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男人(烟猫与酒) 第38章

作者:烟猫与酒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架空 近代现代

  做完体检的两人现在如同开启了私密对话,言惊蛰一一点头,认真答应着;段从抱着手臂坐在身后,指尖一下下敲着胳膊肘,沉默着听。

  从私人诊所出来,去药房取药的前半截路上,他俩谁都没说话。

  段从想等言惊蛰自觉,而言惊蛰不知道在查什么,上了车就抱着手机一直看,头都不抬。

  “哑巴了?”

  最后还是段从没忍住,等红灯时,他在车窗上曲起胳膊肘,杵着脸斜斜瞥向言惊蛰,不阴不阳地开口。

  “嗯?”言惊蛰忙抬头,从对男科专业知识的迷茫里回过神,看见段从的表情,立马心动又尴尬。

  “都检查什么了?”段从问。

  “就,看看那里的情况。”言惊蛰关掉手机屏幕,攥在掌心里来回摩挲,“发育情况,反应什么的。”

  “只是看看?”段从一挑眉毛,“没摸你?”

  “……摸了。”

  明明二人都知道是再正常不过的触诊,结果承认的人莫名心虚,听着的人亲耳得到答案,突然觉得还不如不问。

  车里的氛围顿时变得异常古怪,正好绿灯跳过来,段从什么都没说,单手抹了把方向盘,将车开出去。

  他脑子里的画面完全不能细想,而实际上曾大夫亲自上手的部分很少,主要是仪器。

  言惊蛰磕磕巴巴地回想着流程,将刚才的经历都告诉段从,包括曾大夫还给他看了两段情|色视频,测试他对于视听刺激的反应。

  “我都……不行。”言惊蛰垂着后脖子,无奈地承认,“是男女的片子,我脑子太乱了,只紧张。”

  “他还问我如果有特别的性癖,可以提出来。我没说。”

  段从没说什么,简单“嗯”了声。

  把该忙的都忙完,取完药回到家,言惊蛰前脚刚进玄关,后背就挨了一推,随着家门落锁的声响,他整个人被段从堵在柜子前,扭头就迎上段从极近的逼视。

  “你反应特别大的那一声,”段从撑着玄关柜的柜沿,两条胳膊在言惊蛰身体两侧,形成一块封闭的空间,“是被碰着哪儿了?”

  他的目光和语气都很危险。明明现在青天白日,家里一片亮堂,言惊蛰却有种回到了那个荒唐夜晚的感觉,心跳不争气地加速。

  你真完蛋,言惊蛰。

  他在心里对自己叹气,在诊所看片子的时候跟个木头一样,段从只是离得近点儿,膝盖就想酸软。

  “说话。”段从的耐心此刻有限得吓人,两秒钟没得到答案就开始皱眉。

  “……头。”言惊蛰喉结颤动,滚出模糊的两个字。

  “什么?”段从没听清。

  言惊蛰的呼吸快起来,重新张张嘴:“……就是那个位置人看个男科病一直锁锁锁你把自己锁起来得了不让脖子以下还不让人看病啊他病的就是那不往那说往你脑袋上说吗。”

  段从死死盯着他。

  “没,那里没直接碰。”言惊蛰看着这样的段从,整个下月复都酸了,怕他误会,还在解释,“大夫用了工具,人家肯定也不想……”

  “他让你回家尝试,”段从又打断他的话,“试什么?”

  “药。”言惊蛰从兜里拽出装药的纸袋,“哗啦啦”响。

  “吃了就有效?”段从靠近回来,拿过药盒看看,那跟韦阁有什么区别?

  “不是。”言惊蛰嗓子眼发紧,“吃了以后,得,得刺激。然后记下来效果……”

  段从捏捏药盒,从上往下盯着他。言惊蛰看着他的手指,只觉得被来回拿捏的其实是自己。

  “还有吗?”他听见段从继续问,“没说的都说完。”

  沉默了足有半分钟,言惊蛰轻轻将药盒从段从手中抽回来。

  “他说最好先从晚上开始吃药,兴奋度比较高。建议和伴侣一起,多尝试。”

  言惊蛰的口吻带上了难以启齿的哑然。

  “尽量一起提高那方面的频率,还有兴趣。”

  段从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突然“嗯”一声,转身朝客厅走。

  “想让我帮你直说。吭哧瘪肚的。”

第 43 章

  曾大夫提到“伴侣”时, 言惊蛰想到的确实是段从。

  他是出于本能,但没有真敢往实施上想,冷不丁听段从来了这么一句,他先是一愣, 随即就紧张起来。

  “不用, 不用。”他手足无措地连声拒绝, “我自己就行。”

  想起段从早上说过曾大夫很贵, 他忙又补充:“看病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现在手头能用的没那么多, 我慢慢还,尽量快一点。”

  “谢谢你。”

  段从已经走到客厅了,回头瞥他一眼,语气淡漠下来:“随便你。”

