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男人(烟猫与酒) 第26章

作者:烟猫与酒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架空 近代现代

  开门的瞬间,言惊蛰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还没等他开灯,一只手从门口将他拽了进去,另一只手直接捂上他的嘴,言惊蛰的惊呼被掩进温热的掌心,整个人被紧紧搂着,压在门板上。

  “嘘——”段从埋在他颈侧,高挺的鼻梁一路拱进言惊蛰耳后,亲吻他敏感的耳垂,“过年好,宝宝。”

  言惊蛰靠在门上,圆睁的眼睛从惊慌到发烫,两条小腿都是软的。

  “……你怎么回来了?”他拨下段从的手,哑着嗓子问。

  “想你了。”段从伸手开灯,额头碰碰言惊蛰的额头,又亲亲他的嘴。

  那是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一起过年,只有他们俩。

  段从一口凉饺子没让言惊蛰吃,他们去吃火锅,在饭店里看春晚,喝了一瓶红酒,又乱糟糟的搭配几瓶啤酒。

  在那天零点的鞭炮烟花声中,他们跨越了最后那道底线。

  详细的过程与具体的感受言惊蛰都记不得,他喝懵了,是真的懵,舌头都捋不直,以前怎么笑话段从不能喝酒,那晚都被段从给折腾着给欺负回来。

  午夜梦回记起这些事,绝对不是什么好的感受。

  言惊蛰靠坐起来愣了会儿神,言树苗在他身旁安稳呼吸,两只小手攥成拳头,搭在枕头上,这房子里的暖气太足,睡出了小孩鼻头上一层薄汗。

  伸手给他抹掉,言惊蛰掀被下床,出去找水喝。

  “……嗯,知道,准备出门了。”

  段从的声音随着他卧室房门的开合传出来,言惊蛰从餐厅出来,看见他衣冠楚楚,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刚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挂掉电话。

  他穿得很休闲,没弄头发,额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几缕,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午夜”味道。

  抬眼望见言惊蛰,段从什么都没说,直接往玄关走。

  “你要出去吗?”言惊蛰闻到他身上掺杂着烟气的浅淡香水味,下意识跟了两步。

  段从一手拎着外套,另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低头穿鞋,从喉咙里“嗯”一声。

  明明前几天两人的相处已经缓和了很多,段从突然又摆出这种态度,让言惊蛰有点儿无措。

  而且这个时间,专门打扮了出门……

  “很晚了,”言惊蛰心里一拧,迟疑着提醒,“两点多了。”

  尽管光线昏暗,还隔着距离,段从身上一瞬的疏远与不耐,还是无比鲜明地从他眉眼间透露出来。

  “打扰你休息了?”他反问言惊蛰。

  言惊蛰闭上嘴,轻轻摇了下头,站在原地继续望着。

  “你只是个租客,言惊蛰。”段从提醒他,“我有我的私生活,你是在以什么立场,想跟我说什么?”

  段从的语气很平缓,他一向有这个本事,越厌烦一个人,越能用最轻描淡写的口吻来交谈。

  清淡到有那么一瞬间,言惊蛰以为他真的想听到什么答案。

  对视的目光在空气中凝滞两秒后,言惊蛰嘴角动动:“外面冷。你换厚一点的外套吧。”

  段从盯他半晌,直接开门出去了。

  这次一出门,两人就足有三天没再见面。

  言树苗扯着爸爸问段叔叔呢,言惊蛰答不上来。

  他忙着去学生之家、买菜、带学生;回家给言树苗做饭、收拾卫生;给段从留饭、热饭,再把剩饭收进冰箱。

  实在没事可做的时候,他就在招聘网站上一页页翻信息,把每一分钟时间全部塞满。

  必须塞满,不然这偌大的房子能盛下太多胡思乱想的画面,简直让人喘气都困难。

  第四天有个好差事,学生之家的老板让言惊蛰去一趟家具城,她定了一批小桌子,让言惊蛰去帮忙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结款运回来。

  言惊蛰把言树苗也带上了,打算等忙完顺便去趟商场,快过年了,给孩子买身新衣服。

  言树苗很开心,在家具城里看什么都新鲜,还喜欢上一张小马形状的椅子,在毛茸茸的马脸上摸了半天。

  言惊蛰问了嘴价格,五百四。

  没等他为难,言树苗立马起身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还小声解释:“爸爸我只是看看,我们家里有椅子。”

  言惊蛰心疼,给他买了个蛋卷,言树苗开心地吃了一半,留下一半嘀嘀咕咕地分配:“爸爸一半,再给段叔叔一半。”

  段叔叔应该是吃不到了。

  言惊蛰心想。

  不过等折折腾腾地忙完,他们溜达过两条街,准备进商场时,身后突然有人“哎”一声,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呼喊:“那个谁,言惊蛰?”

第 29 章

  喊话的人十分自来熟, 言惊蛰都没来及回头,直接被人抓着肩膀转了过来。

  “真是你啊?”

