想不通呢?”樊霄压前一步,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看起来有些急迫。

  游书朗不想伤人,尤其是自己的恋人,他在樊霄手臂上轻拍了一下:“给我点时间,让现在的情绪散散,会和你好好谈谈的。”

  他绕过樊霄,开了门,走进屋子之前留下一句:“回去好好休息,少喝点酒。”

  门板将合,却突然伸入一只手!关门的力气不小,瞬间将手掌的皮肉夹得红肿!

  “樊霄!”游书朗大喝,“你他妈疯了。”

  他快速开门,却被樊霄挤了进来!男人猛然熊抱住他,两条手臂交缠勒紧,像是要挤尽游书朗胸腔中的空气。

  游书朗推不开,只得费力的说:“你的手上有旧伤,让我先看看你的手。”

  “人你都不想要了,还看手干什么?”

  樊霄将人推到壁角,俯下身子,狠狠吻了上去!他如同一只捕食的猛兽,不愿给猎物任何逃生的机会。

  几乎是单方面的压制与啃咬,又深又急。急促的呼吸打破了刚刚一室的安宁,游书朗的那把劲腰被向后压去,弯出了最柔韧漂亮的弧度。

  激烈的吻迅速拉开了一场血腥的征伐。樊霄一手压着游书朗的后颈持续深吻,一手已迫不及待地剥下他的衣服。

  粗鲁的行径,带来轻薄的痛感,控制不及的手劲儿捏红了白皙的皮肤。却无人心疼,没人理会,樊霄单手托住那团柔软,用力将游书朗摔在床上!

  “樊霄你冷静一点!”唇上的刺痛还在持续,但游书朗终于可以说话。

  “冷静不了。”樊霄像头受了委屈又攻击力十足的雄狮,外表稳健,实则凶残,“游主任可以单方面暂停恋爱,是不是我也可以单方面要求草你?”

  他几乎是扑上来的,用红肿的手指将游书朗的额发压向脑后,直视男人的眼睛:“你我各做一回主,也算公平。”

  被夹的手指滚烫发热,游书朗无奈一叹:“先上药,其他事情放一放。”

  却,未能如愿,仗着游书朗忌惮他的手伤,樊霄几乎为所欲为!

  挞伐开始得很急,并未做足准备。

  游书朗高扬颈项闷哼一声,在最初的痛楚中,听到了樊霄在耳边阴恻恻的回语:“游主任别担心,手伤了也能摸得你尽兴。”

  掠夺与占有的过程异常漫长,樊霄未似常日那般满口花腔,他的身体绷得很紧,肌肉虬结,像游书朗一样并未获得愉悦。

  眼角的红痕越来越重,耳后的筋络不断鼓动,樊霄的压抑与恐慌,直白得像段严谨科研的文字。

  游书朗暗暗一叹,心中的酸楚愈发强烈。

  他用汗津津的手臂搭上樊霄的宽厚的肩膀,几近悲伤:“我真的能相信你吗?”

  动作忽然停止,目光长久的交缠后,樊霄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你愿意相信我吗?”

  游书朗的手抚上男人的面颊:“樊霄,你要是真骗了我,就一直骗下去,千万别让我发现端倪、查到真相,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但也有男人的尊严。要骗,就别被我查实,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做得到吗?”身在下位的男人,有着最直白得披靡,与最隐匿的悲伤。

  樊霄耳后的筋络又跳了几下,落在游书朗的眼中中,让他的眸色又添了一抹自嘲。

  “没骗你。”他听到男人的声音,“你别不要我。”

  空洞的目光望着房顶老旧壁纸的花纹,游书朗无波无澜地说道:“没有不要你,算了,回来吧。”

  肩膀骤然一塌,樊霄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游书朗的身上,他紧紧的拥抱着身下的人,咬牙切齿地骂道:“游书朗你太坏了,你说回来我便回来,你让离开我便要离开?什么时候这些事全由你做主了?”

