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被渣攻始乱终弃后 第26章
作者:桃胥
江挽出来时下意识瞥了眼另一部电梯,同样也停在13楼,顿了顿,在楼道里转了个弯,却只看见他对门的邻居关上门。
没看到人,但他家对面那户一直都有人住,奶奶在时和邻居的关系都不错,连带着江挽和他们关系也不错,但是——
江挽不喜欢这些房子里的男主人。
他们看他的眼神让他感觉恶心。
尤其是当他们撞见他在练舞时,练功服贴身轻薄,那些令人作呕的视线就反复在他的腰臀间逡巡。
江挽低头输入指纹和密码,门内发出“滴”的一声。
然而当江挽打开门时,他却突然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来,迟迟没进去。
过了许久,在背后突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时,江挽才恍然回神,迈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江挽低头,取下墨镜和头巾放在行李上一同留在玄关,然后轻轻穿过玄关,走进熟悉的客厅,目光匆忙扫视了一圈熟悉的、和小时候的记忆别无二致的布置,停在被端端正正摆在客厅的遗照。
黑白遗照上的老人注视着站在她身前的小外孙笑得慈祥温柔。
江挽这些天一直紧绷的身体和神经突兀地松懈下来,后知后觉一阵浓浓的乏累涌上心头。
他对这套房子的感情很深。
不仅是因为这套房子寄托着他从小到大的回忆——从被抱在奶奶怀里的牙牙学语时期到后来因为不停长个,晚上腿疼到睡不着,被奶奶发现后天天给他订鲜牛奶的青少年时期,还是因为这里有他的奶奶。
他的奶奶待人平和,温柔了一辈子,却用瘦弱坚毅的身体将她的小外孙护在身后,从来没有让他受过委屈,她从始至终希望的都是她的小外孙能安心追梦。
可惜江挽没能如她的愿。
江挽走得更近,垂下眼注视着老人,手伸向遗照,遗照却沉得他不得不绷紧了手指,用两只手才捧起了老人的遗照,白腻指腹蹭过遗照的玻璃相框,蹭到了厚厚的灰尘。
“奶奶,”江挽眨了眨眼睛,眨掉眼中的水雾,眼尾却有些红,拂开老人脸上遍布的灰尘,轻声说,“我回来了。”
尽管他竭力想抑制眼泪,但泪水还是垂下来掉在遗照上,在厚重的灰尘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水坑。
奶奶当年去世,他求了燕铭许久才见了她最后一面,没让老人走得太遗憾。
后来燕铭虽然帮他下葬了奶奶却没告知他墓地在哪儿,还想切断他和以前的联系,想让他抓住的依靠只能是他,所以这套房子被卖得很匆忙,几乎是低价贱卖出去。
幸运的是买走这套房子的主人很快就出了国,一时之间没来得及收拾上一任房主留下来的东西,一直让屋里保持着被卖出去之前的样子,直到江挽托人联系他将它买回来。
但他以前存着奶奶照片的那个手机被燕铭没收,现在的手机里只有一张照片,还是江挽前不久才在粉丝那里保存下来的、没有奶奶正面的那一张。
江挽轻轻舒了口气,红着眼睛放下奶奶的遗照。遗照却仿佛水洗了一遍,老人一成不变地透过干净的玻璃相框注视着他。
许久没回来,家里断了水电气,江挽废了一会才恢复了水电,又在网上下单了生活用品送过来,擦干净奶奶的遗照,将它端端正正摆放好,才看向紧闭的三个房间,莫名有些腿软。
他提起一口气,迈步走向那三个房间。
原本有四个房间,但其中一个房间给了他,一个是奶奶的房间,剩下的两个房间被奶奶花钱请人打通,给江挽改造成了一间练舞室。
练舞室的墙上还贴着江挽小时候在舞蹈培训班拍下的照片——
他五岁时第一次被老师摁着练软功时崩溃到哇哇大哭,下一张被按着练软功却咬着牙硬撑,眼睫上挂着豆大的眼泪。
他在老师手下练功,奶奶心疼地站在家长区给他拍照,却没有因为溺爱上前阻止,只在结束后抱着抽噎着抹眼泪的江挽回家,亲他软软的小脸:“我们宝宝好棒啊。”
“妈妈在天上会为你骄傲的。”
“奶奶呢?”江挽看着照片,记忆的阀门突然溃防,耳边仿佛响起了他抽抽搭搭的稚嫩的回答,“奶奶也会骄傲吗?”
“当然会。”奶奶说。
小江挽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亲,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甜丝丝地说:“那宝宝会努力让奶奶和妈妈更骄傲的。嗯……还有爷爷!”
“哎哟,”奶奶笑着捏他的小鼻子,“这是谁家的宝宝呀,怎么这么乖?”