  为了言树苗开学,言惊蛰今天专门跟学生之家请了一天假。

  现在离放学还有一会儿, 他乱七八糟地把药品说明书大概过一遍,在自己房间收好,去厨房准备午饭, 在忙碌的空隙里思考之后的安排。

  顺利入学只是第一步, 接踵而来的繁琐问题还有一大堆。

  学校离得近,之后上下学可以锻炼言树苗自己走, 学生之家最忙的时候在中午和傍晚, 来不及专门回家给言树苗做饭, 交点钱让他跟着学生之家吃也没问题。

  但光维持现在的收入还远远不够。

  言树苗需要花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 就算刨去这些部分,人也不能真把自己当成寄生植物, 心安理得地活在别人屋檐底下。

  和段从一起生活再轻松满足,到底不是个正经事儿。

  这方面言惊蛰必须清醒——毕竟段从没有那个责任一直照顾他们父子, 万一哪天出现变故,要从这里搬走,他们父子俩不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像眼下这场计划以外的治疗费用,段从说过不用管,可真的去看了,言惊蛰该还还是得还。

  他没办法一口气拿出来,否则对他那浅薄的积蓄立马就是一场伤筋动骨的动荡,只能欠着,重新背上长期的债务。

  前阵子的言惊蛰多多少少有点自我逃避,耽于现状,新年愿望他虽然没敢想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期盼着能“尽量维持久一点”。

  现在他必须清醒起来考虑现实,尽早再找一份工作,把收入提上来。

  段从回家后好像没有再出门的意思,直接进了书房。

  言惊蛰探头看了眼时间,按照三个人的份量把食材先洗淘好,米饭坐进锅里焖上,敲敲门和段从说一声,出发去接孩子。

  低年级的小朋友要排放学队,两个小朋友一排,还要手拉手。

  言树苗跟着班里的队伍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看见了言惊蛰。

  “爸爸!”

  他开心地喊,跟负责带队的老师做了确认,还跟手拉手的小同桌认真挥手做了“拜拜”,背着书包颠颠地跑过来。

  小孩子的状态真的都写在脸上。

  言惊蛰弯起眼睛,张开手微微弯下腰迎接他,想起去年回老家上幼小衔接班,言树苗每天放学时茫然无趣的模样,有时候还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弄得灰头土脸。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踏实下来:厚着脸皮跟段从回到这里,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言树苗分享了一路对于新校园的感受,活泼泼的一路从学校说到家里,从老师把他调到班级第二排,说到数学老师的洗发水香香的。

  进了家门,言惊蛰去炒菜,言树苗自己洗了手换好衣服,又去找他段叔叔分享。

  “老师让填表呢。”临吃饭前,他突然想起中午有任务。

  “什么表。”段从随手弹弹他脑门儿,“拿来我看看。”

  言树苗去把书包拎过来,先拿出摞得整整齐齐的新课本,然后从书页中间抽出一张板板正正的A4纸。

  “这个表,叔叔。”

  段从接过来扫一眼,是家庭成员登记表,父亲母亲各一个框,要填的都是些循规蹈矩的内容,姓名工作联系方式。

  “老师让爸爸妈妈亲手填,我妈妈不在这里呀。”言树苗坐在凳子上当啷着腿,发着小小的愁。

  “这个我帮不了你。”段从笑笑,把表还给他,“去找你爸爸。”

  言惊蛰看到表格上的“母亲”后,下意识朝段从脸上瞟一眼。

  段从没抬眼,正在给言树苗盛汤,言惊蛰让他俩先吃,自己找了根笔,坐在茶几前填表。

  写到赵榕的手机号时,他停下来想想,又去拿手机翻通讯录。

  这号码还是他们没离婚时赵榕用的,现在换没换手机号,这个号码还能不能用,她的地址工作收入……言惊蛰全都不知道。

  全部用离婚前的旧信息把表格填完,最后一行“学生第一联系人”的位置,言惊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里还有空位,”言树苗指着“其他家庭成员”的格子,“可以把段叔叔写上吗?”

  

  言惊蛰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为难地怔了怔,段从很自然地提起其他话题,把言树苗给喊回去。

  说不来什么心情,言惊蛰突然感到无比的愧疚。

  下午段从要去公司,正好踩着言树苗上课的时间,把他一并给捎到学校,放学又给带回来。

  言惊蛰干脆就没出门,趁这个时间重新给自己拟了份简历。

  他大学的专业太冷门,学历也不够,以前还能在辅导机构里吃饭,随着新政策大规模取消后,那些专业证书几乎成了废纸。

  他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广而投之,期望着瞎猫碰见死耗子。

  白天有种种鸡零狗碎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晚上照顾着言树苗写完作业洗完澡,随着夜幕降临,言惊蛰想起藏在衣柜里的药,心情开始忐忑。

  坐在客厅把药品说明书细细再看一遍,他按照医嘱把药咽下去,总有种自己在吃□□的错觉。

  段从正好从卧室出来,见他在吧台前梗着脖子喝水,眉梢微微一挑:“吃了?”

  “啊。”言惊蛰吓一跳,半口水进了气管,呛咳好几声。

  “慢点。”段从给他拽了张纸,饶有兴致地靠在旁边观察他两眼,“什么感觉,有反应吗?”

  “没,”言惊蛰心虚地直咽口水,把药盒搓得不停响,“我刚咽。”

  段从点点头:“副作用不舒服跟我说。”

  交代完他真就没再管言惊蛰,去阳台取了一套睡衣,转身往卧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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