  屋顶的纹路依旧纠缠着游书朗的目光,过了很久他才问道:“那你回不回来?”

  “回来。我已经三天没见你了,真的想你。”樊霄深埋在游书朗的颈窝,缓缓露出得胜的笑容。

第60章 修罗场

  操琴品茗的私人会所,壁角的龛匣中焚的都是名贵的“九和香”。长烟袅袅,缭绕回环,好似岁月安宁。

  松软的地毯消音,踩在上面会留下短暂的脚印。陆臻刚刚留下的脚印正在慢慢消失,他又向壁角靠了几分,像是这样便能多获得一些心安。

  这个角落还有第二个人。

  身材高大,不算年轻的男人靠在墙壁上刷着短视频,视频若是有趣,偶尔他会笑一下,唇角掀得幅度不大,笑也收得很快。

  “时间有限,小陆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男人头也没抬地问道。

  “沙总,我做不了。”陆臻恭恭敬敬的回答,却也带着些许桀骜。

  不断向上划动的拇指停了下来,男人这才分神的看了陆臻一眼,唇角掀高了一点,哄道:“你的经纪人帮你谈得资源不错,无非是陪那个女人睡一觉,明天你就是广告代言人了。”

  陆臻摇了摇头:“沙总,您应该知道的,我是gay。”

  “唔,知道。”男人点点头,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那你为什么要来参加今天这个局?”

  “我以为…”

  “陆臻你入行也有几年了吧?”男人的目光停留在手机中的一只哈基米身上,“不会以为只是陪着聊聊天、倒到酒,就能拿到代言吧?”

  高雅轻奢的会馆,墙壁上随处可见不俗的墨宝,这个角落挂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陆臻别开脸,更加窘迫起来。

  “我可以接受被…摸一摸什么的。”

  男人被四脚朝天的哈基米逗笑,拇指双击,点了红心。之后才息了屏,正正经经看了一眼陆臻。

  抛了一根烟到嘴里,他说:“你之前不做这些,我也从没逼过你,咱们公司不是窑子,如何发展全凭自己心意。”

  男人的烟吞得很凶,双颊一嘬,暗火迅速后退,烟灰野蛮生长。吐了烟,他道:“如今你主动和你经纪人说可以接‘高端’,现在资源谈好了,路子打通了,上百万的代言费,你就让人家摸一摸?”

  “沙总,是我的错,我接受公司对我任何形式的处罚。”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真不行?”

  陆臻摇头。

  “那好。”

  拇指和食指捏着烟蒂,男人吞了最后一口烟。他走到龛匣旁边,一边缓缓地吐出烟雾,一边将烟蒂按进莲花香炉。

  蓦地,男人伸出手臂,猛然抓住陆臻的头发,在青年震惊的目光中,将他的头狠狠地掼在墙壁上!

  骤然而来的力道冲撞了缭绕的香烟,一世安宁,碎了半世。

  “还以为有那个姓樊的金主罩着呢?陆臻,你现在就是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男人的手指用力地绞着柔顺的头发向后拉起,露出青年秀丽的脸庞,“我从不逼良为娼,这生意是你自己应下的,今天这人,你草也得草,不草也得草!”

  被撞得昏昏噩噩的陆臻,在听到樊霄的名字时瞬间清醒了意识,软塌的脊背因为愤怒变得僵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眸色火焰一般的凌厉。

  他走到如今这步,很大程度源于樊霄。陆臻自觉不算物质,想同樊霄在一起,绝大因素源于爱慕。可在自己怀揣着最美好的期盼,等待着开启一段崭新的旅程时,却被樊霄用最奚落轻蔑的言语敲碎了他最甜美的梦境。