  面前的青年眉梢一扬,惊讶里带着点儿硬压下去的惊喜,横着眼睛上下打量他, 撇了撇嘴。

  “看你正常走路, 我以为认错了呢。”

  言惊蛰也在对上视线的瞬间就将这人认了出来。

  除了宁望, 他认识的人里连韩野都过了这么冒冒失失的年纪。

  他乡遇故知总是开心的。虽然宁望不算标准意义上的故知, 但这座城市却是实打实的“他乡”。

  时隔大半年, 宁望看着似乎比之前高了些, 五官也更成熟了。

  本来就挺好看的小孩儿,之前板起小脸还带着学生味儿,现在几乎就像个完全长大的大人,身上那股“生人勿近别来烦我”的气质越发鲜明。

  “小宁?”言惊蛰弯起眼睛,如实地做出夸奖, “变帅了。”

  对于“小宁”这个称呼,宁望一如既往的受不了。

  “跟你说了八百遍,别这么喊。”他两手揣进裤兜“啧”一声, 突然弯下腰直直地盯着言树苗, “这是你儿子?”

  言树苗吓一跳,攥着言惊蛰的手抬眼看他。

  “喊宁望哥哥。”言惊蛰教他。

  “哥哥。”言树苗规规矩矩, 喊得字正腔圆。

  宁望先是干巴巴地“啊”一声, 答应完了才反应过来, 辈分上好像有点儿吃亏, 可真要让言树苗管他喊“叔叔”,似乎也不太合适。

  “真能占便宜。”他抱着胳膊嘀咕了句。

  言惊蛰没在意这些, 他问宁望有没有从便利店老板那里拿到欠他的钱,钱的数目有没有不对, 又问他今天不上班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问呢?”宁望提起这茬就无语,“起码打个电话吧,说走就走,连个联系方式都不加……”

  他像个表达不满的小孩儿,故意问言惊蛰:“不说回老家了吗,又回来了?”

  具体情况一两句说不清楚,言惊蛰不想把他和段从之间的事儿说出来,一时间也找不出别的话题。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了,他朝四周环顾一圈,一手拉着言树苗,另一只手拍拍宁望的胳膊,像带着两个小朋友:“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吧。”

  宁望也没客气,不过他知道言惊蛰那个寒碜的经济条件,主动提出想吃拉面,并且不吃商场里的,反过来领着言惊蛰去街边随便找了家小面馆。

  加肉的面大碗十八小碗十六,言惊蛰点了两碗大的,宁望一份,他和言树苗分着吃一份。

  等面的时间里,言惊蛰跑来跑去拿餐具涮碗筷,宁望也不动,像个大少爷,靠在椅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言惊蛰才知道他已经不在便利店打工了,也从那个代打的工作室退出来,重新回了家里,爸妈想送他出去继续上学,他不太想去。

  这其中经历了怎样的变故,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心路转变,宁望不愿意说,言惊蛰就不问。

  不过他由衷地替宁望高兴。

  “上学的事可以商量,去了最好,不去也慢慢考虑。”他把涮好的筷子分给宁望,“但是家很重要,不要再随便跑出来了。”

  宁望最烦别人跟他说这些,绷着脸不爱听,见言树苗乖乖地坐在他对面等面条吃,就盯着小孩儿打量。

  对比着父子俩多看几眼,他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亲儿子?”

  这话题可太不礼貌了,但凡多上两年学都不能轻易问出来。

  “……你说什么?”言惊蛰一愣,皱皱眉,有些不悦地抬起眼。

  “比你好看啊。”宁望一脸没轻没重的坦荡,还朝自己眼睛上比划一下,“大双眼皮,随他妈妈多点儿吧。”

  言惊蛰也是双眼皮,不过不深,浅浅一层。

  大人的双眼皮一般都没小孩子那么明显,段从也是,不过每个人气质不一样,言惊蛰从小浸透了怯懦,当了爸爸也只显得温润。

  言树苗确实随他妈妈多一点儿,赵榕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是。”言惊蛰看看言树苗,垂眼给他往小碗里分面条,“他妈妈好看。”

  “爸爸也好看。”言树苗在凳子上挪挪屁股,表明自己对爸爸的爱,“我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说着,他捏起筷子,把几乎都拨到自己碗里的肉片夹出一半,分给言惊蛰。

  言惊蛰笑了下,没说什么。宁望无聊又别扭地转开头,还在以少年的方式表达着对于家庭的不满。

  “哥哥好像生气了。”言树苗拢着小手,跟言惊蛰说悄悄话。

  言惊蛰抬眼瞅瞅,往宁望碗里也分了两片肉。

  “吃你的吧。”宁望飞快地夹回来,绷着脸十分嫌弃。

  年龄和阅历的差距摆在那儿,言惊蛰虽然挺喜欢这个小孩儿,一起吃饭其实也没那么多话好聊。

  手里不再随时打游戏,宁望不爱说话时的表现更加明显,还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临分别时,宁望还是要了言惊蛰的微信。

  “这家面不好吃,”他硬邦邦地找理由,“还不如你做的。”

  “那以后请你来家里吃。”言惊蛰随口道。

  “你现在住哪儿啊,”宁望问,“还是那个小区?”

  “不是了。”言惊蛰犹豫一下,报出段从家小区的名字,“住在朋友家。”

  言树苗站在旁边认真补充:“爸爸的朋友是段叔叔。”

  宁望想想,“哦”一声:“那不远。”

  他加完人都没备注,就锁屏将手机揣回口袋里,潇洒地摆摆手:“我去玩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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