小江挽被夸得羞羞答答:“是奶奶家的。”
除了这两张照片,还有一些其他时段的照片,但一无例外都是他在练功时拍下的。
但除了练习室,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过他的舞蹈。
因为他很小就知道有人看他的眼神不正常。
不管是同龄的男孩,还是比他大许多、已经成年的男性,看他的眼神比起喜欢,更像是迷恋。
江挽挨着看完了照片,目光留恋,许久才离开了练舞室,推开隔壁的房间。
这是奶奶的房间。江挽轻车熟路打开衣柜,在衣柜里看见两张遗照。遗照上的两个人都很年轻,是他的爷爷,和他的妈妈。
他从来没见过爷爷和妈妈,但他经常看见奶奶擦拭这两张遗照,从来没有让它们落灰,但现在它们也像奶奶的遗照一样落满了灰尘。江挽把它们抱在怀里出去,最后才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还保持着他离开去读大学时的模样:他的小床还铺着他最喜欢的那套床上用品,书桌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书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笔也规规矩矩挨着书本,并不杂乱。
春明舞蹈学院在本市,当时他以为他只离开一段时间,随时都可以回来,所以只是简单收拾。
但现在显然住不了人了。
江挽没请保洁阿姨上门打扫,等在网上买的生活用品送来之后,他就自己收拾了房子,勉强收拾出可以住人的模样。
但床上的东西放了这么多年,显然没办法在用,无奈之下他只能叫小陶送套过来。
小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顺便还给江挽带了夜宵,进客厅就看见三张遗照。
小陶从来没有在江挽面前听他提起过家人,此时见到了这三张遗照和他江哥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心里门儿清,趁江挽吃夜宵的时候就去铺床,然后把垃圾带走了。
等他走了之后,江挽去洗了澡,才有空看手机。
他下午的时候通过了那三个人的微信。
他点开微信,果然看见那三个人发过来的微信。
沈知砚:【江先生何时来淮江?】
顾司沉:【江先生,我是顾司沉。】
燕旭:【挽挽,你走了吗?你为什么不带走我送你的东西?我可以给你送过来吗?挽挽。】
还有顾逐之的消息:【挽挽,你的香水好香。】
【你不理我,是生气了吗?聂导手里有个双男主大IP,男一很适合你,是一番。】
【我想和你一起接,可以吗?】
【我是二番。】
【挽挽。】
【你怎么不说话?】
【狗狗的心也是肉做的啊.JPG】
江挽眼睛还有些红,心很累,不想应付这些人,只退出来,又翻出他趴在奶奶膝上的那张照片。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会,目光突然停留在他们身后的那棵树上,脑中想起他不小心在燕铭儿子的相机里看到的那张照片。
他终于意识到他看见那张照片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
因为那张照片和他手里的这张不仅背景一模一样,连拍摄的高度和角度也相差不了多少。
那这张照片……是他拍的吗?
江挽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
第16章
万一是, 他是不是还拍了更多他和奶奶的照片?
江挽的心脏因为这个猜测而兴奋地跳个不停。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其他照片,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又很快躺了回去。
他和燕铭的儿子只有一面之缘,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能贸然去找他。
江挽想了想,翻到了张特助的微信,点了进去。
张特助跟在燕铭身边这么多年,是燕铭的心腹,不可能不知道他儿子的事。江挽直白问:【燕铭那个儿子十年前在哪儿?】
张特助几乎秒回:【春明中心疗养院。】
——他的回复简明明了,也没有任何窥探江挽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的意思, 和以往的每次被江挽询问后回复的风格一模一样。
春明中心疗养院就是江挽奶奶十年前住的那家疗养院,江挽有时也会在那里做义工, 但他没见过这个人。
江挽正回忆着这件事, 突然瞥见他的屏幕上方不停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过了会,他就收到了张特助发过来的消息:【江先生。我能见您吗?】
这句话很突兀。
江挽被转移了注意力, 盯着这句话, 眨了眨有些涩疼的眼睛。
他印象中的张特助一向矜持礼貌,待人处事像个冷冰冰的机器人,但自从燕铭住院以后, 他的冰冷和矜持好像在一点一点瓦解。
为什么?江挽敛下眼, 食指指腹蹭了蹭手机金属边框。
那个时候燕铭虽然被他捅了一刀, 但并不会死。
以燕氏和燕铭的地位,如果张特助背叛了燕铭……张特助跟在燕铭身边这么久,应该知道不少燕氏内部秘辛,燕铭想摁死他可能自己也会伤筋动骨, 但张特助也不会讨到多少好处,以后想出人头地并不容易。
但是——江挽摸着滚烫的眼尾心想, 这又关他什么事?是他为了得到他的青睐,不惜赌上自己的前途。
看他们打起来,还不如去看狗咬狗精彩。江挽冷漠无情地想,弯起了漂亮微红的狐狸眼。
张特助的消息仍旧在继续:【我知道您想离开燕总。】
他的称呼依旧恭谦,但发过来的内容却十分大胆:【我可以帮您,只要您可以——】
只要什么?江挽读懂了这句话,只是看着,没有回他。
张特助心知江挽只会在有事的时候才会理他,自顾自发:【我知道您在看,江先生。】
张特助:【燕总会向莫先生求婚,但他还是不会放您走。他很在乎您。】
张特助:【江先生的酒,很好喝。】
上次江挽被燕铭派过来的保镖从酒吧抓回去的时候,留下半杯没喝完的酒,都进了张特助的肚子。
但江挽并不意外:【你喝了?】
【真恶心。】
对于他有些恶劣的话语,张特助并不在意,反而有些沉迷:【江先生在夸奖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