  原来自己只是那个男人的一个苹果,一枝花,一只将死的蝉…一个挑梁的小丑。

  此后,很多很多个黎明,陆臻都是蜷在露台的椅子中度过的,那里能看到天色将蒙的微光,是游书朗最喜欢的景象。

  与游书朗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很多个凌晨梦醒,他都在床上找不到人,缥缈的窗纱后,露台上的人影朦胧,绕着一段烟雾,是游书朗的背影。

  陆臻曾经很不理解,总觉得他与游书朗之间筑了一道墙,他翻不过去,有时也不愿费心费力地翻过去。

  而现在,那抹天际的微光也成了陆臻最喜欢的景象。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不开心的过往总会过去。曾经的恋人的旧话,却在此时支撑着陆臻。

  陆臻不允许自己后悔,不论是贪钱、贪资源,还是贪图新鲜的感情,反正他是起了贪念,才与游书朗分手的。不讲道德的是自己,背叛感情也是自己,没道理找个牵强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樊霄是变态,自己是渣男,毋庸置疑。

  陆臻从没想过回去找游书朗,因为不配,也因为没脸。他想念游书朗,却自认没有资格再将那个男人据为己有。

  少年心暮,不谈风月,陆臻专心搞起了事业。他本身资源不算好,原来功利心不重,靠天赏饭。如今毫无章法地横冲乱撞一番,一无所获不说,还被人使了各种绊子,下了各种招子,一身狼狈。

  因而在某个愤怒且拎不清的时刻,陆臻选择了走“高端”路线。

  此刻,出尔反尔的陆臻被高大的男人按着头压在墙面上,扭曲着半张脸,怒容凌厉。

  “樊霄”的名字点燃了他的愤怒,被强加的包养身份让他口不择言:“沙怀安,要我草人也行,我他妈草你!”

  脖颈上暴起一道青筋,陆臻猛然破开男人的辖制,耗尽了全身地力气奋起反击,他纵身一跃,用额头重重地撞在男人的鼻梁上!

  “唔!”强壮的男人未曾料到哈基米一样的小年轻,也会亮出爪子。他被撞得向后退了一步,感觉鼻梁酸痛,有热流缓缓涌出。

  男人抹了一把鼻血“啧”了一声,挑起眼皮,缓缓说道:“陆臻,你今天不草我都不行了。”

  豪华套房里,暖风打得很足,沙怀安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

  男人穿着衣服只觉得高大,未想脱了衣服竟拥有这么贲张的肌肉。

  他左臂上有重色纹身,青面獠牙的“不动明王”像是要破开皮肤,主宰世间一样。陆臻搞不明白一个象征着理性和智慧的菩萨,面相为何会如此凶恶愤怒?

  沙怀安回了几个电话,才撇开手机向站在门口的陆臻招手:“过来,草我吧。”

  陆臻打了个哆嗦,刚刚的奋勇消失殆尽,如今只余一身惶恐。

  “沙总,我错了。”他打不开门,只能选择乖乖认错。

  “错不错的,草完再说。”沙怀安起身解皮带,裤子落地,露出结实有力的大腿。

  他一步步压向门边,盯着退无可退的哈基米:“需要我做什么服务吗,小陆?”

  “沙总,我解约,我愿意赔付解约金。”陆臻惶惶地说道。

  “不差你那几百万。”沙怀安的气息喷在陆臻的皮肤上,下面一撞,“差一根这个。”

  “沙总!”陆臻紧紧地闭上眼睛,“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沙怀安垂眸看了一会儿陆臻翕动的睫毛,又一次伸手抓紧他的头发一拉,露出了青年脆弱的颈项:“知道错了,明天就去给那个女老板道歉,什么时候人家原谅你了,愿意再和公司续签,什么时候这事算是过去了。”

  “听懂了吗!”男人厉喝。

  陆臻忙不迭的点头:“懂了懂了。”

  “懂了就滚吧!”

  陆臻跌跌撞撞的下车,又迷迷糊糊的上楼,直到在口袋里翻不到钥匙打不开门,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游书朗的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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